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爾甩了甩右手,放鬆剛才突然用力握拳帶來的不適感。


    說實話,基爾現在已經能感覺到這個工匠朋友跟他一起打造的金屬全覆蓋盔甲,在許多地方的不適了。他的實力增長飛快,原先依照他身為比普通人實力稍強時,專門製作的防身戰鬥金屬盔甲,不僅在移動,還有進攻與活動上,都產生了製約與限製。


    而不是進一步的提升他的戰鬥力。


    “哎,才穿了沒多少日子來著。”他自言自語。


    盔甲是冬天打造完畢的,初春跟著軍隊一起出發時他穿在身上,到了現在,不過是一個多月而已,盔甲上已經有許多處損傷,而起跟自己的實力不相配。


    可他也沒辦法,暫時隻能先穿著,走一步看一步再說。


    倒地並被一拳打斷胳膊的使劍敵人,似乎不僅是因為疼痛才失去戰鬥力,基爾走過去一看,才發現這人精神的確有問題,此時渾身抽搐著,明明失去了意識,嘴裏卻還用明顯帶有口音的話語,胡亂的嘟囔著什麽。


    拍了拍這人的臉,又扯了扯年輕人流出口水的嘴巴,對方沒有什麽反應,隻是再說著一些一個家族的男女名字。


    思考了一下,基爾取來繩索將人手腳仔細捆好,提起撇在一邊地上。


    對方被打斷的手臂像是多出來一個關節一樣,捆起來的時候一撥動,就能被折成一個奇怪的角度。


    基爾撿起之間緊急丟下的長劍獵殺,走到旁邊被魔法匕首火焰嚴重燒傷的幾個盜匪跟前。


    這些人有些將上半身蓋在浮土下,冒出嫋嫋煙氣,看起來沒什麽,但下半身卻被火焰引燃了個遍。盜匪穿著的獸皮衣物下擺和小腿上的獸皮靴子,連著滿是長毛的大腿,都被火焰仔細的燒焦發黑了。


    踢了一腳這個人,結果這個人動也不動。感到好奇這人是死了還是昏了過去,基爾將其埋入浮土中的上半身拉出來。


    結果魔法光照上去一看,這人臉都紫了,不像是裝出來的。卻是不知道怎麽迴事就給死了。


    “奇怪,明明這人頭臉上的火都給滅了啊。”


    基爾嘟囔一句,接著檢查旁邊被魔法火焰燒傷的人。


    檢查一看才發現魔法火焰直接接觸身體要害有多危險。被高溫魔法火焰掃過的盜匪頭臉區域,許多要害的身體皮膚表麵都化作焦炭,底下緊貼著的重要身體血管,當然也出了大問題。


    基爾用劍尖撥動正在檢查的盜匪脖頸,發現脖頸皮膚下的血管也完蛋了,金屬劍尖一撥,血管就脫落扯斷。


    此時斷口底部靠近身體的地方才有新鮮的血液被擠出,而基爾劍尖上的血管中,血管似乎連著裏麵的血液都熟了。


    血液凝固堵住了血管,所以才短短時間就要了倒地盜匪的命。


    “真該死,以後可千萬不能讓高溫的魔法火焰噴射接觸到脖子這種地方。”


    基爾感歎完,這才意識到這幾個盜匪都沒救了。他靠近空地旁,之前盜匪魚貫衝出的低矮山洞口,朝裏麵張望一下,又聽了聽裏麵的聲音動靜。沒發現什麽後,這才朝著被他砍斷左腿的盜匪頭領追去。


    哪怕是熟悉的地盤,但斷了腿有沒有照明物的支持,山狼巴尼還是沒能跑多遠距離。


    基爾一路循著地上的傷口血跡就輕易的找到了爬了五十米遠,躲在一棵大樹樹幹後的這家夥。


    “¥%#¥!”頑固的盜匪頭領直接將他本人的左小腿朝基爾扔了過來。


    基爾輕笑一聲:“怎麽,你覺得這東西能傷到誰?我可不要你的臭腳。”


    揮舞長劍打飛斷腳,基爾謹慎沿著對方爬行逃走的路線,逐步靠近最後還要頑強抵抗的盜匪頭領。


    手持一把長劍的斷腿盜匪頑強的借著樹幹勉強站起,隨後獨腿跳著,兇猛的朝年輕騎士殺去。如果是個普通青年,估計還會被這個家夥那瘋狂的模樣給駭住,然後在驚訝中被其幹掉,但對基爾?


