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正在莓之世界上的星之花精靈們來說,最近一段日子很不順心。

    原本以為可以一舉摧毀的人類勢力,居然建立了一座堅固至極的堡壘,以至於他們隻能辛辛苦苦地渡過大江,然後攻擊另一個據點。

    好些星之花精靈本來都預定了迴家的日程,這下都是完蛋了。

    不過對於星之花精靈來說是麻煩,對於土著精靈就真是苦差事了,運輸中的好些苦活累活可都是要他們幹的。

    “哎,再來這麽一次,我們就要被折騰死了。”能抱怨的人類奴隸,都是平日裏比較身強體壯的。

    對於人類和半龍人奴隸來說,苦活累活當然更多的多,搭建簡易碼頭,然後把各種物資從對岸運輸過來,然後頂著土著精靈和半精靈的鞭子,繼續整理道路、修建倉庫,好些個人類摔倒在河邊的爛泥裏,就再也起不來了。

    “來吃。”幾個在精靈中地位最低的半精靈帶著驅趕著幾個人類,把幾桶漿糊一樣的食物帶到了奴隸營中,“都別裝死了,明天還要修攻城器呢。”

    奴隸們一直忙了十幾個小時,才得到了極其有限的一點食物。

    人類和半龍人互相怒目而視,幾個稍微強壯些的,還動手推搡了幾下,半精靈看到這一幕露出了一聲放心的嗤笑,然後就離開了。

    被反複折磨了許久,初期反抗了幾次後,這些奴隸已經很久沒有反抗了。

    星之花精靈,特別是羅蘭的機動性太讓人絕望了,奴隸們大部分已經認命,活一天算一天了,所以半精靈守衛們也漸漸懈怠了,這也不僅是他們懈怠,星之花精靈的領導們也是如此,除了薛佛拉斯的牧師偶爾來折磨一下奴隸,他們對奴隸營的工作已經基本不再過問,都是任由半精靈們自由管理。

    等到半精靈們都離開的時候,本來怒目而視的奴隸們都紛紛避開了視線,然後沉默地把對方同胞的屍體從爛泥裏拖了上來。

    在可怕的氣味和咀嚼聲中,奴隸們互相吃著和自己長得不大類似的死者。

    很長的時間裏,沒有人說話。

    人類和半龍人過去確實為了食物會激烈戰鬥,但是最近一段時間,他們已經不再仇視,達成了很深的默契,共同的苦難是錘煉認同的捷徑。

    吃完之後,人類半龍人把殘餘的骨頭收集了起來,然後掩埋,然後在一個半龍人的領導下,所有人一起用自己的語言開始了禱告。

    “讚美黑手,願來生你將更加強大。”

    “堅強生存,戰勝軟弱。”

    這段黑手的經文對於眼下的情況頗為應景。

    其實不僅是達成默契,在一個很有語言天賦的人類少年偷聽到精靈對他們原本的處置計劃後,人類和半龍人之間的隔閡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他們組成了共同的教會。

    在半龍人中,班恩一直有些影響力,不過在星之花精靈到來前,同為班恩的信徒也無法阻止他們互相廝殺。

    隻是到了如今,這個聯係促進和加快了奴隸的聯合。

    拉迪斯勞斯在莓之世界當然是全力支持宏願騎士巴巴羅薩的教會,但是因為這位神聖羅馬帝國的保護神實力有限,其他教會的滲透也是難免的,除了對暗日希瑞克嚴防死守以外,其他教會隻要提供一定的貢獻,就可以在莓之世界定居,他們帶來的有限移民和物資,雖然並不對奧地利大公國有什麽稅收上的貢獻,至少擴大了人類的基本盤。

    拉迪斯勞斯對黑手教會的政策一直非常搖擺,不過主位麵上關係再差,也沒有在莓之世界惡化到直接動刀兵。

    當時除了黑手班恩,還有幾個神明也有自己的組織,但是如今幸存下來的卻隻有這家班恩教會。

    這不能說是巧合,殘忍的人麵對死亡時未必不恐懼,但是班恩的信條讓自己的信徒能夠以比較好的心態當奴隸,一貫奴役別人的家夥,在自己被奴役時反倒是表現得比較堅強。

    而且星之花精靈們確實強,強者奴役弱者不是理所當然的麽?

