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爾為難的看著麵前的巨大野豬屍體。


    整個野豬少說也有半噸重,高度隻比他的馬匹矮上一點,至於體格寬度,那就遠遠超過了。


    這麽龐大的野豬屍體看的基爾直撓頭,他本來隻打算一頭頭的狩獵上一些比人稍大一些的普通野豬就行了,沒打算殺死這頭巨大野豬。


    但誰想這家夥看到基爾後還會主動攻擊,嘿,真是把自己當做了一盤菜了。


    可是就這麽放著轉身捕獵其他還沒跑遠的野豬,似乎又有些可惜。


    一邊繞著巨大的野豬屍體轉圈,基爾一邊思考著該怎麽處理它。


    整體搬運迴去自然不可能,他首先就沒有運貨的馬車,其次也沒有能整體將巨大野豬屍體整個搬到搬運物上的能力。


    “那就隻能切開再搬運了。噓~”


    吹響喚馬的口哨,隨著噠噠噠靠近的馬蹄聲,基爾的小夥伴就慢悠悠的踱了過來。不過它似乎有些害怕死掉的巨大野豬屍體,並不肯靠近站在屍體身旁的基爾附近。


    “真是個膽小鬼!”基爾罵了兩句,他的馬甩甩尾巴不理他了。


    基爾借著巨大野豬的獠牙和豬臉爬上野豬的背部,找到位於背脊部分斷掉的長槍,用匕首將深深紮進去的長槍槍頭給挖出來。


    用堅韌的豬毛將長槍頭擦拭幹淨,基爾這才跳下野豬背脊。


    將長槍槍頭裝進馬背上的包裹中,基爾抽出長劍,準備切開整個巨大野豬的屍體。


    -


    第一步自然是將它的四個肌肉糾結的粗壯四條腿給卸下。


    先從左前腿開始,這裏之前已經被他重重的砍了一劍,因此基爾也就順著原先的傷口,將長劍劍刃放在上麵開始順勢往下劃過。


    重鍛後的長劍獵殺非常堅固鋒利,自從鍛造完打磨一次後到現在,一直都很鋒利。不管是劈碎野獸的頭骨,還是像這樣將巨大野豬的豬腿削下,都順暢好用極了。


    隻是有些虧欠它了,不能奪得打敗這頭野獸的榮譽,隻能大材小用的切削屍體。


    基爾爬上爬下,哪怕不是戰鬥,隻是忙活這個,都累的氣喘籲籲。主要還是他經驗不足,不太容易找到這具野豬屍體上的豬腿關節所在,亂七八糟的切開來,結果麵對的就是一個跟他大腿還要粗的豬腿骨擋路。


    鐺!


    一劍砍去,兩者相撞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基爾看向長劍,鬆了口氣,長劍沒有卷刃或者有豁口。


    而特別粗大的豬腿則被砍出了些碎骨渣,堅硬程度不逞多讓。


    “好家夥。”


    基爾這下犯了難,不敢真的使蠻力將豬腿骨劈斷。


    如果是完整的雙手斧的話,他倒是敢這樣做,但長劍就算了吧。


    於是基爾開始沿著豬腿骨的位置,往上尋找粗大豬腿的關節部分,花了好一陣才終於弄得遍地是血的將一整個野豬腿卸下。


    將劍插在一旁的野豬身上,基爾伏下身子抱住臭烘烘的野豬左前腿。


    “唿!哈!”一口氣用力,他將這個豬腿抱了起來,有好幾十公斤重呢。


    雖然這依舊很重,但至少已經是可以搬運的狀態了。


    如果不騎馬的話,他走路,讓馬匹馱著這個豬腿,倒是可以將其攜帶迴村子。


    不過這樣的話,野豬其他的部分該怎麽辦呢?


    放著不管肯定會被荒野中的其他野獸們湊過來飽餐吃掉的。


    盤算了一下,基爾覺得將其餘的野豬屍體埋到土地裏凍著,倒是可以勉強將野豬其他屍體保存一段時間。


    但其他野獸肯定還是會將屍體從地裏刨出來的,隻是這樣做,倒是可以將大半野獸擋住,延緩屍體被吞食的速度。


    思索了一陣,基爾覺得先將這個野豬豬腿帶迴村子,然後想辦法帶上一部分人出來,跟他出來到這裏走一趟,將剩下的野豬屍體帶迴去。


    盤算了一下覺得可行,基爾轉身看著這依舊不斷從溫熱的屍體中往外冒血的巨大野豬屍體,歎了口氣,先將屍體切割成能簡單搬運的程度。


    原地埋藏不太可能,周圍地上到處都是血液和細碎的野豬身體零碎,這些血氣衝天,已經將周圍的野獸們漸漸吸引了過來。


    -


    天上飛來幾隻烏鴉,它們落在不遠處的山坡頂上,一動不動的看著基爾切割野豬屍體,偶爾還會嘰嘰喳喳的互相交流著什麽。不一會,就有一隻烏鴉扇動翅膀飛走,但再等一會兒,隻會飛迴來更多。


