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一名年輕民兵怪叫著被基爾高舉過頭,像是炫耀被捕獵物一樣,基爾將這名消瘦的民兵雙手舉在頭頂上,哈哈大笑著朝著不遠處起哄的人群扔去。


    被扔飛的年輕民兵哇哇大叫讓人接住他,但看熱鬧的士兵們都滑的跟油一樣,見狀紛紛後撤,結果這名年輕民兵隻好一個大馬趴摔在鬆軟的草地上,哀嚎中夾雜著對這幫家夥不講義氣的咒罵。


    基爾插著腰,毫不客氣的對周圍人問道:“約定的家夥還沒來嗎?不會是怕了吧?”


    有男爵親衛一臉尷尬,使勁望向男爵營帳方向,期盼他的同伴盡早過來,別真的臨頭退縮了,那他們這幫男爵身邊的老人可就在克勞騎士手下的城鎮衛兵跟前囂張不起來了。


    這時候圍觀的人群被擠開,一名基爾熟識的男爵親衛走了出來:“他們可能有事耽擱了,基爾,他們沒來之前,正好讓我跟你會會如何?”


    基爾看過去,原來是跟他在草鼠鎮一同並肩戰鬥過的盧比斯。


    “好呀,怎麽玩?大家都看到了,空手搏鬥,我相信軍營裏除了兩位騎士之外,我已經沒了敵手。要不,找兩根木棍來耍耍?”


    基爾赤裸著上身,腰穿西部行省人常穿的皮褲,一副彪悍的樣子。


    他們此時早已在兩天前成功於無人的野外商路上匯合了肯德爾軍隊,克勞騎士的盜搶行動圓滿落下,當時騎士聲稱會有獎勵發給他們,但估計也不會很快就到手。


    一同行動的其他人都有了不少的錢幣獎勵,基爾也落了一筆錢,但他還是期待除此之外的獎勵。


    從克勞騎士那裏打聽,似乎是一種怪物材料製作的武器?


    肯德爾人此時已經成功走出了怪風草原的地盤,進入了西部行省南部的卡文領地區,本地大部分被卡文子爵家族統治,人口眾多,經濟發展較好。


    對走在向南這條商路上的人來說,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們終於不用再擔驚受怕隨著狂風而來的鷹身人怪的襲擊了。


    說來也怪,那些鷹身人怪實力很強,又全都會飛,竟然從來不走出怪風草原,對富庶的卡文領根本不進行侵犯騷擾。


    這一點所有人都不知為何,久而久之就沒人在乎了,人們隻是享受著野外的‘安全’和不用跟老鼠一樣住在半地下的建築中休息。


    當然,卡文領的治安也不會真的那麽好,本地特產馬匪還是經常出沒的,專門就是劫掠穿過怪風草原後警惕心放鬆下來的各個商隊。


    但這一切都跟肯德爾人沒有關係,沒有馬匪會來自找軍隊的黴頭,連帶著駐紮在軍隊軍營附近的商隊也免去了一路盜匪馬匪的騷擾。


    如今來到了安全的野外環境,停辦多日的夜間格鬥比賽活動,又一次在基爾的煽動下搞了起來。


    他拳頭癢了,不活動不行啊。


    -


    “好!正好我也沒信心自己能在你手裏依靠空手格鬥撐很久。”


    盧比斯說著,順便他將自己身上穿的皮質盔甲也脫下,露出精幹的上半身。他的身軀有不少傷痕,一看就知道盧比斯人生中經曆了不少的驚險搏殺。


    而基爾就幹淨多了,隻是他的小臂上有撕裂傷,看起來像是野獸曾經咬的。


    不過圍觀的眾人一對比,還是盧比斯的身材更好看狂野,有飽經風霜的戰士的樣子。


    有人扔來了兩根拆了長槍槍頭的木製槍杆過來。


    基爾和盧比斯一人一個,接在了手裏。


    唿唿唿,盧比斯揮舞幾下,隨後雙手持著,以一個標準的持槍進攻姿態立在原地。


    而基爾則掰了一下手裏的槍杆,試了試這東西的強度與柔韌性,隨後雙手一前一後握著,身體下沉,雙腿在草地上左右分開,靴子一直沒離地,扯著草皮分開距離。


    “來吧!”


