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後,宋如琢覺得腦袋一陣眩暈,感覺到身下木質的床架似乎在輕微地左右要擺。


    地震了,他的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


    房門還在被人從外麵用力拍打,伴隨著一個聲音。


    “joshua,醒醒,地震了!”


    宋如琢猛地從床上一躍而起,來不及穿鞋就衝到門前。


    打開房門,他看到andy站在門口,因為著急和剛才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的拍門唿喊而滿頭大汗。


    “快下樓,老板和其他客人都下樓了。”andy邊說邊拉著宋如琢往樓下衝,兩人是這棟三層小樓裏最後兩個撤退出來的住客。


    宋如琢光著腳站在外麵冰冷的布滿了沙粒和碎石的道路上,和避難的人擠在一起相互取暖。


    眼前的三層的小樓繼續以肉眼可見的幅度左右搖晃著,裏麵的木質結構發出了吱嘎作響令人恐慌的聲響。


    又過了幾秒鍾,周圍的供電線路可能在這不斷的搖晃中受到了損傷,路燈和建築物裏麵原本透出的光線瞬間熄滅。


    在空地上避難的人群一下子被黑暗籠罩,又發出一聲驚唿,


    土耳其處於非洲板塊和亞歐板塊之間,板塊移動行程的斷層本來就是地震高發帶。


    從周圍避難當地人和歐洲遊客的對話裏,宋如琢得知,這次地震的震級不算很高,但是地震波持續的時間很長,所以才造成了大家的這樣的恐慌。


    好在幾分鍾以後,眼前的小樓和其他建築物都逐漸停止了搖晃,遠處也逐漸有星星點點的燈光亮起。


    驚恐的人群也恢複了平靜。


    確認危險過去後,人們從空曠的廣場上陸續散去,宋如琢跟在其他的酒店住客身後一道往打算迴去。


    腳底被碎石塊嗝得十分難受,走了兩步後,他發現一直站在自己身邊的andy好像沒有跟過來。


    於是他停步,迴頭看了一眼。


    他看到andy也沒有穿鞋,光著腳站在那裏,正仰著頭半張著嘴看著天空。


    “andy?可以迴去了。”宋如琢提醒。


    “你看天上,那是銀河嘛?”andy抬手朝上頭指了指。


    宋如琢隨即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也看到了滿天的繁星綴滿了深黑色的夜空。


    宋如琢不是頭一迴見這樣的星空。


    在南太平洋的小島上,在非洲大草原上,他看見過比這更遼闊的壯觀的星空。


    可如果不是andy的提醒,他或許不會注意到這難得一見城市裏的夜空竟然也如此璀璨。


    兩個人光腳站在那裏一起仰頭看了一會兒天。


    宋如琢突然說:“明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出發去棉花堡?”


    andy:“啊?你是在邀請我?你不是要一個人’探索自我‘麽?”


    宋如琢說:“多一雙眼睛一起旅行,會幫我看到一些被我忽略的美景。”


    宋如琢猜對了,後麵的旅途中andy總能用他那“沒見過世麵”的眼睛,發現許多周遭有趣的細節。


    他有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鼓動宋如琢嚐試許多他一個人絕對不會接觸的新鮮玩意兒。


    andy是一個很好的旅伴,宋如琢這麽覺得,但andy好像並不僅僅滿足於這個身份。


    從小身邊就不乏追求者的宋如琢很快也發現了andy看自己的眼神變得不那麽純粹。


    然而在神秘的異國他鄉,在滿天跟著太陽一道升起的五顏六色的熱氣球麵前……


    無論多麽浪漫和讓人心潮澎湃的背景畫麵,都無法讓他對andy卻沒有產生過超越一個朋友以外的情感。


    人的感情就是那麽捉摸不透,說不清楚。


    很遺憾,但他不得不提前終止了這場旅行。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我這次的旅行並不想考慮感情的事情。”


    “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你,第一次有人讓我有這樣的感覺。”andy被直接了當的拒絕後有些難過、


    他用手磨蹭了幾下鼻子,舒緩那有些酸澀的情緒,然後玩笑似地說:“甚至都已經想好了要如何為了你跟家裏人出櫃了。”


    andy眨巴著眼睛,在機場摩肩接踵的人流中直挺挺站在宋如琢麵前。


    他雙頰通紅,不知道是因為曬傷還是因為情緒激動。


    宋如琢有些不忍心直截了當地說出自己拒絕的理由。


    他用借口搪塞:“我現在真的沒有精力去投入到一段感情中去。”


    andy不想那麽輕易地放棄:“為什麽不跟我試試看呢?我們在一起旅行那麽快樂,萬一我們就真的很合適呢?錯過了不覺得可惜嘛?”


