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爾讓兩個年輕人將被紮穿腳掌的盜匪直接拖在地上行走。


    隨後,眾人盡量聚集在一起,他們不複之前來的時候快速行走速度,一點點,一步步的,小幅挪了出這片遍地看不到的坑人陷阱地區。


    說實話,基爾在這個過程中都想給地上被拖著的盜匪來上狠狠的幾下,因為來的時候還沒有注意,原來他們進入陷阱的時候是走了一個呈s型的弧線,在幾棵大樹之間來迴繞行,有也僅有一條正確進入出去的路。


    在這條僅有的安全的路旁邊,便是密集布置的陷坑陷阱。


    進來被人帶著走容易,但想出去,可就不那麽容易了。


    尤其是心裏知曉了周圍都是陷阱,那份害怕與恐懼,讓每一個人都放慢了腳步,哪怕路上安全。


    尤其是此時在半夜,烏漆嘛黑的樹林中隻有基爾身上的發光魔力掛墜在提供照明,因此迴去的時候,他們就得更加小心翼翼起來。


    受傷的盜匪努力辨認地上的痕跡,與來時樹幹與地表數根上的記號,將他們怎麽來的,也就怎麽出去。


    終於,過了好一陣,地上的盜匪左右仔細看看,確認他們一行人真的是走出了陷阱區域。


    他露出一個鬆了口氣的表情,隨後便舔著臉向年輕騎士邀功:“大人,您看,咱們這樣就走出來了!就像我說的,沒出事!”


    但基爾冷哼一聲,雖然沒說話,但不屑的意思卻清楚的傳達出來了。


    基爾手下的年輕人卻不慣著這人胡說八道,立即將手一撒,伸手捂住這人的嘴巴,狠狠給其頭頂來上了幾下。


    簡單教訓了這家夥,基爾踢了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盜匪一腳:“指出正確的老巢方向,再敢帶錯路,我就將你的頭擰掉。”


    盜匪揉揉臉,將裝出來的痛苦樣子換掉,仔細看了看周圍的有些熟悉的模樣,伸手一指:“走這邊,很快就到了。”


    基爾直接親自將其提在手裏,幾十公斤重的男性盜匪,看起來也不比一個野兔被提在他手裏更重的模樣。


    “我走在前麵,還有陷阱和危險,第一個將你丟出去。明白麽?”基爾不忘給帶路盜匪講明白再次‘出錯’的後果,而被抓在手裏的盜匪也不斷點頭表示明白。


    “跟上。”


    基爾招唿一聲,身後跟著的數位年輕人便緊緊跟在基爾的腳步後。有了之前的事情,他們甚至連基爾沒踩過的地麵都不去踩踏,小心的用自己的腳掌去走基爾戰靴踩過的凹坑。


    他們在完全看不清方向與標識的黑暗樹林裏走了兩次轉彎,最後地麵從平緩的落葉快速變陡起來。


    不用說,基爾就知道山狼團夥的老巢就在前麵了。


    因為手裏的這個家夥說過,他們的老巢就是建立在一個樹林中的陡峭突兀山崗上的。


    “是這裏麽?”


    麵對基爾的詢問,被仍在地上的盜匪用手撐起身子迴答道:“對對對,就在前麵了。您就將我留在這裏吧?被頭兒看到我投降,他們不會饒了我的。”


    “說的好像你還認為他們能活下來,或者能打敗我似的?”


    基爾有些疑惑。


    “沒有,沒有。騎士大人當然誰也打不過,但他們有腿能跑啊。”


    說著,這個盜匪便在地上爬了幾下,往一個大樹數根處一躺,隨後用手撥拉周圍的落葉,往自己身上蓋。


    基爾見這個家夥這幅想將自己藏起來的樣子,便不再管他,對其警告一番後,便對自己手下示意準備戰鬥,隨後眾人手持武器,基爾走在最前麵,其他人散落跟在後麵,就這樣朝前方高處殺去。


