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陳曉木還打算迴天泉縣城看看,現在不行了,不管天泉縣城那邊怎麽樣,他得抓住戰機帶著張檢那還在天門山裏等他一萬五千人馬殺向鄭國都城新京。


    他留下兩個偵察兵迴天泉那邊打探消息,自己和李貴在冰麵上戰戰兢兢往天門山方向走,等他和李貴趕到天門山時,己是上午辰時,他不敢有任何耽誤,馬上讓張檢帶著全部人馬向都城新京方向前進。


    下午酉時派出去的探馬來報,前麵還有三十裏就到原先楚軍三路大軍匯合地新和縣城,不過新和縣城如今是城門緊閉,城頭上插著楚國大旗,現在是繞過新和縣城走還是直接對新和縣城發動攻擊?


    陳曉木在馬上思索片刻,轉頭問李貴,“李連長當初咱們穿去郭懷大營的十多套楚軍盔甲還在不在?”


    李貴點點頭,“殿下,都還在後麵的車上,我怕出去偵察時會用得上,所以一件都沒有扔!”


    “好,你去挑十幾個身手好一點,頭腦反應快一點的偵察兵讓他們換上楚軍盔甲過來,另外順便問一下看看有沒有新和縣本地人。”


    “是,殿下”李貴向陳曉本行了個舉手禮就到後麵安排去了!


    站在陳曉木身邊的張檢卻看的呆住了,這位剛剛三十來歲己坐上副將位置的將軍,在鄭軍中可以說是鳳毛麟角了,在他麵前陳曉木這個不到二十歲的殿下,還真讓他從心底裏有些瞧不起,認為不過是個依靠祖蔭庇護的花花公子,雖然也聽說過陳曉木大破楚軍和發明炸藥的事,但他還是認為是以訛傳訛,事情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無限吹噓了,因為這都不是他親眼所見,甚至連炸藥爆炸的聲音,張檢都認為是因為楚軍作惡太多,是老天在降罪他們,正用雷火劈他們,總之就一句話他不相信有比他歲數小的,能力還能超過他的人,至少在鄭國還沒有!


    剛剛李貴隻是向陳曉木行了個以前陳曉木教他們的舉手禮,這在陳曉木看來很正常的事,可是這事在張檢眼裏簡直就是大逆不道,你一個什麽小小的偵察連長,手下幾十號人,頂破大天也就是一個百夫長級別,我一個副將下邊還管著偏將,牙將,大都統,小都統什麽的,比你大了七八級,見到眼前這位殿下還要行單膝跪地的跪拜禮,你倒好,舉一下手完事了,真夠敷衍的,竟然比我還牛逼,你雖然不是我的部下,但是我還要讓你知道我的厲害,不然還真分不清大小王了!


    其實陳曉木本來也想在張檢軍中推廣一下這種簡單的敬禮方式,無奈這次一萬多人,再加上戰事不斷,生怕到時畫虎不成反類犬,也就把這事放下以後再說了,他沒想到張檢竟想拿這事來增加自己的威望!


    張檢當即在馬上一抱拳,“殿下,末將想在打仗之前肅整一下軍規!”


    陳曉木十分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笑道:“張將軍大敵當前,如果不是十萬火急的事,還是先不要動軍隊,一旦亂了就會給對手可剩之機!”


    張檢擺擺手,“舉手之勞的小事,不會影響到軍心的。”


    “哦,那你說說看,是什麽樣的小事?”陳曉木問。


    張檢想了一下,覺得要動這位六皇子殿下的人還是先打個招唿比較好,不然他以後到慶豐公主麵前打小報告,自己也犯不上為一個小小的百夫長再把慶豐公主也給得罪了。


    “殿下,就是剛剛衝你舉一下手就不辭而別,說是你封他為連長的兵士。”


    “那你想處罰他什麽?”陳曉木的眼眯了起來!


    “目無軍規,不向殿下行禮,就不辭而別!”


    “他不是行了舉手禮嗎?而且是我讓他這樣做的!”


    “什麽?殿下原來是你讓他這樣做的!”張檢吃了一驚,“這可不符合咱鄭國軍隊的軍規呀?”


    “這樣不是很實用嗎?如果是在戰場上,咱們再去行什麽繁瑣的跪拜禮是不是會給敵人可剩之機?再說規矩都是人訂的,既然這規矩威脅到兵士們的性命為何又不能廢除了呢?”


