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吉邊推手推車邊拍拍手推車上的大麻布袋子說道:“這是用來裝狩獵的粘液怪用的,粘液怪多了的話,人可是背不動的。”趙吉又拍拍車子:“所以還要車子才行。”


    圖圖戈點點頭,又問到:“那麽應該用什麽來打敗粘液怪啊?不知道長杖可不可以。”


    威爾茲牧手指著趙吉的長槍說道:“我想應該是用這把長槍來狩獵的。沒錯吧,基爾勇士。”


    趙吉點點頭,示意沒錯,他的確是用長槍來狩獵粘液怪的。


    一行四人沿著城南田地邊的柵欄外走著,前幾天的降雨讓這裏的地麵非常濕潤,雖說是秋天,但田地外的野草長勢依然旺盛。幸好趙吉穿著新買不久的厚實褲子,野草的鋸齒邊沿拿他沒什麽辦法。


    可是隊伍裏其他人就不行了,威爾茲牧手和他的兩位小助手都是穿著精簡短袍,短袍的下擺隻在膝蓋處,雖說他們三人都穿著翻毛皮靴,但皮靴夠不到的小腿部分被野草邊緣割的疼痛非常。


    皮膚嬌嫩的伊莉娜的小腿更是被割出了傷口。她驚恐的叫喚了起來,隊伍隻好停下。


    威爾茲牧手檢查了一下傷口,發現隻是被野草邊緣小小的劃傷了表皮,雖說流了一點點的血,但沒有什麽大問題。


    拍拍伊莉娜的肩膀,鼓勵了她幾句,什麽這是農神的考驗啊,以後遲早要到田地中接觸農作物之類的。


    趙吉用手指挖了挖耳朵,覺得威爾茲牧手說的都是些屁話,又不解決實際問題。趙吉一看他們穿的短袍過來就明白他們三個人都沒有什麽到荒野地裏的經驗,威爾茲牧手年齡稍長,可能有些下田地的經曆,但想必肯定是前後左右都被農夫們緊緊地圍繞。而另外兩位小助手,趙吉估計可能一直都是在城鎮裏生活,很少出城來。


    趙吉估摸著,能進入教會的小孩子,家裏至少都是有些積蓄和地位的。他們兩位可能從小都沒受過什麽苦來著。跟農夫們的家裏那種從小放養孩子的生活完全不一樣。


    圖圖戈看到他的夥伴伊莉娜小腿被草割傷,也覺得自己的小腿很癢,他便不自覺的撓著自己的小腿。


    趙吉拍拍手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對看過來的威爾茲牧手說道:“這都是小問題,隻要找幾片大的樹葉子裹到腿上就可以了。我看這個就不錯,你們可以試試。”趙吉指著旁邊柵欄下長得幾叢野花說道。


    這幾叢野花的葉子是那種寬大的長條葉片,葉麵光滑,葉子邊緣圓鈍,估計可以裹在腿上保護小腿。


    威爾茲牧手笑著謝過趙吉,他們三個人都走了過去,把野花的葉子都拔了許多下來。伊莉娜還有些可憐野花,不忍拔葉子,圖圖戈就把自己拔的葉子遞給了她。


    而威爾茲牧手則教導著兩人,農神保護關心的是田地裏的農作物,這些野草野花並不是農神教會需要注意的植物。反而是需要經常清理的,野草野花長到田地裏的時候,會跟農作物爭搶大地的肥力,還會爭搶水份。農夫們辛苦勞作才運到田地裏的水,都被野花野草爭搶走了,這可是不行的。


    他拍拍伊莉娜的頭,讓她不要覺得野花好看就憐惜不肯拔葉子,野草葉子鋒利就肯拔。判斷的依據不應是是否隻是外觀好看,而應是是否符合農神教會的教義,是否有利於教會的活動。


    得到威爾茲牧手的教導,伊莉娜也蹲下身來拔著野花的葉子。


    趙吉沒想到,威爾茲牧手在這種小事上都可以說出一番道理來。看來啊,這個威爾茲牧手至少是一個能說會道的人,就不知道他在其他的方麵能不能行了,希望他們三個別給他的狩獵帶來更多的麻煩。


    等到他們各自都抓了一把葉子後,趙吉教著他們把這些葉子一個個緊密挨著豎著插在靴子裏,遮擋住小腿,然後給他們三人一人兩小節細麻繩,讓他們用繩子把小腿上的葉子係緊了。


    等到三人都弄好後,一行四人繼續向南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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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吉的辦法還是很管用的,整個隊伍的行進速度都明顯的提了起來。不再被野草妨礙到在草叢中行走後,兩位小助手明顯活潑了許多。


    伊莉娜會時不時的拔幾朵旁邊的小花,攥到一起後再用柔軟的草莖綁縛到一起。


    圖圖戈則捉了一隻小昆蟲,用手捏著昆蟲的後肢,歡快的看著昆蟲驚慌失措的撲扇著翅膀卻又逃離不了的樣子。然後又去拿這個嚇唬旁邊的伊莉娜。


    威爾茲牧手不再受到野草侵擾後,也從容的邊行走邊眺望著旁邊已經收割完畢的廣袤田地。


    他快走兩步,稍趕上推著車子走在隊伍最前頭的趙吉,對著趙吉說道:“你知道咱們旁邊的這一大片地,是誰的嗎?”


