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陰影鳥與即將再度出發


    一天後的清晨。


    天色還未亮,太陽還未越過山穀兩側的山脈,將光芒播撒到這個寬廣的山穀地區。


    基爾此時已經早早起床,他隨便洗了把臉,清醒一下,之後便讓守在自己營帳外的守衛將他的營帳收攏卷起來,存放到自己的馬車上。


    “基爾大人,你不吃早飯嗎?廚子們已經快做好了。”兩個幫基爾守衛營帳的守衛都是跟基爾關係不錯的年輕人,因此說話也就很隨便了。


    基爾抬頭看看天上,隨口迴答道:“當然吃,但今天就要出發了,走之前我打算再到附近轉轉,看看營地這邊準備的如何。”


    說完,基爾就穿著自己那一身全覆式盔甲,也沒攜帶什麽明顯的武器,就哐當哐當的走出了營地。


    他並沒有真的去營地四周轉轉,而是直直的朝著山穀一側走去,沒過一會兒,他就沿著南北方向的直線來到了山穀一側的稀疏樹林邊。


    這裏已經靠近了山穀一側的山脈底部,腳下的坡度不再平緩,開始陡峭起來,走路時腳掌的感覺也不再鬆軟,地麵的石塊碎石顯著增多。


    不過雖然山石變多了,但因為有山上的融水和山裏的水脈滋潤,在山腳的地方,樹木灌木還是很多。


    雖然不如迴頭森林那裏的樹木高大,但也都是將近十多米二十米高的大樹了,都是從未有人砍伐過的大樹。


    “就這裏吧?”


    基爾喃喃自語著,他沒有深入樹林,就隻在山腳樹林邊緣轉了轉,似是在找什麽東西。


    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某個大樹樹幹上的樹洞。


    樹洞並不靠近地麵,大約在離地四米高的一處地方,但這難不倒基爾,他雙腿一彎一躍,就跳到了樹洞旁的一個粗樹枝邊上,他再雙手一抓,整個人就翻到了樹枝上。


    粗壯的樹枝足夠他這個重量的人直接坐上去,因此基爾單手一撐樹枝,再一扭屁股,就坐在了上麵。


    一手扶著樹幹,基爾一手從脖頸處打開這裏的護甲鎖扣,從裏麵掏出了大鳥神明的灰黑色木雕。


    “喂——喂——喂,聽到沒有,聽到沒有。”


    基爾用手指敲打了幾下鳥型木雕的頭部,試圖喚來寄宿其上的古老原始神明。


    很快,隨著木雕上大鳥的雙眼發出比周圍陰暗樹林還要漆黑的光芒,基爾便不再用手指敲打木雕鳥頭。


    “怎麽了?小家夥,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緊急唿喚吾前來?”


    大鳥神明的聲音直接在基爾腦海中響起。


    基爾歎了口氣:“叫您來,是因為我這邊就要再度出發了,之前攬下的難民攤子終於可以擺脫掉,接下來我會帶領少數的作戰人手,快速乘馬車南下,前去解救巴塔爾教士被擄走的那些村民。”


    木頭雕成的漆黑眼珠轉了轉,大鳥神明的聲音再度於基爾腦海中響起:“這很好,但不用通知吾吧?你上路出發就是。”


    基爾微微笑了一下:“嗯,不繞圈子,我就直說了吧,我想擺脫你了,來自遠古的神明大人!”


    大鳥神明的語氣一下子就急了,不複之前的平靜:“什麽?你要擺脫我?擺——脫?為什麽?我們不是關係很好嗎?你要明白,能讓你把那些慢吞吞的難民甩下的這個地方,還是我幫你找到的呢!”


    “怎麽?在我幫完你後,你就想要將我甩下?凡人,你的行為太惡劣了!你這樣做隻會激怒我!嘎!惡劣!特別惡劣!嘎!”


    大鳥神明氣勢洶洶,語氣嚴厲,並且帶著一股被拋棄的哀怨感。


    可基爾早有準備,他挪了挪身體,雙腿跨坐在大樹的粗大樹枝上,背靠因為清晨的霧氣而濕滑的大樹樹幹,語氣幽幽的提醒大鳥神明:“我的行為惡劣?哦,不知道是誰跟我在前一段時間,定下了一個交易約定。”


    大鳥神明這邊立即啞火了。


    但基爾嘴上卻沒停:“我當時飽受殺戮後的怨魂糾纏,精神不振,無法睡覺入眠。有一位神明大人,跟我立下約定,如果我能給祂準備一批木製的神明木雕塑像,並且幫祂推廣信仰傳播,那位神明大人就會賜予我一份能擺脫怨魂的特殊力量。”


    “似乎,那份力量叫做‘陰影鳥’來著。可以幫我抵禦怨魂,而且還有多種其他作用。”


    說到這裏,基爾將手裏的大鳥木雕向外一扯,扯斷了木雕掛在他脖頸上的細繩,隨後將木雕放在他的麵前——濕滑的樹枝枝幹上,麵朝向他。


    “可是呢,誠實又可憐的基爾將自己需要做到的事情,快速又妥善的辦到了,但那位神明卻一直沒有履行祂應盡的約定工作呢?”