    一貫以捕奴為生的武僧卡奧如在星之花精靈抵達之後不久,就成了精靈的奴隸,修道院裏的其他人都被殺了,他參與殺害過精靈大公主的事情因此倒是沒有暴露。

    因為有一定實力,而且開始的時候他的專業知識有助於鎮壓其他奴隸,卡奧如甚至沒有被閹割。

    如果強者給弱者一條活路,甚至有加入強者的途徑,那麽黑手信徒是不會反抗的,但是星之花控製下的人類和半龍人是沒有任何活路的。

    卡奧如把一個少年引來,說道:“莫西拉,你把今天聽到的話說一遍。”

    “他們確實沒有讓我們活下去的打算。”自學精靈語的人類天才少年說道,他的語言天賦暗示了他的高智力,這是一個法師的好苗子,如果是人類的鬥爭中,這種有希望成為高階法師的年輕人總是可以投降,甚至被大人物收養的,“問題隻在於把我們作為獻給哪位精靈神的祭品。”

    考慮到莓堡的防禦力量,所以攻擊新維也納時要盡量減少損失,所以奴隸要充分利用才好,到底是引科瑞隆還是薛佛拉斯的支持,這是個極為嚴肅的問題,羅蘭和那位牧師爭吵得相當劇烈。

    “那我們該怎麽辦?”一個半龍人牧師問道,他很勉強地學會了人類的語言,“我們根本反抗不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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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類和半龍人有的開始哭了,敵人太強了,這一切太讓人絕望了。

    “我們自殺,至少不讓他們享用我們的血肉和靈魂。”莫西尼的聲音很輕,但是意誌極為堅定,“不反抗是最軟弱的行為,我們的主最厭惡軟弱。”

    卡奧如也點了點頭,因為實力早就被精靈注意到,他是最不可能逃走的,雖然弱肉強食、倚強淩弱是他信之不疑的天道,但是任由敵人宰割,實在是太弱了,班恩的信徒沒有那麽弱。

    他握緊了拳頭,這是精靈沒有沒收的武器。

    卡奧如飽餐了半龍人的肉,雙手依然充滿了力量,足可以殺死其他奴隸。

    半龍人牧師說道:“不要現在自殺,我們收集一些骨頭,磨製成武器,然後等他們布置好了獻祭法陣再自殺,這樣更能挫傷他們的計劃。”

    ...........

    李特一行來到莓之世界的下一秒,尼雅猛然同時舉起了長槍,然後沉聲吼道:“危險!”

    受她的影響,李特等人也立刻做好了戰鬥準備,老蘇爾舉起匕首,緊張地問道:“怎麽迴事?!”

    “快,把東西都丟下。”李特讓大家都把身上背著的岩鹽胡亂丟在地上,哪怕這是一個極為潮濕的沼澤也是沒有絲毫猶豫。

    雖然包裹得很好,但這勢必還是降低了一些貨物的質量。

    不過李特不在乎這經濟損失,在戰鬥中負重是很危險的。

    不過他心裏還有些疑惑,他們一行中沒有核心級的人物,這裏又是一個已經被征服的次位麵,一般不至於在穿越位麵後落入敵人的包圍圈啊。

    “危險,很危險。”尼雅再次重複了剛剛的話,女聖武士一邊說,一邊用嘴大口唿吸,“這味道,比尖刺魔還要惡心。”

    她的話讓大家更加緊張了,尖刺魔可是中階邪魔的巔峰之一了,難道這裏有個高階邪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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