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31


    注視著諾茲身上的衣服, 諾小廉反複揉眼,在看到諾茲眼眶通紅時直接跑過來,“阿爹?你哭了嗎?是誰欺負你!”


    “沒有。”低沉的嗓音比之平常顯得十分不對勁, 諾茲尷尬地輕咳幾下,“外麵風太大,不小心有沙子吹進眼睛裏, 嗯,很大的沙子。”


    揮手示意諾茲蹲下, 諾小廉小心翼翼地湊上前吹。


    唿——唿——


    氣息形成微涼的風,經過臉頰讓人感覺一陣癢。


    “好點了嗎?”


    嫩手捧起諾茲的臉, 放大版的諾小廉在前者看來是那麽懂事可愛,心裏一暖, 諾茲含笑道:“好多了,謝謝諾家的小朋友。”


    “哼哼, 還是我對你好吧。”


    “是是是, 你最好。”抬手揉了揉諾小廉的頭, 諾茲問道,“這麽晚還不睡覺, 在我房間裏幹什麽?”


    眨巴大眼睛, 諾小廉一本正經說道:“等阿爹你給我講故事啊。”


    “???”諾茲一頭霧水, 小家夥從懂事起就不纏著他講睡前故事了, 當初他還一陣納悶, 總覺得自家孩子成熟得太快, 今天倒是感覺奇怪得很。


    “嘻嘻——”露出乖巧的笑容,諾小廉小跑著去拿那本被他放在桌子上的植物普及本, “我今天想聽阿爹你念這個。”


    接過書,諾茲心生疑惑, 可看到小家夥一臉期待的樣子便頷首道:“行吧,去你房間給你讀。”


    一大一小來到隔壁,諾小廉假裝突然記起什麽的模樣,從口袋裏掏出那枚掉落在地的標簽,“阿爹,我今天在地上發現這個。”


    標簽入手,溫涼的觸感讓諾茲一愣,第一軍校盛典的記憶浮現而出。


    ‘諾茲,你就幫我這一次,那些omega和beta實在是太煩人了。’


    和煦的陽光下,第一軍校宿舍內,兩個少年對立而坐,一個瀟灑美麗,一個嚴肅溫潤。


    橫在兩人中間的桌子放置著一套藍白相間的女裝禮服,新穎的標簽壓在盒子上一閃一閃。


    ‘不行,我絕對不穿女裝,要是讓別人知道那多丟臉啊!’


    ‘就這一次,要不是高層那些老頭非要我出席這次舞會,我也不會勉強你,難道你忍心看你艾哥哥我被一大群人當猴子一樣圍觀麽。’


    少年諾茲表情掙紮,想了想還是拒絕,‘圍觀就圍觀吧,誰讓你是大家的偶像。’


    ‘寶貝,諾茲大寶貝!我保證沒有下次,你要擔心被人認出來,我讓年學長過來幫忙,那個鬼才最近在研究女裝和化妝,不知道是不是覺醒了什麽奇怪的屬性。’


    ‘打住!能不能別喊得這麽肉麻,還有,你能換個求我的方式嗎?’


    ‘導師曾說過,最有效直接的辦法往往比拐彎抹角好無數倍。’


    ‘艾戈,你又拿導師糊弄我!’


    ‘是艾哥。’


    ……


    “阿爹?阿爹?”


    神情恍惚,諾茲被諾小廉搖醒,後者擔憂道:“你怎麽啦?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含笑搖頭,不經意地把東西收起來,抱著小家夥放在床上,諾茲說道:“沒事,快躺好,我給你念。”


    隨意翻開一頁,書籍剛好落在雛菊介紹那一章,諾小廉悄悄地比個‘耶’的動作,一臉期待地看著諾茲。


    “雛菊,多年生或者一年生葶狀草本植物,有很多類型……”


    清脆的聲音搭配上無聊的介紹,讓人聽著有種想要入睡的趨勢,諾小廉困意滿滿,強撐著精神聽講,他要看諾茲的反應。


    “每種花都有花語……”


    念叨關鍵地方精神一振,諾小廉在心裏狂喜:來啦!


    “雛菊,通常被人用來表示天真純潔。除此之外,它又代表著隱忍的愛情……”


    專注盯著諾茲,並沒有發生他想要看到的情況,諾茲還是一如既往的誦讀。


    阿爹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啊?諾小廉在心裏咆哮,強烈的睡意侵襲大腦,他撐著諾茲念完雛菊篇,又聽了會其他植物的介紹。


    唿唿的睡聲響起,諾小廉終究還是睡著了。


    放下書本,諾茲輕柔地幫小家夥蓋好被子,滿臉複雜地掏出口袋裏的標簽,小聲呢喃:“暗戀嗎?還挺適合。”


    把書放在書桌上,輕聲離開小家夥的臥室。


    門外繁星點點,是個美好的夜晚。


    諾家向來嚴謹,這種粉嫩的書籍怎麽可能出現,東西的來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因為書出自他手。


    還記得那年,他心懷忐忑地去找艾戈問了個問題:


    ‘艾戈,你對alpha和alpha在一起怎麽看?’


