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涼輕嗤一聲,“老子怕你?”


    “不怕,為什麽一直盯著對麵看?不是想找機會跳窗落荒而逃?”初路也好奇的湊過來,明知故問,“這條街怎麽了?”


    “你還裝,這就算是大理寺,你大費周章的來這兒,不會是想偷溜進去看一看跟你切磋過武藝的刺客吧?”


    “是嗎?這就是大理寺啊,真氣派啊。”初路趴在窗台上,伸著脖子向下看。


    陸涼就服她這個揣著心眼子裝弱智的演技。


    他轉過身來倚著窗台,微微垂眼去看她,這麽居高臨下的看她,居然是小小的一團,梳著宮裏貴氣又俏皮的女兒家發髻,穿著白粉色的衣袍,任誰看了都覺得該是一個乖巧可愛的女孩子。


    可他難以忽視她的氣人手段,以至於,常常把她看做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女人!


    陸涼雙手環胸,半邊身子擋在窗台邊,“你別想耍花樣,今天,你出不去這個門。”


    他頓了頓,“窗也沒有。”


    “我不出去呀。”初路從窗台邊直起身子,微帶著笑看他,“我真是來吃飯的。”


    隨後走到桌前。


    剛好這時小二也來上菜,很快就擺滿了一桌。


    小二退出去,初路卻沒急著吃,而是拿了荷包裏的瓜子,又迴到窗邊。


    甚至還大方的分陸涼一把,“請你看戲,免費的,不用謝我。”


    “??”


    陸涼視線挪到大理寺門口,並沒有什麽動靜。


    但很快,他就看見了一個騎馬的少年郎,少年似乎很急迫,下了馬幾步就進了大理寺。


    “寧翡?”


    刺客由寧王負責調查,那麽寧翡作為寧王的兒子,也該是協理辦案。


    他進去沒多久,就有一群百姓拿著農具吵吵鬧鬧的過來,直奔大理寺正門,似乎勢必要討要個說法。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隻是全家總動員,更像是整個村子總動員。


    看樣子,還是要大鬧大理寺。


    “有什麽可看的?”肯定是一場普通的冤案入獄,家中親人來找大理寺討要說法了。


    不過,吵吵嚷嚷,還要跟門口守衛的官兵動手,確實挺熱鬧。


    門口隻有兩個站崗的官兵,明顯擋不住這一群抄起家夥事兒的百姓。倆人把大理寺的門關上,迴去搬救兵了。


    那夥人在門口,大有一副要破門而入的想法,叮叮當當還真開始砸門。


    過了一會兒,大理寺的門又被打開了。


    寧翡被官兵護著出來,像是要跟他們講道理。


    結果兩句話沒說完,他們就竟直接跟官兵動起手來,似乎要直接闖進大理寺劫獄搶人。


    蠻橫得很。


    寧翡嘴皮子都要說破了也不管用,打又不能打,隻能狼狽的四處躲閃。


    他忙得焦頭爛額的,結果一抬頭,就看見二樓窗子上興致勃勃看熱鬧的薑錯和陸涼。


    薑錯似乎看得正盡興,手裏還吃著零食,看見他的目光,她甚至還朝他擺了擺手打招唿。


    笑意盈盈的,看著就來氣!


    寧翡果斷又退迴去,讓人把大理寺正門關上。


    初路也看餓了,迴身坐在桌前,“先吃飯吧,看累了。”


    陸涼對她的行為表示不解,並給與最高評價:“神經病。”


    兩人吃到一半,包房的門被推開,正是愁容滿麵的世子寧翡。


    “你們倒是悠閑,吃著上好的佳肴,還能看個熱鬧。”寧翡不見外的坐下,扇子都顧不上把玩。


    “是她腦子有病。”陸涼對於早上的仇,分外記掛。


    初路笑眯眯的分給寧翡一隻雞腿,“你爹查的案子,有眉目了嗎?”


    “搗亂的在大理寺裏,麻煩的就在門口呢。”


    “趕不走就一並全關起來,他們哪還有力氣鬧騰。”陸涼不以為意。


    “哎喲,愁人。”寧翡歎氣,雞腿都吃不下,拿起折扇輕搖。


    “抓了誰讓他們這麽賣力的鬧?”初路狀似好奇。


    誰知寧翡卻幽幽瞥她一眼,“我不是告訴過你嗎?”


    前兩日寧翡跟著寧王入宮匯報進展,碰見了初路,提了一嘴抓了個書生。


    “那個書生啊?”


    “可不就是,那個文弱書生是他們村子裏唯一的舉人,日後繼續科舉,中了狀元也未可知。誰知道那個書生,愛上了個花娘。”


    “花娘,是留下來的刺客活口?”陸涼順勢插了一嘴。


    “是啊,聽說花娘入了獄,書生要死要活要大理寺放人。前幾日實在受不了他鬧事,一起抓了進去。這些,都是他的同鄉。”


    村裏好不容易出了個未來狀元,他們可得保護好這棵獨苗。


    寧翡簡直要愁死。


    都關進去,哪有那麽多牢房給他們,況且,還要管飯。


    不關吧,還都不聽勸,趕又趕不走,嚷嚷著要他們放人。


    “想讓他們走還不簡單啊?”初路微微勾唇,“當著他們的麵,把書生殺了,一下子解決了兩個麻煩。”


    “……”寧翡目瞪口呆,“可是,書生罪不至死啊……”


    “第一,書生為刺客開脫,可直接定為刺客同黨。第二,書生藐視皇威,對皇上大不敬,提出哪一點,都可直接砍頭。”


    陸涼手指慢悠悠的在桌上畫圈。


    說著砍頭的話,語調卻依舊漫不經心的好像在說這道菜不錯。


    寧翡再次目瞪口呆,這兩個……活閻王吧?


    “書生腹有經綸,才學八鬥,是未來國之棟梁……”


    “還沒考上呢,你怎麽就知道未來的國之棟梁不是我……”初路本想說她自己,但想了想,還是轉了個語調,“不是我薑府大公子薑鈺呢?”


    畢竟他也是要科考的人來著。


    寧翡想了想,竟然覺得他們說得,“有道理哈。”


    隨即他起身,“我去解決一下。”


    “這就是你請我看的熱鬧?”陸涼覺得沒什麽意思。剛才在街上就已經看見過那群人,聽見他們一直在問路大理寺。


    他以為初路沒注意到,沒想到甚至還聯想到他們會在大理寺門口鬧事?


    “唔,”初路思考兩秒,“好像書生是不用殺的?”


    他們那群人不過是惋惜可能會失去一個未來能攀上親戚的大官,但可不想為了一個有罪之人搭上性命,甚至沾上關係。


    陸涼頓了兩秒,“好像也是?”


    兩人同時起身,準備繼續到窗前看後續發展。


    寧翡果真讓人把書生押了出來,看他那模樣,分明是好一頓嚇唬,甚至擺足了架勢,要砍頭。那群人果真被嚇到了,直接跑走了。


    寧翡最終也真沒殺了書生,而是把他放了出去。


    依照寧翡之見,書生真的罪不至死。


    初路讚許的瞧著恍恍惚惚出門的書生,忙拍了拍陸涼,“他才是熱鬧!”


    “?”


    說著,初路也是有點惋惜,“要是真殺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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