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琢:“是啊。但沒有辦法,她就這麽陷在裏麵。隻要看到兒子就會想起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兒子也隻能盡量不迴家,不見她,覺得這樣可能能讓她覺得好受些。”


    丁洋此時已經起身走到了宋如琢身後,他俯身從背後抱住這個說故事已經將自己說得有些哽咽的男人,低頭在他頭頂親吻了一下:“可是這也不是你的錯啊。”


    “我知道,我沒有覺得自己是個同性戀是什麽錯。”宋如琢,他已經不再用第三人稱訴說這個故事了:“但我很愛我的母親,我也心疼她。我知道她很矛盾。時而恨我的父親,時而又恨自己,有時候我甚至覺得她在恨我。”


    宋如琢說著,長長歎了口氣。


    丁洋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隻是聽得出他的聲音並沒有悲傷的情緒。


    宋如琢說:“所以你明白我為什麽一直說我喜歡’隨緣‘麽?我不想為別人做改變,也不願意逼別人做任何決定,這樣以後就不會記恨彼此。”


    “我不會記恨你。無論將來發生什麽,都不會。”


    宋如琢突然聽見頭頂上的丁洋說道。


    第73章 還讓不讓貓睡覺了


    將來,一個令人向往又惴惴不安的詞。


    即便是知道它的不確定性,人們還是總會忍不住對將來有著各種的計劃和期盼。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最終真正實現的卻少之又少。


    有人為了感情放棄遠方,有人遭遇變故遠走他鄉。


    而那些人,在做下承諾的當下,何嚐不是真心實意的呢?


    宋如琢笑了。


    戀愛中的情話總是那麽的迷人。


    但他也遭遇過,曾經當做是靈魂伴侶的情人,在感情結束後互相謾罵職責對方曾經犯下的各種雞毛蒜皮的過失。


    可是將來到底會怎麽樣誰也不知道,不如就享受著當下吧。


    “很高興聽見你這麽說,my sweet heart。”他仰起頭,在丁洋的側臉上親了一下,然後繼續低頭吃小餛飩。


    大概是因為宋如琢的情緒過於淡然,丁洋以為他不信。


    他坐迴到宋如琢對麵,直勾勾盯著對方:“我是認真的。”


    宋如琢低頭淡淡迴道:“我知道。”


    “我覺得你不知道。”丁洋的情緒有些激動:“你不知道你有多好。我這樣一個人,能被你喜歡上簡直就跟做夢一樣。我怎麽可能會記恨你。”


    宋如琢抬起頭衝他一笑:“可是丁洋,如果有一天我自私地為了自己而要跟你分開,你還會那麽想嘛?”


    “隻要你還要我,你要做什麽盡管去做,要去哪裏就盡管去,我會一直陪著你,不會跟你分開的。”


    又是一段過於理想化和幼稚的告白承諾,宋如琢的理智告訴他:這話聽了就當過去吧,情話不都是如此麽。


    可是,真的很好聽,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去相信。


    “你要怎麽陪?”他挑起眉問。


    “你說你計劃在s市呆三年,我就陪你三年。之後你如果還要我,你去哪裏我都跟你去。”他的男人目光灼灼地看著他,顯然是相信自己現在說出口的每一句話和每一詞。


    宋如琢摸了摸丁洋的臉。


    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那麽魯莽天真的情人了,也是很久沒有聽到過那麽簡單卻動人的情話了。


    他用勺子舀起麵前碗裏一個已經不燙嘴的餛飩,送到了丁洋的嘴裏。


    丁洋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還是張口接了下來。


    “我特地少放了鹽,也沒在湯裏撒胡椒粉。”他品嚐了一下自己的手藝,有些自我嫌棄地說:“為了健康犧牲了口感。但這不是我的真實水平。”


    “很好吃,你做的東西我都喜歡吃。”宋如琢眼神裏帶著寵愛,笑盈盈看著他:“我突然覺得不那麽累了。你要不要今晚也留在這裏?”


    丁洋:“?”


