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拉萬-富格爾和他從西班牙帶來的法師小分隊出現前,奧格斯堡街道上的情況已經有些失控,本來隻是喊著口號的奧格斯堡工人們,發現出現了一些不太熟悉的麵孔,有的是剛剛是招進工廠,有的則是前一段時間離開的,更有些完全不是工人甚至不是暗日信徒的家夥也在其中。

    這些人大部分是陰影之耳和宿命商會的人,小部分是臨時雇傭的地痞流氓,混在請願的人群伺機進行破壞,他們砸爛織布機器,焚燒場房。

    克勞白夫和一些工人雖然看到情況不對想要阻止,但是他們沒有組織,工人們也從來不服氣在本地根基不深的克勞白夫,而星月之蟬早就通過奧托-布勞恩的信任把關鍵位置安置上了自己人。

    這些人倒也不都是間諜和流氓,其中很有一部分也就是比較熱心的工人,但都是達維多維奇和星月之蟬培養、篩選出的對他們合適的人。

    看到情況越來越亂,克勞白夫有點擔心會引來大規模的鎮壓,這本來也是星月之蟬喜聞樂見的一個情況,熟練工人是很寶貴的財富,他連忙去染色場找奧托-布勞恩讓他來收拾局麵,雖然摧毀奧格斯堡的工業對於羅馬暗日教會大概沒什麽壞處,但是克勞白夫敏感地覺得這好像不是羅馬方麵的安排,其中可能有些問題。

    他來到染色場,正好看到局麵和織布廠差不多,有人甚至把染色池中極為昂貴的染色液也直接排進了廢水溝。

    而重中之重的染料庫庫正在激戰,十幾個陰影之耳的戰士正在圍攻這個裝滿了產自新大陸、黑大陸,甚至其他位麵寶貴出產的倉庫。

    這裏的工人們大都意識到情況不對,除了少部分狂熱信徒是真的為了恢複暗日祭壇,大部分本質上是來要求降低勞動強度的,怎麽搞得像是要叛亂了?

    拆掉房子和機器雖然嚴重,但其實是能收場的,這毀掉染料庫,那事情就不可收拾了,雖然奇物等級的染料並不是收藏在這裏,但僅僅是普通染料,也沒有便宜的。

    然而這裏也有被星月之蟬和達維多維奇煽動起來的骨幹分子,所以工人們也不可能去支持被圍攻的富格爾紡織協會的倉庫守衛。

    克勞白夫搜索了一番,發現奧托-布勞恩也正在四處張望。

    “克勞白夫,你來得正好,這到底是怎麽迴事?!”看到克勞白夫,奧托-布勞恩立刻疾聲問道,“怎麽富格爾總會長也在這裏,而且會有那麽多陰影之耳的人在圍攻,耳也在,還有至少兩個核心,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克勞白夫一驚,他實力有限,看不出圍攻者的實力,但是作為長期在羅馬討生活的德意誌人,他的心思極為玲瓏,達維多維奇這麽一說,他就意識到自己被人當槍使了。

    “布勞恩大人,你得趕快做個決定啊,這陰影之耳和富格爾紡織協會,都是我們的敵人,我們可不能被人耍了啊!”克勞白夫不知道該怎麽辦,“最近宿命商會的匯票出了問題,他們怕是要給富格爾紡織協會也找點麻煩啊。”

    克勞白夫搞陰謀詭計的天賦還是有的,而且還看到了幾方鬥爭的重點,匯票信用。

    他是有才能的,否則也不可能鑽營得到羅馬教會的關注,畢竟無恥之人多了去,但是任何一個有戰鬥力的組織,都隻能吸收有才能的無恥之人,他的話讓奧托-布勞恩感到心慌意亂,突然意識到,作為一個背景簡單的女子,莉蓮的天賦有點太高了。

    正在戰鬥的富格爾總會長也是心慌意亂,在盧卡斯的姐姐擅離職守以後,他就帶著自己的親信去了總庫,但是後來他收到了請願活動失控的報告,他連忙帶著人來救援染色場,這裏的倉庫可有價值超過五萬塔勒的寶貴染料,丟了真是不得了。

