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木和蘇星然等人緊隨在元昊身後,向觀內走去,看著年老身弱的元昊,走起路來卻是步履如風,一行人先走完一條不長的石子鋪路,接著又拐向一條青石板路,這條青石板路一直通進前麵一所不起眼,門上掛著一把大鐵鎖小屋裏,元昊從身上摸出鑰匙,打開掛在門上的大鐵鎖,大家都跟著他走進小屋裏,出乎陳曉木等人的預料,這間小屋似乎就是為隱藏一段石階出入口而蓋,走進屋裏,呈現在眼前的就是一段向下蜿蜒通去,黑咕隆咚看不到頭的石階。


    跟在陳曉木身後的蘇星然見狀,伸手從身上摸出一根火折子,一晃點著,與此同時元昊也點燃一根火折子,並轉到門後,從掛在牆上的一個布袋裏掏出兩根火把,自己先是點著一根,又把另一根遞蘇星然。


    蘇星然接過來,用手中的火折子把火把點,就這樣幾個人在一前一後的兩根火把照明下,順著石階一級一級向下走,越往下走,下麵的石階越窄,開始還能走個四人並排,到後來連倆人並行都困難,也不知走了多少級石階,前麵視線豁然開朗,原來是到了一處地下石廳,在手裏火把的映照下,這個石廳總體看起來頗具規模,非常闊大,幾人從石階上挨個下來,剛在廳中站好,突然從黑暗中跑出來十餘個黑衣人,隻見他們在元昊麵前依次站好,共同躬身抱拳,齊聲道:“恭迎觀監道長。”


    元昊擺擺手,道聲:“罷了!”便轉身對跟在他身後的陳曉木介紹道:“軍爺,這裏叫蟒窟,除了這外麵的十幾個人負責外圍警戒,裏麵還有十幾個人在看著巨蟒,他們共分成兩班,每班進去六個時辰!”


    “那來的巨蟒?”陳曉木由然吃驚地問。


    這時蘇星然在後麵插話道:“夫君,你大概不知道,多年之前這蟒蕩山不叫蟒蕩山,叫做平峰山,後來因為進山打獵的獵戶和砍柴的樵夫經常無緣無故就失蹤了,案子報到官府這邊老是破不了,之後隨著進山失蹤的人數越來越多,引得下邊民怨沸騰,老百姓甚至成群結夥到新京城裏來告禦狀,最後終於驚動到朝廷,於是就令當時的禦林軍統領諸葛成親率一萬禦林軍進到平峰山裏開始搜山,結果大軍在山裏搜了三天,除了找到幾處虎穴打死幾隻老虎和數隻黑熊外,別的就沒發現什麽能傷害到獵戶的猛獸,隻不過後來在禦林軍撤出平峰山清點人數時居然又發現失蹤了七個兵士,這下各人頭都大了,不知這山裏到底存在著什麽怪物,搜又搜不出,無聲無息就能把人給弄沒了!”蘇星然說著不由得歎了口氣。


    ‘‘後來呢?”陳曉木一時聽得入神,見蘇星然住口禁不住追問到。


    蘇星然略頓一下,繼續接講道:“後來朝廷也覺得非得把這個事查個水落石出不可!一是因為這平峰山就在新京城外麵,若不把這件事查清楚,恐怕有一天會威脅到住在新京城裏人的安危,二是受到此事影響,居住在新京城內外的老百姓人心惶惶,甚至傳說有什麽吃人的妖怪來到了平峰山裏,不少人都開始變買家中財物準備投奔他鄉,於是朝廷除了上次派出的一萬禦林軍,又從禁軍大營裏再抽調一萬禁軍,共同對平峰山進行梳篦式搜山,那怕對山裏的一草一木都不許放過,正當這兩萬大軍在山腳下集結準備再次進山之際,一位路過此地的遊方道士突然來到中軍帳外,求見諸葛成,說是前些天路過平峰山時,聞到平峰山裏飄出一股淡淡的腥氣,因而懷疑這山裏有巨蟒藏身其中,今天再度路過平峰山時,發現朝廷的軍隊正在這裏集結,他經過打聽才知道,這平峰山附近己有近百人在山裏失蹤,於是便前來求見諸葛成,把山裏可能藏有巨蟒的事說給他,並獻上了捕蟒之計。


    “等等。”陳曉木突然擺手打斷蘇星然的話語,問道:“當年這事是發生在什麽季節?”


