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基爾兩人悠閑的在森林邊緣掏兔子的時候,哨塔營地那裏,突然傳來了一聲尖利的哨聲。


    基爾一震,趕緊拉起趴在地上的同伴:“哨子聲!快別管兔子了,趕緊走。”說完,基爾拉扯著他往營地那裏飛奔。


    出來伐木之前,老獵人們就給他們幾個說好了,隻要聽到哨聲,不管有沒有什麽發現或者危險,他們這四個年輕人都得立即迴來。


    基爾他們都不想落的跟波魯一樣,所以當時都重重的點了頭。


    同伴的手上正好拿著一隻新捉到的兔子,他一把扭斷小兔子脖頸,然後把兔子往懷裏一踹,緊跟上基爾的步伐。


    迴去的路上,他們碰見了正牽著三匹馬往迴走的兩位同伴。


    “都騎上馬!騎馬快一些!”基爾大聲喊道。


    他一把騎上平常騎的那匹馬,順手一撈,就將一名獵人同伴拉上馬背。馬背上沒有裝馬鞍和韁繩,十分不好坐穩。基爾隻好捉住馬匹的鬃毛,讓它靠近另外兩匹馬。


    基爾在馬上幫助同伴都趴伏在馬背上,然後拍拍馬屁股,讓另外兩匹馬跟上他。


    雖然這裏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石頭,而且都被積雪遮掩住,騎馬過去很危險。但還好,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探出一條往返的安全道路了,不用擔心折了馬腿。


    快速趕迴哨塔,基爾和同伴們慌慌張張的跳下馬來,然後將大門打開一個縫隙,依次鑽了進去。


    他一進來,就對著防護門口的在營地的同伴問道:“怎麽了?出啥事情了?”


    “南側的林子裏有東西接近,看不清是什麽,安全起見,就先讓你們迴來。”一名老獵人從二層的木梯上走下來說道。


    他接著說:“都武裝起來,獵人們都去三層,打開木窗,每個人都看著一個窗子。基爾,你準備好,就待在大門口這裏,打起警覺!”


    “好的。”基爾趕緊應道。


    他來到二層的自己屋子,將戰鬥用的武器拿上,返迴一層準備戰鬥。


    同伴們都去三層了,就他一個人守在這裏,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等了好一會兒,樓上突然發出了一陣歡唿聲,讓基爾有些摸不著頭腦。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個情況,但既然大家在歡唿,那說明到底是好事情。


    很快,隨著篤篤篤的下樓聲,一名年輕獵人順著木梯快速跑下樓,跟基爾說:“是騎士大人!她帶著村子的村民迴來了!”


    “唿。”基爾鬆了一口氣,是自己人就好。


    “那現在要不要把門給他們打開?”基爾來到門邊,跟同伴詢問道。


    沒想到同伴擺了擺手:“不行,拉妮莎騎士再三要求過,營地的大門不能一直開著,就算是迎接她也不行。你等一下,等一會兒他們過來了叫門,你再給他們打開。”


    “好的,原來是這樣,是害怕被狡猾的北地狼突然衝進來是不是。”


    “大概是這麽個意思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騎士是這麽要求的。咱們照辦就是了。”說完,同伴也不上去,而是在一層角落的火塘邊上在一個木墩上切起了食物。


    看到基爾好奇的看著他,同伴解釋了一下:“他們步行過來的,都這麽晚了,肯定很餓,咱們得先把食物準備好才行。”


    基爾點點頭,靠在大門口內側等著。


    過了一會兒,外麵傳來了說話聲,還有拉妮莎騎士戰馬的沉重腳步聲。這個聲音基爾已經很熟悉了,所以在聽見外麵女騎士開口要裏麵的人打開木門的時候,就一把打開了木門的門栓,左右打開了木門。


    “大夥都進去吧!外麵冷死了。基爾,你們這邊情況怎麽樣?沒出什麽問題吧?”拉妮莎騎士跳下馬,咚的一聲落了地後,走過來問道。


    基爾掀開頭盔的麵甲,尷尬的撓了撓鼻子:“整體上還算順利,就是最後迴營地的時候,碰見了北地狼的伏擊,雖然老獵人提前看破了它們的襲擊,但波魯還是受了傷。”


    女騎士卸下騎士頭盔,皺著眉頭點了點頭,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趕緊讓村民們進來休息才是重點。