    這次他們行走起來便不再如之前那樣躡手躡腳的,安靜的樹林裏之前除了偶爾響起的夜行鳥類鳴叫之外,並沒有其他什麽聲音。


    此刻地麵落葉被掀起推開的沙沙聲持續響起,伴隨著還有金屬物品的碰撞聲,年輕人急促的喘息聲,這些聲音混合在一起,加上黑暗的樹林中持續擺動亮起的魔法冷光光源。


    想不被人發現都難。


    可出乎基爾的預料,他們前後向上衝去,卻沒有遇到警戒的盜匪詢問或者發起警報什麽的,這讓他覺得奇怪。


    直到基爾他們下意識的踩著盜匪們常年踩出來的一條小路爬到了山崗頂部,可這裏除了數棵大樹之外,並沒有什麽盜匪的身影。


    “大人,咱們是不是又被那個家夥騙了?該死!我迴去殺了他!”


    年輕人中剛有人這麽說,基爾就扳住了這人的肩膀:“稍等。你看這個。”


    基爾將手裏長劍指向山崗頂部的中間一棵大樹,在大樹樹幹上明顯能看到有一條為了方便爬上去,而在樹幹上專門挖出來的攀爬凹坑。


    一看這東西,就知道這附近必然是有人經常活動,而且大樹的上麵,也顯然是一個天然的了望塔。


    “地方沒錯,但山崗是圓的,咱們上來時可能錯過了,大家小心,盜匪老巢就在周圍附近。”


    基爾稍微走動讓開一下,將腰間發出的光芒照到山崗頂部的大樹上部。


    他看到樹幹上的凹坑一路往上,沿著大樹的樹枝作為休息暫停的平台,而在人能攀爬的最高處,大約大樹高度三分之二的地方,有一塊幾個木板拚出來的了望平台。


    不過此時上麵這個依樹而建的了望平台,並沒有人存在。這讓他更加確認盜匪老巢就在附近。


    “大家注意,看看地上的腳印什麽的,應該能找到盜匪們留下的痕跡。”


    基爾話剛說完,一抹寒光就從旁邊不遠處的樹幹後閃出,一劍削斷了離那棵大樹最近的一個年輕人的脖子。


    “帕亞!”


    基爾記得這個年輕人的名字,畢竟不久前趕路閑聊中,這個比他年紀還大一些的年輕人才報過他自己的名字和以前居住的村莊。但沒想到,不過一頓飯的功夫,這個年輕人就沒救了。


    鮮血朝前順著傷口噴濺而出,但偷襲殺人的盜匪卻身子斜著一矮,就讓過了噴出的鮮血。


    名叫帕亞的年輕人意識的最後一瞬間揮舞起手裏的砍刀,但武器被對方長劍一搭一提,就被輕易的撥到一邊去了。


    年輕人最終倒下,他都沒能傷到敵人一下。


    敵人看到基爾來勢洶洶朝他衝去,立即腳步小跳幾下,轉著身子閃到了大樹後麵。


    “是個厲害角色,大家都待在原地,不要走動!”


    簡單安排一下手下後,基爾大步向殺了他人的敵人追去。


    敵人也不是一昧的閃躲後退,看到基爾追來,他便從大樹樹幹另一邊快速繞出,朝著基爾脖頸就刺出一劍。


    但基爾並不閃躲,右手反削向對方的手臂。


    敵人放棄攻勢,長劍往基爾削來的長劍上一搭,便悶哼一聲反借著基爾的揮劍力道,跳起後退數米之遠。


    “騎士?該死。”


    敵人咒罵一聲,似乎也吃驚基爾的實力和身份。


    “不然呢?你是什麽人?山狼巴尼?還是叫做什麽威爾來著?”


    聽到了基爾的話,對麵的敵人停下了不住移動的腳步,站定後抬劍對著基爾,年輕的臉龐上露出一絲疑惑:“你認識我?從哪裏聽來的?”


    基爾正要開口,對方眉頭卻一皺,隨即惡狠狠的說道:“不用說了,哼,肯定是那些家夥派來追殺我的人對吧?唿,我就知道,隻要還在跟人接觸,哪怕是山林中劫掠的盜匪,一個人的存在與消息都瞞不住。”


    對方將手裏的標準長劍一震,甩掉上麵僅剩的血珠,隨後長劍在胸前立起,行了一個劍士戰前的禮節,不等基爾也做出迴應的禮節,直接原地一蹬,身形低矮的快速朝基爾刺來。


    “嗯?”


