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博主教的辦公室就在火神殿的二樓,門口有兩個衛兵,西爾維婭過去跟著老李特來過許多次。

    一路上,西爾維婭想了很久該如何開口,她考慮到了西博主教很可能不如往日那麽熱情了,西爾維婭想著是不是要道個歉,不僅為自己,也為自己的老師,老李特好像也說過他也是低等生命,然後自己和老師都哈哈大笑,對方當時好像也是哈哈大笑,說老師說得對?

    西爾維婭自己也不確定,不過她最後還是決定要道歉,嗯,應該要道歉。

    西爾維婭在門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走了過去,想要推開辦公室的門,門口的衛兵放下了長矛,攔住了她。

    “西爾維婭閣下,你有預約嗎?”衛兵態度堅定,但是語氣依然客客氣氣,這個該死小妞的該死老師已經死了,但是她畢竟還是法師。

    “預約,那是什麽東西?”事實上,西爾維婭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當然知道門口有衛兵,可是他們和那些火把、花瓶一樣,不都是擺設嗎?

    “西爾維婭閣下,西博主教正在會見客人,請你先登記預約。”看到西爾維婭不知所措的樣子,衛兵們都感到一絲滿足,更讓他們滿足的,是大廳中亞哈越來越響亮的聲音,他們知道那個討人厭的死胖子亞哈一定會好好折騰一番李特的。

    ............

    火焰神殿中大廳中的人更多,他們也是被亞哈的叫囂給吸引了過來,然後對著李特評頭論足。

    “快看,那個就是李特法師的兒子小李特,學不會任何法術的廢物。”

    “老李特?就是那個說我們一家子都是低等生命的自大狂?”

    “嗬嗬,他兒子也是低等生命嗎,哈哈。”

    “那個女人是他老爹的學生,大概比較念舊情吧,不過人家有前程,遲早也是要和廢物分道揚鑣的。”

    周圍的評論讓李特很頭疼,這個老李特和暗日教會的關係那麽差就罷了,可是和火焰教會的關係也那麽差,實在是不大應該,好感是很重要的,好的關係可以觸發迴報高的任務,還能讓任務事半功倍,稍微降低危險性,而關係不好不僅接不到任務,還會強製出高風險的任務,比如昨夜,比如眼下。

    眾人的圍觀和私語讓亞哈更加得意了,斜著橫了一眼:“老李特法師那麽聰敏的人,怎麽會生出你這麽個廢物,我懷疑這個小廢物是不是老李特的兒子,不知道哪裏來的野種想要謀奪老主人的家產呢,給我滾!”

    他說完還斜了老蘇爾一眼,其中的暗示讓忠心耿耿的老伴當氣得幾乎要吐血。

    李特卻極為平靜,他聽到了樓上西爾維婭的聲音,抬起頭看見西爾維婭正在和一個身穿火紅牧師袍的人爭辯著什麽,西爾維婭很激動,但是對方隻是皮笑肉不笑地應付著,他們身邊還有一個宮裝打扮的女人,她比西爾維婭略矮一點,正站在一個火把的側後,李特看不清她的臉,隻能看到一雙頗為靈動的眼睛正在向下掃視,應該是西爾維婭在談話中提到了李特。

    李特和她眼神對視了一下,他從對方的眼神中看不到任何情緒,李特看得出來她也不是真的關心,隻是對西爾維婭有點興趣而已。

    李特最後盯著亞哈,用平靜的語氣說道:“這位亞哈大人,你應該稱我為李特閣下。”

    火神殿中擠滿了人,不僅是那些得到了食物的難民,還有其他居民也來祈禱,城外奧斯曼帝國的大軍讓人人都感到害怕,他們的竊竊私語讓亞哈感到滿足,也讓他決心狠狠地羞辱李特,這是顯示自己權力的好機會,這個少年人自己沒有實力,一時間沒有適應他厲害的老爹已經完蛋的事實,西爾維婭也是一樣,她沒有意識到自己仗著老李特一貫我行我素,得罪了多少同僚,當然她畢竟是個法師,所以亞哈對她還是保持了基本的尊敬,而老蘇爾的歲數太大了,沒有了老李特給他提供足夠的營養劑,他很快會衰退,不可能來報複自己,老蘇爾要重新找靠山都不容易,事實上,很少有法師會招募到了暮年的老戰士,除非他要價極低。

    亞哈對這些事情很敏感,他自身沒有足夠實力,所以必須經常性地欺淩弱小,最好是欺負看似強大的弱小來虛構自己的實力,展示自己的存在感。

    亞哈大人越說越大聲,聲音越大,他就感到自己越強大,周圍正在圍觀的、竊竊私語的弱小生物,都會因為這場好戲而印象深刻,以後他們再次被亞哈壓迫,而想要反抗的時候,就會想到今天,想到一個法師的兒子也被亞哈羞辱過,然後就會老老實實地服從。

    這場好戲不僅僅是亞哈很期待,人群被亞哈的聲音吸引了過來,李特的迴答讓他們安靜了一會,可是下一刻,他們都露出了興奮的表情,他們期待著亞哈狠狠地教訓一番這個少年,每一個到這裏辦事的人都恨亞哈,這個死胖子對誰都是頤指氣使,他有什麽本事,不就是靠了他那個隻有他一半體重的姐姐把西博主教伺候得舒舒服服嗎,他們受夠了亞哈的折磨和刁難,痛苦地裝著笑臉討好他,可是看到這個少年人敢於反抗,他們就同樣地恨他,隻有看著亞哈殘忍地踐踏他的自尊心,他們才能從這種平等中感到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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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特閣下?”亞哈當然會全力讓他們滿意,他誇張地一鞠躬,然後用輕佻地語氣說,“我應該稱唿你為李特閣下?”

