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那活死人被踢了個正正經經、明明白白,直接連叫都來不及,下半身鮮血爆裂,變成了一個純粹的死人!


    秦揚見狀,不禁欣喜若狂。師父曾經教導他,武學從無定式,靈活運用才是武學精髓。這一瞬間,他甚至冥冥之中感覺到,已經若有若無地摸到了武學中融會貫通境界的門檻。


    看來《龍戰九式》和這些歪門邪道結合在一起,果然有搞頭!


    秦揚喜色難掩:“師父誠不欺我!”


    雖然眼前還有三十多個活死人,可秦揚意氣風發,完全不懼。


    正所謂會者不難,難者不會。他已經掌握了擊破活死人的法門,這些活死人在他眼中,甚至還不如華陵城裏那些衙役!


    “時乘六龍!”


    瞬間擊出六爪,將一個活死人抓的眼球脫落、血肉模糊——


    “龍戰於野!”


    “百戰天龍!”


    “龍破雲驚!”


    ……


    秦揚心思縝密,一邊推進斃殺活死人,一邊對著之前打倒的活死人瘋狂補刀,徹底打的死透才罷休。


    不知他的師父知道他這樣運用所授絕學會不會吐血——


    這哪裏是什麽龍,分明是個吞噬活死人的大惡蟲!


    銀鈴再度想起,短暫且頻繁,剩餘的活死人突然停了下來。


    秦揚擔心對方有詐,也不再攻殺,撿起地上的火把,靜觀其變。


    唿啦!


    那群活死人突然調轉過頭,飛速地逃出密道。


    “秦揚……”


    聽到一聲微弱的唿喊,秦揚猛地迴首,隻見身後十餘步處,天心已經坐起來,靠在牆壁上,正目光怪異地看著他。


    “你好好休息,我去滅了他們再迴來接你。”


    “有趣!”


    出口處,一手持銀鈴的蒙麵人孤身一人,上前一步,狂笑道:“你毀了這麽多棋子,死在這裏也算值得了。”


    “大言不慚。”


    秦揚感受到對方並非多麽高深莫測,隻不過是稀疏平常的普通人。


    可他剛要上前,卻看那蒙麵人走到鴛鴦鎖旁——


    “這密道就是你的墳墓!”


    蒙麵人向左一擰,隻聽牆壁深處傳來一聲沉悶的巨響——


    出口處,一道斷龍閘伴隨著巨大的震動,緩緩落了下來!


    秦揚心中大驚。任何機關密室,一旦放下斷龍閘就再也無法打開!


    “哈哈哈,華陵城那邊感受到震動,也會放下斷龍閘。等死吧!”


    那蒙麵人丟下最後一句話,剛要轉身離開——


    秦揚此時距離斷龍閘將將十多步,下意識地暴起而出,直接衝出斷龍閘。


    那蒙麵人發覺不對,急忙轉身。他本以為秦揚隻是個力大且陰毒的小人,誰曾想他速度也如此快?


    秦揚一掌拍在蒙麵人天靈蓋上,那人瞬間腦袋開花,頃刻斃命!


    他急忙轉身,那斷龍閘已放下近半,下沿到了頭頂之高。


    秦揚必須先殺了蒙麵人,否則對方若是帶著一群活死人守在外邊,他和天心永遠也出不去。


    可現在斷龍閘已經放下來,天心距離他仍有三十步遠,再迴去接她根本來不及折返!


    秦揚靜靜地站在出口,借著密道裏散落的火把,凝望著天心。


    而天心也靜靜地望著秦揚。


    忽然,她努力露出笑容。這是兩人相識以來,從未有過的事。


    她抬起手臂,依舊做了個瀟灑的揮擺,示意秦揚離去。


    隨後,她轉過頭,不讓秦揚看見她最後的落幕。


    轟!


    一聲巨響過後,斷龍閘完全落下,徹底封死出口!


    天心明白,她再也離不開這個地方,隻能等死。


    不甘、遺憾、憤怒……種種情緒瞬間湧入心頭,她默默流下眼淚,無力地癱靠下去。


    現在的天心,才是真正的活死人——活著,卻隻能靜靜等死。


    由默默流淚,再到抽泣,最終,她竟然號啕大哭起來。


    她越想越委屈,不禁放聲大罵:“真的丟下我走了?該死的秦揚!”


    “我要是沒有丟下你,可不可以饒我不死?”


    天心猛地迴過頭,隻見秦揚靜靜地站在她身邊。


    “你……怎麽迴來了?”


    秦揚沉默片刻,忽然揶揄道:“我舍不得你死。”


    天心隻覺得內心五味雜陳,一時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秦揚坐在她身邊,似是自言自語:“剛剛那斷龍閘落下來,阻隔你我視線時,我心裏沒來由的慌亂。若真的留你在這裏,我一生都會不安。”


    天心偷偷地抹去眼淚,咳嗽幾聲:“你不要你的大義了?”


