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身求道作何解釋?”陳曉木盯著老道問。


    老道怔了一怔,尬笑道:“貧道因贏得次數太多,他們就認定貧道是在出老千!”


    ′‘哈哈”陳曉木忍不住大笑奚落道:“原來你也是一個賭徒,什麽舍身求道,簡直一派胡言!你來見本官無非是想告那吳光祿私設地牢關你而已?”


    “不,絕無此意!”老道連連搖頭,著急道:“官爺,貧道乞求軍門帶來見您,其實是為向皇上獻寶一事!”


    “獻寶?”陳曉木聞聽,不由又打量一下渾身上下衣衫襤褸的老道,疑惑道:“道長,我沒聽錯吧?你說要向皇上獻寶?”


    老道肯定的點點頭:“正是。”


    陳曉木好奇道:“敢問道長,打算向皇上獻上什麽寶貝?”


    老道遲疑一下,說道:“同壽丹,官爺可聽說過?”


    陳曉木搖搖頭:“沒聽說過。”


    老道點頭自語道:“難怪,這同壽丹是貧道花費幾十年功夫才煉製出來的,價格昂貴,除了皇上,幾乎沒有人能吃得起!”


    陳曉木憋著笑問道:“道長,這同壽丹有什麽功效?”


    老道瞬間瞪大眼睛,嘖嘖道:“官爺,貧道這同壽丹,那可是寶中之寶呀!每天早上空腹服用一粒,可與天地同壽!”


    “撲哧”聽完老道一番解說,連一向不苟言笑的衛羽心都被逗得忍不住笑出聲來,剛剛還一臉憂傷的憐兒也咧嘴笑個不停。


    陳曉木哭笑不得地問:“道長,你有如此神丹妙藥,難道連自己都舍不得服用嗎?”


    這一問,老道更來勁了,拍拍幹癟的胸口,傲然道:“官爺,您看看貧道有多大年紀了?”


    陳曉木略一沉吟,試探道:“道長可到花甲之年了?”


    老道得意道:“貧道今年是古稀之年又外添一輪歲月!”


    “喲謔!”陳曉木驚道:“想不到道長竟然已經八十二歲了!”


    老道笑道:“這都是同壽丹的功效,貧道每日早上服用一粒,已有半年之久,中間從末間斷過!”


    陳曉木笑問:“這麽說,道長連被關在地牢裏的這些時日也沒間斷過嘍?”


    “唉……!”提及此事,老道一聲長歎,接著恨恨道:“貧道本來身上帶得足夠服用的,可惜前兩日都被賭場裏的惡徒搜去了!”


    陳曉木手一攤,說道:“這就沒辦法了,你若現時有樣品在身上,本官還能替你去給皇上說說,如今你兩手空空,如何去說?”


    老道鬼祟一笑,伸手在身上的破衣服裏亂摸一陣,最後也不知在身上的什麽地方摸出一粒有手指頭大小的灰色小丸,托在掌心,送到陳曉木麵前。


    陳曉木伸手拿過來,先放到鼻子底下聞一聞,灰色小丸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酸味,“我能把它掰開看看裏麵嗎?”陳曉木用大拇指二拇指捏著小丸問老道。


    “這……!”老道為難道:“官爺,不是貧道舍不得,這一粒同壽丹要賣五百兩銀子呢!”


    “嗬!”陳曉木訝然道:“你這一粒小丸居然要五百兩銀子,你這是搶錢嗎?”


    老道脖子往前一伸,瞪著眼睛說道:“官爺,話可不能這樣說,你知道貧道在這顆小小的丹丸裏放有多少名貴藥材麽?”


    陳曉木擺擺手,“行了,本官不看你這丹藥也罷,省得再給你訛去五百兩銀子,你也從那裏來,迴那裏去吧!”說著他將丹丸遞迴給老道。


    老道聽說一愣,並沒有伸手去接迴丹丸,而是訕訕道:“官爺若不放心獻給皇上,掰開一粒看看倒也無妨。”


    陳曉木二話不說,將手中丹丸從中間掰開,頓時一縷熟悉的味道飄進他的鼻腔,令他心頭一喜,原本以為這個東西在北方不好找,沒想到這老道手裏竟然有。


    老道挺會觀言察色,一見陳曉木在掰開丹丸後的瞬間麵露喜色,心裏不禁擔心起來,生怕碰到識貨的人,不過,這種擔心轉瞬即逝,他相信北方人決不會識得丹丸裏的一味主藥,這味藥是他從距離這裏有上萬裏路的海中一座大島上,經過千辛萬苦才弄來的。


    正當老道心裏胡思亂想之際,陳曉木一句話,讓他的心頓時如墜入穀底,“道長,本官聞你這丹藥裏,有一味叫做樹腦的藥物,可對?”


    “啊!這個……對,對。”老道本想否認,一想已被人家認出來了,再不承認,恐怕會有苦吃,隻好點頭認可。


    陳曉木不緊不慢說道:“道長,據本官所知,這樹腦雖有治療跌打損傷,醒神開竅的功用,但是過量服用後,也會引起頭暈,唿吸衰竭的毒副作用,就憑這條,本官定你個弑君之罪,不冤吧?”


