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陳曉木一臉驚色,久久沒有言語,蘇星然疑惑道:“夫君,你為何不說話?”


    陳曉木整理一下情緒,笑道:“皇上說得都是金口玉言,微臣那還敢說個不字!”


    蘇星然瞪了他一眼,嗔怒道:“早上你為保那些三清觀道士,唾星亂飛,振振有詞,也沒見你說我是金口玉言!”


    陳曉木“嘿嘿”幹笑兩聲,仍舊堅持道:“皇上,微臣還是覺得當殺的殺,不當殺的一個都不能殺,倘若一味隻知道殺,殺,最後必將會受到天遣!”


    蘇星然聞言頓時蛾眉倒蹙,杏眼圓睜,起身逼視他道:“亂世重典,沉屙猛藥,若不再對這些亂臣賊子痛下殺手,恐怕後來效仿者絡繹不絕!”


    躺在被窩裏的陳曉木,臉對臉看著蘇星然氣衝衝的模樣,瞬間心動不已,伸手一把將她拉進被窩,並順手摟進懷裏,還不忘調笑說:“皇上,你和微臣現在最重要的事是造人,而不是討論如何去殺人!”


    第二天早上起來,蘇星然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悄然起床上早朝去了,陳曉木伸手捶捶腰身,心話:“奶奶個腿的!這有身上功夫的女人就是不能碰,一夜雲雨好幾次,把自己折騰的腰酸背痛,眼冒金星,她倒像沒事人似的,早早就起來上早朝去了!”


    這時芙蓉端著一盆熱水進來,招唿道:“駙馬爺,快起床洗漱一下,吃早飯了,皇上臨走時囑咐我,吃完早飯讓我陪你去新京府那邊和白知府,賈通判他們辦理交接,二公主那邊派人過來催了兩次,因等不及已經先自行過去交接了!”


    陳曉木打了個嗬欠,坐在龍床上呆呆愣了會神,而後經芙蓉不斷的催促,這才慢吞吞拿過衣服往身上套,就這樣磨磨蹭蹭的,等他穿好衣服,芙蓉還要再過來幫他整理一番,好容易等他洗漱完畢,早飯已經被宮女來迴端上來過三次。


    細嚼慢咽吃完早飯,芙蓉又取過來一套綠色官服往他身上套,刺眼的綠色一下挑動陳曉木那根在穿越過來之前被洛思雅戴了綠帽子的神經,他條件反射般奪過芙蓉手裏的官服摔到地上,芙蓉被他這勃然色變給嚇了一跳,惶惑道:“駙馬爺,是不是你被皇上貶官生氣了?”


    陳曉木指著被他摔到地上的官服,苦笑道:“也不知是誰的主意,把這官服居然弄成綠色的!”


    “綠色怎麽了?”芙蓉邊說邊彎腰拾起地上的官服。納悶道:“駙馬爺,這六品官的官服從來都是綠色的呀?難不成這顏色犯了你什麽忌諱嗎?”


    陳曉木頓了一下,隨即搖頭尬笑道:“這倒沒有,我隻是看著這顏色太顯眼了!”


    芙蓉抿嘴一笑,心話:“我還不知道你肚裏那點小九九,無非被公主一連降了好幾級,心裏不舒服,找個借口發泄心中怨氣罷了!”


    接著陳曉木頗為擔心地問:“芙蓉妹妹,這六品官的官帽不會再是綠色的吧?”


    芙蓉心想逗逗他,先是憋著笑點點頭,看看他有什麽反應。


    “啥!”果然陳曉木當時就炸了,大聲抱怨道:“這都是誰出得鬼主意?設計個六品官一身綠的官服,連個官帽都弄成綠色的綠帽!”


    “咯咯咯”芙蓉聞聽忍不住都笑彎了腰。


    陳曉木瞪了她一眼,沒好氣道:“有什麽好笑的?”


    芙蓉邊笑邊道:“駙馬爺,你聽誰說六品官的官帽是綠色的?”