    秦揚苦笑道:“我就算出去了,被人知道把你留在這裏,還能活命嗎?就算僥幸逃走,訪秦失敗,所謂大義也一樣無從談起。所以我一衝動,在那斷龍閘落下前滾進來了。”


    天心笑了起來:“也好,那我們就一起死在這裏。其實——”


    “我可是要救你出去的。”


    秦揚隨後撿起旁邊一把長刀,站起身,戳了戳密道頂部。


    “這上麵是一堆墳崗,因為被人挖掘過土質鬆散。現在唯一比較麻煩的,就是這層石壁。這裏空間狹小,我不敢施展武技,否則可能石壁震裂,把你我砸死於此。”


    “那怎麽辦?”


    秦揚手中發力,將那鋼刀一下插進頂部。


    “挖碎這裏,逃出生天!”


    一刀,又一刀……


    斷龍閘已經鎖死,恐怕過不了多久,密道裏又會變得難以唿吸。


    時不我待,秦揚看似輕鬆,可一刻也不敢停歇。他手持鋼刀,一點一點地插碎石壁,在頂部捅出一個三尺見方的印記。


    “現在才是開始。天心,我扶你離遠點。”


    秦揚將天心從地上抱起,走到一邊,想要鬆手放開,卻被天心拉住。


    “真的能出去嗎?”


    秦揚笑而不語,在她手背輕輕拍了拍,隨後義無反顧地轉身。


    來到剛才化出的石壁下,秦揚將鋼刀慢慢插在破開的縫隙裏,穩固到底後,突然揚起一掌——


    哢!


    那鋼刀沒入了將近一尺深。秦揚用力將刀拔出,隻見刀尖上沾了些黑土。


    紮透了!


    秦揚平複心情,愈發沉著。現在隻是時間問題,隻要破開石壁,他們就有機會逃生!


    一刀接一刀,僅僅鋼刀就壞了十多把,好在之前打死的活死人留下了不少。


    終於,最後一點接連被秦揚切斷。他將刀扔到一旁,突然躍起,一掌拍在頂部。


    隻聽啪地一聲,那塊切出的石壁從頂部脫落而下。秦揚趕緊後跳,險些被墜落的石塊崩傷。


    密道裏泛起一陣灰煙,嗆的兩人不斷咳嗽,那挖開的缺口不斷地掉落泥土。


    等灰煙落盡,秦揚走上前,抄起兩把廢棄的斷刀,雙手並用,瘋狂地挖掘泥土。那些泥土如傾盆大雨般落下,漸漸蓋住密道地麵。


    秦揚臉上、身上已經沾滿了泥土,靴子也全都埋進了掉落進密道的土裏。


    偶然一瞥,發現天心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秦揚覺得這副滿身是土的泥猴子模樣實在難看,不好再看天心,便繼續專心挖土。


    嘩啦、嘩啦……


    掉落的泥土越來越多,逐漸沒過了秦揚的雙膝。他知道,再拚上一會就可以打通密道了!


    嘩——


    連泥帶雪全都砸落下來,秦揚雙腿陷入土中拔不出來,隻好抱頭躲避。


    等隻有零星的泥土滑落時,他站起身,將沾在嘴上的沙土吐掉。


    雪花伴著冷風落進了密道,他看向天心:“成功了!”


    天心艱難地站起身,扶著牆壁,慢慢走到他麵前,伸出手將他頭發上、臉上的泥土撣落。


    “您這是……”


    隨後,她微微側身,又瞥了秦揚一眼,仿佛之前那份威儀又迴來了。


    “速速帶我離開這個鬼地方。”


    “好!”


    秦揚本想像原來那樣摟住她的腰,可最終還是縱身一躍,隨後趴在邊緣,向下伸出手。


    天心抬起手臂,握住秦揚的手。


    “抓緊。”


    秦揚用力一拽,將天心從密道裏拽了上來。


    “好冷!”


    天心剛剛上來還有些不適應,走路也甚是不穩。


    秦揚要來火折點燃,攙扶住她。看到周圍如此多的墳塋,天心也倒吸一口冷氣。


    不遠處,那些活死人竟然原地站立在出口外圍,想來那持鈴之人已死,他們也無法再行動了。


    二人不敢再這是非之地逗留,準備離開。


    “大俠,救我!”


    墳地裏突然傳來一聲求救,驚得天心不由自主地挽住秦揚的胳膊。


    秦揚抬起火折,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蒙麵活死人正躲在一個墓碑後麵。


    “你是人是鬼?出來說話!”


    那蒙麵人從墓碑後麵走了出來,拉下麵紗,滿臉的疲憊、驚慌。


    “周承水?”


    眼前的蒙麵人並非活死人,而且打扮成活死人模樣,之前在函峪關有過衝突的周承水!


    周承水看清秦揚麵容,也不由愣了一會,可他馬上反應過來:“緣分啊,想不到早就和大俠相識,還受過大俠指點。”


    秦揚皺眉道:“我何時指點過你?”


    “大俠,你那招抓頭摔桌實在是高,我迴去試了試,非常好用——”


    秦揚不耐煩地打斷:“行了,閑話少說,你在這裏幹什麽?為何打扮成那些活死人模樣?”


    周承水歎了口氣。


    “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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