    那時,兩個少年剛剛迎來分化,優秀之中再添一筆,在眾望所歸之下分化成alpha。


    ‘這要分哪種在一起,有兄弟般的在一起,也有戀人般的在一起。我覺得都還好,能者掌握自己的命運,如果喜歡的人跟自己性別相同,那就憑實力來獲取認可。’


    心生悸動,他還沒來得及和艾戈表明心意,後者當場給他潑了桶涼水。


    ‘你覺得新來的那個插班omega如何?’


    ‘哪個?’


    ‘嚴家那位,好像叫嚴希吧,別告訴我你不認識他?’


    ‘你……還行吧,長得挺好看。’


    ‘是吧,我也覺得他長得不錯,跟你挺像。’


    ‘嗯……’


    生出的愛意淺藏於心,諾茲始終記得某一幕,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跟別人在樹下相談甚歡,手裏捧著一束十分好看的雛菊。


    “暗戀是苦澀的,你說對吧,艾哥……”


    軍部。


    副官時不時偏頭看艾戈,後者臉上有一道淺顯的手印,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扇的。


    把人遣散之後,會場存留著誰他十分清楚,自然明白艾戈臉上的痕跡出自誰手,那個從沒見過的beta究竟是誰,這是副官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欲言又止,他還是放棄追問,可心裏癢癢,原因隻有一個——元帥看起來心情太好了。


    “人送走了嗎?”


    “誰?”


    瞥眼心不在焉的副官,艾戈沉聲道:“嚴希。”


    身體一抖,副官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報告元帥,人在嚴傑頌手裏,已經派人把他們送迴嚴家。”


    “讓他沉著點氣,別被嚴戊極看出端倪。還有,幼班結果要出來你讓人暗中盯著點,帝國那邊可能會有行動,聯邦未來的希望不能出問題。”


    “得令。”


    暗暗吞口水,副官側身找了個艾戈看不見的盲區,一臉驚訝,心道:居然沒事!


    往常,他這般分神少不了被艾戈一頓罵,今個居然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膽子逐漸肥起來,副官硬著頭皮問道:“元帥您今晚心情很好啊,剛才那位beta是?”


    審視的眼神落在身上,副官一陣顫抖,思索著要不要給自己找個借口解圍時,艾戈的迴話讓他毛骨悚然。


    “未來的元帥夫人。”


    哈?哈!


    呆滯在原地,副官不可思議地看著艾戈遠去,抓著邊上的小伍呢喃道:“元帥這是認真的?我們要有元帥夫人了?是哪家的千金啊!”


    惶恐過後,副官突然感覺心塞。


    跟著艾戈這麽多年,他居然不知道有這麽一位beta的存在。


    想著,腦子裏迴蕩起諾茲的身影,鬆了口氣,“beta好啊,beta也行吧。”


    迴到元帥室,艾戈從抽屜裏取出他安放整潔的兩樣東西——銀白雕塑以及精致鐵盒。


    拂過雕塑,眼裏流淌出一絲懷念,“快了,傷害您二老的兇手就快遭報應了。”


    認真地擦拭雕塑後,他的目光挪到鐵盒上,眼中滿是柔情。


    麵前的這兩樣東西是他最珍貴之物,雕塑代表他的過去,鐵盒涵蓋他整個人生。


    嚴家。


    嚴戊極正劈頭蓋臉地痛罵嚴傑頌。


    “小希身體不適你不會跟我通報一聲嗎?為什麽擅自做主帶迴來!你知不知道宴會出了大問題,嚴家的臉丟盡了!”


    “父親,小希他懷孕了。會場人流這麽多,我也是擔心alpha的氣息影響到他。”


    “有年崢在你怕什麽!你們能不能給我爭點氣啊!我嚴戊極是倒八輩子黴才跟你們成一家,要不氣死我算了!”


    這邊血雨腥風,嚴希那邊倒是一片祥和。


    年崢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嚴希滿臉愧疚地注視著,寸步不離。


    看著嚴希這樣,年景初寬慰道:“他很快就會好起來,你身懷有孕,負麵情緒不要太多,免得傷到胎氣。”


    “多謝小叔。”


    “可別,我跟年家現在沒什麽關係,你這麽叫我承受不起。”


    囑咐幾句之後,年景初不再停留,今晚發生的事情太過震撼,他自己都理不清。


    嚴家和凱家的矛盾居然這麽簡單就被艾戈激起,隱隱讓他有些擔心,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他感覺艾戈明白,但始終想不通為什麽。


    不僅是他,但凡參加這場宴會的自己人都在揣測,艾戈想要幹嗎?


    軍醫院,護士正給俞河換藥。


    嘀嘀嘀——


    終端響起,曾威隴給他發來信息。


    ‘老弟,我見到當年那個omega,情況有點複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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