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開啟春耕


    在這之後的幾天時間裏,朱善凡一邊招募士兵,一邊組織生產。


    在團山堡附近的田野上,又多出了不少的墳塋。許多百姓家裏死了不少人,但是在處理完家裏的喪事之後,還得忍著悲傷趁著春耕好時節下地耕種。


    遼東邊塞之地,因為戰火紛飛,百姓本就貧苦不堪。雖然團山堡這一次遭了大難,家家戶戶都死了不少人,可為了明年的口糧,不趕緊下田耕種,明年就得全家餓肚子,死得人會更多。


    墩堡的軍戶,累世從軍,朝廷賜予的官田,是這些衛所士兵的衣食來源。可邊塞之地,雖然土地肥沃,但是由於苦寒,加上時常要準備打仗,還要被加派各種差役,許多軍戶家中因為缺少壯丁,很多時候都無法好好耕作打理田地。加上朝廷補充的餉銀,時常缺漏或者欠發,這就導致軍戶們的生活極其困苦。


    而依附墩堡的民戶,或是自己開墾荒田,或是租種軍戶的官田。他們雖然原本應該有更多時間精心打理田地,可因為韃子時常入寇,加之附近賊匪流竄,這就導致許多田地逐漸荒蕪,百姓的日子更加不好過了。


    整個團山堡,在這幾年時間裏,已然是人丁凋零,田地更是荒蕪大片,百姓越來越窮困,日子也越來越難過起來。半年多之前,就在朱善凡穿越到來的前一個月,因為熬不過寒冬,團山堡裏足足有十戶人家,因為饑寒交迫被活活凍死或者餓死。


    其實,遼東雖然戰亂,但是至少土地肥沃,隻要肯耕作就會有收成。再不行,周圍的林子裏,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都能找到食物。所以遼東百姓最大的敵人,就是不時入寇的韃子,韃子一旦侵入,這地都沒法耕作了,百姓都無法正常過日子了。


    但是有些省份就不同了,流民起義才是他們最大的敵人。比如陝西、甘肅一帶,由於戰亂導致田地荒蕪,田地荒蕪就會缺少收成,收成一少百姓就會貧苦。百姓貧苦活不下去,於是鋌而走險幹脆起來造反,又造成了更嚴重的戰亂,如此反複,日子更沒法過了。


    朱善凡打定主意,一定要依靠他係統當中那些超前的知識,盡快著手解決糧食問題。小小的團山堡,絕對不能再發生餓死人的事情了。


    在南坡的田地裏,十多名百姓正在辛勤耕作,不過這些百姓此刻是心情沉重,而且還時不時會從地裏挖出斷肢殘臂,甚至是一顆顆的人頭。耕作的百姓卻並沒有害怕,反而是忍著悲痛,抹幹眼淚,把這些斷肢殘臂還有人頭等等收殮起來,統一埋葬在不遠處的一個大深坑裏。


    就在幾天之前,這裏發生的一場極其恐怖的慘案,韃子就在南坡屠殺了一百多名百姓。鮮血甚至染紅了好幾畝地,許多百姓光是在附近辨認出自家親人的屍骸,就耗費了不少時間。可終究還剩下許多骸骨無法辨認,最後沒辦法,朱善凡就拿出了附近自家的地出來,組織人手挖了一個大深坑,專門收殮這些無辜百姓的骸骨,統一立碑安葬祭祀。


    “該死的韃子,此仇不報非君子!”來到附近巡視自家田地的朱善凡,此刻背著手,心情沉重地望著剛立起來的石碑,心中滿是悲憤。


    石碑不大,在空曠的田野上,更是顯得十分渺小,但是上麵刻著的“大明遼東團山堡戊辰罹難百姓之墓”這十五個大字,卻顯得十分沉重。


    田地之間,耕作的百姓大多數是拖家帶口,全家好幾口人,甚至十多口人在一起合力耕作。田地當中,男人在前邊吃力地拖著犁耙,女人或者孩子則跟著後頭播種埋土。男人累了的時候,女人趕緊上前為自己家男人擦拭汗水,一旁的孩子見了,趕緊端起一隻破碗,搖搖晃晃上前稚嫩喊道“爹,喝水”,然後為男人遞上了一碗溫水。