    基爾將頸甲扣好,頭盔的麵甲掀起,露出一張咄咄逼人的表情來:“那麽神明大人,我是不是可以認為,您是不想履行您的承諾呢?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希望您能理解,我這個可憐的年輕人為何‘惡劣’的擺脫一位‘誠實’‘守信’又‘認真’的古老神明了吧?”


    被基爾這樣一質問,大鳥神明的木雕震顫了起來,黑色的羽毛狀霧氣在表麵上四溢,看起來隨時都會因為震動而從樹上掉下去,但木雕卻保持著平衡,一直沒有掉落下去的意思。


    隨後,大鳥神明再度發聲了,但並不是直接在基爾的腦海中響起的聲音,而是從黑色鳥型木雕上發出的嘶啞聲音。


    聲音有些奇怪,估計是因為一個是直接發聲,一個是在腦海中響起的聲音,前者要經過聲音的擴散,以及穿過頭盔的耳孔部位,最後被基爾的耳朵所接收到,所以跟平常直接響在他腦海中的聲音大有不同。


    “嘎!年輕人!基爾!關於這個,我不是做出補償了麽?我費了不少的時間,才給你找到了這片山穀,來解決你那難民隊伍的問題。這難道不值得你感謝我嗎?嘎——啊?”


    基爾笑了笑:“補償需要感謝嗎?所以,你給出了補償,我接受你的補償。就這樣沒錯吧?”


    “沒錯……”大鳥神明的聲音有些猶豫。


    “那麽!”基爾語氣一轉嚴厲:“那麽,誠實可靠的神明啊,您什麽時候才要履行你的約定呢?你之前向我誇讚的,你的‘陰影鳥’,那些小小鳥兒,它又何時給予我呢?”


    “是現在?還是不知道什麽時候的未來某一天?”基爾緊緊的盯著眼前手掌大小木雕上的鳥類眼珠,那眼珠通體黑色,還閃動著比陰影還要漆黑的光芒。


    看起來古怪可怕,但基爾並不畏懼,他太了解這位神明的如今狀況了。


    大不了他跟這個神明一拍兩散,就當他做的事情,以及花費的錢幣,都不小心丟在了哪裏罷了。


    畢竟現狀不是基爾需要對方,而是對方需要基爾。


    這是此時現狀的一個大的前提。


    “如果是未來的某一天的話,那咱們得好好談一談未辦到約定的利息的事情了。而且是嚴肅的談一談。”基爾沉聲說道。


    大鳥神明怪叫起來:“該死!不敬的凡人,不敬的基爾!可惡的年輕人!你這家夥竟然要跟一位古老的神明談論利息?竟然要我向你支付利息?嘎!嘎!嘎!”


    基爾抱著雙臂,靠在樹幹上,冷漠的注視著不斷震顫,發出一聲聲鴉類嘶啞叫聲的黑色鳥型木雕。


    大鳥發了一通脾氣,胡亂嘎嘎叫了好一會兒,見基爾完全不怕,也沒有反應,這才重新安靜下來。


    “冷靜了嗎?那麽您是要完成約定呢?還是跟我談談完不成約定,需要支付的利息問題?如果您這位‘誠實可靠’的神明大人兩個都不想談的話,也可以,您的木雕我就留在這裏,哦,旁邊還有個樹洞,好像蠻適合您的木雕臨時棲身的,這可是我今天特意給您找的呢,鳥類就該待在鳥巢中,對吧?。”


    “我等一下還得迴去吃個飯,然後帶人上路出發呢。巴塔爾教士現在可是心急的很呀,之前沒安定難民隊伍的時候,我還沒看出來他有這麽心急被擄走的村民。”


    基爾說完後,見大鳥神明一直沒有迴複,便也不心急,他知道對方在思考權衡。所以他掏出心火魔法匕首,用匕首尖端小心的挑動著手指甲縫裏的汙垢。


    至於削指甲,心火匕首的鋒刃不夠鋒利,並不是很好用來著。


    過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是不是大鳥神明專門等著,等基爾將手指甲縫裏的汙垢都清理完成後,大鳥神明才開口說話:“嘎!給你陰影鳥,我給你陰影鳥!!!但你需要準備儀式所需的器具,合適的環境,以及獻給我的祭品,還有進行儀式所需的力量。完成了這些準備,我才能將這份我所自豪的能力給予你。”


    “嘎,基爾,不是我不想完成與你的約定,隻是這些要求達不到,你也得不到這份強大能力。”


    “強大?您沒有在自誇吧?”基爾譏諷的說道:“而且為了獲得能力,我不僅要完成與您的約定,還得自己準備獲得能力的一切事項?那麽,您在這裏麵難道不需要做些什麽嗎?”


