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於德兵敗,在北逃至任丘時,被魏軍活捉。


    京南的明軍聽說周於德大敗,頓時望風而逃,有的知道明廷恐怕是沒希望了,更是帶著兵器直接投降了魏軍。


    徐鶴帶領的北伐魏軍,直到北京城下,竟然再也沒有遇到抵抗。


    然後西軍、東軍這時也傳來了好消息。


    戚繼光業已大敗宣大明軍,如今正在跟懷來與宣大敗軍對峙與長安所一帶。


    之所以沒有一鼓作氣將明軍剿滅,是因為關外的韃靼人見明軍和魏軍大打出手,現在又似乎有不安分的跡象,這樣一來,便牽製了大量的魏軍。


    不過戚繼光已經來信對徐鶴說,西邊韃靼人不是問題。


    東路走海路的俞大猷部沿路掃蕩沿海明軍,如今已經到達榆河附近,榆河北上不遠就是山海關,此刻的俞大猷,正在跟陳應詔對峙。


    俞大猷派人詢問徐鶴,他已經送了幾次信給陳應詔、李彝,讓他們率部來投。


    但信件卻猶如石沉大海,一點消息都沒有迴複。


    俞大猷想讓徐鶴親自寫信給陳應詔,說服他率眾來投,免動刀兵。


    可徐鶴隻給他迴了一個字:“打!”


    陳應詔這個人,對形勢最為敏感,也最為謹慎,除非是已經徹底分出勝負,他還是兩邊下注的狀態。


    那既然這樣,徐鶴也不慣著,直接敲打敲打他,陳應詔見徐鶴二話不說開打,肯定會覺得徐鶴已經掌握必勝之機,不然不會不顧及他的想法直接開打。


    果然,俞大猷用蓋倫船在海上炮轟陳應詔部。


    不久,陳應詔就帶著李彝等人率軍萬餘改旗易幟,當迴了魏軍。


    陳應詔投降後,連鎖反應發生。


    劉威、秦世賢殺了薊鎮的明軍監軍,向俞大猷部投降。


    其餘小股明軍上天入地無門也隻好跟著投降,一來二去,原本人數最少的俞大猷部竟然突然壯大起來。


    九月,戚繼光率部兩千人,擊潰懷來明軍,京畿周圍的明軍被一掃而空。


    北京成為孤城!


    城中吳王朱厚熜先是派使者前往草原,請求俺答南下合擊魏軍。


    但俺答幾次跟戚繼光交手,卻始終討不到好處,又轉而向東,企圖還是從薊鎮方向突破,畢竟他兩次在此嚐到了甜頭。


    可是這這次麵對的是俞大猷。


    此時的俞大猷用兵很是謹慎,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這麽重要的日子,絕不能放韃靼人進來。


    無奈,俺答又在動線碰了一鼻子灰。


    眼看外援斷絕,城中也跟魏廷當時一樣開始缺糧,整個北京城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到了九月底,城中已經有老百姓餓死。


    吳王朱厚熜親自指派使者出城,想用至正帝和張璨的屍體換魏軍的糧食和後撤。


    但徐鶴早就猜到了會有這一天,他斷然拒絕後撤,隻給了明軍五百石糧食,愛要不要,若是要是毀壞先帝屍體,破城後,對反賊一應人等千刀萬剮。


    可笑又可悲的一幕這時候又再次在北京城上演。


    朱厚熜眼看末日將近,竟然也同張璨一樣,將希望寄托於求神問卜,同樣的萬壽宮,換來了他的第三個使用者。


    徐鶴給的五百石糧食,當然不夠城中使用,朱厚熜更是直接將這些糧食運入宮中,天天給道士們吃得肚飽溜圓,守城的將士卻已經餓死了一批又一批了。


    最後,嚴嵩眼看大勢已去,偷偷打開城門,跟張璨的那些閣臣一樣,背叛了自己的主子。


    朱厚熜眼看魏軍殺入城中,最終在絕望中於萬壽宮中點了一把大火,將木偶雕像和自己一起變成了一縷青煙。


    當徐鶴進城後,看著熟悉的街道和宮牆,心中百感交集,恍如隔世。


    當北京被收複的消息傳到金陵,舉城百姓歡唿雀躍,炮竹聲、三眼銃的聲音響徹天際,仿佛過年。


    當即金陵早就準備待發的使者渡江前往北京,與使者同行的是對北伐將士的封賞詔書。


    如此肅清中原的大功,非位極人臣無以封賞徐鶴。


    群臣為此商議時久拖不決,最終還是張瓅親自拍板,封徐鶴為武毅伯,世襲罔替,少師,華蓋殿大學士,入內閣行走。


    消息一出朝野嘩然,從未有徐鶴如此年輕之臣能有如此恩寵。


    徐嵩見狀替徐鶴遜辭三次,但謝皇後和紹武帝卻始終不肯,堅持予授。


    無奈之下,徐嵩擔心徐家家勢太隆,故而堅辭首輔之位。


    紹武帝親自至於府上挽留,未果,隻能封徐嵩為太師,賞賜無數放其致仕迴鄉。


    ……


    一年後,紹武帝在群臣的擁簇下起程返京。車駕行至固安之時,徐鶴從北京前來迎駕。


    當這對姐夫、小舅子,卻又有師生之誼的兩人再見麵時,已經有些成熟的張瓅眼睛突然紅了。


    “姐夫!”


    徐鶴聞言趕緊道:“陛下當稱臣名!”


    張瓅道:“若不是姐夫,何能有朕返迴京師的一天,你我之間無需如此。”


    徐鶴搖了搖頭道:“正要與陛下說,陛下恩賞臣太重,臣想辭去武毅伯爵位,以及少師、大學士等!”


    張瓅大驚失色道:“姐夫,這,這都是你應得的呀。”


    徐鶴笑道:“陛下,我東南倭亂未滅,南方佛郎機人窺視,若你把我都封成這樣了,接下來怎麽辦?”


    “我是想讓姐夫封王的,但無奈太祖的規矩異姓不能封王,所以,將來姐夫必然是要封公爵的!”


    徐鶴搖了搖頭:“我此行特來跟陛下請辭!”


    張瓅皺眉道:“難道是姐夫嫌我封賞不夠?”


    “徐繼那怎麽封賞,朕還在考慮中,必不會讓姐夫失望。”


    徐鶴笑著搖了搖頭道:“封侯非我意!”


    “那……”張瓅不解,還有些生氣地看著徐鶴。


    徐鶴道:“我想先帶著家人去浙江寧波!”


    “為什麽去那?去剿倭嗎?姐夫請旨讓戚繼光去浙江就是為此嗎?”


    徐鶴搖了搖頭,目光越過張瓅看向南方道:“我去應約,一個三年之約!”


    說完,笑了笑道:“順便借幾艘蓋倫船去倭島看看,聽說那裏有不少金山、銀山呢!”


    張瓅還是不肯道:“那不行,我說你怎麽堅持不讓姐姐跟著來北京,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現在反賊剛剛平定,還需要姐夫來幫我呢,那些事,以後再說!”


    徐鶴聞言笑了笑沒有說話。


    第二天一早,紹武帝遣儲淵去請徐鶴一同用膳。


    當儲淵來到徐鶴屋中時,隻見房中早已空空如也。


    桌麵上有一對透紅猶如紅木的核桃,核桃下壓著一張紙,隻見上麵寫著一首詩:


    往昔山中果,今朝掌上丹;


    雅趣在心間,世事手輕彈!


    全書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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