    鏘鏘兩聲,兩把長劍磕碰兩下,隨後基爾長劍一絞,繳了對方的械。


    盾牌再接著一個親密接觸,哪怕輕巧的重量,也能給敵人一個疼痛的‘貼麵親吻’。


    收劍迴鞘,基爾捉起對方僅剩的那條腿,撿起對方掉落的武器,拖著就朝迴走。


    “你這個¥%的家夥,要幹什麽?直接殺了我多好,哈,想要我的財寶?去死吧,做夢都不會告訴你的。”


    “這可由不得你。”


    基爾強行拉扯著這個家夥的一條腿,拖出地麵明顯的樹葉拖痕,返迴了之前的空地。


    將這個家夥也捆結實了,基爾還用一塊從旁邊屍體上撕下的焦黑獸皮,直接塞進盜匪頭領的嘴巴中,堵死了這人的胡亂喊叫。


    “老實待著吧,你幹了不少壞事,哼,有你受的。”


    基爾從旁邊樹林裏折了幾條樹枝,掰斷成小條,從旁邊還燒著的盜匪屍體上借些火,在這個空地上升起一個能在夜間樹林中指示方位的照明火堆。生怕等一下又找不到這個之前就錯過的地方。


    隨後,他才照著從山崗頂部一路追下來的路線,反向往山崗頂部快步走去,匯合自己的手下。


    “騎士大人,是你嗎?”


    麵對在山崗頂部背靠背手持武器警戒的年輕難民,基爾點點頭開口說道:“當然是我,剩下的那幾個盜匪還能怎樣?走,都跟我下去搜刮盜匪老巢,嘿嘿,又是大家喜愛的戰後活動了。”


    基爾這邊挺興奮的,但這幾個年輕人卻有些失落,他們將護在眾人中間死去多時的同伴屍體背起,亦步亦趨的跟在帶路下山的年輕騎士身後。


    很快他們就重新來到了盜匪們山洞的入口空地上。


    燒焦的倒地屍體沒讓年輕人意外,而被捆起來的兩個盜匪,卻讓他們喜出望外。


    “大人,這裏麵哪個是殺了咱們人的那個敵人?我們要給他好看!”


    有年輕人仔細打量著地上或者被殺,或者被俘的幾個盜匪。剛才出事時敵人動作太快,誰都沒能看清怎麽迴事,敵人和騎士就一前一後的追逐下去了。


    基爾擺擺手,嘴裏隨意的說道:“行了,是那個穿著挺像個人樣的家夥。不過這人瘋了,打著打著就失去了理智,嗯,一見麵這人就嘴裏說著胡話,我估摸著這個家夥早就思維不清楚了。”


    被堵住嘴巴說不出話的山狼巴尼掙動兩下,嘴裏發出嗚嗚的響聲。


    但沒人離他。


    今晚前,這個家夥還是個實力很強的盜匪團夥頭領,可如今,不過是受傷斷腿後,被俘的一個未知結局的壞家夥罷了。


    聽到騎士說這個殺了他們人的敵人瘋了,剩下的五個年輕人好奇的圍了過去看,發現沒被堵住嘴巴的這個家夥,嘴裏果然在不停的嘟囔著沒聽過的一些名字。同時他滿臉扭曲,還不停的做著各種激烈的麵部表情,眼睛大半閉起,但偶爾會張開,眼皮底下也不是目光清澈的眼睛,而是被翻起的眼白,眼睛的瞳孔也不斷在整個眼眶匯總胡亂旋轉。


    一副真的瘋到了家的樣子。


    幾個年輕人也沒下手殺了這人,實際踢打幾下,便解了氣。他們甚至更有創意的用死去同伴的手掌,使勁在這個發了瘋的盜匪臉上使勁來迴扇動。


    他們不解氣,聽聞騎士說另一個受傷被俘盜匪是這幫盜匪的頭領,更是來了勁,欺負瘋子多沒意思,他們直接用同伴的手掌猛扇盜匪頭領的臉。


    山狼巴尼那副要殺人吃肉的瞪目表情,連基爾都被惹笑了。


    “大熊病弱時,便隻能吃狐狸的糞便,哈哈,你這個山狼,我看也差不多。”


    讓他們玩鬧一下後,基爾這才安排兩個人看守俘虜和整理空地上的屍體和盜匪們的武器。


    “這些重錘和伐木斧都看好,都是好工具,能派上大用場的。火堆也添些燃料,燒旺點!”


