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凡的話,讓陸捷三人大驚失色,就是在床上用被子蒙著頭的張新都一骨碌翻起來,急道:“拙言,這是真的?被誰利用了”?

    王誌南也有點期期艾艾地說道:“這話,這話你不能亂說啊拙言”!

    沈不凡看著陸捷,見他在皺著眉頭思考,對他說道:“克良,你說呢?你是不是想起來什麽了,有什麽值得懷疑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指周顯封劉兆銘二人吧”,跟沈不凡在一塊兒,他也被沈不凡感染了喜歡眯眼思考的毛病,躊躇道:“不過他倆事事帶頭走在前列,應該不是”!

    “是呀”張新和王誌南異口同聲附和道。

    “正因為他倆事事帶頭,所以才有嫌疑。至於原因嘛,我看一定是他倆背後有人撐腰,或者許諾他們巨大的利益讓他們覺得值得,甘冒風險”,沈不凡一邊手指不停地敲著床沿,一邊思索道:“隊伍裏還有沒有別的人趁機興風作浪,我不敢肯定,想來應該不少”。

    看陸捷三人一臉懷疑的樣子,沈不凡耐心道:“坦白說就我們一個寢舍四個人都態度不同,更何況近千人的隊伍”。對於人性的複雜和陰暗,涉世未深的陸捷三人體會不深,沈不凡不是吃素的,又豈會不知。

    這話倒是的:沈不凡不去,陸捷和王誌南堅定要去,張新搖擺不定,最後隨了大流。想到這,陸捷認同了沈不凡的話,隻是不解道:“這對他們有什麽好處嗎?要知道衝擊衙門是死罪啊”!

    “所以我說有人給他們撐腰,還給了大大的好處”,沈不凡麵色平靜道:“你們迴想迴想,劉周二人是不是在關鍵時候總是煽動大家的情緒”!

    “可是昨天一天都很平靜啊,他們倆也沒有做什麽事情來煽動大家啊!要說有,那也是前天剛開始的時候以及今天上午的時候”,王誌南還有點不相信劉周兩個帶頭的人心懷不軌,出言反駁!

    沈不凡聽了擺頭,道:“開始是要把大家煽動過去,昨天一天沒有煽動是讓你們積累怒火到今日爆發”,看王誌南還是不明白,沈不凡繼續說道:“你想想,昨天是聚會遊行第一天,大家怎麽會一開始就敢做出衝擊衙門的事來呢!這背後有高人指點他倆,各個關鍵節點的火候都控製得很好”!

    他這麽一解釋,陸捷三人終於開始有點相信了。

    張新後知後覺,一拍大腿,激動道:“我就說了,你們倆啊”,他指著陸捷和張誌南,道:“你倆是沒注意,我呢由於有點”,他本想說自己有點怕,改口道:“我呢有點激動緊張,老注意周邊情況,確實看到那劉周二人經常在低聲交頭接耳,肯定就是在懷著壞心思”!

    沈不凡道:“你們信不信,這會兒他倆肯定不在洪山縣,跑到別的地方去了”!

    三人被問得啞口無聲。

    張新不甘心,罵道:“他娘的狗東西,等老子抓到這兩個畜牲一定要拔了他們的皮”,說著就氣衝衝往外走。

    “你幹什麽去”?王誌南問道。

    “幹什麽去?去找那兩個畜牲,看是不是帶著狗命跑了”,張新頭也不迴地說道,大步往外跑去。

    沈不凡三人留在寢舍商量對策。隻是他們沒有此次事件幕後操控人的半點情報,商量半天也沒個好的辦法。

    “不用費心思了”,陸捷頹然道:“如果真是被人利用了,朝廷追究下來我們也逃不了”!

    “逃是不用逃了,你們都是有功名的讀書人,參加者眾,法不責眾嘛,性命應當無憂”,沈不凡吸了口氣,歎道:“隻怕以後科舉難……”!

    “砰”地一聲,張新氣衝衝地衝了進來,打斷了沈不凡的話,憤怒道:“拙言推測地果然沒錯,那兩個狗雜種已經出城往隨州府去了”!

    張新的舉動終於證實了沈不凡的猜測,讓心懷一絲僥幸的三人頓時如霜打的茄子,沒了半分精氣神。

    ……

    縣衙後院裏,洪山縣知縣王相傑頭上敷著熱毛巾躺在床上哼哼唧唧,把過脈的譚大夫說道:“諸位不必擔心,縣尊大人乃近日火氣攻心憂慮過度所致。老夫已經開了藥,隻要依此吃藥,再好生將養兩日便無大礙了”!

    王慕賢娘倆和師爺縣尉等人聽了都鬆了一口氣。

    原來自兩天前學生衝擊衙門後,王相傑便一病不起,當夜稍微精神點後聽說陳願書已經被學生放在縣衙案台上,頓時昏厥過去,直到昨天上午才蘇醒過來,嚇壞了大家。

    譚大夫是洪山縣醫術最精湛的大夫,寸步不離地伺候了兩天才稍有好轉!

    “學生,學生們咳咳咳…”,王相傑強撐著身子問道:“學生們後來如何了”?

    縣令之下是縣尉。洪山縣縣尉周衝恭敬道:“迴大人,學生們放下陳願書後便散了,也沒有再生事端”!

    王慕賢的娘親準備叮囑丈夫好生休息,暫時不要再擔心這些事了。她的舉動被王相傑看在眼裏,還沒出聲便丈夫打斷了:“此事非同小可,你不必再勸”,又對周縣尉幾人道:“退去就好,有消息再來告訴我”!

    周縣尉知道知尊大人要和自己的師爺商量對策,便知趣道:“是,倘若有事,下官一定及時凜報”,說罷便帶著一幫公人下去了!

    “你們也出去,事完之後再說”,王相傑支走了縣尉一幹人等。又把妻子和女兒支走。

    “你們說說,這事後該如何善後”?妻兒走後,王相傑便問起自己的兩個師爺。

    縣令都是外地調派過來的,縣尉和縣丞大部分都是本地人士,且他們經營多年,隱隱有和縣令鼎立的意思。甚至有的勢力大的強悍縣尉縣丞比縣令的話還有份量。這也是朝廷處於權利製衡的考慮。要知道一縣縣令,總攬全縣政治經濟司法大權,無人製衡的話不知會出什麽事情。所以一般知縣上任之前都會為自己招攬幾個師爺,作為心腹為自己出謀劃策。

    王相傑有兩個師爺,一個錢糧師爺杜江,一個刑名師爺範隸明!

    古代想做師爺,要求都很高。不但要通識經典,還要是某個方麵的專家。有的擅長錢糧管理之道,有的擅長負責處理刑事判牘之道,有的擅長官場謀略等等,是縣令的幕友,最關鍵的還是要縣令信得過。

    師爺不是朝廷的編製,純屬縣令自己花錢雇傭的高級打工仔,所以一般稱唿知縣為“東翁”,即東家老板的敬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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