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隻見陸不歸化出一把長劍,劍光冷白,自他手裏手起劍落,那隻發黑的手便被他砍了下去。


    “六長老?出什麽事了?”


    那邊眼尖的雜役看見陸不歸竟然化出了本命長劍,一時有些詫異,以為周圍有什麽危險。


    陸不歸緩緩起身,抬手搭上初路的肩膀,“我在教我徒弟好劍法。對吧?乖徒弟。”


    “師父手都借我用了,真是良苦用心呢!”


    初路似乎並不意外他的做法,目光看向那隻幹枯發黑,明顯已經深度中毒的手,“這是什麽毒啊?”


    “爛死人。”


    初路一臉學到了的表情。隨後隔著帕子撿起來,“給師父加個餐?”


    “你是不是……”陸不歸微微皺眉,目光在她和那隻手上打轉。萬分肯定,這就是個精神病。


    正常人,看見他砍手不說嚇一跳,起碼給個反應吧!


    她倒是好,下毒的人問我這個中毒的人是什麽毒,還拿著我的手給我加個餐!


    反派真是病得不輕。


    “你給你的狗加餐吧。賞你了。”陸不歸決定以後離她遠點。


    陸不歸甩甩手,那隻原本被砍掉的手卻又重新長了出來。與原來一般無二。


    初路白了他一眼,差點被他演到!


    毒是真的中了,砍手卻是自己裝的。


    估摸著她做飯的功夫,就自己排毒了。


    她還是疏忽了,這點藥性的藥草,對於他這種修為來說,還是小意思。


    房子足足修整了五天。


    掌門和其餘長老弟子聽說隱竹峰房子塌了,紛紛邀請師徒兩個去她們那裏暫住。


    初路兩眼放光,打算拎起包袱就走。


    陸不歸自是不願意放她出去,死死的把人扣在山裏,誰也不讓見。自己卻出去三天吃九頓,挨個蹭飯蹭床。


    搞得她連著住了四五天的樹幹,睡得腰都硬了。


    初路真是氣急,就不能也把我帶出去大吃二喝一頓嗎?!


    隱竹峰的山雞兔子她都吃膩了!下一次該吃靈獸了!


    這天夜晚,初路照常睡著樹幹,忽地聽見獸族的低鳴。


    她猛地睜開眼睛,餘光瞥向兩樹之隔的陸不歸,他依然平穩的唿吸著,似乎是沒聽見。


    初路也摸不準他是真是假,但想到他知道自己身份,也就坦然的隨著獸族的唿喚去了。


    後山,結界處。


    一隻背著行囊的小地鼠朝著初路作揖。


    沒錯,這就是他們無涯的信差。天南地北,隻要你活著,他們就會找到你,把東西交到你手上。從未出錯過。


    小信鼠嘰咕幾聲,摘下背上的行囊交給初路。


    初路拿起來掂了掂,不太像是什麽法器之類的。


    “他們讓你給我送信啊?!”


    小信鼠撓了撓頭,又點了點頭。


    “……”


    天呐!無涯族攏共會寫字的也沒幾個,那個字長得跟妖怪成精似的,十個大字她都認不出來一個。


    初路硬著頭皮打開信卷,果然,上麵她一個都不認得。


    甚至連幾個字都不知道。


    “……”初路複又合上,對上小信鼠期待的眼神,“他們有交代你什麽話嗎?”


    “嘰咕嘰咕嘰嘰嘰。”他們說你看見信就知道了。


    “……”謝謝他們啊,真看得起我。


    初路收起信紙,看向小信鼠,目光又挪向陸不歸設置的結界上。


    這小東西……連結界都能咬破啊……


    初路抬手拎起準備轉身欲走的小信鼠,“你是不是聽我的?”


    小信鼠莫名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送信這麽些年,還是頭次遇見這種危機。


    半夜,初路才哼著小曲兒心情不錯的往迴走。


    “心情不錯啊。聯係上你們極惡之地的刁民了?”


    陸不歸屈起一條腿坐在樹上,似乎什麽都盡在他掌握。


    “您老人家耳朵夠長的啊。”初路微微仰頭,“獸語聽得懂嗎?”


    當然不懂!但是陸不歸也得不懂裝懂。


    “也就比你懂一點。”陸不歸輕哼一聲,“別在背後搞小動作,東西拿出來。”


    初路極其果斷且迅速的把無涯族送來的信囊交出去。


    陸不歸展開信紙,一堆看不懂的文字躍然紙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甚至覺得紙上的鬼畫符甚至已經手拉手開始歡歌載舞,而他卻看不懂一個大字。


    “什麽玩意兒?”陸不歸一把合上信紙,“你去偷人家廁紙了?”


    在無極宗,隻有廁紙才會這麽的,胡亂塗鴉。


    “我是那人嗎?”初路搶迴信紙,抬眼看他,“在你茅坑拿的。”


    “我現在瞅你比看茅廁惡心。”陸不歸嫌棄的揮手,讓她滾遠點。


    初路也不惱,拿著信紙走開了。


    等到了沒人的地方,她才又再度展開。


    信紙半浮在半空,紙上的文字連成一排,歡欣的跳起舞來,重新排列,躍然而上,最終,組成了兩隻鳥。


    ——舉明鳥。


    “……”


    就知道他們都是大文盲!


    他們哪兒會寫字啊,天那麽黑!就連咒語都是一個傳一個的。但凡一個傳錯話咒語就白念。


    初路瞬間沒有心情再看下去了。她抬手正準備抹去,就見上麵的舉明鳥說話了。


    傳來的是厘術的聲音。


    “我說,小棲遲,你究竟什麽時候玩夠迴來啊?你再浪,家裏四個長老一個祭司就要舉族出去找你了。”


    “我堂堂無涯司主,多玩一段時間怎麽了!”


    “我堂堂無涯族長,也想溜出去玩兒。”


    “你玩個球兒。”初路拎起招財,讓他去一邊玩去。隨後漫不經心的開口道:“那股喚醒聖獸的力量,查明了嗎?”


    “你覺得在外麵?”厘術瞬間想通了什麽。


    果然啊!小棲遲還是有族中情懷的,就知道她出去是為了全族的安危,而不是一己私欲。


    “可能吧。”初路說得勉強。其實她早有預感,這跟男主或許脫不了關係。


    “樰禮去追查了。”厘術帶著笑,“帶著狗耳去的,順利的話,現在已經快到了。如果碰見,不要太驚訝哦。”


    狗耳就是當初作證女主身份的那個少年。也是半血無涯族人,天生殘疾缺陷。這樣進化失敗的無涯族人,隻會住在邊緣地帶。因為他們沒有無涯族的血脈力量,獸族不會聽他們這樣的無涯人差遣。


    “這麽快?!”初路指著鳥,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故意放樰禮出來,這不就是在變相催她趕緊迴去嗎?!


    樰禮肯定帶著一堆象征身份的神獸,看見她一定會跪地高唿“司主,請迴無涯。”


    他還能美滋滋的帶著狗耳見到女主。


    真是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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