    “喵!”趴在沙發上的丁生煎聽到這話搶在丁洋前麵發出了一聲嘶啞的貓叫,表示抗議。


    “今天晚上這兩人又要打架了,還讓不讓貓睡覺了。”丁生煎想。


    丁洋的早出晚歸和時不時地夜不歸宿還是引起了老丁的關注。


    他在家裏旁敲側擊地問了丁洋好幾次,當然並沒有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


    於是他曲線救國,去找了跟丁洋從小光屁股一起長大的徐東明。


    自認為知道“一半”內情的徐東明也本著兄弟情義替丁洋瞞著他以為的真相,然後在百忙之中緊急把丁洋約出來吃了頓飯。


    “你現在到底什麽情況?你爸都來問我了,問你是不是在談戀愛了。”徐東明風風火火地到達餐廳,一屁股坐在丁洋對麵劈頭蓋臉地問了起來。


    “我沒想到他會來問你。”丁洋對老丁突然之間的關注十分無語,“你怎麽跟他說的?”


    “我說我不知道啊!而且我的確是不知道。上迴喝酒之後我們就沒碰過頭吧。”徐東明往他麵前探了探身,壓低聲音問:“你不會是還跟那個破了你處男之身的已婚婦女在一起吧?”


    丁洋瞪了他一眼:“去你的已婚婦女。”


    “好好好,我不說了。”徐東明感覺到了丁洋的煩躁,身子退後了一些,“但是我還是要勸你。你爸其實對你找對象的要求不高。他說他知道自己兒子幾斤幾兩,找個對象是個女的、活得就行了,遵紀守法身家清白之類的要求已經是其次了。但我覺得已婚這一條,你爸知道絕對是要抽你的。”


    丁洋心中暗想,老丁要是知道了他對象的條件其實連是個“女的”都不符合,還不得提著掃帚滿弄堂的追著他打。


    徐東明看到丁洋麵部抽動的表情,猜他可能是真的有什麽迫不得已的苦衷,於是語重心長地說:“我知道你把處男之身給了人家,對人家大概是死心塌地了。但是那位……姐姐到底是怎麽想的呢?她這麽跟你一直處下去,不怕哪天東窗事發被老公發現?還是她對你隻不過是隨便玩玩……”


    “滾,別胡說八道,人家沒結過婚!而且對待感情很認真!”丁洋憤憤地罵了一句,雖然徐東明說的不是宋如琢,但他還是不願意聽見這種話。


    “不能公開不是他的問題,是我的問題。”他嘟囔道。


    徐東明聽了這話又是一驚。


    他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眼鏡,用像是在一堆代碼裏排查bug似的眼神盯著丁洋看了半晌。


    徐東明自認為自己的邏輯能力卓越,觀察能力也尚可,卻怎麽也分析不出自己的兄弟到底有什麽理由要搞個地下戀情。


    “你有什麽問題?腦子的問題嘛?你一個網約車司機,還怕公開戀情影響你事業嘛?”徐東明訝異道。


    “哎!”丁洋被他說的煩了:“我不想跟你說這件事情了。你約我出來不是說有好幾件事情要跟我說麽?快點,別影響我出車賺錢。”


    徐東明了解丁洋,知道這樣追問也問不出什麽東西來。


    於是他眨巴了幾下小眼睛,識相地轉移了話題。


    “哦,確實有其他事情。而且都是很重要的事情。”


    “一個是我們公司打算開天使輪融資了,上次你介紹的機構我們有繼續接觸,他們好像有意向。現在正在談。我跟你說一聲,以後如果有需要的話可能要找你幫忙。”


    “我就是個拉皮條的,你們這種高端局我幫不上忙。”丁洋心情還是不大好,不耐煩地說。


    徐東明不想招惹他,繼續說:“還有一件事情麽……就是咱們高中班裏又要搞同學聚會了。”


    “我在班級群裏看到了。”丁洋說,“我不去。”


    徐東明:“哎!你怎麽那麽無情。你都好幾年沒去了。”