    蘇星然略思一下,脫口道:“是秋天,不過那時的天氣已經很冷了,記得早上起床後,外麵已是一地白霜花。”


    陳曉木聽說,心裏咯噔一下,感覺到心直往下沉,按理說在這寒冷的北方出現巨蟒這種冷血動物已是駭人聽聞,可在這種寒冷的天氣裏竟然還成了巨蟒出來活動的高峰期,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按這種動物的生理習性,秋冬季節正是巨蟒這種冷血物種漸漸進入冬眠的時期,這也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的事,這種情況下除非有外界人為的幹擾,對其實施基因突變改造,從冷血動物變成恆溫動物,可是這種科技在陳曉木穿越過來的那個時代裏都還沒有突破,難道還有擁有更高科技的外星人同樣穿越到了現在的這個世界,此刻陳曉木突然想起那個從穀神星穿越到自已那個時代,又逼迫自己為她穿越探路的骷髏老太,說老實話他現在都不知道自己這個穿越過來的靈魂到底是不是還在地球上。


    “夫君,你怎麽了?”眼見陳曉木忽然一臉神色凝重又似怔怔發呆的樣子,蘇星然心裏不禁一慌,連忙到他麵前來問道。


    “哦,沒什麽!”陳曉木迴過神來勉強笑問:“後來這個遊方道士獻了什麽捕蟒之計?”


    蘇星然想了一下,說道:“我沒有親眼看到,隻是聽那諸葛成迴來說,那道士獻上的是煙熏加竹簽之計,就是讓兵士們先把山裏地勢稍微平坦的地方全部插上鋒利的竹簽,然後派人買了好多雄黃迴來撒到濕草上,並用火把點燃濕草嘔煙,一直嘔了整整一夜的煙霧,第二天一早幾乎所有的兵士都在山裏聞到滿山又腥又臭令作嘔的味道,據聽說好多兵士都被這臭腥味熏吐得一塌糊塗,可是沒辦法,他們必須要迴朝廷複命,諸葛成挑選數一百餘個身強體壯的兵士,順著發出腥臭味的方向尋找過去,這些兵士大約走了四五裏路,腥臭味越來越重,兵士們隻好將身上盔甲下麵的甲裙撕下來纏到口鼻上,才好受一些,在他們爬上一座名叫做老虎嶺的山頭往下望,頓時都驚呆了,隻見下麵一大塊空地上躺著大小六條蟒蛇,最小的一條長度都有三四丈,最大的竟有五六丈長,粗度比一個成人的身體還粗,無一例外的是這些蟒蛇的腹部都被埋在地上的竹簽給拉了開來,弄得滿地都是汙血和內髒,就像一堆肉山堆在這塊空地上,諸葛成令兵士砍來一些木頭樹枝,將這六條巨蟒全部蓋起來,然後放一把火將其燒成灰燼,從此再也沒有人在平峰山裏失蹤過,朝廷嘉獎了諸葛成和遊方道士,並把平峰山改名叫蟒蕩山!”


    ‘‘哦,這樣啊!”陳曉木長出一口氣,轉臉一連問了元昊好幾個問題:“元觀監,你們這裏的這條蟒蛇是從什麽地方弄來的?看樣養不短時間了吧?平常一般都喂什麽東西給它吃?”


    元昊聞言全身不自覺地抖了一下,呆呆說道:“軍爺,說實話,你問得這三件事情老朽一件都不敢說!”


    陳曉木臉色一沉,冷言道:“做都做了,說還有什麽不敢說的?無非就是傷天害理嘛!”


