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中的高大灌木叢中,盜匪頭領扯著被繩子拴著的幾個無辜民眾,走入了這裏麵。


    他左右看看,右手的大斧貼著地麵揮砍兩下,將好幾個灌木連根砍斷,隨後抬腿踢走,給他騰出了一小片空地出來。


    八個男女民眾不知道這個盜匪頭領要幹什麽,此時嘴裏都小聲的向著頭領求情,祈求對方良心大開,放了他們。


    “想什麽呢,敢這麽妄想。”盜匪頭領哼笑著,將左手的繩子使勁一拽,明明隻有他一個人,但對麵的八個人卻踉踉蹌蹌的被拽了過來,摔倒滾做一團。


    從地上隨意的抓上幾把枯葉,盜匪頭領就把這些髒汙腐臭的腐爛葉子塞入了民眾的嘴裏,堵住這些人說話喊叫的能力。


    隨後他抽出匕首,割斷八個人連在一起的繩索,卻並沒有放了他們,而是將八個人單獨綁了起來。


    這一迴,不光是手臂了,腳腕也被綁了起來,民眾們是徹底動不了了。嘴巴裏還堵著塞滿的臭落葉,求饒的話也是說不出來。隻能在地上扭動著身體,試圖翻滾開來。


    “逃?這樣能逃到哪裏去?”一腳將人踹迴去,盜匪頭領聳拉著臉,低沉著嗓音警告道。


    他一手叉腰,一手拄著自己的武器,眼睛微閉,等候即將送上門的年輕盜匪們。


    一邊等著,他一邊嘴裏念念有詞:“真是難搞啊,希望另外兩家跟我這邊的情況差不多吧。”


    -


    “來,嚐嚐,好吃的。”


    狗腿子湊到一夥兒年輕盜匪身邊,手裏擺弄著幾塊掰開的肉幹,引誘著年輕盜匪跟他搭話。他跟這幾個人之前好歹說過幾句話,因此先從這邊下手。


    肚子雖然不餓,但年輕人總是吃不夠,雖然不知道這個猥瑣的頭領狗腿子從哪裏搞來的肉幹,但年輕盜匪可顧不得太多。


    左右看看,趁著旁邊的另外幾夥人沒人注意這邊,幾個年輕人一齊上手,將狗腿子手心裏的幾粒肉幹搶走了。


    有人直接送入嘴裏,有人吃之前還警惕的嗅了嗅,提防有什麽不好的地方。


    “放心吃吧,這可是咱們頭領在我這裏存放的牛肉肉幹呢!烤之前還特別醃製過,味道好得很。說起來,你們長這麽大,吃過牛肉沒有?”


    狗腿子不在意手裏的東西被搶走,他甚至還貼心的解釋了一句。


    一聽是頭領吃的好東西,幾個年輕人直接將肉幹送入嘴裏,兩個指甲蓋那麽大的肉幹,他們愣是反複嚼了好久,這才不舍的吞入肚子裏。


    吃完了,才有人迴答狗腿子的問題。


    “牛肉?當然吃過!我家以前有養過牛,有一迴母牛新生產出來的小牛犢得病死了,我們全家可是吃了半個月牛肉呢!”


    一個年輕盜匪自豪的拍著肚子,得意的說起了以前家裏的生活。


    同一夥年輕人中,好像隻有這個家夥家庭不錯,在幹盜匪之前吃過牛肉。而其他幾個人,則還舔著嘴裏的牙齒縫,尋找嘴裏剩下的一點點肉絲。


    “那你家不錯啊,為啥加入我們,來幹盜匪這行?”狗腿子好奇的問道。


    之前聲稱吃過牛肉的年輕盜匪愣了一下,隨後不好意思的說道:“本來家裏說要逃難的,不過半路上我在樹林裏拉個屎,結果迷路了。等走出樹林的時候,路上已經沒人了,家裏人甚至都不等等我。結果全都走了。”


    “這樣啊。那麽兄弟你手頭有錢沒?疤麵那家夥剛才跑了一趟村子裏,弄來了一些抓來的人過來,為的就是給大夥解解悶,放鬆放鬆。不過我先說好,疤麵那家夥是要收錢的。如果誰手裏還有錢,與其人死了錢帶在身上,還不如現在就把錢花完,哪怕後麵有個不好的,也不算虧啊。”


    狗腿子小聲說著,偷偷指了指盜匪眾人不遠處一個灌木遮掩的地方。


    他雖然在跟剛才對話的年輕盜匪說著,其實是說給這夥人全部的。


    之前搭過話的年輕盜匪眯了眯眼睛,小聲試探著問道:“這時候?幹這事?”


