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著牙爬起來,“爸,你打我吧,對不起。”


    剛剛他那一歪,臉上十分痛苦,紀忠國還想踹過去的腳沒能踹出去。


    紀言郗長這麽大,紀忠國從來沒打過他,對他隻有寵愛的份。今天氣上頭卻是直接用了全力打下去。


    紀忠國氣得渾身發抖,他看著跪在地上低著頭半邊臉腫得老高的紀言郗,真的不敢相信這種荒唐事會發生在自己家裏。


    “那是你弟!那是叫了你二十幾年哥的弟弟!你怎麽下得去手?!”


    “要不是有人拍到你們做的荒唐事,你是不是還想滿下去?啊?!”


    “你真夠……荒唐!!!”


    紀言郗心下動了一瞬。


    “我告訴你,紀言郗!我不管你們什麽時候開始的, 你現在給我收手!”


    收手,怎麽手?已經收不了了,從小就刻進自己骨子的人,怎麽放得了?


    紀言郗:“爸,對不起。”


    “道歉就要用實際行動來道歉!給我斷了!”


    紀言郗脊背突然冷了一瞬,“爸,你要打要罵都可以,我都受著,但我……斷不了。”


    這話無疑是一劑讓人失去理智的藥,紀忠國吹著鼻子換了隻手朝他另一邊臉上重重掀了下去,紀言郗唇角瞬間溢出了血。


    “你在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紀言郗頭暈眼花,嗡鳴者耳朵,咬著牙,“我說,我斷不了,我這輩子就他了。”


    “斷不了?你明天,不,你現在就給我收拾東西出國,你這輩子在賀肖結婚前都不要再迴來!”


    紀言郗忍著不斷刺入大腦的疼,開口:“……我不斷,也不去。”


    “好好好,紀言郗,你好得很!”紀忠國氣極反笑,轉著點頭,隨後掏出手機。


    紀言郗跪在地上,嘴裏充斥著血腥味,耳朵裏仿佛有一萬隻蜜蜂在飛舞,他聽不清紀爸爸在和手機對麵說了些什麽,聲音對比剛才有點小了。他隻在心裏想,這個場景來得太快了。


    “我就再問你一句,斷不斷?”紀爸爸轉迴身聲音再次大了起來,但總體似乎是冷靜了下去,眼裏同時也冰冷了不少。


    紀言郗搖了搖頭,血順著嘴角留到了下巴,觸目驚心。


    紀忠國眼裏燃著火,咬著牙隱忍著點了點頭,看了眼時間,就那麽站在門口等。


    紀言郗跪著不動,僵持著。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紀言郗膝蓋完全麻木時,樓下上來了四個身著黑西裝的人人。


    紀忠國招了招手,四人進入了房間。


    紀言郗茫然地看著他們走進來,不解地望向紀忠國,隻見紀忠國手一揮。其中兩個人就上前架住了他雙手被反剪到身後。


    剩下的兩個在他房間裏裏裏外外翻找,把他房間裏的那些玩意搜刮出來後一並丟進了垃圾袋裏,期間碰倒了賀肖送給他的那個生日禮物,玻璃底座這次碎了個徹底。


    紀言郗掙紮著過去,但卻怎麽也掙不脫,最後就那麽狼狽著被架上了車。任他怎麽喊怎麽說紀爸爸都不再開口,同時那兩個架著他的人手也一直沒放開。


    紀言郗看著沉默的紀忠國,心裏開始沉入冰窟窿裏,漸漸發涼。


    ……


    賀肖剛下飛機就給紀言郗打了電話,但沒人接,他隻當紀言郗在睡覺。


    他迴到學校,一直到晚上和楊宇他們去吃過晚飯迴來,他給紀言郗打電話,還是沒有人接。他想著紀言郗上次做得狠了,一覺睡到了傍晚六點,淺笑著給紀言郗發消息,然後洗澡。


    他洗完澡後給紀明川打了電話,但紀明川電話沒人接,他才猛然想起這學期紀明川說他住校。


    他媽媽今晚許木城去他家了,這會兒能問的隻有孫姨和紀叔。但……


    賀肖最後沒打電話迴去問,昨晚要得挺狠,紀言郗估計隻是在補覺。


    賀肖在睡前給紀言郗發了個條說真是小豬的信息,等到十二點依舊沒有迴複後他笑了笑睡下。


    ……


    暈和疼是紀言郗現在唯一的感覺,房間漆黑,他的手腳被綁在床上的四個角上,這是自己揍人的下場。


    他這兩年都沒有再出過國,沒有簽證,他爸現在很明顯是想把他關起來等簽證下來就把他丟去國外。


    他爸對家裏溫柔,但生意場上沒有半點柔情可言,現在他就是被他爸放在談判桌上的人,隻要不點頭,那說把他丟國外就丟國外,而且隻要一丟出去,他相信他爸真說到做到,隻要賀肖不結婚他甭想迴來了。


