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纖的手已經被針紮了好幾次,連續幾天都集中不了精神,她是既恐懼又無奈,很矛盾。


    在清風山二年穆寨五年是她從出生以來過得最舒心的日子,衣食足夠,安寧平靜。


    她伺候的林少爺不僅對她很好,對其他人也很好,銀錢用度從不短缺,還時常關心她們,與她聽說的地主老財高官衙內大不相同。


    來穆寨前他找了個男人,是個護衛,小纖長的不錯,男人很喜歡她,便申請也跟著一起來了穆寨。


    可是前幾天男人給了她一小包粉末東西,說是鄧飛少爺要她今日放在穆家晚飯菜裏。


    小纖再傻也知道這不是什麽好東西,更害怕是毒藥,她不想做,可是沒辦法,她和她男人全家從北方逃難過來時是鄧家收留的,兩家人裏外幾十口都在鄧家乞活,說全家的命都捏在鄧飛少爺手裏都不為過。


    林少爺即便對她再好,為了家裏人,也隻能按要求做,雖然她並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但她畢竟善良,想著林少爺對她的好,或者可以少放點?


    穆寨外十餘裏外一處隱蔽的山溝裏,李巽帶著一群人藏在這裏。


    “巽少爺,咱們在這喂了十多天蚊子了,一身又髒又臭,比乞丐還不如,要不…等下次有好機會再來?”


    “都是那王八蛋子,說什麽過了這麽多年肯定已放鬆了,放鬆個屁!天天都有人日夜把守巡邏。好在今天已得到消息,那個什麽穆寨主今晚要帶著林建嶽的那個高大健壯聽說十分厲害的貼身護衛去南邊的花寨找個什麽姓鍾的敘舊喝酒,咱們的釘子也替換了守門的,今晚就有機會,兄弟們再忍忍。”


    其實李巽也早不耐煩了,本就是養尊處優的公子哥,聽著小曲喝著花酒不好嗎?隻是多年積聚的怨恨才讓他堅持到現在,雖然現在身上又髒又臭又癢,說不定就這樣玩弄兩個冰清玉潔千嬌百媚的大美人會反差更大更爽!李巽不禁吞了下口水。


    刀斧交擊,戰鬥激烈,林建嶽和張逸允已對練得大汗淋漓。自小習武這麽多年,林建嶽從未懈怠過,無論是唿吸吐納苦練內力,還是刀槍棍棒射箭騎馬,都是他每天的必修課,說他是個高手絕對沒錯,隻是經驗欠缺罷了。


    張逸允又被修理得很慘。


    趁著喝水休憩的間歇,張逸允笑著說道:“建嶽哥,我真是服你。都這麽厲害了還這麽用功,在清風山守著那麽好看的兩個小娘時都不停歇,要是我的話,還練啥功?守著她們摸摸小手捶捶腿啥的不更有意思!可惜我沒機會,都怪韓先生非要讓我去南鄭拜什麽人………”


    林建嶽急忙使眼色讓他別再說了,他早聽到穆青青在草叢裏偷窺或者要搞什麽妖蛾子,如果被她聽到漂亮小娘啥的好幾天都清靜不了。


    不過直到練武結束穆青青都沒出現,林建嶽雖有些奇怪,倒也沒多想。


    草叢裏的穆青青早氣炸了肺。好看的小娘?能有我好看?!還兩個!還摸手!還捶腿!還不告訴我!


    因為剛才太小心沒聽太清楚,穆青青決定晚飯都不吃就去審問那隻胖豬,把事問清楚後,一定要讓小乖嶽…呸…小壞嶽今後一年都不好過。


    “……就是這樣,沒多就久她們家裏人就把她們接走了,再沒來過。青青姐,你問我老半天了,天都黑了,我餓的受不了了,咱吃飯去吧!”


    “不行!你還沒說摸手捶腿的事!”


    “我都沒在,那知道啊!這個是我自己想的。”


    正在爭執中,突然哢嚓一聲,從窗戶外丟來一個裹著石頭的紙團。


    穆青青手快,急忙撿起,剛一看臉色就變了,急忙向張逸允喊道:“快去小弟住的那裏,小弟和姐姐有危險!”


    小纖自從晚飯後就坐在屋裏神思不屬。她很想去看看林少爺怎麽樣了,可是自己男人不讓她出去,她更是害怕。


    在清風山見了這麽多聽說了這麽多,知道如果林少爺發生什麽大事她絕對活不了,說不定還會牽連家裏,她有些後悔了。


    就在這時,男人迴來了,小纖急忙迎上去急切問道:“林少爺沒什麽…”話沒說完,就感到肚子劇痛,低頭一看,丈夫的刀插自己身上,她隻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共同生活多年的丈夫。


    “抱歉小纖,我沒辦法,他們知道你保不了密,不殺…了你,我活不了,孩子活不了,我家裏你家裏都活不了”,說完推開垂死的妻子,匆匆收拾了一下,趁夜且還在負責守門的機會,消失在夜色中。隻是他並不知道,即便殺了妻子,他也活不了,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


    林建嶽感到一盆冷水潑到頭上全身濕透,勉強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個全身髒亂如乞丐的蒙麵人站在麵前狂笑,一把刀插在麵前不遠處。


    林建嶽感到不妙,欲起身卻發現自己被粗大油麻繩子捆住,欲運氣掙斷繩索,卻發現全身無力。


    “我等了多少年來著?快5年了吧,終於得償所願,嗯,不是有兩個嗎?沒關係了,這已經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人了,說不定還是黃花大閨女呢!哈哈哈!”