    幾頭一家子的灰狐狸沿著冰封的小河溜溜達達的走了過來,它們之間啊嗚啊嗚的互相小聲叫著,不敢靠近忙活的基爾和盯著它們看的‘高大’馬匹,就老實的蹲坐在河邊岩石旁,尾巴不住擺動,看著基爾忙活,偶爾舔一舔嘴唇。


    一道矯健的影子在徹底冰凍的小河冰麵中快速移動,在穿越到基爾附近後,似乎感應到了什麽。原本模糊的影子轉變為朦朧的實體,偷偷湊到之前別巨大野豬砸壞的冰麵底下,偷偷的將一條分岔的舌頭探出碎冰,在空中快速的擺動一下,隨後縮迴了冰裏麵。緊接著,又將舌頭伸出來四處擺動,然後收迴。


    不遠處的積雪微微聳動一下,一頭白斑豹緩慢的在積雪下挪動身體,它隔著老遠就聞到了順風吹來的血腥味,這讓十多個日升日落都沒好好吃過東西的它再也忍耐不住,從藏身的龐大灌木中溜了出來。


    靠近後它才確定,前麵死掉的那個正是不久前才肆虐過它家園樹林的野豬群頭領。雖然隻是一頭野獸,但它不知為何會覺得有點高興。


    吧嗒吧嗒嘴,基爾氣喘籲籲的將四個跟他一樣重的巨大豬腿在地上依次排列出來。他拄著長劍朝四周望了望,看到了數量增多,並且越發大膽靠近的大群烏鴉;又看到了乖巧的蹲坐在河邊岩石旁的一家子灰狐狸;除此之外,微微眯起眼睛的基爾留意到了不遠處微微隆起的大塊積雪,也不知道下麵到底躲藏了一頭什麽野獸。


    敏銳的直覺也告訴他冰凍的河邊也有問題,但他看不出有什麽問題。


    靠在血肉模糊沒了四肢的巨大野豬身體上迴複了些體力,基爾提著劍走到一個被野豬之前創倒的灌木旁,拖著破碎的灌木來到屍體旁用劍砍碎,用腳清理幹淨一小片積雪,基爾將一段段灌木枝條枝幹堆疊在一起,小心翼翼的借著一撮豬毛升起了火。


    基爾從野豬屍體上切下一塊脂肪肥膘扔到火堆裏,很快,隨著劈啪聲響起,火堆快速的燃了起來。


    雖然忙碌了很長時間,但基爾一點胃口都沒有,滿身滿手的血將他嗆的沒了胃口。手上黏糊糊的,哪怕帶著手套,留有餘溫的血液還是浸透了硬牛皮製作的手套。


    “還好是冬天,要是天熱的時候,那這地方估計是待不成了。”嘴裏吐槽著,基爾又想起來了在肯德爾城附近一處農莊中,參與調查過的一個委托。


    那個快要遺忘的牛棚,基爾不知為何又想起來了。


    “嘔!”


    隻是想想,他就伴隨著周圍的血腥氣有嘔吐的欲望。


    他緩了好一陣這才恢複過來。


    -


    重新有了力氣後,基爾使用長劍小心的沿著野豬的脊椎將一顆碩大的野豬頭給砍掉,他還用匕首沿著野豬獠牙的根部將兩個碩大的泛黃獠牙給整根挖掉。


    他尋思著,這東西估計能賣出些錢來。


    畢竟這麽大的獠牙用來當裝飾物實在是太合適了一些,哪怕不是親身所殺,這東西也可以用來給買家增添一份肉眼可見的勇武。


    這兩根長將近一米的發黃獠牙,基爾小心的將牙根部的血肉刮掉,隨後拿繩索綁在一起,掛在馬背上的行李中。


    血腥味越發的撩撥著周圍那些動物們。


    老練的獵手依舊能按捺住自己饑渴的胃袋;膽小機靈的小獸遵循著荒野的規矩,端坐在遠處,並不打算參與最初的爭奪,它們隻需要少許的殘羹冷炙,就能安然的度過接下來的冬天;冰河中的未知存在在忙活著的人類身上嗅到了不安的味道,決定按兵不動,再多觀察觀察。