    話音剛落,盧比斯便大步向前衝來,手中的長槍槍杆跟還有槍頭一樣,朝著基爾的身體軀幹就提前戳刺過來。


    基爾立即揮杆將這一次戳刺打開,隨後自己的杆子貼著對方的杆子沿杆就上,專挑盧比斯的手掌削去。


    但盧比斯隻是大步後撤兩下,就將基爾的意圖落空,但基爾則借著攻勢向前突進,盧比斯退一步,他就進一步。


    兩人手中的槍杆劈啪不停碰撞,看的周圍圍觀民兵們眼睛都不敢眨生怕落下任何一刻。


    盧比斯的槍杆路數多是戳刺,而基爾的則更大開大合一些,尤其不講套路。


    於是在盧比斯又一次被逼退後反擊時,他直接伸手一抓,將盧比斯槍杆的一頭抓在了手裏。


    盧比斯雙手將槍杆向後拉扯,但基爾隻是一隻手抓著,這槍杆就動也不動。盧比斯扯著手中的武器向後倒下,試圖依靠體重來增加拉動力,但壓低身形的基爾身形不動,隻有靴子緊貼地麵,微微被向前拉動。


    兩人這樣僵持了一陣後,盧比斯便鬆開了槍杆,投降認輸了。


    “你力氣太大了,比不了,比不了。我認輸,這場比試基爾贏了!”


    聽到盧比斯這麽說,基爾笑著將兩把槍杆扔還給送過來的人,隨後拍拍盧比斯的肩膀:“哎呀,我還差的遠呢,跟空手戰鬥不一樣,這種比試我一次麵對兩個人就隻能防守了。”


    盧比斯打掉基爾的手:“行了,別嘚瑟了,你看那邊,人來了。”


    基爾看過去,果然,之前在怪風鎮過夜時約架的那幾名男爵親衛終於來了。


    “抱歉各位,剛換班就過來了,基爾,你準備好了嗎?”


    數名一組的男爵親衛都很有自信,他們來的時候遠遠看到了基爾跟盧比斯在使用槍杆格鬥時的樣子,發覺如果跟基爾比試這個,基爾也沒怎麽厲害的嗎?


    哼了一聲,基爾揮揮拳頭來到空地正中,對對麵數名正在卸下盔甲的男爵親衛說道:“早就好了,一直在等你們呢,還以為膽怯不來了呢,說吧,怎麽比?我等一下可不會留守哦。不會因為你們是男爵親衛就不下拳頭,該打還會打的。”


    幾人也互相看看,隨後讓領頭的那人點頭說話:“那就三局。一局空手,一局跟你剛才那樣持械,最後一局則穿甲戰鬥,但不使用武器。就跟前些天那時一樣。”


    基爾挑挑眉頭:“你確定穿甲戰鬥?不是,我是鐵甲,你們是皮甲,這不怎麽公平。”


    “少廢話,我們人多,這很公平。來吧。”


    基爾聳聳肩。


    “行吧,你們選的。血牙斯特!記得買我贏啊!三場都是我贏!”


    圍觀人群中的血牙斯特被周圍人一看,尷尬的摸摸鼻子,但還是硬著頭皮用基爾給個錢買了他三場都贏。


    基爾因為在格鬥比試中總是贏,所以他的賠率很低,但對方人多實力強,能贏一場就不容易,更不用說不同比試方式下連贏三場。


    所以開盤的隨軍商人再三確認後,才接受血牙斯特壓下的數枚金幣。


    -


    男爵營帳門口,兩位騎士圍坐在火堆跟前吃著烤羊,這些之前為防萬一買的肥羊還是沒有用上,因此此時隻能在這時候慢慢宰殺吃掉了事。


    騎士們吃肉,其他人倒是還能沾光混上一些肉湯喝。


    這兩日肯德爾男爵心情很好,而且總是在他自己的營帳中鼓搗什麽,外人不知道,騎士們是知道的,不說魔法水平很高的魔力弩炮,其實肯德爾男爵這兩天一直在鼓搗怎麽將鑲嵌有魔力寶石的黃金魔法陣基座中的魔力,導入到他們自己的魔法道具之中。


    給他們自己有魔力消耗的魔法道具充能。


    看起來好像隻能由魔法師才能處理的問題,肯德爾男爵這兩天卻已經有了些進展了。


    這讓男爵本人格外興奮。


    畢竟有很多魔法師的充能服務是按次數來計費的,都是充能,一些小零碎魔法道具的充能價格跟大件的戰鬥魔法道具費用差不多。


    男爵之前一直認為在這方麵他吃了很多的虧,但沒有什麽更好的方法來處理。


    直到他從克勞騎士手裏得到了這樣一件魔力充盈的專用供能魔力道具。他才有了些想法。


    魯米騎士一邊吃著肉,一邊看著遠處基爾活躍的身影:“所以,基爾的進步很快啊。這才一個月左右,就能從初次學習到現在這樣。”