    基爾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怎麽了,先是自說自話,又是行禮後搶先出手,整個人處處透露著矛盾的感覺。


    但對方動作飛快,根本不給基爾多餘的反應時間,基爾也隻好快速應戰。


    長劍獵殺向前下方向一掃,虛擋開對方的突進刺擊,隨後敵人橫著閃進了一旁的樹幹之後,基爾則趁機將盾牌取下掛在左手上。


    “來!殺了我的人,你也得死。”


    迴應的則是呸的一聲,還有一聲嘲諷:“戰士應當誠實,對人,對劍都如此。”


    嘿,基爾氣樂了,這個跟盜匪混在一起的,名叫威爾的戰士,還有臉說他,他基爾可是清清白白的大好人呢。


    出去問問,數百年輕難民,哪個不說他是個好人?


    哪個敢不說他是個好人?


    基爾盾牌立在身前,便踩著傾斜的地麵朝前衝去,對方借著樹幹跟他糾纏了一下,不遠處響起了一陣突兀的鳥類鳴叫聲,這人一聽,便後撤,且戰且退向山崗下方一處地方退去。


    基爾專注戰鬥,沒注意到此事。


    不得不說,敵人雖然力量和防禦不及他太多,但對方動作靈活,基爾的長劍每每追之不及,哪怕利用移動創造了有利形勢,不得不讓對方跟他拚劍,可這個敵人的武藝也遠超基爾。


    敵人的那一把長劍雖然重量上不足獵殺的一兩成,可真打起來,對方卻巧妙的借助揮舞的劍尖來與基爾的長劍根部對拚,往往讓基爾一身力量使不出三分之一,長劍也別扭的揮舞不起來,隻能胡亂左右扭動起來應對敵人的長劍刁鑽攻勢。


    還好基爾盾牌技術較為嫻熟。


    每每對方的長劍突破基爾的武器阻攔範圍,便堅實的擋在身前,讓對方隻能在精靈金屬盾牌表麵劃出一道道火花四濺的劃痕,無功而返。


    “討厭的劍盾!”


    這個家夥戰鬥中還有餘力抱怨。


    “你這個無恥的盜匪!”


    基爾也不甘示弱,人在盾牌後麵,追著對方反唇而擊。


    “盜匪也比殺手好!”


    敵人一個原地跳躍,踩踏著粗糙的樹幹讓開了基爾的盾牌揮舞。


    對方非常忌憚盾牌的揮舞砸擊,因為盾牌的重量一般遠超武器,那不是他能憑借長劍來抵禦的力道。


    不過對方不知道,基爾的盾牌非常輕巧,比一把鐵製匕首重不到哪裏去。因此看似氣勢洶洶的揮舞砸落,實際並沒有那麽強的力道。


    “說什麽胡話呢,你才是殺手!”


    基爾不知道這人發什麽瘋,是不是跟盜匪們長時間混在一起,腦子也跟著壞掉了。


    明明這個敵人穿著一身較為寬鬆的長袖精致布衣,下身是皮褲皮靴配鑲釘皮裙,手腕上套著皮質護腕,手上穿著牛皮露指短手套,一副跟粗糙盜匪大相徑庭的有錢有勢人家練武青年的模樣。


    敵人快速後撤幾步,來到了一處山崗上小片空地的地方。


    這地方不大,也就一個普通屋子的大小,地麵似乎做過專門清理,地麵隻有浮土,沒有厚厚的落葉。魔法光亮照耀下,基爾眼睛一掃而過時,還看到了空地四周用木樁製作的粗陋木椅。


    基爾判斷這裏就是他們剛才上山時沒發現甚至錯過的盜匪老巢了,但再仔細一看,又不像,因為這裏單純隻是一片小小的平坦空地,周圍除了圍著的大樹之外,就隻有麵朝山崗頂部方向的茂盛野草灌木了。