    趙吉看了威爾茲牧手一眼,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問這個無聊問題,開口說道:“知道呀,是肯德爾男爵的田地,我雖然不是肯德爾城的人,也從沒有下地幹過活,但也聽人說起過。”


    “男爵的這片田地是最靠近沼澤的田地了,兩者之間隻有短短的一小節野草地間隔。你知道每年會有多少沼澤裏的怪物,趁著每年的各迴降雨越過這點距離跑到田地裏傷人?”威爾茲牧手向趙吉提問道。


    趙吉聳了聳肩:“不知道,應該不太多吧。”


    “是不多,但也不少。但你知道貴族的田地都是需要農夫們每年服勞役勞作的吧。每年農夫們都會輪換服勞役,所以每年不同的農夫都會被像是粘液怪之類的怪物傷到,偶爾還會有運氣不好的人因傷至亡。”威爾茲牧手有些悲傷的說道。


    趙吉暗地裏吐槽了威爾茲牧手那多餘的演技,然後迴道:“沒人管管嗎?農夫們為男爵服勞役,男爵至少得提供足夠的安全保障吧?”


    威爾茲牧手尷尬的咳了一聲說道:“咳咳,男爵把這方麵的事情托付到了我們教會手上,我們教會一直都在努力治療因此受傷的人員,也曾經組織過許多人手把沼澤與田地之間的地方堆了一道半人高的防水堤,用來隔離怪物零星的侵襲。”


    “這不是挺好的嘛,不過,我沒看到類似的防水堤的東西啊。”趙吉左右看看,沒見著他們走過的路上有什麽半人高的防水堤。


    “哎,哎。那都是二十年前修建的了。我還記得小的時候還曾見過,不過,每一年肯德爾河春季都會從上遊發大洪水,那個防水堤隻用了幾年就被洪水給衝不見影了。那之後,想再組織人手重新修建一個就非常困難了,畢竟沒有人想做一個隻能頂用幾年的東西。”威爾茲牧手給趙吉用手指了指前後,表示原先可能存在過的防水堤的地方。


    趙吉聳聳肩,覺得沒啥可說的。那肯德爾城的地下水道都已經用了幾十年沒有任何問題,而教會組織人修建的防水堤隻用了幾年就完蛋了。兩者之間這麽明顯的差距到底在哪兒,他想教會不會不知道吧。當然了,這種打臉的話他可不敢當著一位農神牧手的麵說,怎麽說也得在酒館裏說才安全。


    見趙吉隻是聳聳肩,沒有說什麽。威爾茲牧手接著說道:“從那之後,這十幾年就這樣過來了。直到之前一段時間,教會有人聽說有一個人能去沼澤裏獨自狩獵粘液怪。剛開始的時候,我們都覺得這是哪個酒鬼在酒館裏喝多了吹得大話,沒有人信,直到有人親眼看見被製成薄薄一層東西的粘液怪。”


    “直到親眼看見粘液怪,你們才相信這事對吧?”趙吉接著話說道。“之前那麽多年,都沒人想著找找人把沼澤裏的怪物們清理清理嗎?”


    露出了一張苦澀的臉,威爾茲牧手說道:“騎士們是不管這些事的。那些粗魯的家夥,他們更多的把心思和精力都放在各自的封地和享樂上了。而肯德爾城附近都是男爵的直屬領地,男爵自己都不好好管理,其他人誰還敢插手管啊。”


    趙吉覺得奇怪,肯德爾男爵為什麽不管管呢,沼澤裏的怪物畢竟是個不小的隱患。要是他的話,肯定每年都得把沼澤清理一遍不可。趙吉問道:“為什麽不管呢?畢竟是產糧食的田地啊,每年來此服勞役的農夫們肯定會有不小的怨氣吧?”


    “怨氣?其實還好,城裏會有一筆不多不少的補償,隻要不是死了,隻是受傷的話,農夫們也是能勉強接受的。嗯,我覺得不管的原因,是男爵府上不怎麽靠著這些田地的收獲來積攢財富吧。農神在上,這可真是不智。”威爾茲牧手迴到。


    封建領主不靠領地田地產出過活,這裏也隻是一個邊陲之地,不是交通要道,那這位男爵是靠什麽來積攢財富的呢。趙吉想不明白,城裏的衛兵數量也不少,每年的薪資也得不少吧?城市的修建也很有水平,特別是地下水道,趙吉不相信這個異世界的其他城市也能有這麽強的工程基建能力。而這些都是花大量財富修建出來的,這些錢是從哪來的?


    想不明白,正好身邊有一個在城裏有很高社會地位的教會牧手,問問他不久完了。


    趙吉便向威爾茲牧手問道:“不靠領地田賦積攢財富,領主那是靠什麽維持整個肯德爾城的運轉的呢?你知道嗎?”


    “你不清楚嗎?嗷對了,忘了基爾勇士你不是本地人。隻要是祖上幾代就是肯德爾本地的,都知道男爵家族擁有著很多奇特的知識。我聽家裏長輩說是很早的時候,男爵家族還在帝國做貴族的時候就擁有的那些奇特知識。依靠那些奇特的知識,城裏的工坊區會製作一些奇特的工程原件賣到外地。不然你不覺得城裏的工匠區為什麽會那麽大?”威爾茲牧手慢慢的給趙吉講道。


    原來如此,這樣一來很多的事情就搞明白了。趙吉想明白了他在肯德爾城裏見到的一些怪異之處。


    為什麽肯德爾城會有如此水平高超的城市地下水道。


    為什麽城裏有著一座遠遠超出一般城市規模的工匠區。


    為什麽本地領主和其家族從來不關心農夫們的事情。


    為什麽農神教會能插手農業這種性命攸關的根本之事。


    為什麽城市裏會有許多的大小商會。


    原來肯德爾男爵擁有著相對王國先進的工程技術。考慮到這個肯德爾男爵實在王國建國的時候從帝國搬遷至此的,那麽帝國肯定有著更先進的技術和知識,想必這個帝國一定很強盛了吧?


    趙吉有些想去看看,至少文明發達的地方能比這種邊疆王國的邊疆地區更好生活吧。至少吃的上麵肯定是強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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