    “你……!”陳曉木頭腦裏立刻反應過來,自己被芙蓉戲耍了。


    芙蓉像是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拿出一個黑色襆頭官帽,走到陳曉木麵前,舉起來輕輕戴到他頭上,又後退幾步端祥一番,這才一拍手道:“駙馬爺,這才是六品官的官帽!”


    陳曉木被她氣得哭笑不得,若不是光天化日之下,平安宮裏的宮女又在宮裏來來往往的,他說不定一氣之下把她給就地正法了。


    待到幫陳曉木官服穿好,渾身上下收拾妥當,芙蓉就開始為自己身上穿上官服,既是皇上委托她送陳曉木去新京府上任,她當然也要穿上官服才符合朝廷的規矩,畢竟她是代表著皇上去的。


    不過讓陳曉木差點把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的是,芙蓉竟然拿出一套緋紅色官服往身上穿!他記得芙蓉隻是朝廷封的一個公主府裏七品官,她在公主裏穿的官服都是青色的,由於陳曉木上過一次朝堂,知道這緋紅顏色的官服隻有朝廷五品以上的官員才能穿!


    現在芙蓉穿得這身官服,明顯是比自己的官職至少要高到一級以上,這下可就尷尬了!丫鬟變成了上官,主子倒成了卑職,今後連同她一起走個路都要讓著她先走!


    芙蓉見陳曉木盯著自己身上的官服發愣,便臉色一正,逗他道:“陳通判,還不趕快過來給本官見禮!”


    陳曉木聽說老臉一紅,不禁訕笑道:“芙蓉妹妹,咱倆誰跟誰呀,那些個俗禮就免了吧?”


    芙蓉聞言強忍著笑,越發把臉板得正正的,輕輕搖頭道:“不可,本官是奉皇上口諭送你去新京府上任,那能官私不分呢!”


    ‘′屁!”陳曉木忍不住在肚裏腹誹道:“你那皇帝就是再厲害,昨晚還不是讓老子連著開了幾次車,將來她還得要為老子生小孩,你這小妮子狐假虎威,當心到時老子連你也一塊給收了!”


    眼見陳曉木遲遲沒有動作,芙蓉緊追不放道:“怎麽?陳通判,你不願意見過本官?”


    陳曉木“嘿嘿”幹笑一聲,拱手道:“在下見過欽差大人!”


    芙蓉擺出一副怡然自得模樣,輕輕點點頭:“嗯,這還差不多!天時不早了,我們走吧。”


    陳曉木快步走到芙蓉身邊,附著她耳朵輕笑道:“芙蓉妹妹囂張的很嘛!不怕我日後為你拉清單?”


    芙蓉白了他一眼,撅著嘴道:“少來,本官現時是奉旨行事!”


    說笑間倆人走出平安宮,外麵早有兩輛外表裝飾普通的馬車等候在那裏,芙蓉指著馬車對陳曉木道:“皇上說了,從今以後,你是地方官員,不得再用皇宮裏的車輛出行!”


    陳曉木淡然道:“求之不得!”


    隨後一頭便鑽進馬車內,車夫一抖馬韁,兩輛馬車便一前一後向著皇宮外位於朱雀大街上的新京府衙轔轔而去。


    因皇宮距離新京府較遠,中間幾乎隔著大半個新京城,陳曉木在車內有些無聊,不由閉上眼睛開始閉目養神,晃晃悠悠地也不知過去多長時間,他忽地被車外傳進來倆人說話的聲音給驚醒!


    “哎,老吳你聽說了嗎?咱們府衙的賈通判要被朝廷調走了!”


    “啥!不能吧?賈大人到任才不到二十天時間,朝廷這是閑的沒事幹,來迴調人玩嗎?”這個聽話叫老吳的人顯然是不相信,並提出自認為十分在理的理由。


    “瞎,老吳呀!你還別不信,聽說現時賈通判正在府衙裏辦理交接呢!你不瞧瞧去?”