    狗腿子淫笑著說:“就是這時候才幹這事呢,問問你們褲襠裏的那個兄弟,你們問問,看它願不願意?”


    這話一出,幾個年輕人都蠢蠢欲動,但周圍畢竟有不少人,而且許多老練盜匪還正在行動著給難民隊伍製造阻礙,或者準備戰鬥,而這邊他們這些年輕盜匪不僅不戰鬥,不幹活,還能在此時做這種事情?


    “沒人管嗎?”


    有年輕盜匪問道,狗腿子眼睛一瞪:“疤麵的事情誰敢管?那家夥脾氣橫著呢,也就頭領能壓著他,不過這時候頭領哪裏還顧得這點小事對吧?”


    狗腿子拿手捅了捅幾個年輕人:“我就問去不去,不去的話,我就再找其他人了。”


    之前搭過話的年輕盜匪眯著眼睛看著狗腿子:“說實話,你這家夥是不是拉人這時候幹這事,有錢拿?”


    狗腿子哼哼唧唧的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這反倒是讓年輕盜匪們認為有了,於是幾個人對視了一圈,各自偷偷比劃了一下此時身上帶著的錢,卻發現各自帶的錢都不太多,這一下反倒是為難了。


    “怎麽,沒帶夠錢?”


    狗腿子一看這幾個人有偃旗息鼓的意思,立即猜出了原因,於是問道。


    年輕盜匪們不好意思表示自己沒錢,隻好東拉西扯,顧左右而言他。但狗腿子明白意思,於是擺擺手:“沒帶夠錢也沒關係,可以欠錢或者直接拿這迴的戰利品分成預先頂上。疤麵那小子也不怕別人賴他的錢,所以大夥沒錢也可以先過去爽爽。”


    “不還他錢怎麽樣?”


    一個年輕盜匪鯁著脖子問道。


    “也沒怎麽樣,就是下一迴出來辦事情,疤麵那家夥會要求欠他錢不還的家夥跟他一起行動,而頭領多半會直接答應。後來麽,跟你們想的差不多,欠錢的家夥直接人沒了,也不知道是被疤麵那家夥在外麵殺了,還是把人直接賣掉了。都有可能。走不走,再問一遍。”


    看狗腿子要走,幾個年輕人終於決定提前爽爽,反正錢沒帶夠也沒有關係。


    狗腿子便帶著他們幾個,嘿嘿笑著,避開周圍的人,一頭鑽進了灌木叢中。


    -


    “頭領!!!”


    一進來,年輕人們看到的不是白花花的異性身體,而是聳拉著臉瞪著他們的盜匪頭領。


    女人地上倒也有,不過都綁著呢!


    有人想轉頭溜走,但狗腿子之前走在後頭,這時候將人一推,幾個年輕人就踉踉蹌蹌的來到了盜匪頭領的麵前。


    他們自知不是盜匪頭領的對手,也沒覺得自己被人誆過來是多大問題,他們甚至沒意識到盜匪頭領出現在這裏到底是什麽個意思。


    “都站老實了。對了,你怎麽跟他們說的。”


    前一句是嗬斥年輕盜匪的,後麵則是對著狗腿子問的。


    “頭兒,我就說這邊是疤麵那家夥弄來了幾個女人……”


    沒多說,但意思就差不多那個意思。盜匪頭領也不在乎什麽理由把人騙過來的,他直接對著幾個年輕盜匪說道:“這次呢,將你們請過來,是有一件事要幹的。”


    幾個年輕盜匪猛地站直了身體,嘴裏急迫的說道:“頭兒,您說幹什麽,我們立即就幹!”


    盜匪頭領點點頭:“很好,這樣也就簡單了。來,接著。”


    說完,盜匪頭領將自己手裏的一把鋼製匕首遞到了一個年輕盜匪手裏。年輕盜匪手忙腳亂的將帶鞘的匕首接過,隨即覺得手裏這東西拿著也不知道幹什麽,但不妙的感覺已經籠罩在了這個家夥的心頭。


    “頭兒,這是?”