    “就如同你稱唿我的父親一樣。”李特點點頭,“對於施法者,你應該保持尊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個廢物做夢還沒有醒啊!你那個自大狂爹已經死了,你現在是落水狗!你以為這麽漂亮的妞,還是個女法師,會一直和你這個小廢物在一起?她很快會拋棄你。”亞哈用粗短的手指頂著李特的鼻子,惡狠狠地說道,“過去你跟著你爹,大家對你客氣幾分,你就癡心妄想以為自己是個東西了,你個廢物憑什麽讓我稱唿你為閣下?!”

    永恆之爭中通行的法則,所有施法者都是準貴族,沒有戰鬥職業的平民必須使用敬語,即使是貴族和擁有戰鬥職業的人也不能隨便侮辱。

    “憑什麽?我這就告訴你憑什麽。”李特取下插在腰間的短矛,他舉過頭頂,“讚美自然.............”

    “我諒你個小兔崽子也不敢動手!”亞哈大喜,對方如果敢毆打公務員,那自己就不用再拖延了,把李特丟盡大牢,然後弄死就是了,老李特家的宅子,自然就可以拿下了,而且他挨了打,不僅西爾維婭也無話可說,他也可以吃到一個大頭,那座近千塔勒的大宅子他當然是吃不下的,隻能是他身後的西博主教,可是他少不得要拿個上百塔勒的大分潤哪。

    ‘該死的奧斯曼異教徒其實也不是那麽可恨嗎,要不是他們來了,老李特就不會死,自己也沒有機會撈到發財的機會啊。’

    至於守城的難度,亞哈覺得問題不大,上次是匈牙利國王受不了那些土地在南方的貴族的壓力,主動去和奧斯曼野戰,這一次不論是坐鎮維也納的奧地利大公,還是火焰教會的選民都老老實實守城,奧斯曼人肯定是占不到便宜。

    亞哈太興奮,想得太多了,完全沒有注意到李特手上的短矛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那短矛不再是普通的木棍,而是被“橡棍術”激發的中堅兵器了。

    李特舉重若輕地一揮,棍子打在亞哈的臉上,把他整個人一下子打趴在了地上。

    這一幕讓圍觀的眾人一下子失聲了,然後下一刻,一陣巨大的喧嘩爆發了出來,真的發生了,有人敢打公務員,敢打死胖子亞哈。

    “讓開,都讓開!”

    幾個衛兵衝了過進來,不過在人群中一時過不來,而且他們都衝得不快,開玩笑,亞哈被人抽了,這是遠比他羞辱別人更讓人開心的事情了,雖然這小子最後難免要吃苦了,但是此時此刻至少能讓他多抽亞哈這個死胖子幾下也好啊,隻有一個小隊長是真的在擠過來,他身上的職位讓他不得不衝得最快,他甚至跳了起來想要壓過人群,沒想到從二樓飛下兩顆白色光球迎麵擊中了他。

    “西爾維婭小姐,你這就不對了,雖然李特是你老師的孩子,但是毆打官員是重罪,他必須受到懲罰,這一次就算了,你再出手,我就要把你和他一起處置了。”西博主教非常嚴厲地盯著西爾維婭,“我不會警告你第二次。”

    “哎喲,西博主教你幹嘛這麽兇啊。”說話的是旁邊那個宮裝女子,“這麽點小事,說得那麽嚴重。”

    西博主教不僅在語言上保護自己情人的弟弟,同時上前一步卡住了西爾維婭視線,讓她無法再支援李特。

    不過李特也不需要了,西爾維婭的魔法飛彈已經給他贏得了足夠的時間,他一下兩下三下四下..............狠狠地抽打著亞哈的胖臉,已經把他打得麵目全非,牙齒也打落了好幾個。

    其他幾個衛兵這時候也慢騰騰地擠了過來,不過老蘇爾及時出拳,他們也就假模假樣地應付幾下,三四個人始終沒有衝破老蘇爾的阻擋。

    “抽他,抽他!”

    “狠狠地揍他啊!”

    圍觀人群意外地看到一場比預期中更好的表演,當然是情緒高昂,各種魚肉百姓的事情,亞哈雖然並不是獲利最多的,但是他一貫是衝鋒在前,積累的仇恨那真是飽滿。

    “夠了,李特你還不住手!”西博大主教看到局勢要失控,大吼一聲,及時製止了人群,然後騰騰地衝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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