    “是的大人。”


    隨後,基爾矮著身體,帶頭往低矮的盜匪山洞中爬去,其他三個人跟在身後。


    山洞入口非常低矮,穿著盔甲的基爾必須得趴在地上才能移動,年輕難民們就容易多了,一身簡陋的破損盜匪獸皮衣物,隻用彎下腰便勉強可以移動。


    但好在這條向下蜿蜒深入的通路,是越來越大越來越寬敞的。不然基爾不得不守在外麵,讓手下進來探探。


    通道中有風流動,空氣倒是並不渾濁,隻是有著一種盜匪身上獨特的肮髒臭味。那味道是不經常洗漱,隨後又是幾十人長時間聚集在一起產生的。


    在轉過最後一道彎後,一個寬敞的山洞內部出現在他的麵前。


    這裏洞窟頂層較高,四周三個地方還有照明用的火盆火把提供照明,讓進來的人一眼便能看清楚這裏的全部。


    但基爾隻是打眼一掃,便暗道糟糕。


    “###,被騙了!”


    不是因為別的,單純他往山洞內部看去,除了一個個木頭做的粗陋木床,還有胡亂掛著的吊床之外,並沒有他意料中盜匪團夥劫掠來的眾多商隊貨物。


    畢竟不可能全部的商隊貨物都被這幫人低價全賣出去了,哪裏有那種好事。


    這樣一想,便能明白他被騙了。


    這幫盜匪看情況不可能隻有一個據點老巢,這個建立在商路北側樹林不遠處的盜匪巢穴,有很大可能隻是一個盜匪團夥們守候商隊,劫掠發起之前盤踞等候的地方。


    這幫家夥真正的老巢,不用猜都知道肯定在樹林更深處,更進入北側山脈之中的某一個安全地方。


    或許也是類似這處一樣,周圍有陷阱,入口有遮掩的一個隱秘山洞?


    基爾這邊在為了被騙了一把而懊惱時,跟隨他進來的其他三個年輕人,則已經手提武器,謹慎的往旁邊搜查去了。


    他們之前已經幹了兩遍這種事情,因此這時候動作已經熟練了起來。


    他們甚至產生了工作分工,一個人將插在進來入口處的火把拿起,隨時提供照明。一個人手持武器,警戒著四周,還有一人提著一個背著的口袋,在一個個盜匪睡床便不斷搜查起來。


    床鋪整個掀起,底下木窗縫隙中被盜匪們刻意藏起來的錢幣都被撬出。填滿了幹草與柔軟樹葉的麻布被子被扯開,手伸進去使勁攪和幾下,便能從經常拆開修補的地方,找出藏匿的小錢袋。


    也不細看,這些統統扔進大口袋中。


    草編枕頭或者木頭枕頭更是搜查的重中之重,讓同伴使勁用砍刀劈砍開來這些玩意兒,多多少少都能從裏麵獲取一些東西。


    不是各種錢幣,就是閃光的小件珠寶。


    也統統扔進口袋之中。


    基爾沒管他們怎麽做,他簡單掃視一下,便在山洞進來後的左手處,找到了生火做飯與放置糧食的地方。


    掀開被經常打開的木桶蓋子,裏麵除了被驚擾竄出的幾隻跳鼠之外,接下來便是一塊塊猶如人頭大小的幹硬麵包。


    這些糧食被找到,反倒是讓基爾很在意和看中。


    在南部行省如今的局勢下,錢幣和值錢東西的價值意義真的很難說有多大作用。畢竟正常的商業貿易與交易都被破壞了,拿錢買不到東西,隻用腳後跟猜,都能猜到肯定是普遍發生的事情。


    而這些糧食或者食物,就更加重要了一些。


    “可惜沒能一口氣找到盜匪的真正老巢。嗯,還得好好審問審問,撬開那個家夥的嘴巴才行。”


