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卜拉欣帕夏走了已經半小時了,哈裏發依然在他的會客室裏。

    剛剛過去的那三十分鍾,對許多宦官來說就和三十年一樣的漫長可怕,有幾個老宦官經曆過這位蘇丹父親塞利姆一世的統治,那位征服了埃及、重挫了波斯的哈裏發尚武好戰,也從不控製自己的脾氣,綽號“冷酷者”,經常會把怒火發泄到宦官的身上,一點小錯都有可能導致死刑,甚至大官僚也會僅僅因為一句不謹慎的玩笑唄處死。

    不過撕碎了報告的蘇萊曼並沒有進一步把怒氣發到身邊的宦官上,他調整好了情緒,揮了揮手說道:“把大維齊爾的文書給粘起來。”

    一個擁有核心位階實力的宦官拿著一塊畫布,一片一片地把碎紙給撿了起來,然後小心地開始拚接,這位宦官非常心靈手巧,小到指甲蓋大小的碎片也能很快找到位置,然後用漿糊貼到一塊畫布上,這份文書最終會猶如一件藝術品一樣被裝裱重合,隻有最仔細苛刻的的觀察,才能看見上麵的破碎痕跡。

    蘇萊曼起身對身邊的宦官首領說了一個妃子的名字,是一個來自羅德島的新寵。

    那位大宦官先行一步去那位夫人的寢宮通報這個好消息,在經過後宮中最大的一個建築時,他正好碰到了一個侍女迎麵走來,這位侍女也在等到大宦官。

    “讓你的女主人別等了。”這位大宦官對侍女說道。

    侍女躬身行禮,然後走得稍微慢了一步,和大宦官交錯而過,似乎在那位侍女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不過昏暗的走廊上,即使最敏銳的傾聽者也無法確信他到底說了什麽,然後兩人就分道揚鑣。

    那位侍女隨後快步走迴宮中,把那位大宦官透露的情報富爾報告給了許蕾姆蘇丹蘇丹。

    “嗯,我知道了。”許蕾姆蘇丹對這個消息的反應也很平靜,她緩步走入自己的小花園,幾個女人和宦官正在觀察天下的星辰。

    不是因為她的定力勝過拉迪斯勞斯或者蘇萊曼,而是因為宿命商會有最好的法師。

    “嬤嬤。”許蕾姆蘇丹揮手讓其他人都離開,這些人要麽不知道位麵戰爭,要麽就是奧斯曼的宮廷法師,她對一位極為瘦弱矮小的老婦人躬身說道,“真的是好一場慘敗,一個幸存者都沒有。”

    “萬物終結之主就是這麽告訴我的。”這位老婦人看不見許蕾姆蘇丹行禮,她的眼睛瞎了,可是她能夠計算出星辰的運行,還能洞悉人心,“不過還是會有小人向哈裏發陛下汙蔑是我們泄露了情報。”

    “我們沒有泄露情報。”許蕾姆蘇丹一口咬定,“沒有生還者,那就不可能有任何證據,甚至連猜測都是很軟弱的。”

    宿命商會隻是把最好的窗口時間和空間坐標同時賣給了奧斯曼帝國和奧地利大公國而已,這怎麽能叫泄露情報呢?

    位麵戰爭當然是兇險非常,你要征服敵人,毀滅他們的生活,自然要準備好敵人全力反抗,有了情報你也要自己判斷可靠性,你自己才智不足、貪心過甚吃了大敗仗,難道怪我們誠實中立的宿命商會?

