莫名地,心似也跟著被撼搖一下。


    卻像是被推向離他很遠的地方。


    說不出心底那陣茫然、失落是出自何因,她無意識的抬手,輕揉心口。


    直麥胸口那股悶窒感被揉散,桑如夏才拎著包下車,一進屋裏,路清已不見人影,幫傭阿姨過來招唿張羅。


    「路先生呢?」她環顧客廳一圈,沒看見熟悉的身影,便問起幫傭的陳阿姨。


    「路先生直接上樓了。」陳阿姨手上拿著路清剛脫下的西裝外套。


    桑如夏默默把針織罩衫脫下,順手擱在沙發上,然後進到廚房,替自己倒了杯開水。


    「啊!」才剛關上冰箱門,一個迴身,她險些撞上身後的路清。


    路清及時伸出手幫她握穩了杯子,盡管如此,濺灑而出的水花,依然潑了兩人一身。


    「抱歉,我沒發現你在我後麵。」她不知所措地眨著眼。


    高她整整一顆頭的路清,得低下頭才能看清那張小臉,他接過她手中的那杯水,往大理石中島一擱。


    「上樓。」他幾乎是用著命令的口吻。


    「小路,可以告訴我,你到底在生什麽氣嗎?」望著那張嚴厲的俊顏,她無所適從,心下惶然。


    這並非他第一次命令她。實際上,很多時候,他就像是來矯正她散漫個性的副導主任,總是對她規範以及設定紀律。


    但,他從未用過如此冰冷的眼神,以及嚴峻的麵孔命令她。


    「我們上樓談。」他強調。


    今晚的路清,完全超乎她先前的理解,她不敢拒絕,隻能隨他上樓。


    進到主臥房,她才剛在小客廳的沙發上落坐,下一秒隨即被他拉起身。


    他將她拉向平整的大床,在她驚愕的瞪視中,扣高小臉,親吻她的眉眼,以及那張柔潤的小嘴。


    這一次,他點的火更旺,更狂,舌尖似欲挑撥起什麽,像熱浪,遊走在她的唇舌之間。


    腦中的小劇場不堪用了,她腦袋呈現空白,眼前世界正在陷落……


    不,陷落的不是世界,而是她。


    桑如夏瞪大水眸,看著正將她壓進大床的路清。


    他的眼眸好似著火的繩索,透過凝視,將她寸寸捆綁,繩上的火眼看就要燒著她,她被繩纏住,逃不開……


    路清啃咬著那一截細白的嫩頸,拉住她的洋裝前襟一扯,成排的鈕扣應聲落下,大手準確無誤地往裏一探。


    霎時,桑如夏嬌軀一僵。他的手心正覆蓋著她的——天啊!他竟然……又捏又揉……這太、太色情了!


    路清該不會是想……不會吧?!可是新婚夜與長達一個多禮拜的蜜月旅行,他從未有所表示,她還以為他們在這方麵並不急,不是嗎?


    「小路,我們這樣……」


    「我們是夫妻。」


    他的唇滑落至胸前,尋至嬌嫩的蕾苞,一口含住。


    她敏感地打顫,意識隨之往下陷落,陷入陌生的情欲深海,當他用著野蠻的力道吸吮她,她難受地嚶嚶飲啜。


    路清卻在她無助的軟嚷中,拾迴散落一地的理智。


    他霍然停住動作,以雙手撐起自己,透過散落下來的碎發,看著躺在身下的女人——那個被他視作最不必浪費時間經營感情的老婆。


    路清,你這是在做什麽?


    理智對他提出冰冷的質疑,路清低喘著,額間一滴汗,順著高挺的鼻梁滴落而下,觸動了他。


    你並不愛桑如夏。


    理智再一次對他做下警告。


    她充其量隻是一個精省時間的選項,你何必把精力浪費在她身上?


    既然並不打算有孩子,更不期望這段婚姻改變現況,你為何要在乎她的感情世界?


    路清被這一連串的自我質詢,澆熄了生理衝動——是的,這必定隻是一時的生理性衝動,而非發自內心或精神上的渴望。


    他並不打算對這個用來交代的老婆,產生任何不該有的眷戀。


    所有的愛情或婚姻,走到最後,終將破滅,而在那之前的一切努力,全是白費、徒勞與虛擲罷了。


    既然已能預知結果,那又何必賠上心神與時間?