    隻有數量越來越多,嘎嘎亂叫的烏鴉們越發大膽起來。


    隨著頭一隻烏鴉叫來了自己的親朋好友,並且確認食物眾多後,親朋好友們又依次叫來了它們的親朋好友。


    似乎整個湖畔旁的荒野中的烏鴉都此時聚集了過來,它們吵吵嚷嚷,談論著這個人類什麽時候才能搞完,好讓久等的它們開飯。


    隨著數量的增多,烏鴉們一些膽子大的家夥扇動著翅膀,蹦蹦跳跳的靠近了遍地血肉碎屑的野豬屍體旁邊。


    叼起一小塊沾了血的石子,一頭烏鴉唿扇著翅膀就飛迴山坡頂上。周圍的烏鴉喳喳叫著圍了過去,讓叼著沾血石子的烏鴉興高采烈的原地跳著。


    隨後就有更大膽的烏鴉偷偷從基爾背後靠近,叼起地麵上一塊沾著血的帶毛肉皮,這頭烏鴉直接飛起來落到山坡上的烏鴉群中。


    給周圍認識或不認識的其他烏鴉們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戰利品,隨後將整個帶毛肉皮吞入喉嚨中。


    這下周圍的烏鴉們再也安奈不住,紛紛從山坡上往下過去。有的膽子大,直接飛過去,有的謹慎一些,在地麵蹦蹦跳跳的跑過去。


    基爾正在剖開野豬的肚皮,手上正將一個個大塊頭的野豬內髒扒拉出流淌一地的內髒堆,這些東西他越看越惡心,是半點想吃的想法都沒有。


    一抬頭,他才發現周圍到處都是飛過來的烏鴉。這些有人小臂大的機靈鳥類嘰嘰喳喳的落在周圍,或是叼走地上的散碎肉片,或者用自己的喙猛啄野豬的屍體。


    基爾沒理會這些小動物,自顧自的幹著自己的活,他隻覺得烏鴉們反正吃不了多少,就沒管它們。


    但這些烏鴉們不知偷吃野豬屍體,更是會一邊吃,一邊嘰嘰喳喳的跟同類交流炫耀著什麽。


    一頭烏鴉猛啄野豬的眼睛,鼓搗一會兒後,就將巨大野豬那小小的眼珠子叼了出來,搖頭晃腦的跟其他烏鴉炫耀。


    還有烏鴉竟然大膽的跳到基爾的肩膀上嘎嘎大叫,隨後又跳到基爾頭頂,一邊用爪子緊抓基爾的頭盔,一邊用鳥喙當當當的啄著基爾的頭盔麵甲。


    “哎呀,煩死了!”基爾實在是被這些家夥鬧的不勝其煩,大吼大叫的將身上的烏鴉給驅趕開來。


    但這些聰明的鳥兒們發現基爾隻是簡單的驅趕它們,所以不過五分鍾,這些膽大包天的家夥們又故態複萌啦!


    “你們這些家夥,不知好歹是吧?”


    似乎是被烏鴉們撩出了火氣,基爾大叫一聲用手中的長劍一劍將在空中飛來飛去調戲他的烏鴉劈成兩半。


    不等周圍的烏鴉吃驚飛走,基爾跳出野豬內髒堆,手起劍落,手起劍落,繞著野豬屍體圈子,將數十隻烏鴉斬殺在地上。


    一些驚慌失措的想要飛走的烏鴉,也因為舍不得嘴邊的野豬肉,在思考抉擇的短暫時間中,被不管不顧的基爾隨手撩過,劃成兩半。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幸存的烏鴉們飛在空中,驚恐的大叫著,又急又氣,但又不敢靠近殺的興起的基爾。


    因為一些氣洶洶衝向基爾報仇的烏鴉們,麵對基爾身上全覆蓋的硬牛皮盔甲,根本沒有半點辦法。反而基爾隨手抓住在他周圍飛來飛去叮啄的烏鴉,一把攥住仍在腳下,隨後猛地一腳踩死。


    沒有一頭烏鴉能挨得住基爾重重的一腳,那些被踩死的烏鴉死狀更是淒慘,在此就不形容了,大致類似早晨馬路上的貓餅、小狗餅。


    -


    基爾氣喘籲籲的甩動長劍,將長劍上沾染的血肉羽毛都甩掉,隨後也不管頭上繞著他飛行的烏鴉圈,繼續處理巨大野豬的身體軀幹部分內部。


    遠處端坐的灰狐狸們看到烏鴉們損失慘重,發出了一些類似幸災樂禍的嘲笑聲響。


    而那個潛藏起來的獵手-白斑豹,則悄悄的眯起眼睛,更加提防起人類手上的長劍,盤算著要不要隻叼走一些死掉的烏鴉草草填飽肚子?