    元昊偷眼瞄了一下陳曉木冷峻臉色,咽了口唾沫,狠心說道:“軍爺,老朽雖不知你身份高低,卻實不敢誆你,若是說出來的話,就怕我等將身首異處!”


    陳曉木撇了他一眼,冷冷道:“元觀監,你既已把我們帶到這裏來,不就是準備告訴我們真相麽?”


    元昊躬身道:“隻求軍爺答應老朽一件事,老朽必會把這裏發生的所有事情全都向軍爺和盤托出,決不作任何隱瞞!”


    陳曉木不置可否道:“你先說來聽聽吧。”


    元昊猶豫道:“老朽隻求軍爺在知曉事情詳細後,至少能先放走觀中家眷等人!”


    陳曉木一聽就不耐煩道:“元觀監,此事你已翻來覆去說過好幾遍了,我還是那句話,隻要你能好好配合我們行事,我連你都放了!”


    元昊搖搖頭哀聲道:“軍爺,你是有所不知,三清觀裏的這些事太大了,可以說大到你無法想象的地步,老朽隻想要你一個肯定的答複,畢竟這些事都是我等作的孽,家眷們根本就不知情!”


    陳曉木譏諷道:“你們方丈連勾結朝中逆臣賊子謀奪鄭國皇位之事都做出來,難道還有比犯這應當誅滅九族之罪更大的事?”


    元昊一聽頓時呆住了,他把這茬事倒給忘了,是啊,再大的罪能比這謀朝篡位的罪還大,當下不由絕望問道:“軍爺當真要把三清觀裏老少不留,全部斬淨殺絕嗎?”


    陳曉木反問:“元觀監,三清觀裏現有多少家眷?都是你們從齊國帶過來的嗎?”


    元昊想了一下,說道:“按方丈定的規矩,凡是在三清觀裏做到堂主以上位置的都可帶家眷,沒有的也可在本地找,所有開銷由觀裏一並負責,因此這家眷裏有一半以上都是這新京城附近的本地人,現今這觀裏家眷連小孩在內共有四十五人。”


    陳曉木聽後手一揮,“行了,我就來做這個主,這些家眷既不知情亦不追究,天亮後發給路費自行遣散,現在你可以把這裏的事對我們說清楚了吧。”


    元昊聞言喜出望外,雖說心裏還有點不踏實,但也顧不上那麽多了,忙道:“這條蟒蛇是當年我們隨方丈在這裏蓋道觀時發現的,當時石匠在鑿石時,發現下麵有一個石洞,這條蟒蛇正躲在石洞裏往外吐紅蛇信子,初發現時它並不大,大概一根扁擔那麽長,一個成年人的手膊粗,方丈在聽到石匠稟報後,前去看了一下,最終決定留下這條蟒蛇,並讓人將這條蟒蛇先捉出來,然後讓石匠在原地往石頭下麵鑿成一個特大的蛇窟後,再把這條蟒蛇重新放進去,每天派專人下山去購買活雞活鴨投放給它吃。”


    “他養這玩意幹嘛?還每天專人買活雞活鴨供著!”聽到此處,陳曉木實在忍不住插話問。


    元昊聽問後幹笑道:“這件事我後來在他心情好的時候倒是問過他,他說自己本身屬相就是屬這個小龍的,建道觀時能發現這條小龍對他來說是大大吉利之事,說明這裏將來必是他重新飛黃騰達的龍興之地,這條小龍就是他將來的運勢,所以他保護好這條小龍,這是確保他將來能登上龍位的運勢!”


    陳曉木聞言,不禁悻悻道:“這都是他媽什麽鬼八卦,這王八蛋想當皇帝簡直是想瘋了!”


    元昊乍聽陳曉木罵他主子,不由一愣,剛想發火,不過隨之馬上反醒過來,他那主子早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了,如今他那裏還有主子,再說自己現在自身都難保,那還顧得上去維護一具屍體的威嚴,隻好任陳曉木責罵而默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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