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倆個煮茶女端上剛煮好香噴噴的熱茶分別在倆人麵前放好,秀才指指茶碗笑道:“這是齊國名茶猿釆白,據說這種茶樹都長在淄山的懸崖峭壁之上,依人力無法釆取,都是靠茶農訓練好的猿猴爬上去釆下來的,每年產量不超過百斤,這茶煮出的茶湯呈乳白色,所以就命名為猿釆白。”


    武洛棲端起茶碗,稍稍掀起麵巾,一股濃鬱的茶香味撲鼻而來,秦國皇宮裏的貢茶雖不遜於此茶,但此刻這猿釆白的茶香給武洛棲一種十分自然樸實的感覺。


    此後倆人分別作了自我介紹,不過讓武洛棲感到意外的是,麵前坐的這個斯斯文文書生樣的男子,其實卻是楚國精銳部隊藤甲軍裏的軍官,名叫王誌,而武洛棲自我介紹和在齊國接待宴會上高漸離為她介紹的一樣,是秦國朝廷裏的一名女官,隻是把姓改成武的諧音字伍。


    倆個人聊的很投機,這個王誌對詩詞歌賦似乎是很有造詣,對當今各國的風土人情也是樣樣精通,對武洛棲這個整天待在深宮裏的公主來說,王誌仿佛在她眼前打開了一扇通往世界各國的大門,一時間竟聽的如癡如醉,很少插話,內心裏對王誌是傾慕不己。


    不知不覺間倆人己在一起聊了兩個多時辰,一直到倆個煮茶女為倆人端上來兩份當做午飯的精美點心,武洛棲這才幡然醒悟過來,原來這天己近晌了,怕高漸離派人找自己,連忙起身告辭,王誌也不好挽留,隻能起身送別,倆人依依惜別,相約第二天早上再到茶樓一聚。


    等武洛棲迴到秦國使團下塌的驛館,秦團參加這次詩詞大會的人,一個個早就饑腸轆轆,眼睛都餓的發藍,就眼巴巴的等著她迴來開飯,因為她這個公主沒迴來,誰都不敢率先開吃!


    高漸離看到武洛棲迴來時一副眼含情,眉含笑的興高采烈模樣,不禁感到有些蹊蹺,吃完飯高漸離立即找到他派到武洛棲身邊的倆個護衛,詳細詢問武洛棲在上午詩詞大會上的行程,當他聽到倆個護衛說起那個碰掉武洛棲麵巾的書生時,心裏一沉,當即決定讓他潛伏在齊國的內線暗中調查一下這書生的來曆,由於自己的目標太大,到那裏都會引起人注意,不好親自出麵,所以除了原來的這倆個護衛,高漸離又加派了倆個暗衛,悄悄的跟隨著武洛棲。


    武洛棲吃完午飯,沒有再去詩詞大會現場,而是躲進自己在驛館的房間裏,拿出早上王誌贈送給自己的詩,放到桌上癡癡的看著,一顆心像浸在蜜裏一樣,時不時嘴角露出一絲莫名的微笑,她甚至在遐想著這個王誌現在幹什麽!這首詩雖不能拿個詩詞大會頭等獎,成為傳世之作,如果不贈送給自己的話,拿到詩詞大會上麵參加評選,說不定還能拿個二等獎,最不濟三等獎應該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第二天早上武洛棲天沒亮就從床上爬起來,開始在貼身丫鬟的幫助下,梳妝打扮,草草吃完早飯,便急不可待的帶著倆名侍衛駕車怱怱離開驛館,趕往文山書院的詩詞大會現場,下車後,她並沒再進詩詞大會裏去看詩,而是直接去了文山書院的茶樓,王誌今天來的比她還早,他早早就站在茶樓門前迎著武洛棲。


    今天王誌又帶來了一首詩,當武洛棲剛提裙走進昨天待過的房間,王誌便把這首詩擺了出來,請她品評。


    孟冬寒氣至,北風何慘栗。


    愁多知夜長,仰觀眾星列。


    三五明月滿,四五詹兔缺。


    客從遠方來,遺我一書劄。


    上言常相思,下言久離別。


    置書懷袖中,三歲字不滅。


    一心抱區區,懼君不識察。


    武洛棲口裏輕輕的念著這首詩,心裏如同潮水在翻滾,念著念著眼睛就模糊起來,她沒想到王誌這個行伍之人的文采竟如此之好!一滴淚水不經意間滴到下麵寫有詩詞的白紙上,王誌悄悄從身上掏出一塊絲綢帕巾,替武洛棲擦去眼中淚水!


    當王誌拿著帕巾的手輕輕碰上武洛棲的眼睫毛時,武洛棲渾身顫抖了一下,但她並沒有阻止王誌的動作,反而滿眼深情的望著王誌。


    這首詩還是沒有名字,王誌含情脈脈的看著武洛棲,溫和笑道:“這首詩是我昨夜一夜末眠寫出來的,我想這名字還是留給你來取吧!”


    武洛棲也沒推辭,輕輕的點點頭,站在桌邊思考了片刻,開口道:“王公子,這首詩名就叫“冬念”可否?”


    王誌豎起大拇指,“這名子起得好,倆個字的詩名表達出整首詩的意思,我看我這整首詩寫得意思都不如你這兩個字表達的清楚!”


    武洛棲害羞的低下頭,笑道:“王公子對小女子誇獎得過甚了!”


