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傳震驚的目光中,霧月側目,


    “更何況,如果真如你所說,鹿修從來都沒對我的孩子做過什麽。


    這些年,除了八寒地獄那次我母親行跡暴露,秩序逼迫,他也從未對我母親做過什麽。


    那鹿修就是這個劇本裏,境遇最淒慘的小可憐。”


    他被人以陰損的血陣邪法創造而生,淩辱、羞辱、徹底墜入地獄,創造他的人就是為了創造人世間最極致的惡。


    可...即使如此,他還是在向往光明。


    霧月,“所以你麵對我們伸出的橄欖枝,始終不願反水,因為你對鹿修感同身受,你們有著同樣的境遇,你們都至死沒有看到過光明降臨。”


    周傳自嘲的笑,“所以,這算是遲來的正義嗎?


    遲來的正義,真的還算正義嗎?既然已經遲到,那正義還有意義嗎?”


    霧月的腦中突然閃過很多人,依娜、傅明理、陳元朝、陳元朗、龍息、菲利克斯、亞莉...


    這一路走來,所有人都走的磕磕絆絆,很艱難,很坎坷。


    有人半路加入,自然也有人掉隊。


    有的人,就是無可奈何的,走著走著,就走散了。


    霧月搖頭,“不是正義。”


    周傳,“那是什麽?”


    霧月,“要是手拿正義的劇本,剛剛我就應該趾高氣昂的踹開門,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對你們所作所為一通炮火連噴,然後燈光鏡頭給到,對著苟延殘喘的鹿修一套連招爆炸輸出高光帶走。


    兵臨城下,將整個秩序界夷為平地,以神的姿態重迴人類世界,接受萬民敬仰,整個故事在激燃炸裂的bgm中落下帷幕。


    你別說,要這麽幻想一下,確實挺爽的,還能順便立個殺伐果斷大女主女強人設。”


    周傳低著頭沉默不語。


    霧月,“可人都是有惻隱之心的,我一開始確實想殺了鹿修,或者說在製定整個計劃過程中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想殺了他,可有人不想殺他。”


    周傳緩緩抬頭看向霧月,他不可置信的瞳孔,竟隱隱泛著淚光。


    霧月,“...我之前怎麽說的?別拿你這副鬼樣子和我煽情。”


    周傳無語的別開臉,一句話都不想和霧月多說。


    迪蘭,“是主人不想殺鹿修,主人從小把鹿修養大,16年情同母子,她清楚鹿修是個怎樣的孩子,也清楚鹿修的難處。


    就像洛神,這些年不也是一直仗著鹿修的縱容,恃寵而驕,無法無天。


    在秩序界連秩序官的身份都沒有,但又有誰敢招她一下。”


    所以鹿修徹底翻臉之後,洛神才會這樣整個大破防,成天氣得要死就要和他對著幹。


    也正是因為意識到鹿靈和鹿修感情很好,江誠才會對鹿修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哪哪看著都不順眼。


    霧月聳肩,“我和鹿修又沒感情,是我媽想要保下他,保就保唄,反正我媽自己在秩序界付出這麽多戰鬥那麽多年,她想保也沒人能說個不字。


    我愛我媽,光輝偉大,她想幹嘛我都幫她。


    反正我跟我媽兩個人都離經叛道沒道德,行為處事也從來不符合世俗的評判標準。


    看不慣可以殺了我們,但是別管我們,仙女的事,少管!


    雖然整個過程會比原定計劃麻煩點多繞幾個圈子,但現在一切都在按照我們的劇本走。


    隻不過,末日服務器和鹿修相伴相生,誰都不知道他和服務器剝離之後,能不能活下來。


    要想活,必然要激發他強烈的求生欲。


    沒人知道,現在什麽能激發他的求生欲。”


    周傳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開口:


    “隻要知道鹿靈的想法,就一定能激發鹿修的求生欲。”


    再沒有什麽能比,鹿靈願意為了和全人類撕破臉,也要保下鹿修這樣的事,能更加觸動鹿修這個始終沒人疼沒人愛的小可憐了。


    不過...


    周傳,“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這個餅對於鹿修這個從小缺愛的小可憐來說太大了,就算你們說了他也不敢信。


    就好像,他如果告訴你們當初他並沒有真想殺了鹿靈,隻是為了騙過秩序和楚辭歇,你們也絕對不會信一樣。”


    霧月想了想,“這種時候就要有請另兩位全劇二慘小可憐了,采訪一下他們的心路曆程,說不定我們會有不一樣的啟發。”


    說話間,三人來到失序禁地外圈,看到和沈確沈清辭一行人,還有邊上和他們楚河漢界站著的洛神。


    看到霧月和迪蘭,洛神高興的迎上來,“你們幹掉鹿修了嗎!”


    迪蘭點頭,“嗯,已經死了。”


    洛神表情一頓,“...就....死了?這麽突然嗎?”


    迪蘭點頭,“嗯,挺突然的。”


    洛神,“還有搶救的餘地嗎?”


    迪蘭搖頭,“沒了,死的透透的,灰飛煙滅。”


    洛神陰著臉,一聲不吭。


    迪蘭看向周傳,“看到了吧?她心疼舍不得。”


    洛神暴怒,“你說什麽!”


    迪蘭,“沒死,小主人把鹿修急凍起來暫時封存等待先遣隊到位立刻開始治療。”


    洛神突然收起臉色,壓了壓嘴角,整個人的氣息都柔和不少。


    看到這,周傳終於有真切的感受到,16年的相處,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周傳看向神色平淡的迪蘭,突然想到,這位殺神也是在幼年受到親人的變故,身心的雙重打擊才會在死後變成惡鬼。


    而在經年累月不斷和鹿靈、洛神的相處中,終於趨於平緩。


    周傳感歎:“所以救風塵這個愛好,是基因裏就有啊。”


    霧月側目,“救風塵?”


    周傳點頭,“是啊,熾天使大人不也是差點就...”


    還沒等他說完,沈確尾羽瞬間從他眼前飛過,緊貼著他的鼻尖,再說一句就把他嘴和鼻子全削了。


    看沈確緊張心虛那樣,霧月立刻危險的眯起眼。


    她直接走到周傳和沈確中間,看向周傳,“你繼續,我看今天誰敢不讓你說。”


    周傳偷瞄了沈確一眼,“就是,那時候在狐仙副本的幻境,一開始是我們這製造出來的,但一旦進入幻境之後劇情後續的發散就靠個人意願。”


    霧月興奮的眨眨眼,狐仙副本的幻境!


    這可是沈確一直不肯讓她看藏的好好的,每次隻要一提到就在那裝傻轉移話題。


    所以沈確當時到底想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才會聽到救風塵三個字就這麽心虛,上頭到幾近整個都被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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