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子歎道:“北項自崇山峻嶺中走出來,不過百年已是我大乾巨患,這次不知又有多少無辜百姓家破人亡”。

    楊望年沉吟道:“李將軍乃平北伯(李準逝世後被追封為平北伯)嫡孫,出自名將世家,雖驕傲跋扈,卻統兵有方,聽說是監軍霍公公與其不和,才有此大敗”。這話點到為止,沒有細說。

    三人中官職最高的楊望年也就是個縣教諭,這種涉及到兩國大戰的事輪不到他們操心,真真假假的流言也無從判斷,說了幾句就過了。

    李厚兵敗霸州這事讓兩夫子興致不高,飯後不久沈不凡師徒就告辭迴家了。把恩師送到家後,沈不凡坐在院子的棗樹下想事情,尤其是李厚兵敗的事,看能不能有投機取巧的機會。

    沈不凡想破腦袋也沒有辦法,腦子裏對乾朝沒有半點印象,曆史也無跡可尋,想到別的穿越者洞悉大勢,長袖善舞,自己卻哪哪都沒有,真是苦惱。想累了就睡著了!

    “凡哥兒,醒醒,醒醒”,二牛粗魯的動作弄醒了熟睡的沈不凡,他睜開眼,揉了揉迷糊道:“嗯?二牛?”,打了哈欠坐了起來。

    二牛拉著一個人道:“凡哥兒,這是我表弟劉聰,是個啞巴,想來投靠你”。

    這話讓沈不凡清醒了點,疑惑道:“投靠我?二牛,咱們親如兄弟,有話說清楚”!

    原來這劉聰是二牛他遠親抱養的孩子,是個啞巴。他親戚孩子六七個,家裏窮養不活,劉聰飯量還特別大,力氣雖大的嚇人,派不上用場。二牛跟著沈不凡賣魚,一個月二兩銀子,親朋好友都覺得二牛有本事,親戚就托二牛照顧照顧劉聰。他一時半會兒沒有辦法,月薪二兩銀子的美差還是凡哥兒給的呢,就跑來找他了。臨行前,親戚還囑咐二牛,要是能掙銀子,劉聰賣身為奴都行。

    沈不凡有點發愁,魚這塊兒都安排完了,別的也還沒有開始。正皺眉想著,劉聰以為沈不凡不願意,猛地跪下來磕著頭,嘴裏“咿呀咿呀”不知道說著什麽。

    沈不凡趕忙把他拽起來,看著他有點流血的額頭,嚴肅道:“劉聰,二牛是我最好的兄弟,他托付的事我不會推辭。隻是在想怎麽安排你”!

    二牛道:“凡哥兒,從小到大村裏村外都叫他啞巴,你以後也叫他啞巴,家裏也這麽叫,不妨事的”!

    沈不凡不認為有人願意一輩子被人叫啞巴,道:“我還是叫他劉聰吧,他也不容易……”

    “噗通”,劉聰又跪下來了,比劃著手,“咿呀咿呀”說著什麽,沈不凡不解,望著二牛,二牛道:“他說沒事,啞巴已經叫習慣了”。

    沈不凡歎口氣,道:“起來吧,以後就跟著我做事”!

    啞巴又磕了兩個頭才起來,沈不凡沒辦法,也就隨他,道:“你以後就代替二牛陣魚,三餐管飽,一月給你四錢銀子”,又對二牛道:“你以後就主要負責督促大家捕魚,不要過量,晚上收魚以及送魚上縣城,銀錢不變”。

    二牛道:“好,凡哥兒,我表弟力氣大,你法子多,肯定能讓他做好多事”。

    沈不凡看啞巴骨架大點外,還有點瘦,道:“哦?我看他挺瘦的”。

    “還不是給餓的,他飯量太大了,要不也不會被他趕出來,實在是喂不飽”,二牛笑著對沈不凡道。

    啞巴聽到這話,也咧開嘴笑了,沈不凡奇道:“真的力氣大飯量大”?顯然有點不相信。

    啞巴聞言,看到院子裏的柴火,擺了擺頭,又見院子外有顆大石頭,走了過去。

    走在後麵的沈不凡看著石頭,約莫有兩三百斤,隻見啞巴大喝一聲就抱了起來,沒見費太大力氣。

    沈不凡歎為觀止,心想“啞巴上戰場,應該是一員猛將,可惜了”。

    沈不凡高興道:“啞巴,你每天上午提著一根木棍,護送賣魚隊伍,有圖謀不軌的就給我打。下午再陣魚”!

    啞巴聽了很高興,猛點著頭,嘴裏“咿咿呀呀”,在表忠心。

    最後沈不凡把家裏一間空房子收拾出來給啞巴住!

    當晚,沈不凡叮囑娘親多放一斤半米,誰知啞巴都吃光了,震驚了沈不凡爹娘。

    ……

    此後的日子,沈不凡過得平靜枯燥,唯一的變化就是他決定要鍛煉這副身體。以前的沈不凡營養不良又不運動,底子不好。沈不凡奪魂後挑著擔子去縣城苦不堪言,就一直想把身體練好。再說這時代也需要一副好身體,否則一場傷寒都可能奪去生命。如今除了讀書,沒有旁的事,也就開始鍛煉了起來。

    沈不凡略微考察後,決定沿著小東河跑步。於是每日早上天微微亮,沈不凡就起來,在院子裏活動活動身子骨,又開始做俯臥撐和仰臥起坐,剛開始他做不了幾個,慢慢地才好起來!

    由於沈不凡運動量劇增,飯量也開始大了些,兩大碗飯才能吃飽。家裏還有個啞巴,使得桂秀花每頓晚飯得煮四斤米,要不是沈不凡賣魚掙錢,估計真養不起。

    啞巴出於感激之情,早上也起得早,起來就搶著活幹,劈柴挑水那是幹得又快又好,也讓沈木匠夫婦對他飯量大的怨念少了許多!

    又到了旬休日,沈不凡依舊早起鍛煉,洗漱後換上那件好點的藍衫,帶上範文集向縣城走去。

    這時日,秦夫子給補課的兩徒弟就範文集中的文章係統學習“論”和“策”。“論”是觀點,“策”是方法,所指不同,下筆不同!

    一路想著學業,不知不覺就到了楊府,門子通報後,楊望年沒有露麵,也沒看著楊挽素,門子直接帶著沈不凡往書房走去。

    推開門進去,豁然看到書房有四五個人,除了畫兒外,楊挽素、王慕賢以及王之章都在。

    看沈不凡一臉差異,王之章“唰”地一聲打開扇子,開口笑道:“拙言,別來無恙啊”?

    再看看王慕賢則是一臉笑意,還帶點惡作劇般的表情,道:“沈公子,想不到吧”!

    沈不凡沒有迴答,疑惑地望著楊挽素,楊挽素起身福了福行禮道:“慕賢和王公子聽說你會說書,非要今天過來聽聽”,又有點不好意思地抿抿嘴道:“其實我也想聽聽”,說完一雙妙目望著沈不凡,帶著少見的調皮!

    不用說是畫兒走漏了風聲,沈不凡瞪了一眼畫兒,畫兒撅著嘴辯解道:“誰讓沈公子的《西廂記》說得太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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