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午休時間,江源慎被東京少女「辱罵」的消息已經傳開。


    知鳥高中的學生私底下本就流傳著「東京大小姐求愛知鳥少年」,現在這麽一鬧,怎麽看兩人都是在走廊上調情,這種傳言立刻被坐實。


    朝空搖杏前腳拿著課本去辦公室,後腳男生們就壯著膽子湊上前。


    “江源,聽說你和黑澤同學在交往?”


    清水健率先湊過來,滿臉認真地問著他。


    “喂江源,你這是怎麽樣啊?都是一個島上出生的我警告你啊,別拉高我們的平均值。”


    “是你先告白的嗎?還是她先告白的?”


    班務因為早上都去操場上玩,通常都會在課間才掃地。


    現在不僅不掃了,還拿著掃把、畚鬥、抹布,像用刑具一樣全部湊到江源慎身邊。


    “沒,我和黑澤同學沒在交往。”


    江源慎套上筆帽,他現在用的隻是百円店裏售賣的便宜自動筆,手感確實沒黑澤憐愛的那把筆好。


    “但我看你在走廊上明明在和她玩啊。”


    “那怎麽看都不像是玩吧?”


    “還有,聽說你們在東京的時候一直是前後座?”


    “對。”


    “分班都在一個班吧?”


    “為什麽你們連這個也知道啊?”


    男生們麵麵相窺——


    “果然——!”


    “被黑絲富家美少女倒追,這種事情我也想啊。”


    “太爽了吧~~~好想被那樣的大小姐踩。”


    女孩子都用奇怪的視線看著聚集在江源慎周圍的男生——


    “男生們果然是.”


    “就覺得江源沒親口承認和搖杏的關係,我還一直覺得奇怪.原來是這樣.”


    “那種女生.確實沒辦法啊”


    江源慎卻頗有些心不在焉——


    一般來說,引人注目到黑澤憐愛這種程度,是很容易招致她人嫉妒的,會時不時發生靜海深月和高崎同學之間的類似衝突。


    然而黑澤憐愛並沒有,相反在東京的望樹私高裏,相當多的學生和老師們都很喜歡她,那副充滿誘惑力的身上有著不可思議的魅力。


    當時的江源慎還是大意了,他將這一切都歸功在黑澤憐愛生在極具權貴的家庭裏,周圍的人要麽巴結,要麽就是不敢招惹。


    自從那天黑澤憐愛來自己家後,他和這個女孩之間確實有什麽發生了變化,就像是0到1那樣微妙的變化。


    而這種變化,帶給江源慎的便是對她的「寬容」,甚至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就在江源慎低頭沉默的時候,清水健將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以很擔心的語氣說道:


    “江源,你和黑澤同學的事情要好好瞞著搖杏啊,我們可是好朋友啊。”


    在他掌心擴散開來的熱度,比夏天還要熾熱。


    “.說了沒在交往。”江源慎的身子輕輕一斜,卸下清水健的雙手。


    “話說迴來,前不久出了個新女優,超讚!叫什麽戀桃奈?”


    男生的話題倏然調轉,顯得莫名其妙。


    “有沒有照片?”


    “哇塞,超大!”


    “還行吧,我覺得一般。”


    “是什麽讓你能說出這種大話啊?碧藍航線嗎?”


    江源慎也加入進去,和他們聊了一會兒毫無營養的,男生之間會聊的話題。


    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因為不夠變態,而導致不合群。


    恰時手心有汗水的粘稠感,隨即起身去洗手,正好買水補充糖分。


    熱氣籠罩著白耀下的校舍,光是來到走廊上,汗水就像逃似地冒出毛孔。


    江源慎刻意將領帶弄的鬆鬆垮垮,手拎起衣領,溫熱的風攪動了空氣,撫上他的臉頰。


    在即將經過樓梯間的拐角時,視野內冷不防地冒出一個人影,讓他倏然停下腳步。


    突然停下的兩雙室內鞋,因為慣性作用與地板摩擦,發出尖銳磨耳的聲響。


    江源慎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往後退了兩步。


    眼前的靜海深月明顯被嚇到了,但小臉很快也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耳邊傳來學生們放學後的喧鬧聲,唯獨這裏安靜的不像話,他甚至感覺自己唿出的氣息都是噪音。


    “謝了,撞上去還挺讓人頭疼的。”她說。


    “這周我自己去找二手家器店就好了,到時候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內容。”


    靜海深月歎了一口氣,雙手抱臂微微蹙眉說:“江源同學,你是不是被黑澤同學霸淩了?”


    “.也不是,隻是她也幫了我不少忙。”


    她的唇瓣勾起微微的弧形,參差不齊的劉海,在那張白裏透紅的小臉上篩落陰影。


    “所以你決定拋棄我和另一個女人去調情是嗎?”


    “別說的好像你是我現女友一樣。”


    江源慎感覺走廊的熱氣在侵蝕著裸露在外的肌膚,明明五月剛開始不久,為什麽今天會這麽熱,


    “話說靜海你是怎麽想的?”


    靜海深月用看傻子一般的視線看著他說:“我哪裏有心思去想你們三個人的奇葩關係?”


    “.我說錄音帶,錄音的人是誰,你有什麽頭緒?有懷疑的人也好。”江源慎說。


    靜海深月的瞳孔閃爍了一下,雙指輕輕捏住下唇:“我不清楚。”


    江源慎盯著她看,本想問,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或許是看穿了眼前少年的心思,靜海深月淺短地吸一口氣,冷靜地說:


    “離不離得開我不知道,但我的心情無疑是想離開”


    她凝望來的視線是那麽的直率,遲鈍了會兒,像是補充一般地繼續說:


    “江源,我找你是想讓你理解並幫助我,而不是來阻止我。”


    清冷的話語落進耳中的一瞬間,江源慎感覺自己和靜海深月已經成為了共犯,心情很是複雜。


    “這樣.”江源慎啐了一口唾沫,“如果我們能先找到錄音的人,說不定能對皇後和地震之類的事情有所了解。”


    靜海深月眯起雙眼說:“沒那麽好找。”


    江源慎點點頭,少女依舊麵無表情,但她的臉怎麽看都比平常還要紅潤。


    確實沒有那麽好找,可能錄音的人已經離開了島,也可能還生活在島上,又或者在大地震中死去了。


    “但總要試試看。”江源慎說。


    陽光在牆壁上摔碎成萬千燦金,靜海深月看上去小巧柔軟的嘴巴,吐出輕盈的話語:


    “總而言之,江源你不用擔心後果,因為大家隻會注意我,你不會受到牽連。”


    “.”


    看著她一副鄭重的模樣,江源慎的唿吸慢了半拍。


    他忽然發現自己猶豫不決的態度莫名有些惡心,畢竟是自己答應她的,結果卻被她發現自己擺出一副扭捏的姿態。


    江源慎愈發覺得情況很糟糕,但還是死了去辯解的心,點頭往衛生間走去。


    剛走沒幾步,鑲在男女廁中間牆壁的大鏡子上,江源慎瞄見了靜海深月還站在原地,視線筆直地望著自己。


    江源慎轉過頭,眼前的少女,宛如一朵木蓮花般,純潔無暇。


    “幹嘛一直看我?你想一起的話大可以跟來。”


    靜海深月的眼眸瞥了他一眼,光潤的小嘴隻有形,卻沒有聲音。


    本以為是「喜歡」,但她沒上來而是冷漠地離開後,江源慎才發現是——


    「去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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