    ‘‘這個……!張檢一時語塞。


    “咱們軍隊主要任務是打仗,戰場上那可是稍有不慎命可就沒了,真的戰死了那是技不如人,可要因為這些繁瑣的禮節被敵人給殺了,那豈不是太冤了?”陳曉木對張檢耐心的解釋道。


    張檢點點頭,心裏雖不舒服,但是不得不承認陳曉木說的很有道理。”


    “殿下,殿下,我們派出去偵察的兵士抓住一名從天泉那邊出來的楚軍驛卒!”就在陳曉木和張檢說話的時候,李貴又急怱怱跑了迴來。


    “哦,我們一起去看看吧?”陳曉木看了一眼身邊的張檢。


    “好”張檢一點都沒推辭,他也急於想知道陳曉木的水淹天泉縣城的計策最後結果如何,若是對楚軍造成的損失不大的話,那自己的這支鄭國孤軍目前就處在楚軍前後夾擊的危險中,隨時都有全軍覆滅的可能。


    被抓住的楚軍驛卒被偵察連的幾個偵察兵看守在一個臨時搭起來的小帳篷裏,帳篷裏點著兩支蠟燭,陳曉木和張檢走進帳篷時,這個楚軍驛卒己經被偵察兵捆得像粽子似的,嘴裏塞著一團破麻布,眼睛也被一條黑布給蒙的嚴嚴實實,扔在帳篷中間的草地上。


    陳曉木輕輕走到這個楚軍驛卒麵前蹲下來,驛卒也感覺到有人蹲在他麵前,身體在草地上不由自主的往後蹭了蹭!


    陳曉木伸出雙手解下蒙在他眼睛上的黑布,這是一個和陳曉木年齡差不多大的眉清目秀大男孩,隻是臉上有一條幾乎貫穿半個臉頰的刀疤,不然絕對完美,大眼裏閃著的目光像一隻在獵人麵前受了傷的野獸,驚恐萬狀。


    陳曉木衝他笑笑,伸手拽出他嘴裏的麻布,溫和地問,“你叫什麽名子?”


    大男孩把眼睛一閉,連理都不理他,就像沒有聽到他的問話!


    “混帳,你想找死嗎?快迴殿下的話!”李貴走過來,將一把明光鋥亮的短刀架到這大男孩的脖子上!


    大男孩睜開眼睛用求救似的目光望著陳曉木,緊緊抿著嘴唇還是一聲不吭!


    陳曉木衝李貴擺擺手,你們都出去吧,我和他單獨說說話。


    “殿下,這樣太危險了,抓他的時候我們被他打傷了倆個兵士!”李貴一臉擔憂神色。


    陳曉木笑道:“現在不都是讓你們捆成粽子了嗎?沒事的,你們都出去吧。”


    “殿下,那我們出去以後,你可不能輕易解開他身上的繩子,不然我們就在這陪著你!”


    陳曉木點點頭,“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待李貴等人都退出帳蓬,帳篷裏隻剩下陳曉木和大男孩倆個人,陳曉木並沒有立即和這個大男孩答話,而是圍著他在帳蓬裏邊慢慢踱著步,邊仔細觀察著這個大男孩!


    陳曉木圍著這個大男孩轉悠了大約小半個時辰,然後站在他身後幽幽說道:“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姓什麽,是楚軍那支軍隊裏的驛卒!”


    大男孩沒吱聲,隻是從鼻子裏用幾乎別人聽不到的聲音輕輕嗯了一聲。


    “首先,你姓侯,以前是楚國新陽關的駐軍,被你們節度使韓飛調來鄭國!”


    大男孩全身一震,脫口而出,“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還知道你為什麽不敢和我說話?”陳曉木故作神密的笑了笑。


    “為什麽呢?”大男孩吃驚的看著陳曉木。


    “是因為你有親人在人家手裏當人質!對不對?”


    大男孩像見了鬼一樣,眼睛瞪的溜圓,瞪著陳曉木,顫抖地問,“你怎麽知道這些?你以前認識我嗎?”


    陳曉木笑了笑,“明早我準備讓人去新和縣城散布你己經投奔我鄭國正義之師的消息,你看怎麽樣?”


    “不,你不能這樣做!”大男孩突然歇斯底裏大叫起來。


    大男孩聲音未落,小帳蓬外的李貴手持短刀帶著幾個人立刻衝了進來!


    陳曉木衝李貴擺擺手,“你們先退出去,等到我招唿你們的時候再進來!”


    李貴看了一眼捆得好好躺在地上的大男孩,又帶人退了出去。


    ‘‘怎麽樣?有沒有興趣和我談談?”陳曉木笑眯眯的看著大男孩。


    大男孩點點頭,“我可以和你談談,但是你要給我錢。”


    “嗬嗬,這麽豪橫嗎?你小命都捏在我手裏,還要我給你錢?”陳曉木對這大男孩的行為有點不可思議。


    “你不給我錢,我就不和你說話,也不迴答你問話!”大男孩顯得很固執!


    “好吧,那你想要多少錢?”陳曉木問。


    “五十兩銀子,一口價!”大男孩似乎早在心裏想好了數字,隨口而出!


    “這五十兩銀子可不算少,你當兵一年最多也就五兩銀子,能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這五十兩銀子嗎?”陳曉木笑嗬嗬地問。


    “你就說你答不答應吧?”大男孩很執拗。


    “可是你能告訴我些什麽呢?我總得看看我這五十兩銀子花的值不值吧?”陳曉木也一步不讓。


    “你愛買不買!”說完這句話大男孩便撅著嘴不在吱聲。


    陳曉木伸手從懷裏摸出一錠銀子,在手裏掂了掂,遞到大男孩麵前,“我買了,可你被綁成這樣,我裝你身上那兒呀?”


    “你放開我,我保證不會反抗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大男孩仰起臉,望著陳曉木,撲閃撲閃的大眼裏似乎還有一層薄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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