    隨著馬車向前走,倆人說話聲也越來越小,陳曉木悄悄伸出一根手指挑開車上的窗簾布,放眼向車外觀看,此時馬車正行走在一條行人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路兩旁店鋪林立,各種橫著豎著的招牌和隨風飄揚的酒旗令人眼花繚亂,看樣子這是一條商業街,天氣雖然寒冷,路上的行人卻不少,他們似乎都在和陳曉木的馬車往同一方向走。


    陳曉木伸手敲敲車廂前麵的檔板,招唿車夫道:“喂!車夫,你知道這條街叫什麽名字嗎?”


    車夫在前麵答道:“迴大人的話,這條街名叫南門大街,是京城裏最繁華之地!”


    陳曉木“哦”了一聲,接著又問:“這裏離新京府衙還有多遠路程?”


    車夫道:“迴大人的話,前麵還有一裏來地就拐上朱雀大街,上了朱雀大街後再向南走有二裏多路便到新京府衙門前。”


    “嗯,知道了。”陳曉木淡淡答了一聲,再次閉上眼睛養神。


    這次馬車行走時間不長,就慢慢停了下來,隨即在馬車周圍人聲鼎沸,隻聽這邊有人喊賈大人你可不能走,你走了我們新京城的老百姓又要受到那些貪官盤剝之苦?那邊又有個蒼老的聲音好像是在對天唿喊,老天!你對我們新京城老百姓太不公平了,大家盼了多少年,才盼來了個賈青天,如今剛上任不到二十天又要被朝廷調走!”


    仿佛是受到老者的啟示,一個聽起來很年輕的聲音大聲提醒道:“我等這裏喊破嗓子也沒用,朝廷還是要調走賈大人,不如大家一起去皇宮門口跪拜,請求皇上收迴成命,留下賈大人,豈不是更好!”


    “對呀,這個主意好!”顯然年輕人的提醒,引起在場眾人的紛紛響應。


    陳曉木在車內想了想,不禁暗歎,“真沒想到這賈貴還是個千古難逢的大清官呢!隻用區區二十來天的時間,就如此深得新京城老百姓民心!”


    這時前麵的車夫迴過頭來請示道:“大人,還請您稍候,前麵通往新京府衙的道路都被老百姓給擋住了,我這就去府衙調衙差過來給您開路。”


    陳曉木聽到立即擺手阻止道:“不要興師動眾的,還是我自己下車走過去為好。”說罷,便動手脫下身上的官服,取下頭上的襆頭帽,推開車廂門,縱身跳下馬車。


    下車後陳曉木才發覺,自己所在的位置離那府衙門口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現時眼前摩肩接踵到處都是人,或三五成群圍作一圈在議論,又有削尖腦袋專往人多地方湊,喜歡熱鬧的人,好多人手裏還提著雞蛋,陶壺及一些雞鴨家禽之類的活物。


    陳曉木走到前麵芙蓉所乘的馬車旁邊,將車門推開一條縫,對裏麵說道:“芙蓉妹妹,前麵人太多,我先步行到府衙裏去交接,等人群散了你再到府衙裏來。如何?”


    芙蓉在車裏稍想了一下,說道:“那我下車和你一道步行過去。”


    陳曉木一聽趕緊拒絕道:“不行,你一個女子,在人堆裏擠來擠去,及容易被一些好色之徒占便宜!”


    芙蓉想想,陳曉木說得也不無道理,隻好點頭道:“那你去吧,路上小心!”


    陳曉木答應一聲,剛轉身就見十多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迎著他走過來,其中一個像是領頭的書生對他抱拳道:“這位兄台,看模樣你也是個讀書人,不如與我們一道去皇宮那邊向皇上進言留下賈大人。”


    陳曉木先是一愣,隨即笑道:“你們想留下賈大人是沒錯,可實際上賈大人這次是去升任朝廷大理寺少卿之職,你們這樣做豈不是把賈大人前程都給耽誤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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