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南部的伊賀國是全日本最貧瘠的國度之一,也是織田信長最近才征服的地區,雖然距離織田家的腹地不遠,但是當地道路難行,土豪勢力以馴養善於破壞的忍者出名,極為頑固。

    織田信雄曾經在這裏吃過大敗仗,他的大軍被遠少於他的敵人以遊擊戰和襲擾戰所擊退,這一戰充分暴露了信雄的無能,讓他沒有可能繼承織田家。

    直到去年,織田家才動員五萬以上的大軍分路並進,摧毀了各個土豪。

    這裏的情況也和信濃、上野有類似之處,織田家的統治力量極為薄弱,主要原因都是剛剛被征服,次要原因則不同,前者是武田家餘威猶在,後者則是太窮困荒涼了。

    隨著明智光秀殺死織田信長的消息傳播開,這裏當然陷入了混亂,織田家的統治已經崩潰。

    “快看,又有落難的武士!”

    “殺啊,殺了武士吃他們的白米,我們也可以當武士!”

    “奪取他們的鎧甲和武器,我當了大名,你們當城主!”

    隨著一聲唿喊,二十幾個兇悍的大地精從潛伏的小路衝出,對著一夥剛剛坐下來,還沒有拿出食物的行人發起了猛攻,他們這幾天顯然殺死了好些個落單的武士,吃到了寶貴的大米,提升了自己的實力和信心。

    帶頭的強盜卻是熊地精,而且還不止一個,這不是這幾天的收獲就能進階的,應該是逃過織田家掃蕩的漏網土豪,現在再次聞風而動。

    雖然麵前的十幾個人中,有四五個裝備很不錯熊地精,但是襲擊者們還是敢於出擊,他們這幾天斬獲頗多,這些武士在陌生的道路上行走,而且因為織田信長的死訊而人心惶惶,所以戰鬥力都大大下降。

    而且他們也挑選了合適的時機,這些人走了很長時間的山路,正圍坐在一起想要享用飯團和清水,正是精神鬆懈、又渴又累的時候。

    幾個強盜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衝出來,確實把一個胖乎乎的熊地精給嚇得不行,剛剛從腰帶裏拿出來的飯團也跌落在了地上。

    不過他顧不得這寶貴的食物,隻是連滾帶爬地後退。

    “平八郎!平八郎!”

    “主公,交給我!”

    前麵幾次的襲擊很順利得到了不少物資,但是這夥強盜這一次卻是找錯了對象。

    領頭的那個熊地精和大部分落難的武士一樣惶恐,可是他身後殺出的那個帶著精美唐式頭盔的熊地精卻極為不凡。

    衝在最前麵的一個大地精急於低頭撿拾地上的白米飯團,以至於再次抬頭時還沒看清這個武士的麵孔,胸上已經被開了一個大口。

    撿到白米飯團的喜悅永遠地凝固在了他臉上,好在他衝得極快,身後的戰友距離他有一大步,沒有被長槍順勢掃到。

    “本多平八郎忠勝在此!”

    本多忠勝一邊大吼,一邊把他手上那把超過五米的長槍揮舞得猶如水銀瀉地一般,德川家康熟練地躲進了槍花的保護圈,然後返身抽出太刀,裝模作樣地吼了起來。

    雖然本多忠勝的長槍揮舞得幅度很大,似乎隨時可能誤傷到他,但是德川家康很安心,他知道自己可以信任本多忠勝,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會被這把名為蜻蛉切的長槍傷到。

    這個三河勇士、這把蜻蛉長槍曾經無數次保護過他。

    在三方原上,武田信玄和全盛的武田家臣團也沒能突破這對勇士和長槍的組合,拿下我德川家康的性命,你們這些個強盜土匪也配?

    本多正信也在一邊觀察著局勢,一邊給本多忠勝加持了一個“牛之力量”,這是他每天必備的魔法,當然用就很少用了,施法材料如此寶貴,要不是在逃難,本多正信可不會那麽大方地用二級魔法。

    本多忠勝本來就是力量、敏捷俱佳的強人,再加上這個魔法的加持,他能用蜻蛉切直接拍飛那些個大地精,強盜中的熊地精比起正規的武士本就弱一些,身上更是沒有像樣的鎧甲,被蜻蛉切的槍頭一劃就是一個大口子。

    這夥強盜看到敵人中居然還有施法者,顯然是動搖了,不過在稍微猶豫後他們還是沒有放棄,想利用人數優勢圍攻本多忠勝。

    長槍在戰場上毫無疑問是最優秀的武器,但在這種小團隊的較量中並不如太刀和其他一些略短一些的武器,隻是本多忠勝實力高強,才顯得得心應手。

    這幾個強盜也知道這一點,有一個拿著太刀的依靠著隊友的掩護,得到了一個突進的機會。

    本多忠勝的專長是順勢斬和強力順勢斬,完全的戰場技法,能夠橫掃孱弱的今川家士兵,強一些的武田家士兵也完全沒有抵抗力,必須有強力武士來牽製住他,當年即使是山縣昌景這樣優秀的武士,也無法占到他的上風。

    不過在這樣有一定閃轉騰挪餘地的戰鬥中,他雖然還是很強,但是首先要保護家康,難免就有點束手束腳。

    德川家康身邊的其他幾個隨從表現得都很保守,不是他們的忠心不夠,而是這一路行來,他們已經是人人帶傷。

    從界港迴德川家的三河、遠江領地在平時最方便的當然是直接走海路,輕鬆而且快速,但是德川家在界港沒有可靠的親信,往日依靠織田家的代理人沒問題,如今誰知道會不會被賣給明智光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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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麵的大路上是明智軍主力所在,一不小心就是被抓住,隻能穿越南方的山區,雖然這裏沒有敵人的大軍,但是各種強盜橫行,德川家康一行已經不是第一次被襲擊了,過去的三天裏,他們大大小小已經打了好幾次,家康的護衛已經戰死了一個,除了家康和本多忠勝以外的是人人帶傷,本多正信都前一次的戰鬥中吃了一記太刀。