    這一迴被拉尼莎騎士叫來的村民有七人,都是曾經參加過前幾年民兵訓練的壯年村民,除此之外,還有村子裏受人尊敬的沃夫先生也跟著過來了。


    沃夫先生在村子裏負責一些管理和跟騎士家族打交道的工作,因此村民們接受騎士征召,他也得跟著過來。


    一是在騎士和獵人們離開營地後,負責管理工作。二是這位沃夫先生在定居烏米湖村前,也是一名很有實力的戰士,自稱。


    不管是不是真的有實力戰鬥,拉妮莎騎士都不覺得人少。要不是人數在森林中跟北地狼群戰鬥發揮不出作用,她早都征召全村男性一起跟著她進山林中討伐狼群了。


    北地狼很是狡猾,如果你實力很強,數量很多,它們就會主動的避開你,你在森林中轉悠一個冬天都別想碰見一頭北地狼。


    想要跟它們戰鬥,你至少不能讓它們覺得沒有一戰之力才行。


    騎士讓村民們都先坐下休息,然後兩人一組,在哨塔營地裏逛一逛,熟悉一下每層都有些什麽。其他人就先在一層空地上歇著,等一會兒吃飯。


    卸下戰馬的馬甲後,拉妮莎騎士給她的馬喂了食水,然後抱著頭盔上樓去了。


    基爾也跟著上樓,不過他不是去參與騎士與老獵人的談話,而是返迴到了自己的屋子,將自己的東西脫下整理,今天村民們趕過來了,明天他們就得出發了。


    與此同時,基爾還記得將之前戰勝白鱗蜥蜴後,得到的蜥蜴尾巴和頭顱爪子都拿出來,準備當騎士給他鑒定一下,這些東西到底能不能吃,吃了後對人有什麽作用。


    -


    過了一陣,包括獵人和村民們一起,大家都在一層火塘邊吃上了飯。每個人都被分到了一塊炙烤的魚肉,和用魚骨蔬菜麵包熬製的濃湯。


    村民們明顯對魚肉不是多麽有感覺,反而很喜歡加多了麵包從而顯得跟糊糊一樣的濃湯。


    基爾跟沃夫先生怎麽說也算是有一麵之緣,在跟對方表明了身份後,就算是認識了。他問起了沃夫先生為什麽村民們,包括沃夫先生自己,相比於魚肉,更喜歡濃湯呢?


    “我們村子裏的男人,哪個不會打漁啊,從小都吃這東西吃膩了。包括我這種青年時就定居過來的遷移民,大家吃了好多年魚肉,早都吃那東西吃膩了啊。不過村子裏中的田地倒是不多,所以糧食很寶貴。要不是北地狼這些年鬧得這麽兇,怎麽可能想出用糧食來隱藏運到肯德爾城的魚幹呢。對不對。”說著,他大口的用勺子將濃湯撥進嘴裏咀嚼起來,看起來能飽飽的吃上一頓植物糧食,讓他們都很滿意。


    基爾覺得好笑,這算不算是另類的‘何不食肉糜’的說法反著來。魚肉吃多了,反倒是稀罕普通的糧食。


    說來有趣,烏米湖村南方越過一個地勢逐漸降低的大森林,就正好是在郡裏以麥子之類糧食產量為主的大村子。


    基爾半開玩笑的跟沃夫先生說起,既然他們這邊村子魚肉多,糧食少,而多拉爾林村糧食多,肉食少。兩個村子之間可以組織一個車隊,進行基礎物資的交換。


    這個提議雖然正確,但卻被村民們否定了。


    “野外的狼群鬧得那麽兇,誰敢人少的出去啊。這些年村子裏不是沒有相應的大膽的家夥,但最終都是命喪狼口,隻能找到一些被狼群吃掉的屍骨而已。就連商隊都不太愛來我們村子了。”


    “誰說不是呢,剛開始還有小商隊肯過來,隨著偶爾有傷亡損失,他們也漸漸不敢來了。”


    “也就隻有幾個大商會還敢來了。要不然村子裏連一些工具都不夠用了,哪裏能維持下來呢。”


    烏米湖的村民們紛紛說起了這些事情。


    不過基爾則提了一個異想天開的辦法,既然烏米河西側主要地區狼患嚴重,那麽為什麽不在村子東側遠處,想辦法建立一條穿過森林的小路,直達多拉爾林村。


    “基爾你想多了,那些北地狼耐力驚人,遊泳過河過湖都沒問題,別說村子東側再開一條路,秋冬季的時候,有時晚上整個村子都被北地狼給包圍。”沃夫先生拍拍基爾的肩膀,無奈的說道。


    基爾聳聳肩,看來在實力失衡的情況下,不消滅掉狼群,烏米湖村不管幹什麽,都弄不了。


    另一邊,拉妮莎騎士則是在跟老獵人們說著話,受傷的波魯也坐在一邊,他手臂上包紮的傷口被拉妮莎騎士解開檢查。


    她的手上發出淡淡的一層生命能量,用手指輕輕的接觸著波魯的手臂。翻卷交錯的手臂肌肉被厚實結痂的藥膏完全包裹,發黑的硬化藥膏看起來就像是一灘幹硬的臭泥,味道也挺像的。


    本來藥膏是散發著一股青草的清香的,但跟大量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後,就不知道怎麽的,變成了一股臭泥的味道。


    “什麽感覺?疼不疼?”女騎士盤腿坐在火塘邊上,詢問著波魯。


    波魯隨著騎士用手敲打手臂的動作而拉扯著嘴角:“就是疼的很,嘶。沒有以前受傷後很快的麻癢感覺。”