    老道一聽,嚇得趕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痛哭流涕道:“貧道該死,貧道決無弑君之心,請官爺明察!”


    陳曉木冷哼道:“你既沒有弑君之意,為何一再請求本官將此毒丸引見給皇上服用?”


    “這個,這個……!”老道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來人,將此妖道暫且關押起來,待本官奏明皇上,再將其淩遲處死!”陳曉木不容分說吆喝道。


    易芳聞聲上前將老道按在地上,並命兵士找來一條繩子,將其捆個結結實實。


    老道魂飛魄散,在即將被兩個兵士拖走之時,拚命掙紮著,嘶聲喊道:“官爺饒命,貧道願將個中實情全都招供出來。”


    陳曉木衝著兩個兵士一擺手,兵士鬆開手,老道順勢趴在地上,唿哧唿哧直喘粗氣,平息了好一會,才開始招供,原來這個道士俗家名字叫吳錯,土生土長的新京本地人,小時候因戰亂失去父母,被城外一個叫三妙觀裏的觀雲道長所收養,這三妙觀其實是個很小的道觀,裏麵隻有觀雲道長一個道士,每天幾乎沒有什麽人來進香,也收不到什麽香火錢,唯一生活來源是觀雲道長將道觀後麵十幾畝地租給附近農戶耕種,靠每年收取有限的地租生活,日子雖然過得清苦,但是觀雲道長卻有一個十分費錢的愛好,那就是天下所有道士都喜歡的煉製長生不老丹,這下他收得那點地租更是入不敷出了,經常一天都吃不上一頓飯,有時候餓得實在受不了,隻好出去化緣,討點人家剩湯剩飯來填肚子,有一天他正在一處村莊裏化緣,恰巧碰上也在這裏討飯的無錯,此時天已入冬,不到十歲年紀的無錯,身上還穿著夏天時的單衣,腳上趿著一雙破草鞋,被凍得青頭紫臉的,觀去道長見其實在太可憐,便將他帶迴道觀,收為自己唯一的徒弟,並取“同壽”兩字作為法號。


    結果經過一段時間的耳濡目染,無錯也徹底喜歡上煉丹,而且比他的師父觀雲道長還要癡迷,這樣過了二十多年,在師父觀雲道長羽化後,幹脆賣了道觀賴以生存的十幾畝地,開始四方雲遊,尋取各種煉丹的材料,這一出去便是二十餘年時間,南到茫茫南海中的大島,北到白雪皚皚的天山,長白山,都讓他跑遍了,這些年下來,讓他找尋到各種煉丹材料數不勝數,一路上累死十幾匹馬,跑散幾十架馬車,總之能帶走的就帶走,實在沒法帶走的就在當地開爐煉製,有的還花錢托順路的鏢行或驛站替他帶迴來,雖然花費巨大,但是也賺了不少錢。比如說南方翡翠,北方的玉石他都遇到過,曾經在西遼國境內遇到的一塊玉石,讓他賣了足足一萬兩銀子。


    十幾年前,隨著年齡增長,思鄉念頭欲發強烈,心裏有了葉落歸根的想法,加上這些年來托鏢行,驛站帶迴的石頭夠多,於是便風塵仆仆迴到鄭國新京城外,那隻有幾間房子的小道觀裏,此時破舊的道觀內外已經堆滿了他從各地托運迴來的石頭,在簡單整修完道觀後,同壽道人又開始了煉丹之路,想著有一天真能煉出長生不老丹。


    隻是煉丹這事太費錢了,時間不長,同壽道人便身無分文,起初靠向街坊四鄰借錢度日,後來人家見他光借不還,就沒有人再借錢給他了,無奈之下,隻好出去化緣,由於附近的人都知道他作死煉丹的秉性,沒有人再願意搭理他,於是隻得進新京城裏化緣了。碰巧有一天在路過一家賭場的時候,見到裏麵人來人往,很是熱鬧,心裏不由怦然一動,想起在雲遊南方時跟一個道觀裏老道所學的搖骰子技藝,心道:“這可是用之不盡,取之竭的聚寶盆!”當下便用身上僅有的一百多文錢進去試試手,沒想到一圈下來竟讓他贏了二兩多銀子。


    他怕這樣一直贏下去,會引起賭徒和賭場裏的人注意,就留了個心眼,隨後又悄悄輸出一兩銀子,這才收手。


    在賭場裏嚐到甜頭的他,以後隔三差五便到賭場裏小心翼翼賭上一把,每次也不贏多,最多不會超過二兩銀子,從來沒有引起過任何人注意過。直到前幾天,道觀裏幾間房子因年久失修,全都被大雪壓塌了,他找到瓦匠匡算了一下,要想重新修好幾間塌房,至少需要一百兩銀子,接下來經過再三思慮,為了盡快修好房子,他決定要大贏一次,誰知這次在他贏到九十多兩銀子,眼看大功告成之際,終於引起賭場裏雇來看場子,防止賭徒出千的賭師注意,隨即上前揭穿他所用偷梁換柱的千術,就是把三顆骰子中的兩顆偷換成裏麵是鐵芯的骰子,然後利用藏在衣袖裏的一塊磁鐵來隨心所欲,控製這兩顆骰子點數,等到賭完後,他再將這兩顆骰子悄悄給換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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