    “哼哼,也沒什麽,隻是看你們這些年輕人中午敗退了一場後,沒有精神,這不,我想了一個辦法來給你們漲漲精神。”


    說完,盜匪頭領抬腳便將自己原先腳邊的一個年輕姑娘踢到了眾年輕盜匪的身前。


    “拔出匕首。”盜匪頭領不帶感情的這樣命令道。


    手裏拿著匕首的年輕盜匪咽了一口吐沫,眼睛不斷的在盜匪頭領和自己身前地上的被綁姑娘來迴看著。


    “頭兒……”


    他艱難的支吾了一聲,可是下一刻,隨著盜匪頭領眼睛一瞪,這個年輕人立即乖乖的把鋼鐵打造的匕首拔出了鞘。


    鏘——


    牛皮的匕首鞘落在了地上,嚇的地上的村民姑娘眼淚都流了出來,她脖頸能動,於是不停地擺著頭,試圖用這樣卑微無效的辦法,讓握持匕首的年輕盜匪改變心意。


    地上被綁的幾個無辜民眾,不分男女,之前都是屬於盜匪頭領手下的‘財產’。他們都沒想到,這次作為‘財產’最後的作用,竟然是這個!


    被綁住又堵住嘴巴的四個男性商人此時多想喊出聲來,給盜匪頭領宣揚自己這條命到底值多少錢,反正此時這樣讓年輕盜匪殺了,絕對是大虧特虧。


    在商人眼中,本來能賺到,結果沒賺到的錢,那都是不應該的虧損。


    而另外三個女性則都看向肥壯的盜匪頭領,明明這個強壯的男人那麽喜歡她們的身體,卻沒想到,此時會是這個樣子。


    “既然做了盜匪,那就拿出盜匪的樣子!聽我說,去做!”


    盜匪頭領看都沒看地上的無辜男女民眾,一雙陰沉殘忍的眼睛直直的盯著手持匕首的年輕盜匪,那副可怕的樣子,簡直像是在用眼神和言語操控一具僵硬的木偶!


    “是……是!”


    被盯著的年輕盜匪渾身顫抖著,眼睛根本不敢看向盜匪頭領,隻能左右瞟開,可不管怎麽閃躲目光,這個年輕盜匪都覺得自己能感受到頭領那恐怖又讓人窒息的可怕目光,在盯著他看。


    “現在,低頭。”


    “低頭……”


    年輕盜匪僵硬的低下了頭,隨即他感覺到自己頭皮上頭發和頭皮都緊了。


    “持握匕首。”


    “持握匕首……”


    年輕盜匪照做了,似乎隻有照著盜匪頭領所說的那樣去做,他才能得到下一句命令來臨前的片刻喘息。才能好受一些,不然,不照做的話,似乎之後遭受痛苦的就是自己了?


    “低下身子。”


    “低下身子……”


    年輕盜匪身體僵硬的彎下了腰,折起了腿。


    與地上扭動的年輕村民姑娘更近了,此時他甚至都能聽到嘴巴被枯葉堵住的姑娘發出的低沉求饒聲。還有眼眶中不斷湧出的眼淚。


    年輕盜匪盡量不讓自己去看這個姑娘那雙眼睛,隻是機械的執行著盜匪頭領導的命令。


    “現在,隨便往她身上紮一下。”


    盜匪頭領的聲音似乎很輕,可在這片小小的,安靜的窒息的灌木叢空地中,再輕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紮……紮一下嗎?”


    年輕盜匪顫抖著將握持匕首手柄的右臂收起,可遲遲沒有紮下。


    這人身後的另外幾個年輕盜匪也都渾身發抖的僵在原地,但沒有一個人敢從這裏逃走,或者在沒被叫到之前開口說話。


    “嗯?”


    盜匪頭領隨即隻是不滿的發出一個擬聲的音節,但落在此時這個年輕盜匪的耳朵裏,卻是比春季落雷還要響亮的巨響。


    “紮!我紮!別怨我……”


    年輕盜匪猛的瞪大眼睛,隨即右臂朝下猛的紮去,噗呲一聲,鋒利而尖銳的匕首穿過繩索的縫隙,隨即深深的戳入了年輕姑娘的胳膊上。


    匕首似乎頂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那是姑娘手臂裏麵的骨頭。


    鮮血很快便循著傷口滲透出繩索,然後順著繩索一滴滴的滴落在林地的落葉上。


    年輕姑娘疼的使勁扭動起來,鼻子裏發出嗚嗚的痛苦哼聲。


    聲音雖小,卻一下下的鞭打在施暴的年輕盜匪腦海中。


    “很好,抽出匕首。”


    盜匪頭領毫無變化的聲音再度傳來,年輕盜匪立即慌慌張張的將匕首抽出,哆哆嗦嗦的試圖站直身體。


    年輕人想要抬頭,抬頭看向比故事中惡魔還要可怕的,操縱他的那個男人。


    但他沒有得逞,因為盜匪頭領新的命令來了。


    “把匕首,交給你身後的誰,然後站到一邊去。”


