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行的前方是柏油路,右側是波光粼粼的碧藍大海,左側是沉寂的那久山,居民房星羅棋布。


    江源慎簡單的用清水把自行車洗了一遍,發現自行車上並沒有受到多少損傷,還能騎。


    濕潤土壤的寒氣,恰好被耀眼的溫和陽光抵消,今天的天氣完全能稱為溫和。


    來到知鳥高中,風吹葉搖曳的聲響,逐漸比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聲音還要清晰。


    推著自行車,穿過水氣豐厚的楓葉樹道,來到車棚下。


    攀著木架的紫藤花開了,晶瑩的水珠停留在花瓣上,宛如透明的彈珠滑落,在水窪上泛出美麗的漣漪。


    因為現在還沒有車鎖,江源慎將自行車放在角落,但仔細想想知鳥島民民風樸實,應該不會出現搶劫盜竊之類的情況。


    “那個?小慎?”


    傳來的聲音總帶著些許緊張,但確實是正經的少女音。


    朝空搖杏微微喘著粗氣,像是剛從樓上跑下來的。


    她穿著純白水手服,膝蓋櫻紅,雙手摁在圍著車棚的鐵欄上,側著身子,望著站在紫藤花如瀑布般垂綻盛放下的他。


    江源慎抬起眼迴望,兩人的視線交匯的片刻,風溫柔地掀開昨晚的深情。


    “那個.桌子上的便當有拿嗎?”


    朝空搖杏恍然挪開視線,羞澀的情緒從她的指縫中,一點一滴地流淌幹淨。


    她緊張顫抖的聲音,宛如國中生一樣稚嫩,眼睛像春天的雲絮柔軟。


    少女的表情和動作無不在提醒昨晚發生的事情,讓江源慎有些難為情,心跳加速。


    “嗯,你有好好吃早飯嗎?”


    仿佛是一個操心獨居女兒的父親會問出來的問題。


    “嗯我早早地先迴到家換了衣服,再去便利店買了牛奶和麵包吃,五百円吧很便宜。”


    朝空搖杏抿著嘴,視線惴惴不安地下垂,故作不經意地上揚,對上的瞬間又下垂。


    “我以為你沒吃早飯,走的話起碼和我說聲。”


    “我給你發消息了,但你沒迴我,你是生氣了嗎?”


    江源慎搖搖頭說:“生氣?怎麽會,隻是因為昨天騎自行車的時候,手機不知道掉哪裏去了。”


    “對不起,我又害你了。”朝空搖杏的手指輕輕點著下巴。


    “沒事,再買一部就好,我也不玩遊戲,對手機的要求也不高。”


    對於江源慎來說,手機隻是一個查資料和進行社交的工具,在生活中的開銷占比不高。


    “我也會負起責任的!”


    “這就不用了”


    “那個.你今後都要騎這個自行車了?”她突然改變話題問道。


    “嗯,騎這個很輕鬆,就覺得為什麽會那麽貴。”


    “能不騎這個嗎?”


    “啊?”


    “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騎以前的自行車?畢竟習慣很難改的。”


    朝空搖杏的話仿佛是在說給濕潤的紫藤花聽,就像是在宣示自己也沒察覺的心情。


    江源慎遲疑了會兒,這句話在心中迴蕩,胸口逐漸發熱。


    他這才明白她說的意思——


    「這個自行車沒有後座」。


    “好,我以後出去鍛煉開這個,上學的話就開以前的那輛。”


    “呃嗯,那.我先上去啦?”


    朝空搖杏的臉上露出孩童得逞般的微笑,讓江源慎忍不住挖苦下。


    “搖杏。”


    “啊?”


    她轉過身的片刻,胸前的絲巾宛如蝴蝶的翅膀翻飛,裙擺下隱約透出健康的大腿,烏黑柔亮的短發,勾勒出一道平滑的弧線。


    “記得洗一洗手。”江源慎笑著攤開右手,放在鼻尖說,“淋過雨的鐵,碰到的話會在手上留下很重的鏽味。”


    朝空搖杏聞言將雙手攤開,放在臉前輕輕一嗅。


    “還真的,手上全是那種刺鼻的味——”


    她的話還沒說完似乎又想起了什麽,臉就像祭典上燙熟的魷魚,變得紅通通的,和純白水手服形成鮮明對比。


    “不、不是.那個我不是那種意思!我隻是說鐵的味道很刺鼻!”


    朝空搖杏的神態明顯變得慌張起來,江源慎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但也隻是一時。


    “不是,你解釋做什麽啊?沒事趕緊去洗手。”


    江源慎裝模作樣地皺著眉頭,想讓她讀懂不要繼續說了。


    “咦?為什麽不解釋?”


    朝空搖杏的臉頰染著楓葉的朱紅色,一副不諳人事的模樣望著他。


    “.因為說出來更害臊不是嗎?”


    “可、可是正值青春的我總要掩飾害羞什麽的”


    “這是什麽爛借口,隻要我們都不說不就沒有困擾了?”江源慎揉著太陽穴說,“而且我睡著了真不知道你做了什麽。”


    “噢是這樣嗎對不起我知道了下次一定不會這樣了當然我以後一定不會不經過你同意就做一些奇怪的東西我也不會再害你不好意思了所以如果你不說我不說我們就不會害羞了是這個意思吧我也不知道昨晚我為什麽會那樣但很對不起所以請你忘記了吧!”


    朝空搖杏點頭哈腰,不斷道歉的模樣實在太過小孩子,哪怕發生了奇怪的事情,江源慎也忍不住苦笑出聲。


    “.你能在我麵前喘氣的。”


    “我能嗎?”她一臉驚愕地抬起頭,手指撩去額上的劉海。


    江源慎走到她跟前,抬起手,直接在她的額頭上打了個響。


    叩——


    “好疼——!”朝空搖杏往後退一步,捂住光潤的額頭。


    “上樓。”


    “沒有道歉我會生氣的!”


    “如果隻是生氣的話這波我不虧啊。”


    “唔”她長長的睫毛抖動了兩次,近看像梅花鹿一樣可愛。


    近處枝椏上,胖胖的大山雀在唧唧喳喳,從鐵硼上滴落時發出的啵啵聲響,也很可愛。


    朝空搖杏陪著江源慎先去了鞋櫃換鞋,再往樓上走去。


    “說話起來小慎,你說我留長發好,還是短發好?”


    她紅著一張臉,手指在柔順的短發間摩挲,似乎對此困擾了很久。


    “我喜歡長發。”江源慎沒有任何遲疑地迴答。


    “那、那我.”


    “但我更喜歡搖杏的短發。”


    朝空搖杏的雙眼瞪的有如牛鈴大,鼓著一張嘴,停止了幾秒唿吸。


    她以與平常無異的表情,瞥了江源慎的側臉一眼。


    “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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