    他拿起一根吃幹淨的羊肋排指指抓起一人扔出的基爾:“反正比我強多了。”


    克勞騎士不置可否:“還算有所分寸,能在戰鬥中掌握節奏,那些人輸了。”


    遠處,基爾將人扔出,但隻是扔出規定的圈子,對方並未受傷。跟開始格鬥比試時相比,此時的基爾不再容易將跟他戰鬥的敵人手腳經常打斷,還得麻煩一旁等候的教士們前去治療。


    這不是說基爾戰鬥的水平下降,恰恰相反,那是他實力顯著提升的標誌。


    魯米騎士放下吃的,仔細打量基爾那邊的格鬥現場情況:“呃,還有的打吧?那幾個小子都挺厲害的。”


    克勞騎士抬眼看了魯米騎士一眼:“不信?咱們猜猜看,下一個被打倒的是誰?在什麽時候?”


    魯米騎士盤算一下:“這幫人謹慎起來了,之前那種大意的機會可不多了。”


    但克勞騎士卻不認同,他猛一鼓掌叫好:“就是現在,最壯的那個!”


    -


    基爾看著搭配有序的戰鬥組合,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了,他右腳猛地抬起落下,咚的一下發出沉悶震動地麵的震顫感。


    周圍人默默向後退了一步,戰鬥的空間更大了一些。


    “哈!!!!”搶先發起進攻的卻不是基爾,而是對方數人中最高大強壯的一位,空手咆哮著在左右人護衛下猛撲過來。


    如果是其他時候,基爾不會這樣正麵跟對方角力,明顯吃虧的事情嘛。


    但他此時興奮起來後,力量極大,毫不畏懼的迎麵而上,在對方魁梧的身軀撲來的同時,自己也猛撲而上。


    四手呈掌撞擊在一起,隨後手指絞合發力,但高大健壯的對方在與基爾撞擊後就猶如驟然停下的戰車,兩側的同伴衝了過去,他本人則被基爾強行給停在了原地。


    “哈!起————”


    基爾猛嗬一聲,右手向下一扭,直接扭斷對方手腕,然後強行在對方腹部一撐。


    左手向後猛拉向下,右手撐著對方手臂和腹部一抬,霍!


    上百公斤重的高大對手就被他給舉了起來。


    隨後擰身一扔,正好砸在了衝到基爾身後揮拳踢腿而來的另外兩人身上。


    轟!


    這三人砸成一團,好不狼狽。


    隻這一下,跟基爾戰鬥的人就隻剩下一個了。


    那便是跟基爾拌嘴約下格鬥比試的那個男爵親衛。


    對方嘴角抽搐,顯然也沒料到空手搏鬥,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會這麽大。之前一段時間,雖然基爾也能跟十個左右的民兵打,並且打贏。


    但那些民兵能有什麽武藝在身?都是些鄉村間的莊家把式罷了。


    但這些日子下來,什麽時候基爾能將他們這種精銳衛兵跟打民兵一樣隨手收拾了?


    -


    “哈哈,我說什麽?直接等下一場吧。”


    克勞騎士笑了笑,於是跟魯米騎士又說起了怪風鎮行動時冒出的其他幹擾力量的事情。


    兩人分析了一陣,覺得還更有可能是當地的盜竊團夥發現了克勞騎士的動作,所以想來個‘黑吃黑’,最後黑鍋讓他們這些外地人背上,東西則自己吞下。


    “但蛇吃象?又不是怪獸、魔獸。隻是一條最普通不過的小小野獸,哪裏有那樣的胃口啊。真是的。”


    克勞騎士搖搖頭,這樣吐槽道,雖說如此,但他還是有點心虛。


    不過這一點沒讓魯米騎士看出來而已。


    “總之克勞你這次功勞不小,那東西最後要是能讓咱們偷偷帶迴肯德爾城就好了。”