    王誌連連搖頭道:“一點都不過甚,我這才實在是自愧不如。”


    這時茶女己煮好茶,分別擺放在倆人麵前,倆人重新坐了下來,又開始娓娓交談起來。


    秦國參加詩詞大會的使團驛館這邊,早上高漸離坐車到詩詞大會露個麵,便以身體疲累為由返迴使團住地,直到近中午時分,他潛伏在齊國的內線才怱忙把關於和武洛棲見麵的那個書生情況調查送過來。


    報告隻有寥寥數字,但其內容卻讓高漸離內心極度震驚,原來和武洛棲見麵的書生原名叫王雷,而不是他向武洛棲自我介紹時的王誌,是當今把持齊國朝政的太尉王展兒子,也是齊國精銳部隊藤甲軍裏的一個副統領,曾經在齊國皇家文山書院裏混過兩年,後因在上課的時候,在課堂上鬧事,被正在授課的夫子嗬斥了幾句,他腦羞成怒,竟將為他授課的夫子給打死了,為了逃避朝廷的追責,王展他送進自己一手創辦的藤甲軍裏去任職。此人的舅舅就是名滿天下的齊國禮部尚書陸應書!


    看完報告,高漸離立既用火折子將這份報告燒了,心裏頓時就像壓上一塊千斤巨石那樣沉重,他感覺自己好像正在落入齊國人一個巨大的圈套裏,想想現在自己率領的這個使團裏肯定隱藏著齊國人的奸細,不然這個王展父子決不會知道武洛棲的公主身份!


    本來就是參加一個不涉到任何方麵利益詩詞大會的使團,齊國人竟然還安挖空心思安插奸細進來,這一點讓高漸離想起來就憤恨不己,覺得齊國人褻瀆了舉辦詩詞大會本身高尚的意義,他決定明天早上,也就是詩詞大會的最後一天,給齊國朝廷來個不辭而別,以自己的方式給齊國人一點顏色看看!讓他們心裏有數,同時也可以通過自己的觀言察色,看看使團裏的人誰最可疑,迴到秦國後再加以處置。


    為防發生意外高漸離讓親衛駕車,自己親自去文山書院的茶樓接迴武洛棲,高漸離的車還在路上,武洛棲和王誌在文山書院的茶樓裏正卿卿我我的道別,王誌原來還想把他後寫的這首詩再次贈送給武洛棲,但是在武洛棲的一再堅持下,王誌還是妥協了一步,倆人約好在詩詞大會最後一天,就是明天早上倆人一同將這首詩拿到詩詞大會上參加評選,看看到底能否獲獎。


    當高漸離的馬車停在茶樓門口時候,王誌正親熱的牽著武洛棲的手將她送出茶樓,看到高漸離的馬車停在茶樓門囗,武洛棲愣了一下,忙將自己的手從王誌的手裏抽出來。


    高漸離踏下馬車,走到王誌的麵前,似笑非笑的看著王誌,說道:“王公子,太尉大人的身體還好吧?”王誌聞言全身一震,吃驚的看著高漸離,“你是誰,我可不認識你!”


    還沒等高漸離開口,武洛棲就快言快語的介紹到,“這是我們秦國的宰相高大人。”


    王誌眼神在高漸離如炬的目光下,開始慌亂起來,他雖說沒見過高漸離,但他早聽他舅舅陸應書說過這個詩詞比他舅舅還要牛逼的人!


    聽到武洛棲介紹後,王誌趕緊躬身施禮到,“王誌見過宰輔大人!”


    高漸離哈哈一笑,並沒有當場揭穿他的真實身份,而是話裏有話的笑道,“這兩天我在詩詞大會上看到陸尚書的幾首新作,果真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耳濡目染,想必你這個外甥也不會差吧?”


    王誌聞聽渾身頓時如墜冰窟,心道,這家夥不會當場考校我一番吧?若是這樣那可就糟了,不行,我得趕快想法脫身,不然先前在武洛棲麵前煞費苦心建立起來的形象可就一下子垮了!


    王誌不敢再待下去,怱忙向高漸離拱手告辭,“宰輔大人,本來小可應該盡一下地主之宜,無奈有要事在身,隻有先行告辭了!”


    高漸離微笑著擺擺手,“趕快忙你的去吧,我們也要迴去了!”


    看著王誌怱怱離去的背影,武洛棲若有所失的問高漸離,“高大人認識王公子的舅舅嗎?他舅舅的詩難道比王公子寫的還好?”


    高漸離輕輕的歎了口氣,看了武洛棲一眼,“殿下,他舅舅可是名震天下的陸應書呀!”


    王公子的舅舅居然是陸應書,這消息讓武洛棲震驚不己,但他又疑惑的問高漸離,“你說陸應書是王公子的舅舅,我怎麽沒聽王公子提起過?”


    高漸離苦笑一聲,意味深長的說道:“這個王公子若是跟你提起他的舅舅他還怎麽能寫出好詩呀?”


    “你是說王公子寫的詩都是由他舅舅指點的嗎?”武洛棲問。


    “這麽說這王公子還真給殿下寫詩了?”


    武洛棲點點頭,拿出王誌和他第一次見麵時贈送給她的那首詩,遞給高漸離看。


    高漸離接過來,邊看邊點頭道:“這首詩還真有陸應書詩的風釆!”


    “可這首詩實際上是王誌公子寫的詩!”武洛棲在旁邊立刻糾正到。


    高漸離沒和她爭辯,隨手把那寫詩的紙還武洛棲,說,“殿下,我們可能等不到齊國的詩詞大會結束再迴去了,因為朝中有一些大事要處理,我想明天一早就趕迴秦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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