    可基爾這樣想,現實卻並不是這樣。


    使劍的威爾倒退跳著越過空地,基爾正跟著追上去來到空地中間時,之前他認為是野草灌木的地方,猛地被人掀起一張特意掛滿了草木的細網。


    隨後從中快步衝出了六七個手持武器的盜匪。


    基爾正想突圍出去,但被使劍的威爾奮力攔住。


    下一刻,他就被盜匪包圍起來。


    基爾沉住氣,下壓身子將身體正麵朝向威脅最大的威爾,身體其他方向則留給周圍包圍起來的盜匪。


    而此時被掀開的細網後,這才走出一位抱著雙臂的健壯中年人。


    “幹得好威爾。沒有你出手,今天咱們可就得放棄這個巢穴了。”


    毫無疑問是這支盜匪頭領的山狼巴尼開口說話。


    但威爾隻是冷著臉點點頭:“這人應該是衝著我來的,能大家一起處理了這個尋來的殺手,對我也有幫助。談不上幹的好不好。巴尼,要小心,這人是騎士,而且還穿著金屬盔甲。”


    盜匪頭領山狼則哈哈笑了起來:“我知道,之前大夥損失慘重,就是因為沒能算到白牆之王那幫人這麽沒用。而且能破甲的重武器也都沒帶。現在,年輕騎士,看看你的周圍,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瞧瞧。”


    基爾頭盔謹慎的轉動了一下,隨後便是一聲清晰的冷哼。


    包圍他的六個盜匪雖然依舊是聊勝於無的獸皮衣物護身,但這一次手裏的武器卻不再是各式對他毫無傷害的長劍砍刀單手斧。


    而是雙手握持的木柄重錘,或者強壯者才能妥善使用的雙手伐木斧。


    不過這些東西看起來都不像是正兒八經的專業武器,似乎工具屬性多於戰鬥方麵的用途。


    但基爾毫不懷疑,沉重的金屬錘頭砸在他的身上,能將他的盔甲砸凹進去,導致他的嚴重骨折或者內傷。同樣沉重的雙手伐木斧的斧刃,砍在他的盔甲薄弱處,也能輕易的破開盔甲防護,嚴重傷害他的身體。


    但也就是如此了。


    基爾麵甲下的嘴角不知何時翹了起來,露出了興奮的表情。


    低沉的哼笑聲從堅冷幹硬的鋼製麵甲下傳出,這份能讓人輕易感覺出興奮情緒的聲音,讓威爾不由得在額頭上冒出冷汗,滿是堅硬繭子的手掌也下意識的握緊親自纏絲製作的長劍劍柄。


    也不是庸手的山狼巴尼也覺得不妙,雖然他不清楚這份不妙來自何處,畢竟他此時大占上風不是麽?


    “你們跟那個自稱白牆之王的落魄貴族後裔認識對吧?”


    氣氛緊張,但除了逐漸粗重的唿吸聲,周圍沒人敢有動作。


    “那麽你們知道,他為了對付騎士,準備了多少人,多少準備已久的手段,才敢說打敗單獨一個騎士?而且上麵那些還都是迷惑人的障眼法。”


    年輕騎士的話讓山狼巴尼大皺眉頭。


    怎麽,白牆之王對付得了年輕的騎士,名氣與智慧毫不遜色那人的他——山狼巴尼,就對付不了騎士嗎?


    盜匪頭領怒瞪著眼睛,咬著牙,滿臉的皮肉都隨著臉上憤怒表情而跟著抖動:“你想說!我們!對付!不了你?”


    但年輕的聲音從麵甲下傳出。


    “哈,能有十成把握贏,你還跟我在這兒廢什麽話?不過呢,我跟你們廢話,卻隻是覺得有趣罷了。”


    盜匪頭領受不了年輕騎士的言語傲慢,直接對著在場所有人大聲喊道:“都給我動手!殺了他!!!!”


    話音一落,包圍的盜匪們便都出了手。


    “哈!”


    “受死!”


    “給我的兄弟報仇!”


    “殺手去死!”


    但下一刻,前後左右攻來的各種武器,全都劈了個空。


    因為年輕的騎士在武器臨身之前,原地跳了起來。


    這個突兀的跳躍,遠超正常人類的想象,畢竟對騎士不了解的人,很難相信人類能原地跳起數米高,高到需要仰頭才能跟上身體的移動。


    之前基爾跟使劍的威爾連續移動戰鬥,不過是見獵心喜的想要多交手一陣罷了。他剛才就沒有使出真本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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