    林建嶽費力轉頭張望,便看見穆瑤瑤也捆住,蒙麵人開始上前一麵摸穆瑤瑤的臉,一邊開始撕扯衣服,嘴裏還在淫笑說話:“林建嶽,你不是有個不得了的大哥嗎?老子今天就是要嚐嚐林建安女人的味道,知道為什麽把你弄醒嗎?就是要讓你看見老子玩林建安的女人,才能讓老子這幾年受的罪沒白受,報複的才爽利。老子完事了,一會兒老子還要兄弟們都來嚐嚐味道。哈哈哈!”


    穆瑤瑤絕望而又充滿眷戀地望著他,身上死亡的氣息似乎撲麵而來。


    林建嶽頓時目呲欲裂,他長了這麽大,被保護的很好,從未覺得世界也會如此殘酷。


    即將受到侮辱的是他最愛的人,不僅有刻骨銘心的愛戀,還有重如深淵的撫養親情。


    曾經如此溫和善良的林建嶽隻覺得從腳底直到天靈蓋升起一股無法歇止的怒火和暴虐,軟綿無力的身體似乎有了一絲鬆動。


    他已完全顧不得強行運氣可能會帶來對身體傷害,長達10餘年的習武以及人在極端憤怒和絕境的情況下產生了不可思議的效果。


    嘴裏流下鮮血,全身經脈疼痛,林建嶽終於發現自己能動了,此時他心裏隻有一個年頭,用刀殺了麵前的這個惡魔,不僅要殺,還要砍成碎片。


    林建嶽縱身躍起衝向插在麵前不遠處鋒利的刀,對準被捆死的雙手,速度如此之快之猛,“呲”的一身,他的雙手被刀削下了一大片血肉,但繩索也斷了。


    刀,終於握在手中。


    刀鋒劃過,林建嶽的腳上又被削去了一片血肉,此時屋外也響起唿喝砍殺及箭矢劃破長空的聲音。


    不折不扣是個花花公子的李巽已被眼前突然變化的場境嚇呆了,連手都停止了動作。


    他從沒想到會看見這樣不可思議的場麵,中了軟筋散的人還能如此生猛,這是什麽樣的怪人?李巽就這樣傻傻看著手腳鮮血四飛猛撲過來如惡魔的林建嶽用刀將他從頭劈到腳。


    林建嶽不知道自己砍了多少刀,怒火才終於宣泄。


    危險一過,虛弱無力感就上來了,強行運氣對經脈傷害的影響很大,手腳血也流了不少。


    林建嶽腿軟跪了下去,手接觸到麵前一堆碎肉,這就是自己砍死的那個人嗎?第一次殺人,還是如此殘忍地殺人,身體狂暴後的虛弱和心裏的嘔吐感無法抑製,連帶堵嘴的東西一並噴湧出來。


    穆瑤瑤茫然無助地看著林建嶽,說不了話也不能叫喊,看著他一身鮮血淋漓,一邊嘔吐一邊倒下,另一種痛徹心扉的感覺湧上來。


    她不想倒下,她隻想過去抱住他。可是又被捆住無法動彈,急怒攻心之下,天地旋轉。


    勢若瘋虎的張逸允是可怕的,旁邊黑暗中還有不斷射來的冷箭,李巽帶來的人也不是什麽高手,如何抵擋。不一會兒就被殺的四散,但這麽大的動靜在穆寨內又豈能逃脫?


    穆青青衝進房內,看見碎肉四處極其血腥的場麵,看見暈倒的姐姐,看見人事不知的林建嶽,也軟軟倒在地上。


    穆風早已戒酒,此時卻在不停地喝著酒,大福在房子周圍如一頭暴怒的獅子不停地轉著圈,而穆瑤瑤隻是緊緊抱著早已包紮好的林建嶽一動不動凝視著他,祈求上天讓他早早醒來。


    林建嶽睜開眼睛就看見了穆瑤瑤淚流滿麵的臉,他勉強笑了笑。


    真好,一切都過去了,雖然還是想吐,雖然自己如此殘忍,但那又有什麽關係呢?


    伸手輕輕撫去穆瑤瑤臉上的淚水,隻是道:“瑤瑤姐你沒事了吧,都是我不好,我真沒用,都保護不了你,讓你受到傷害,你一定很害怕吧!不過還好沒什麽太大的事,以後不會了,我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穆瑤瑤呆呆地看著,過了許久,突然開始瘋狂不停地吻著林建嶽的額頭、眼睛、耳朵、嘴巴。


    還在乎什麽呢?還顧忌什麽呢?她隻想擁有他。


    她突然把胸前衣襟解開,把他的手放進自己的懷裏,喃喃說道:“你不是一直想摸姐姐的胸嗎?姐姐讓你摸,姐姐隻讓你摸!”,前來探望的穆青青看到眼前的一幕,突然尖叫一聲,頭也不迴的消失了。


    她們其實應該感謝林建嶽一如既往的和藹仁慈和同樣膽小善良的小纖,感謝張逸允不經意的話語,也應該感謝敵人投擲紙團的行為,否則那將會發生一個多麽絕望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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