    當然這僅僅是大部分耶各信徒的觀點,許蕾姆蘇丹隻是在能夠打擊妨礙她兒子繼承哈裏發位置的政敵時才接受這個觀點。

    “既然伊卜拉欣帕夏犯了那麽大錯,明年上半年對布達的補給任務就想辦法扔給他吧,補給特別稅也能免除了吧?”和大宦官傳遞消息的那個侍女沒有被趕走,她是耶各信徒,許蕾姆蘇丹的絕對親信,“雅典和貝爾格萊德的教友代表都在訴苦,這個稅太重了。”

    許蕾姆蘇丹立刻拒絕:“你告訴雅典和貝爾格萊德的商會代表,讓他們堅持一下,服從大局,現在這個時候堅持對布達的補給,才能讓哈裏發陛下感受到我們的忠貞,我會向哈裏發提議,等到奪取了特蘭西瓦尼亞地區之後,在阿爾巴尤利亞再建立一個我們的自治社區,多瑙河上,我們宿命商會的商船隊可以和星月信徒一樣免稅三年。”

    “還要進攻特蘭西瓦尼亞?”那位瞎眼老法師並沒有對後麵的條件動心,隻是驚訝地問道,“向布達補給就那麽困難了,這次又折損了一個位麵小隊,這個損失不是那麽好補上的。”

    丟掉一個純粹由精銳-中堅組成的精悍小隊,對奧斯曼帝國來說也是好大的損失。

    “那個小隊本來是準備派去的黎波裏港的,說是對付醫院騎士團,實際上是牽製海雷丁的,現在沒有麽也就算了,海雷丁是忠臣,沒有必要太防備。”許蕾姆蘇丹說道,位麵小隊不僅是爭奪周圍的次位麵和碎片,當然也能用於主位麵,這次敗亡的這個位麵小隊,本來計劃是要投入到地中海南岸的的黎波裏地區,那個地區都是沙漠,所以才要讓那個哈希姆家族的沙漠遊俠來磨合一下,沒想到直接全部完蛋,“。”

    “至於那個德魯伊......”許蕾姆蘇丹頓了一頓,“我也是絕不會放過他的,把小玻爾搞成那幅樣子,嬤嬤你放心,我沒有忘記他,不過他終究隻是一個中堅德魯伊,不能為了他分散我們的力量,我們在莓之世界上的教友已經聯絡上了星之花精靈........一個叫羅蘭的精靈王夫幾次三番把胡安娜打得落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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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蘭?他成了星之花的王夫?怪不得,怪不得,最近莓之世界的軌跡很是危險。”瞎眼老法師居然也知道羅蘭,“原來進攻莓之世界的是這夥人,那我們確實可以進攻特蘭西瓦尼亞,奧地利人一定會首尾難顧,如果能吸收到半個莓之世界,我們的方舟就可用了。”

    ..........

    拉迪斯勞斯和李特都是第二天一大早來到了李特的養豬場,這是一個半地下建築,薄甲豬都生活在地下的養殖室,而地上的則是屠宰場和鞣革場,當然還有工人的宿舍。

    李特認識其中的大部分工人,工人們也多認識他,這些都是劉氏石坑上的幸存者,他們的記憶發生了一些變化,不過至少保留了對自己的家人的記憶。

    李特能夠看到有家人陪伴的歡樂,也能看到孤身一人的苦楚,不過至少他們都還記得這一切。

    拉迪斯勞斯著便裝隻帶了哈爾娜一起來,他頗有興致地四處查看養豬場,雖然規模和哈爾娜說得差不多,不過這個養豬場結構如此特別,說明裏麵養的豬也很特別,不是普通的家豬,顯然是有比較高的價值的,這雖然不是他的財產,總歸是對奧地利大公國的事業有利的。

    “這個地方很幹淨,對周圍並沒有什麽影響嘛。”拉迪斯勞斯說道,“味道也不重。”

    哈爾娜掩著鼻子說道:“臭死了,還不重啊。”

    “李特閣下。”管理養豬場的是劉小莊,他看到李特來了,就過來匯報工作,就好像已經為李特工作了好多年一樣自然,“奧斯曼的間諜殺死了不少薄甲豬,最嚴重的損失是最強壯的種豬受了不輕的傷,雖然性命無礙,但是會影響下一個交配季節的工作啊。”

    李特本想問問他的身體情況,再打探打探有沒有受了傷的精銳武僧,卻聽到了這麽一個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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