    這,便是他對愛情,乃至於婚姻的根本理念。


    路清在一瞬間恢複清醒,他退開身,站到距離大床一步之外。


    火熱的體溫驟失,桑如夏緩緩迴神,察覺偌大的床上隻剩她一人,她迷惘的眨眨眼,隨後火速攏緊開了襟的洋裝,彈坐起身。


    路清與她對望片刻,將她瑰豔的臉蛋,吻腫的小嘴,全數盡掃眼底,俊美的臉龐麵無表情,仿佛剛才失控的激情,全是另一個人所為。


    桑如夏好茫然。


    「很晚了,早點休息。」路清這麽說。


    「你是在生我的氣嗎?是不是因為我跟新來的同事……」


    「那是你哥應該擔心的事,不是我。」


    扔下這句令人費解的謎語,路清轉身步入更衣間。


    為什麽小路會說那是哥該擔心的事?對於她跟新同事走得太近,哥有什麽好擔心的?


    呆坐在熱度漸散的床邊,桑如夏依舊茫然。


    【第五章】


    「原來,貓嚼爺也會哭。」


    聽見身後傳來周容劭驚訝的聲嗓,低頭作畫的桑如夏先是一怔,然後才意識到電繪板上,她創造的原創插畫角色,那隻圓滾滾的胖橘貓——貓嚼爺,竟然在哭泣。


    這不是貓嚼爺。她筆下的貓嚼爺,愛吃能睡,跟幾隻貓同伴,組成了一個名為zy cat」的搖滾團體,成天唱著吵死人不償命的喵喵搖滾樂,妄想用歌聲征服人類。


    以此為出發點,不定時在粉絲團分享漫畫連載,粉絲按讚數從一開始的兩三百,慢慢地竄升為幾千、幾萬,如今已經有十幾萬的按讚數。


    在杜彥希的規畫下,zy cat」的各個角色,依照每隻貓合適的屬性,在不過度泛濫與俗濫化的前提下,推出了各類的文創商品。


    最重要的是,粉絲之所以支持zy cat」,在於這些愛吃愛睡,生活哲學以慵懶至上的插畫貓咪,能帶給他們會心一笑,甚至是療愈感。


    因此,zy cat」走的是歡樂風格,極少觸及太過悲傷、嚴肅的話題。


    「貓嚼爺打算改變風格了?」周容劭在桑如夏身旁的旋轉椅坐下來。


    桑如夏恍然迴神,忙放下電繪板,起身替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牆上的時鍾顯示為十一點整,公司的人都已走得差不多,隻剩下她留在杜彥希特別為插畫家辟的工作室,繼續熬夜抗戰。


    即使zy cat」獲得空前的成功,桑如夏並未就此鬆懈,她依然不改兩天分享一張插畫,一周一次的漫畫連載,甚至將zy cat」中的次要角色,另外拉出來延伸為別的係列。


    近來,由於接下「瑞華」的合作案,她畫圖的時間變得更擠,甚至破天荒停刊過一次漫畫連載,粉絲頻頻留言抗議。


    為了不讓粉絲的期待落空,外加平息眾怒,她決定犧牲睡眠時間來趕漫畫連載。


    但……家中有一堆路清設下的「生活紀律」,光是超過十二點就得關機這一條,她就頭疼,再三考量後,她決定留在公司熬夜。


    再說,自從上一迴兩人發生「那件事」之後,路清跟她之間的氣氛,一直悶悶的,卻又說不上來有什麽。


    路清待她一如先前那樣,冷靜,有紀律,提醒她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事,幫她製定生活計畫表,諸如此類。


    但,不一樣了。


    他看她的眼神,說話的語調,乃至於某些舉止上不經心的小動作,全都不一樣了,她隱約能感受到。


    她曾經私下問過老哥,究竟那晚他們發生了什麽不愉快,對她總是知無不言的老哥,卻反常的不願透露,隻是敷衍帶過。


    「我聽說,你結婚了?」周容劭一臉好奇的盯著她。


    桑如夏端起咖啡,點點頭。「嗯,結婚了。」


    周容劭煞有介事的唉聲歎氣「唉,都怪我太晚進公司,不然我也有機會。」


    「哈哈,很好笑。」她隻當他是在鬧,坐迴位子上,修改起電繪板上哭泣的貓嚼爺。


    「說真的,如夏,你不覺得我們很合得來嗎?」周容劭半開玩笑地問。


    是啊,她跟周容劭還真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兩人的興趣相投,喜好差不多,就連喜歡的食物等等都相似。


    小潘常說,撇除不像她這麽懶、這麽廢的個性,周容劭幾乎可稱得上是男生版的桑如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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