    魯米騎士以前在北方邊境軍隊中用過這東西,威力極強,主要是射程很遠,威力又大,在有效射程中武器威力損失很小。


    上千米的距離外,能輕易將一列士兵穿透殺死,穿甲的騎士也抵擋不住,除非發射前就注意到目標是自己。


    尤其是位於軍隊重重包圍中的各教會教士與魔法師們。


    這東西能越過軍隊保護,將這些能影響戰局的重要力量提前因為安全而退場。


    “有沒有這東西的存在,就直接影響著咱們跟對方正麵戰鬥時的戰場環境。實在是太重要了。哎,希望在這次戰爭結束前,西部行省的伯爵大人都不要追查此事到咱們身上。”


    魯米騎士小聲的說出最後一句。


    克勞騎士摸摸自己的胡子:“這件事還不好說,不好說。如果運氣好了,說不定怎麽都查不到咱們身上,那些想要黑吃黑的家夥反倒是替咱們將追查者的目標引導到了另一個地方。運氣如果不好,那在咱們將這東西於戰場上拿出來之前,對方也沒有什麽辦法來要求咱們將這東西交出。”


    他笑了一下:“咱們可以不認嘛。隻是這樣會惹惱對方。”


    -


    當晚,基爾使出了渾身解數,總算是將跟他約戰的幾個家夥徹底打服。


    於是第二天,軍隊中又給基爾填了一個新的外號:‘連勝者’。


    並且按照昨天的戰績簡略的稱唿他為三場連勝者。


    隨後,肯德爾人沿著熱鬧起來的商路更加深入了富裕的卡文領。這片麵積不小的子爵領地是一個半畜牧半種植的地區,種植有足夠的畜力加持,所以深耕細作,糧食產量高。而卡文領河流多,草場也多,盛產優質的牧草,所以各個村落都有著大大小小的牧場,飼養著比人多的各種牲畜。


    聽說小半個王國的馬匹和耕牛都是產自這裏。


    但這裏映入基爾眼睛中的,也不全是血牙斯特嘴中的富裕、繁華之類的詞匯。


    因為商路邊上的整齊村落外的,不僅是耕地與草場,還有連哥布林聚落都不如的連片難民窩棚。


    “這就是人人稱頌的富裕的卡文領?就這?”


    這迴,基爾帶著血牙斯特出來采購新的馬匹,他給騎士報備過,便趁著白天行軍休息時,兩人騎馬離開軍隊,到商路旁的村子采購。


    基爾騎在馬上,看著一個個目光呆滯瞧著他的逃難農戶,臉色不是很好。


    這些人麵容枯槁,嘴唇幹裂,顯然不僅很久沒有好好吃飯了,就連飲水都是個問題。


    因為卡文領草場多,所以飼養的馬匹牛羊也很多,在這些靠著村落的牧場河流外,下遊的水是不能直接飲用的。牧場中動物的糞便大都倒進了河流中處理。


    所以在靠近村落的河流中,隻有村子上遊的河流水能供人飲用。下遊的水不是不能喝,但很容易因為喝入含有動物糞便過多的河水而產生腹瀉。


    一次兩次沒什麽,隻要喝的人不覺得惡心。


    但次數一多,就連鋼鐵腸胃的年輕人自己都受不了,其他人更是不敢將命無端浪費在這種地方。


    難民也是如此。


    但卡文領的村鎮允許他們在村子外麵安頓下來,已經是友好的接納他們的舉動了,更不可能讓難民們隨意的取用河流上遊的清水。


    因為河流的流量是有數的,不僅是人喝,村子飼養的動物們每日的飲用與洗刷,都得耗費大量的清水。


    而這些有限的幹淨河水供給他們自己人用是足夠的,但加上了這些難民,就有了些麻煩。


    跟基爾一起各自起著馬的血牙斯特默默鼻子,有些尷尬的解釋道:“以前不這樣的,村子外的這些難民聽說都是南部行省逃難過來的。去年的時候就有了,還好冬天時村民們支援了很多保暖的皮料,這才讓我沒聽說哪裏有難民大規模凍斃的。已經很好了。”


    血牙斯特聳聳肩:“隻要今年仗打贏了,他們就肯定能迴去的。你們不正是為此而來的嗎?”


    道路旁躺在地上的一個男人聽到了基爾兩人的對話。


    他看著兩人騎在馬背上,不像是商路上往來的行商,也不像是本地人,忍不住插了話。


    “可能吧,但沒人能指望那些邊境的貴族老爺的軍隊能打贏。嗬,嗬嗬。隻有我們的伯爵大人才有實力驅逐掉那些南邊的栗子臉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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