    這句話像是一把鑰匙,解開了一直僵硬的年輕盜匪。


    年輕盜匪愣了一下後,立即動作靈快的轉身,也不在乎身後同伴的感受,一把將匕首倒著交到一個人的手裏,對方不接,他硬塞了一下,隨即閃到一邊,用手緊緊的捂住臉,卻是根本不敢看地上痛苦的年輕姑娘。


    “上前一步。”盜匪頭領對著新拿到匕首的一個年輕盜匪命令到。


    這個年輕人渾身一僵,這才體會到之前那人身上的壓力。


    他動作僵硬的朝前走了一步,甚至踩到了地上扭動著的年輕姑娘的腳踝。


    可他根本沒意識到這點。


    “嗬嗬,彎下身子,動作快點,朝著這個姑娘身體紮上一下。”


    盜匪頭領一邊說著,一邊溫柔的撫摸著自己的單手大斧。而聽他命令的年輕人,動作飛快的瞄了一眼之前的那個家夥,咬了咬牙,彎下身子後,看也不看,重重的刺出了一刀。


    噗呲——


    這一下傷的更重,捅到了年輕姑娘的腹部。


    血流的更多了,而被捆在地上的年輕姑娘身體更加激烈的掙動起來。


    “匕首交給下一個人,自己站到一邊去吧。”


    盜匪頭領頭都沒抬,輕撫自己的斧子利刃。嘴裏輕輕的命令到。


    第二個年輕盜匪像是得救了一般,立即將染血的匕首再塞到下一個人的手上,自己逃也似的躲到了一邊。


    不過盜匪頭領沒讓走,他根本不敢走,也不敢低頭看,似乎不去看,自己就能夠不清楚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麽。


    匕首到了第三個年輕盜匪手裏,這人動作僵硬的朝前走了一步,也不知道是膽子大,還是思維已經被這裏令人窒息的壓力給摧毀了,沒等盜匪頭領開口命令,這個年輕盜匪就彎下身子刺出了一刀。


    “很好,很好!團隊就需要你這樣的狠心人。匕首交給下一個人,自己站到一邊去。”


    第四個人接到了匕首,他壯著膽子抬頭看了一眼盜匪頭領,結果盜匪頭領的目光正盯著他呢,這人立即軟了,雙腿像是失去了力量,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哼!軟踏踏的蟲子,給我揮舞你的毒牙,叮咬這人一口!”


    盜匪頭領滿臉橫肉抖動著,低沉的咒罵喊道。


    第四個年輕盜匪便扭動著身體爬了兩步,鼻子裏稀拉著鼻涕,反持匕首揮舞幾下,在無辜姑娘身上狠狠地紮了幾下。


    “匕首交給下一個人,自己爬到一邊去吧。哼!”


    冷哼中,軟倒在地的第四個年輕盜匪交出匕首後,竟然真的爬著來到了一邊。等爬到一邊後,似乎才又記起了人類站立起身的能力。


    最後一個年輕盜匪,第五個人,滿臉苦澀的接過被鮮血染紅匕身的鋼鐵匕首。


    “愣著幹什麽,紮上一下!”


    盜匪頭領嗬斥道。


    第五個年輕盜匪便彎腰重重的紮了一下。


    身體被反複傷害的年輕姑娘,嘴巴被堵住了,因此從食道翻湧上來的鮮血,隻能從鼻孔中流出。她微微抽動著身體,因為失血過多,此刻她已經沒有之前那樣的掙紮動作了。


    盜匪頭領身邊的另外七個無辜民眾,都默默地流著眼淚,似乎從這個年輕姑娘的慘狀中,順便看到了之後一樣結果的自己。


    五個年輕盜匪都至少刺出了一刀,但事情沒完,隨著盜匪頭領的命令,匕首又交給了開頭的第一個人。


    這個年輕盜匪戰戰兢兢的接過滿是鮮血的匕首,像是拿著一個特別滾燙的東西一樣。


    “頭,頭領……”


    盜匪頭領看過去,嘴裏說道:“讓我們再來一次,直到這個人徹底死去。”


    “是……”


    年輕盜匪顫抖中彎下身體,舉起了匕首。


    與之前隨意的揮舞撿來或者發下來的破舊刀劍不同,他這一次真切的體會到了武器的沉重份量。


    還有,他的新身份。


    從這一刻開始,他不再是寧靜村莊中整日遊蕩的吹牛農夫,他的新身份,是一個兇殘的盜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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