    丁洋說:“我去幹嘛?沒有體麵的工作可以炫耀,也不想和女同學再續前緣。我還是把場子留給更需要的同學們吧……”


    徐東明打斷他:“這次不一樣。班長說這次顧老師也會來,我覺得你應該想見見他的。”


    第74章 一點點來


    顧老師全名叫顧淺易。


    丁洋他們高二的時候學校裏來了一批師範大學的實習老師,顧淺易就是其中一個。


    他是教體育的,和其他的高中體育老師不同,他是個身強力壯從不生病的體育老師。


    據說曾經有無數次,語數外老師在教學辦公室威逼利誘他讓出體育課,顧老師巍然不動。


    他說自己就算腿斷了,也要推著輪椅去操場上帶學生們打球。


    顧淺易比這幫高中生大不了多少歲,和學生們的共同話題和腦迴路都差不多,加之球打得好,長得也板正,在短短實習的一個學期裏幾乎俘獲了丁洋他們班所有的男同學和女同學的喜愛。


    他就像一顆小太陽,照亮了被習題和考卷吞沒了整個天空的學生們的生活,雖然隻是一會兒會兒,但也足夠讓學生們能喘上一口氣。


    每當課表上下節課顯示是體育課的時候,大家都知道無論現在台上的數學老師對卷子上的最後一道題有多少種解法,他都最多隻能拖堂到下節課上課鈴響的那一瞬間。


    因為顧淺易會直接踏著上課鈴聲目中無人地衝進教室,唿喚著大家趕緊下去排隊操練起來。


    當時大部分學生也不會考慮太多,隻有一些早熟的同學會私下討論,顧淺易這樣的一個實習老師怎麽能在學校裏那麽囂張。


    後來顧淺易來他們學校實習了一個學期後就離開了。


    臨走和同學們道別,說自己要去環遊世界了。


    大部分人覺得他隻是沒有被留用,口嗨吹牛皮的,可是後來幾個常跑教學辦公室的同學從其他老師的議論中得知,顧淺易是真的已經跑去歐洲了。


    大家這才意識到這哪裏是個普普通通的實習老師,應該是哪個有錢人家的少爺過來體驗生活吧。


    當時的通訊技術沒有那麽發達,高中生也基本都被家裏斷網,所以學生們基本就和顧老師失聯了。


    聽徐東明說,這次再次顧老師聯係上的過程也是十分神奇。


    是他們那個在德國定居的班長,在法蘭克福機場偶遇了也一樣正打算迴國過年的顧淺易。


    於是就有了這次突如其來的同學會。


    而丁洋也確實想要和他見一見,因為當時他是和顧淺易關係最好的幾個學生之一,經常放了學還留在學校一起打球,被班主任預見陰陽怪氣過好幾次。


    但對於參加同學會,丁洋還是有些許的顧慮的。


    “可是,她也會去吧。”他嘟囔了一句。


    徐東明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誰,說:“你說薑婉婉?”


    丁洋點頭。


    徐東明不屑地“哦喲”了一聲:“你跟她是什麽年代的事情了,讀書時候談著玩玩的呀,你跟她分手不也分得很和平麽?我們班班對當時分手的時候要死要活的,前些年都世紀大和解了。再說,人家薑婉婉現在事業有成婚姻美滿,你……”


    他斟酌了一下措辭繼續說:“你也是有對象的人了,又不是對人家餘情未了……”


    “我是怕人家尷尬。”丁洋解釋說。


    他和薑婉婉的感情,現在迴過頭來看好像一直都很淡,在對方提出分手的那一刻他甚至是鬆了一口氣的。


    分手之後的難過,很大程度上隻是因為對失去了一個多年相處得很融洽的朋友的惋惜。


    還有看到對方結婚步入人生的下一個階段,而自己停留在原地沒有進步的自卑。


    徐東明說:“人家要是覺得尷尬,就不會每次同學會都參加了。她我們班那幾個男生還是玩得挺好的,也從來沒事先打聽過你去不去。說明人家不在乎。”


    “不在乎。”不在乎三個字在丁洋這裏倒是一點也不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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