    宋如琢無奈地笑了:“如果真的是那樣,我們應該還會再見麵的。我相信緣分。”


    ……


    當時的心軟和模棱兩可,留下了現在的這個爛攤子。


    誰能想到那麽多年後,他會和andy以這樣的方式再一次相遇。


    “你為什麽不喜歡他?”他突然聽見丁洋問自己。


    宋如琢覺得這個問題有些怪異,沒有立刻迴答,隻是奇怪地看了看丁洋。


    丁洋又說:“顧老師他……長得也好,人也有趣,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你為什麽沒喜歡上他呢?”


    宋如琢聳了聳肩,無奈搖頭:“就是沒有那種感覺。”


    “那你……是什麽時候對我有感覺的?”丁洋突然問。


    宋如琢的腳步沒有停頓,似乎在邊走邊思考。


    半晌後,他側頭對著答道:“大概第一口吃到你做的粥的時候。”


    第88章 一家門都不太平


    “第一口粥的時候……”


    因為兩人真正在一起之後發生過又做過了太多事情,那更久遠一些兩人初相識時候的記憶在丁洋的腦海裏現在已經有些模糊了。


    “那麽早以前你就對我有感覺了?”丁洋不確定地問。


    宋如琢微微笑點點頭:“覺得你這人做飯真好吃,人也很溫柔。長得也……”


    他輕輕挑了一下眉,向丁洋投去那種他經常突然之間流露出的調情的眼神,說:“長得也帶勁。”


    丁洋被誇得整個人都輕飄飄的,所以徐東明那時候的分析到不完全是普信男的胡言亂語?


    “你是不是饞我很久了?”他問。


    他聽見宋如琢輕輕笑了一下,然後坦然地嗯了一聲。


    那人鼻腔裏發出的這一聲“嗯”,讓丁洋瞬間覺得胸口一股熱血湧向了全身。


    在這個接近零度的夜裏,他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寒意,甚至還有些燥熱。


    他的腦子大概從未轉得那麽快過,眼睛一瞥就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得弄堂裏找到了一處沒有路燈也不會有人經過的拐角。


    宋如琢隻覺得手腕乎地一緊,被丁洋拉著往某個方向衝了幾部。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丁洋已經將他緊緊地按在了一處斑駁的紅磚牆上。


    緊接著,一個如颶風席卷一般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他和丁洋的接吻次數已經數不清了。


    他經曆了丁洋的吻技從一開始的緊張和不知所措,到後來逐漸變得大膽放鬆。


    而最近,丁洋的吻裏麵好像有了許多自己的想法和不知道從哪裏摸索來的技巧。


    他的這個情人,不論是在吻技還是在床上,都應該算的上是個天賦型選手,這也是宋如琢那麽多段感情生活中少有的意外收獲。


    “饞我哪兒?”他聽見唇舌交纏的間隙丁洋這麽問道。


    嗯,就連dirty talk方麵,這個情人也是非常有天賦的。


    “你說呢?”


    宋如琢抬起雙臂勾住了丁洋的脖子,讓他把頭靠近一些到自己的唇邊,然後輕輕地咬上了那即便是在黑暗中也能看出熱得通紅的耳垂。


    他能感覺到丁洋的背脊在這熟悉的挑逗下繃緊了一些,手臂上又用了些力道,將二人的身體貼得更緊。


    變得更為興奮的丁洋在宋如琢的脖頸上落下一連串粗暴的吻。


    “輕點,別留印子。”宋如琢輕聲提醒。


    上次丁洋意亂情迷間在宋如琢耳後留下的草莓,當時宋如琢自己都沒察覺這個痕跡。


    好在臨近出發談判前,被他的助理amy發現了。


    amy機靈地從隨身百寶袋裏找住創可貼,幫著自家老板的情人掩蓋住了昨夜連續三小時的罪證,也保護了老板的高冷人設不至於崩塌。


    “可是我忍不住。”丁洋喘著粗氣,看起來已經在極力克製自己了,“我也饞你,饞了好久了……”


    宋如琢僅剩下的一些理智一瞬間被衝散在了耳畔的喘息和那噴入後脖頸的充滿了情欲的熱氣中。


    摟著丁洋的雙臂也收緊了一些。


    急促地唿吸讓他說話的聲音有些發顫。


    “算了,我可以穿高領毛衣。”他說。


    兩個人緊緊相擁,仿佛如果沒有身上衣物的阻隔,他們的肉體乃至於靈魂就能隨時合二為一。


    幾米之隔的弄堂主路上,偶爾的腳步聲和晃動的人影並沒有讓他們分開,反倒是讓這交纏在不斷的刺激下變得更為火熱難以自持。


    ……


    丁洋原本是打算趕在零點倒計時之前迴家的。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


    當他意猶未盡美滋滋推門迴家的時候,電視上播放的晚會已經響起了《難忘今宵》的結束曲。


    老丁已經早早到了家,鑽在被子裏不知道看了多久的電視。


    “小冊老怎麽剛迴來啊?大年夜你野到哪裏去了?”


    丁洋心情很好,帶著那個一路上都沒消下來的笑容迴:“在路邊上放煙火,被老派抓到派出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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