    冰河中伸出的分岔舌頭感知到了不遠處發生的一切,在空中興奮的卷曲起來,隨後偷偷的將一雙眼睛從冰河中悄悄探出。兩個眼睛左右互不相關的看著左右各一百八十度的環境,沒發現其他危險後,悄悄的盯著大半個身子鑽進野豬腹腔的人類。


    也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麽。


    -


    烏鴉們經此一役損失慘重,但這不代表它們拿這個全身都無懈可擊的家夥沒有了辦法。


    它們在基爾的頭頂上空幾十米高的地方繞著圈持續飛行著,圈子很大,有至少一個籃球場的麵積相等。它們一邊用仇恨的雙眼盯著底下的基爾,一邊用有規律的嘎嘎鳴叫來詛咒咒罵那個人類。


    基爾不知道的是,傳說荒野中遊蕩的鴉群們有著一位喜怒無定的主人,那位存在讓布滿各個大陸的鴉群們當做祂的耳目,自然,也給予了這些吵鬧的家夥們一些特別的本領。


    當剩餘的烏鴉們飛到高高的天空後,雖然它們依舊喳喳直叫,但地麵的基爾卻耳朵輕鬆了許多。雖然頭頂上的烏鴉們繞圈飛行看起來有些不好惹,但基爾並不在乎,除非那些家夥敢在他頭頂排泄騷擾他,不然就這樣,它們遠遠的不來騷擾他,他也不會想辦法用遠程手段來攻擊那些鳥群。


    基爾將巨大野豬的軀幹部分從脊柱中段切斷,再接著將兩半的軀幹繼續分成四份。這樣每一份都不會特別的重,含有骨盆的野豬臀部重量在軀幹的四份中最重,因此基爾趁著自己體力足夠,雙手拖著這個重的不像話的野豬身體往河邊走去。


    從馬匹的行李中取出一把短金屬鏟子,基爾一鏟子一鏟子將河邊凍得堅固的泥土表麵敲開,隨後往下使勁的挖。


    挖累了,他就到野豬屍體旁,用馬匹遠遠的牽著繩子,將一塊塊沉重的野豬屍體部分拉扯到開挖的土坑旁。


    野豬的內髒本來剛從軀幹中流淌出來的時候還是溫熱的,但很快就被寒冷的天氣給凍硬在山坡上。


    基爾不管那些,他將火堆移動到挖的土坑旁,隨後又添了燃料,讓其火焰熊熊燃燒。


    天很快就黑了下來,基爾在火堆旁休息,然後用地上的積雪使勁搓洗身上的盔甲部件。原本披在身上的狼毛鬥篷也被野豬的血液染成深紅色,血液一凍,更是板結起來。基爾不得不將鬥篷放在火堆旁小心加熱,待鬥篷上沾染的血液融化烤幹後,再用手仔細的將幹掉的血渣搓掉。


    哪怕這樣做了,整個鬥篷的顏色再也迴不去了。


    原本狼毛的灰色變為了淺紅色的鬥篷。


    並且上麵纏繞著一股怎麽也無法驅散的血腥味。


    老惡心了。


    基爾勉強將身上清理一下後,又拿出細布將幾把武器都擦拭一下,然後遙望著山坡上野豬內髒凍結的地方,看看今夜會不會有大膽的小動物過去偷腥?


    這很難說,白天一整天除了烏鴉們之外,並沒有其他動物有任何的舉動,或許是他頭頂盤旋的鴉群讓那些謹慎的動物們心中擔憂,所以不敢輕舉妄動,也有可能,它們是在等候基爾離開?


    斷斷續續的勉強休息了一個晚上,基爾哈欠連天,精神不振的迎來了荒野中的新一天。


    天剛剛亮,那些昨日傍晚就飛走不見的烏鴉們又重新出現了。


    “哦。”基爾打個哈欠:“真是鍥而不舍的鳥類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傭兵與冒險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袁榛的魚呀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袁榛的魚呀並收藏傭兵與冒險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