    望著眼前溫馨的一幕,朱善凡忽然感到有些心酸。和田地間無數家庭的溫馨一幕相比,反觀在田壟邊上的朱善凡,形單影隻,卻顯得十分孤單。


    在朱善凡的記憶當中,原主的家人前些年都死於韃子之手,家中的親戚可以說是完全死絕了,整個朱家就剩下他一個孤家寡人,很多時候都是他一個人渡過,自己陪伴自己。而穿越到朱善凡這具身體的朱信,家裏的情況,其實和原主的遭遇也差不多。


    朱信幼年的時候,父母就死於了一場交通意外,他從小到大,大多時候都是他一個人渡過,無論是快樂還是悲傷,都是自己陪伴自己。他望著眼前溫馨一幕,再聯想到原主的家庭變故,來自內心底裏一種雙倍的孤獨打擊,油然而生。


    “真羨慕!真幸福!”朱善凡連連感慨。


    就在這時候,王則騎著一匹快馬,一路飛奔而來,等快到田地的時候,一人一馬在邊沿停了下來。王則見到不遠處的朱善凡,正想大聲招唿,可望著周圍熱火朝天的耕作場景,怕叫不應,於是趕緊下馬,然後小心翼翼地把馬繩子拴在了一旁的小樹上。


    “這韃子的馬,就是好騎,可惜就是脾氣倔了點,差點把我的一副老骨頭都顛碎了。”王則哈哈一笑,趕緊沿著田壟往朱善凡跑去。


    那天王則其實一聽各路援軍趕來,而且就連“陳閻羅王”陳展宏也來了,當即就悄悄交待了手下,隻留下二十匹韃子戰馬,然後和兩位百戶的老馬坐騎關在一起,再把剩下的馬匹都分散在了附近的民宅當中,這才躲過了陳展宏貪婪無恥的搜刮。


    迴頭朱善凡聽了,開心得不行,送了兩匹最為溫順的韃子戰馬給王則作為坐騎,算是對王則的大力獎賞。


    等王則見到朱善凡,這才氣喘籲籲地稟告道:“大人,你要我找的海外商賈,人已經迴來了。不過迴來的時候,遭到了海盜的洗劫,他九死一生,這才為大人帶迴了想要的那三樣寶貝——玉米、番薯和土豆。如今,他正在公廨候著呢。”


    朱善凡聽了,頓時大喜,趕緊抓住王則連連追問道:“當真?太好了!走,趕緊迴去!一旦大力推廣這三種農作物,這將是解救天下蒼生的大好事情!”


    幾個月之前,他拜托王則去找些走海外貿易或者去廣東、福建經商的商賈,想要引入玉米、番薯和土豆。這三種畝產極高的農作物,一旦種植,其產能是現在小麥、稻穀的幾倍甚至幾十倍。


    按照係統提供的記載,根據《河間誌》卷三記述:“一夫耕田三五十畝,畝收麥一石以上。”夏麥秋粟,合起來大概是畝產2石,合今市製畝產近300斤左右。


    如果是那種稻麥兩熟田,麥的產量據明末清初桐鄉地主張履祥在《補農書》中所說:“田極熟,米三石,春花一石半,然間有之。大允共三石為常耳。”稻穀產量畝產3石,春花也就是麥或者豆,畝產1石,合起來大概是畝產4石,折合今市製畝產近600斤左右。


    然後來對比一下番薯的數據,一般春薯畝產量2000公斤,夏薯畝產量1000公斤。春夏合計3000公斤,折合為6000斤,是明朝那種十分優秀的稻麥兩熟田畝產的10倍之多。


    至於土豆,畝產量可以去到2000至5000斤左右,有些好的土豆品種,加上科學管理,甚至可以達到畝產上萬斤。就算是玉米,畝產量也在800至1200斤左右。


    而且番薯和土豆是塊地就可以種植,還不影響主糧的耕種,實在是解決糧食問題的絕好途徑。


    番薯、玉米和土豆,都原產於美洲。朱善凡根據係統的記載,清楚玉米其實是在明朝嘉靖年間才開始傳入我國,番薯和土豆則稍微晚一些,也大概是在萬曆年間傳入我國。


    關於番薯,最早記載是由多年在呂宋也即後世的菲律賓經商的的福建人陳振龍同其子陳經綸,偷偷從呂宋出口引進到我國的。關於陳氏父子引進番薯的事跡,明朝徐光啟的《農政全書》、談遷《棗林雜俎》等文獻都有進行過記載。


    這三種農作物的出現,可以說間接上也引起了清朝的人口大爆炸,如果明朝能早些時間全麵推廣這三種農作物,或許曆史的走向又不一樣了。


    “我已經迫不及待!快趕迴去!”朱善凡已經在開始盤算著另外一個大計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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