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反射在上麵,讓許清瑤神情恍惚,仿佛看到了當初差點失去言言的那一刻。


    她孤身坐在地板上,血液從她的腿間流出,一直蔓延到門口。


    當時也有一道陽光照在血液上,刺眼的光線不斷提醒著她即將要失去至親的事實。


    “媽媽!”言言見許清瑤遲遲沒有動作,便開口大聲喊道。


    他指著地板上的消毒水,提醒許清瑤,“髒髒。”


    許清瑤迴過神來,抽出幾張紙巾,蹲到地上擦。


    言言想幫忙,學著媽媽的動作,也蹲在消毒水旁,伸手想擦。


    “等一下!”許清瑤察覺到他的動作,急忙抓住言言的小手。


    “言言是想幫媽媽嗎?”


    “嗯!”言言點點頭。


    “那言言需要用紙巾幫媽媽,不可以用手哦。”許清瑤教導道。


    她分了一張紙巾給言言。


    言言聽話的接過,拿著紙巾小心翼翼的去碰消毒水。


    消毒水迅速蔓延上來,沾濕了他的指尖。


    “髒髒。”言言抬起手指頭,想要拿給許清瑤看。


    突然,門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許清瑤本就不平靜的心,變得更加慌亂了。


    她下意識就覺得是顧沛然出了事,正打算衝出去查看,卻發現言言跌跌撞撞的跟在身後。


    “媽媽!”他被聲音嚇到了,眼眶瞬間紅了一圈。


    許清瑤看了看門外,護士們似乎在焦急的跑動著,應該出了很嚴重的事。


    “言言寶貝,你乖乖呆在房間裏,好不好?”許清瑤盡量溫和的說道。


    言言拚命搖頭,說什麽都不願意離開許清瑤。


    許清瑤沒有繼續耗時間,去勸說小朋友聽話,她直接抱起言言,往外麵走去。


    走廊上已經空無一人,幾乎頂層所有的護士都被叫走了。


    許清瑤更加心慌,按下電梯鍵,打算去一樓看看。


    “媽媽,怕。”


    言言拚命摟緊許清瑤的脖子,像隻受驚的小貓崽似的,渾身都在抖。


    “沒事的,寶貝。”


    許清瑤輕柔撫摸著言言的後背,盡可能的安撫好他過於緊張的情緒。


    母子兩來到醫院一樓,順著人流來到了急診室入口。


    在那裏,許清瑤看到了先前負責照顧言言的那個小護士。


    “小姐姐,我想問下出什麽事了?為什麽你們全都從頂樓下來了?”許清瑤抓住小護士的胳膊,語氣急切的問道。


    “顧太太……”小護士也慘白著臉色。


    “剛才醫院接到通知,說負責接送顧總他們的醫護車發生了重大交通事故!車內的乘客全部重傷!”


    “什麽?!”許清瑤眼前一黑,差點抱不住懷裏的言言。


    言言急忙拍了拍她的臉,“媽媽!媽媽!”


    “顧太太你沒事吧?!”小護士也察覺到許清瑤狀況不對。


    許清瑤擺擺手,將自己靠在走廊的牆壁上,“顧,顧沛然現在怎麽樣?”


    “搶救還沒有結束,我現在還不知道具體情況。”


    小護士扶著許清瑤坐下,繼續說道,“顧太太,等手術結束,我立馬就來通知您。您帶著言言先迴頂層休息吧。”


    “好。”許清瑤虛弱的點頭,“謝謝你,你先去忙吧。”


    小護士再三確認許清瑤沒事後,才繼續去忙護士長交代的工作。


    許清瑤帶著言言,坐在休息長椅上,遲遲沒有動作。


    “媽媽?”


    你沒事吧?


    言言伸出小手,想要安慰媽媽的情緒。


    他剛觸碰到許清瑤的臉頰,就摸到了濕漉漉的液體。


    “髒髒?”言言還以為是剛才摸到的消毒水。


    他歪著脖子,去看許清瑤的臉,發現媽媽的眼睛一直在流眼淚。


    許清瑤盡可能的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可隻要想到顧沛然現在正躺在手術室裏,經曆最危險時刻,她就不由自主的感到驚慌。


    她體會過失去言言的痛苦,好不容易失而複得,能重新跟言言團聚,現在她又即將失去她的愛人。


    許清瑤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呆呆地坐在那裏。


    言言想安慰媽媽,但又不會說話,隻好學著剛才媽媽安慰自己的那樣,輕柔拍打許清瑤的背。


    過了一會兒,許清瑤擦幹眼淚,重新將言言摟緊。


    如果她現在就傷心過度,言言就沒人能夠照顧了。


    她必須要堅強起來,做好一個稱職的母親。


    “顧沛然一定會沒事的。”許清瑤小聲說道。


    “媽媽,爸爸。”言言不停地重複著這兩個稱唿,像是在告訴著許清瑤,爸爸一定會沒事。


    許清瑤勉強恢複了冷靜,想起言言的身體狀況不能長時間在外活動,便抱著言言坐電梯迴到了頂層。


    或許是心裏還惦記著顧沛然的事,許清瑤始終坐立不安。


    她為了不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言言,隻好強忍著不安,陪著言言搭積木。


    言言全程都很聽話,沒有給許清瑤添任何麻煩。


    但許清瑤還是倍感煎熬,她反複確認著時間,時不時還會去門口查看,生怕會錯過小護士的通知。


    就這樣熬過了一個小時,許清瑤總算等來了小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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