    “呃,嘎嘎!似乎儀式所需的力量你不需準備了,多虧了你的那些木雕,哪怕到如今被摧毀了快一半,它們還是為我籌集了許多力量。至少,嘎,至少舉行儀式,給予你陰影鳥能力是足夠了。”


    大鳥神明說完,基爾就鼓起了掌:“瞧瞧,您不是挺能幹的嘛,讓我想想,儀式所需的……器具。那麽這個器具指的是什麽呢?您之前也從沒說過,要是早說的話,我也許能在大城鎮提早準備了嘛。”


    “器具不是什麽輕巧能買來的工具嘎,其實就是一棵大樹,周圍有寬廣空間的一棵單獨大樹。大樹上必須有足夠多的枝幹,以供我進行儀式時所喚來的陰影鳥們落足。嘎,大樹的枝幹不能太少,但也不能太多。同時大樹不能生命力太過旺盛,這會導致陰影鳥們不喜歡落下的。”


    基爾敲了敲頭盔,發出邦邦響聲:“聽起來不算太難,有了!我記得迴頭森林裏靠近出口的地方,那裏有一棵大樹,周圍環境還算寬闊。同時大樹是棵枯樹,它保證沒有什麽生命力,不會讓你的陰影鳥感到厭煩。”


    “然後呢,接下來是什麽來著?”基爾催促道。


    “合適的環境。嘎!基爾,這個環境必須是夜晚,天上沒有雲朵,也沒有太過明亮的月光。”大鳥神明老實的迴答起來。


    “這也不難,您看,事情不就在一項一項解決的嗎?哦,儀式的力量,您之前一直不想履行約定,難道是不想損失這份力量是吧?”


    麵對基爾的猜測,大鳥神明嚴正反駁:“嘎!胡說!根本沒有!明明是那些條件不容易達成而已。完全不是因為我舍不得那些好不容易才積累起來的力量。嘎!”


    基爾聳聳肩,這個家夥,自己都已經說漏嘴了。


    “好好好,咱們跳過這些話題,說說最後一項吧,獻給您的祭品。讓我想想,這個不好搞啊,您還是需要渾身發光的鳥兒嗎?這東西可真的是不容易搞來啊。”這最後一項,卻是真的把基爾給難住了。


    但大鳥神明的木雕卻發出幽幽的聲音:“也不一定需要那種珍惜的祭品,一些常見的東西也是可以的。比如人類的生命,這就是非常好的祭品。”


    基爾眼睛眯了眯,跟木雕上的大鳥雙眼對視起來。


    氣氛一時間怪異起來了。


    -


    基爾迴到了營地,他當然沒有擺脫丟棄大鳥神明的木雕,但繩索斷了,他也沒有想要穿迴去的意思,因此就將大鳥神明的木雕裝進了盔甲金屬腰帶右側的小皮口袋裏了。


    跟他平常拿來擦拭武器的一條布巾放在了一起。


    大鳥神明開始還不太情願,但在基爾提出將木雕裝進背後的袋子裏時,神明還是捏著鼻子認了此事。


    進入營地,基爾一邊往吃飯的地方走去,一邊跟路上朝他打招唿的民眾們迴應著。


    “祝您此行勝利。”有民眾朝基爾祝福著。


    基爾點點頭,迴應道:“你們也要努力啊,希望我這趟迴來時,大夥兒已經開始修建居住的房屋了。”


    巴富爾先生此時滿麵紅光走來,他被基爾和巴塔爾教士全權委托管理難民營地的事務了,之後這裏會建立一個新的鎮子,而巴富爾先生顯然就是那位當仁不讓的新鎮長了。


    “基爾騎士,哪裏有那麽快啊。哈哈,伐木手們要先砍樹,處理木材,而新伐的木材也不能直接使用,要先進行晾曬,去除裏麵的水分,而且木頭還要進行煙火熏製,殺蟲,並且熏製過的木材未來也不容易被蟲子蛀了。”


    “哦,這麽多步驟啊?”基爾其實了解這些東西,但他看巴富爾先生有意炫耀知識,便捧哏對方一下,好讓巴富爾先生在民眾這邊能提升威勢和信任。


    “不僅如此呢!伐木的同時,留在營地的大夥兒還得借用昨日換迴來的矮人工具,在營地重新規劃的地方,開挖未來鎮子建築的地基呢。越是想讓房子住的長久,地基就得挖的越深才行。”巴富爾先生得意的搖搖手指,指著四周的一處處臨時營帳,暢想著未來新鎮子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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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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