    旁邊突然響起了一聲貓叫聲,基爾扭頭看去,發現一隻灰毛貓正從一個木床上跳下,猛的追向剛才亂竄的跳鼠。


    小小的貓咪一下子就按住了一隻最大的跳鼠,張口咬死後,便叼在嘴裏來到基爾跟前。


    基爾低頭看著這個小小的毛球,結果小貓張嘴將被咬死的跳鼠吐出,用爪子兩下撥拉到基爾身前,隨後得意的端坐起來。


    嘴角翹起,基爾蓋上麵包桶的蓋子,這迴關嚴實了,不讓跳鼠有可能偷溜進去。


    隨後他蹲下身子,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的蹭了蹭灰色貓咪的額頭。小東西也不怕人,輕叫一聲後,就顛顛的邁著得意的步伐,跑去抓其他被趕出後無處可去的跳鼠了。


    趁貓咪走開不注意,基爾手指一捏跳鼠的細長尾巴,然後將這個東西扔進旁邊不遠處照明火盆之中。


    滋啦一聲,火盆中冒起一陣焦臭的煙氣,順著山洞頂部的空隙流走了。


    就在基爾還打算檢查一下能盡量收獲些什麽生存物資時,不遠處年輕人們發出了略顯驚訝,但並不慌亂的喊叫聲:“哇呀呀呀!這這這!”


    “怎麽了?”


    基爾高聲詢問,同時腳步也快步走過去。


    但迴答他的聲音卻帶著另類的意味:“騎士大人,是女人,哎嘿嘿,而且沒穿衣裳——”


    基爾哼了一聲,走過去一看,果然在洞窟的角落中,木床上被褥鬆鬆籠罩著的地方,兩個渾身青紫的赤裸女性被捆綁在裏麵。


    “還不給人鬆開,兩位,我們不是壞人,這窩盜匪都被打敗了,你們獲救了。”


    繩索被利索解開,同時嘴裏被塞著的布匹也被取下,被救的兩位女性卻沒有驚喜的獲救樣子,反倒是將自己用被褥裹起來後,謹慎的打量著基爾等人。


    “你們,是什麽人?”


    基爾聳聳肩:“我是來自北方肯德爾郡的騎士,本來跟農神教會的教士有使命在身,但路過白石城牆關卡時,這些來自南部行省各地村落避難的農戶們卻被當地關卡攔住,我就帶上了農戶中的年輕人,準備帶著自尋出路。正好,他們也能對使命產生些幫助。”


    “你沒說重點!”


    “這不盜匪們聯合起來打劫我們麽,但經過一晚上的戰鬥,幾夥盜匪團夥都被打敗了,我這正帶著人搜刮,不對,是清繳盜匪們的老巢呢。”


    結果兩位女性中的一位直接了當的說道:“那你失望了吧,這裏沒什麽東西,巴尼從不將東西放在一起。”


    基爾之前離得稍遠,此刻卻走進後對著兩人說道:“哦,巴尼?你跟這個盜匪頭領很熟悉嗎?”


    或許是說漏了嘴,也或許是被基爾麵甲下的發光眼睛給嚇住了,兩個女性不僅沒有迴答基爾的問題,更是直接將頭一縮,整個人都縮進了獸皮被褥之中。


    “這是怎麽個意思?不好迴答,還是怎麽?”


    基爾有些疑惑,他旁邊的一個年輕人卻笑著說:“騎士大人,她們肯定是被您的氣勢給嚇住了。”


    打量一下身上的盔甲,基爾嗅嗅,除了滿身血腥味,盔甲上之前戰鬥時的血跡不都擦洗過了麽。而且今晚他都兩次擦洗盔甲了,這還能嚇住人?


    他皺著眉頭點了點被褥中的兩個女性:“讓她們穿衣,等一下跟咱們出去,你們三個,找個人盯著她們兩個。剩下兩個去搜查。¥#¥的,這裏麵東西不多。希望這夥盜匪團夥的真正老巢不會很遠。”


    基爾剛要走開,獸皮被褥中傳來一個聲音:“很遠的。”


    “什麽?”他扭頭問道。


    聲音又傳出來:“要沿著一條幹枯河道走一整天,往山脈裏麵的方向。”


    基爾調侃一聲:“很清楚嘛,去過?還是?”


    沒有迴應,基爾聳聳肩,走向山洞洞窟對麵,最顯眼的地方。


    那裏地方開闊,靠近洞窟岩壁的地方擺了一把高大的木頭椅子,一看就是盜匪頭領發號施令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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