    雖然來報告的人已經把敵人描述得極為強大,但是因為不敢過度削弱總庫的防衛,所以總會長隻帶來了有限的力量,以至於和本來的守衛合流之後,還是完全被陰影之耳的力量壓製住了。

    要是奧托-凱斯勒帶著暗日教會的力量壓上去,很可能就能立刻打破平衡,就算攻不破染料庫,把整個場房都給毀滅是沒問題的。

    “你個蠢貨胡說八道些什麽?!”奧托-布勞恩揮手給了克勞白夫一個耳光,“什麽被敵人給利用了?!”

    克勞白夫捂著臉,踹踹地不敢說話,其實剛剛的話他沒有大喊,奧托-布勞恩這是在嫉恨他比自己先反應過來。

    “一切盡在我掌握之中!”奧托-布勞恩下定了決心,現在什麽也不幹,那就等於承認自己被那個詭秘的莉蓮給耍了,但是如果乘勢把奧格斯堡攪和得天翻地覆,那誰敢說自己不是充分利用了兩個敵對組織之間的矛盾,“我們先放火,把這個染色場給燒了。”

    紡織業是最賺錢的生意之一,許多羅馬暗日教會的豪門都經營有規模不一的紡織場、染色場,而富格爾紡織協會的各種織物因為性價比高,不僅占據了神聖羅馬帝國的大部分市場,對於意大利市場也有極大輸出,紅衣主教們對於這個競爭對手被摧毀一定是很高興的。

    至於宿命商會會不會得到更多,更高興,那奧托-布勞恩就管不了了,這個道理對克勞白夫同樣適用,到底是被敵人耍弄的一場鬧劇,還是他的一大成就,就看現在怎麽行動了,所以哪怕內心對剛剛的耳光極為怨恨,但是克勞白夫還是去傳達奧托-布勞恩的命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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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西爾維婭,你再去問一次富格爾殿下,是不是要我們提供幫助。”李特已經不是第一次如此提議。

    “好,我這就去。”西爾維婭很高興地接受了這個任務。

    對於李特提供援手一起平息騷動的提議,布拉萬-富格爾是拒絕的,他原本以為自己一上街,那些個鬧騰的刁民就會乖乖俯首就擒,畢竟他可是堂堂鎮國法師,西班牙王國的重臣、富格爾家族的元老,誰敢不服?

    當然他也不會嚴懲這些不明真相的群眾,他可是上帝陛下的虔誠信徒,除希瑞克以外的神明在西班牙都是極為邊緣的,雖然信仰有些神明也不會被處死或者沒收財產,但是想在權力場上有所建樹,那就必須是希瑞克的信徒。

    “看來這位富格爾殿下不是很喜歡我們啊。”尼雅反對李特幫助平息騷動,“況且這件事其實和我們沒關係吧?”

    “有些不甘心而已,不過富格爾殿下是明智的人。”李特搖搖頭,他知道西爾維婭很希望和這個鎮國法師搞好關係,能問幾個問題也是好的,“而且富格爾紡織協會的力量不能損耗,雖然布武天下已經開拓了一次,但是後續還有很大的防禦壓力呢,處理瑞士問題上,我也需要他們的幫助。”

    一般來說,交易總是可以促進關係的事情,但是這次交易後,他和富格爾紡織協會的關係卻下降到了“溫和”,這說明這次的交易是對方很不情願的,和大勢力的友好關係是很重要的。

    “我們不要李特的幫助,剛剛不是已經告訴你麽了麽?!”總會長的姐姐用極為憤懣的語氣說道,“難道他又想強買強賣?!”

    剛剛她的盟友,盧卡斯的姐姐死了的時候,她很是膽戰心驚,

    但是現在她的腦袋清醒了不少,再加上萊契小姐幫她也分析,她明白了她的盟友之所以會死,和她擅離職守有很大關係,她自己可沒有這樣的罪過,因此不至於會被嚴懲。

    對李特,她可不僅是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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