    “本來就是,你小子這麽重的傷,還以為跟小傷口一樣?”旁邊一個老獵人一巴掌扇在波魯頭上,恨鐵不成鋼的口氣訓斥著。


    兩人是獵人師徒關係,所以說話也就更嚴厲。波魯不敢反駁,隻好拉扯著嘴角。


    “疼就好了,現在反而是怕傷口愈合迅速。教會教士們的神力治療,如果是受傷愈合後,他們就無能為力了。所以在返迴到城鎮之前,最好是維持一個將好未好的狀態。”


    看其他人麵露難色,拉妮莎騎士倒是覺得沒什麽:“放心,這種程度的傷勢,雖然他是年輕人,想要自愈的話,沒兩個月不行。所以波魯,之後傷口初步愈合後,就是不再流血了,你就不要再敷藥膏了。這樣迴到肯德爾城後,直接找個教會牧手很快就能給你治療好。”


    她頓了頓:“而且現在是冬天,也不用擔心傷口爛掉,沒事兒多到三層窗口轉轉,別老待在屋子裏。”


    “是!我知道了。”波魯喜憂參半。喜的是,知道自己胳膊能在返迴城市後,得到教士的神術治療,這讓他鬆了口氣。憂的是這種疼痛難忍的情況還得一直維持到這次討伐狩獵結束才行。


    基爾看他們暫時結束談話,就湊了過去,拿出了之前的戰利品,給拉妮莎騎士看看。他先是說明了一下當時戰鬥的經過,然後將過了幾天時間,此時依舊還能抽動的蜥蜴尾巴拿了出來。


    另一個蜥蜴頭顱就不拿出來了,實在是基爾之前在樓上也被嚇了一跳。


    那東西還活著呢。


    基爾將它從袋子裏拿出來的時候,它還眨了眨眼睛盯著基爾,嘴巴張開,舌頭伸出來亂甩,想用這個東西惡心惡心基爾。


    基爾沒被惡心到,但是卻被這東西的生命力給驚到了。


    被他斬斷的頭顱斷麵此刻已經不見了原來的血肉組織,則是多了一層乳白色的由血液凝結成的覆蓋物。


    蜥蜴的爪子一樣也很有生命力,動一動,它還會收緊爪子來著。


    火塘邊上,拉妮莎騎士接過基爾遞過來的帶有白色細碎鱗片的尾巴,疑惑的看著這東西:“這東西真的已經被你砍下好幾天了?”


    “真的!菲克可以作證,我們的確是前幾天在去河口鎮的路上遇到它的。當時它還想襲擊我們呢。”基爾拉出菲克作證,菲克不停的點頭。


    拉妮莎騎士將蜥蜴尾巴拿在麵前,然後閉上了眼睛仔細看著麵前的東西。


    中間,她還在閉著眼睛的情況下,往基爾這邊看了好幾眼,不過大家都沒注意。


    過了一陣,她睜開眼睛,跟大家說道:“這東西的確有著很濃厚的魔力反應,但是跟魔獸的魔力還不一樣,很奇怪。”


    女騎士似乎疑惑著什麽,卸下手上厚實的手套,用滿是繭子的手指使勁摳爛包裹尾巴斷口血肉的東西。


    她看了看被摳出來的地方,甚至仔細的聞了聞。接著將手指上被扣掉的一些蜥蜴血液凝固的東西放進嘴裏用舌頭舔了舔。


    拉妮莎騎士剛一舔,就突然打了一個冷顫,將東西從嘴裏拿出來。


    “很奇怪,它竟然是冰的?”女騎士疑惑的說道。


    冰的?怎麽可能。


    大家好奇的摸了摸蜥蜴尾巴,發現並不冰冷,而是跟室溫一樣溫度。


    “不是這樣摸出來的,而是它的魔力感覺是冰冷的。”


    “魔力感覺?”這個新詞讓大家蒙了,許多人連文字都不認識,更不要說什麽神秘的魔力了。雖然如此,大家還是湊了過來,小心的想要多知道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考慮了一陣,拉妮莎騎士還是將手指上的那點東西放到了嘴裏咀嚼。她臉色不是很好,不管是味道還是特殊的感覺,都讓她覺得不舒服。


    吞咽下後,她終於開口了:“這東西能吃,但不能直接吃,一旦直接吃進嘴裏進肚後,會死的啊。”


    “啊,吃了會死,這還是能吃?”基爾覺得奇怪。


    白了一眼:“我的意思是,它不能直接簡單的加工吃掉,必須得經過一些手段才能被人食用。”


    看出了基爾想說什麽,拉妮莎騎士接著說道:“把它放到一堆積雪中,掛在外麵凍著,等到返迴肯德爾城後,去‘沃頓的飽腹’找裏麵的主廚,他有辦法處理這個東西。”


    “吃了有好處嗎?”菲克興奮的說道。


    “廢話!”拉妮莎騎士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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