    本來和家康一起在界港遊玩的穴山信君前幾天分開逃跑,此時已經被強盜團給大卸八塊了,當然德川家康暫時還不知道。

    這些以落魄武士為骨幹的強盜團,大部分都是織田信長天下布武的犧牲品,各個都有親朋好友死在織田軍的手上,所以從感情上來說,有機會向曾經不可一世的織田家報仇是他們夢寐以求的人生際遇,因此人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再者從物質上說,這夥強盜實在是眼紅德川家康一行人身上的裝備和物資,天下人死去,秩序崩潰,這個時候如果能得到一些物資,說不準是真的能成大事的。

    最近這些日子,強盜們不僅是截殺落單的武士,強盜互相之間也是無一日不戰,互相爭奪物資和裝備。

    “殺!”

    一個熊地精強盜很快被本多忠勝重創,但是他沒有倒下,本多忠勝的順勢斬和強力順勢斬沒有能夠發揮出來,所以其他幾個強盜還是繼續進攻。

    雖然本多忠勝的槍花滴水不漏,但是德川家康的一個小姓被插了一刀,然後就躺在地上了。

    這樣的戰鬥隊德川家康一行是很不利的,繼續這樣被削弱下去,那即使不在這裏倒下,也堅持不到迴家,實力下降會激起比較謹慎強盜的勇氣。

    本多忠勝現在很強,是建立在其他人給他守夜、警戒的基礎上的,沒有了足夠的從人,再強的武士也可以被圍攻而死。

    “啊啊啊,有埋伏。”

    “什麽?什麽?!”

    突然,強盜團的後麵出現了混亂,本多忠勝知道機會來了,一橫蜻蛉切紮死了一個強盜熊地精,然後順勢一下子把自己麵前的三個大地精全部掃開,再猛攻剩下的一個熊地精,德川家康也乘勢夾擊。

    被前後夾擊的強盜團終於是瓦解崩潰了,不過德川方也沒有追擊他們,他們才看不上強盜身上的裝備,隻要安全迴到濱鬆城,好大的事業等著他們呢。

    “大人,這邊!”

    “喔,半藏。”

    德川家康看了一眼已經死去的小姓。

    “大人,走吧,他不行了。”在本多正信催促下,一行人急忙逃走了。

    在背後襲擊的是服部半藏,他剛剛去前麵探路尋找可靠的過夜地點,所以沒有在隊伍裏,要是有他在,強盜團根本不可能突襲成功。

    “這裏有一個破廟可以休息。”

    “大人,請吃吧。”

    好在服部半藏總算是及時趕到,而且還找到了不錯的遮風擋雨之地,甚至還抓到了一隻山雞。

    德川家康狼吞虎咽地吃了半隻雞,然後讓家臣們也分享了一番,本多忠勝身負重任,毫不客氣地就先拿了一個雞腿。

    “我們已經進入伊勢地界了吧?”德川家康問道。

    “是。”服部半藏自己卻不吃雞肉,忍者的地位很低,討好德川家康身邊的護衛和小姓的機會是很難得的。

    “北上去尾張也是太危險了,雖然那裏是織田家的大本營,可是誰知道會不會有明智光秀的同夥。”身為法師,本多正信不守夜、不警戒也不收集食水,因此也就不好搶雞肉,所以隻能忍著饞蟲,“我們到白子港,坐船迴三河,然後從陸路迴濱鬆城。”

    不過他還是把雞毛給收集起來了,這隻雞好像很敏銳,可能可以做成施法材料。

    到這裏坐船和在界港坐船完全不一樣,德川家康的領地三河國和伊勢國隔海對望,德川家在這裏有可靠的商人,進入三河國後,就是絕對安全了。

    本多正信繼續說道:“返迴濱鬆城後,我們要做好兩手準備,如果織田家一片大亂,我們要準備接收尾張和美濃,這是王霸之基,如果織田家沒有完全失控,那麽我們就去進攻駿河和甲斐,武田勝賴應該已經死在了京都,他的兒子還是個孩子,而武田信廉是平庸之輩,我們乘勢猛攻能夠得到瀧川一益和河尻秀隆的支持,他們一定很擔心武田家卷土重來。”

    本多正信的謀劃說明了武田家的情況雖然有好的一麵,但也有極其危險的一麵,織田家中樞雖然已經被打掉,但是身軀還會進行自救,而自救的辦法之一,就是圍攻消滅明顯極有威脅的敵人武田家。

    “好,就這麽辦。”德川家康躊躇滿誌,信長公死後,他又可以追逐天下之鹿了。

    ................

    就在德川家康進入伊勢國的時候,武田已經在伊勢國境內休息了半天了。

    織田有樂齋拿了李特的重寶有樂大海,李特和武田勝賴又保護了他的名譽和生命,提供幾匹快馬是當然的事情。

    和不了解情況的德川家康不同,李特知道明智光秀發動的力量和支持者都極為有限,織田家大部分領地暫時還是安全的。

    當然一路上還是有些強盜團的,不過都被老蘇爾和尼雅隨隨便便就碾碎了。

    “這.....這.....這,怎麽能讓豪勇之士做這種事,不,不,不,請一定讓我來。”

    “勝賴公,請不要客氣,這件事就交給我好了。”

    “這實在是太慚愧了。”

    富格爾紡織協會的精銳牧師聽著武田勝賴對老蘇爾恭謹至極地說話,感到一陣煩悶,隻是默默地縫製著手上的一麵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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