    但如果賀肖都結婚了,他還迴來幹什麽嗎?直接死掉算了。


    醫生來給他處理了臉上和腰上的傷時,他想著跑掉,搶了針頭往那兩個跟兩鐵壁似的架著他的人身上紮,最後就是他被綁了起來……


    也不知道幾點了,賀肖聯係不上他不知道著急沒有。


    還有老媽呢?她能發現老爸要把他丟國外嗎?她知道這件事會怎樣?老爸和她說沒有?


    紀言郗雖然知道少不了一頓收拾,但著實沒想到最後先收拾他的是他老爸,而且還這麽狠,完全都沒給他機會跑就被抓住了,他跪在那的時候等什麽?為等著被抓嗎?操……


    他以為老爸磨一磨怎麽著到最後會妥協,結果完全預料出錯。


    老爸是這樣,那肖姨呢?會不會也反著來?


    紀言郗在床上閉著眼忍著渾身的疼,得逃,不然真得被丟去國外了。


    操……


    ……


    另一邊,紀媽媽傍晚六點迴到家,家裏靜悄悄的,她疑惑地走進客廳,結果看到呆坐在沙發裏的紀忠國。


    “老紀?怎麽不開燈?”


    紀忠國迴過神,眸光閃了閃,勉強笑起來,“啊,想公司裏的事,入神了。”


    紀媽媽走近坐到他旁邊,給他按著太陽穴,“這是碰到多大的事了,這都多少年沒見你這麽愁眉苦臉的了。”


    紀忠國歎了口氣,拉下她的手放在嘴邊貼了貼,“老婆啊……”


    “怎麽了?”


    “哎……沒事,我們去做飯吧。”


    “好,對了,言郗呢?”


    紀忠國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皺,他們兩姐妹的心髒都不好,這事兒不能讓她們知道。


    他清了清嗓子讓聲音不至於聽起來那麽冷,“他,說他出去玩一陣子。”


    “什麽時候去的?一陣子是多久?他公司不去看一下嗎?”


    “下午去的,那破公司就開來玩的,我巴不得他現在就甩手不幹直接仍給孫浩然最好,不然我那那麽大一公司以後留給誰?”


    紀媽媽歎了口氣,“你也不能總是這麽說,你也知道言郗是什麽意思,他不就是想著以後明川給你打理嗎?。”


    “你看明川是有那想法的人嗎?”


    “那言郗也有自己的想法啊!賀肖多優秀,以後留給他打理不就好了!如果他們三兄弟都嫌棄你那破公司,你捐了不就完了?”


    紀忠國現在聽不得紀言郗和賀肖的名字,他手微微抖了起來,幹脆站起來去了廚房。


    ……


    第89章 鐵鏈與迷途


    “我要上廁所”紀言郗醒來後扯著嗓子朝門外嚎。


    不多時,門口進來兩黑衣人,正是被他拿針紮的那兩個。紀言郗黑著臉瞪著兩個像木頭一樣麵無表情的人,扯了扯綁在手腳上的布帶。


    其中一個在床尾蹲下,拿出一條鐵鏈套在了他腳脖子上,另一個把他手腳上的布帶都解開,做好這一切兩個人又都關門退了出去。


    紀言郗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爸那一腳踹得挺實的,肩上腰上屁股上哪哪都疼,疼得他齜牙咧嘴,而這嘴一咧,又扯著臉上的傷,那兩巴掌下來,他當時都懷疑他是不是要腦震蕩了,現在腦殼都還是嗡嗡的。


    他打量著那條大鐵鏈,真他媽粗……當他是牛嗎?得用這麽粗的鏈子栓他?即使是牛也扯不斷啊……


    鐵鏈有個十來米夠他在房間裏走動,他扛著身上的酸痛顫巍巍下床,踩到地上的時候嘶了口氣,突然想起賀肖走之前叮囑他記得搽藥來著,現在隻能搽毛線圈了……


    他“嘩啦啦”拖著那條鐵鏈去了廁所,然後就被鏡子裏的那個豬頭嚇了一大跳。


    他爸這次是真舍得……


    兩邊臉都腫得老高,嘴角給裂了,還帶著血。他本身皮膚就白,掌印賊清晰的印著,紅腫青紫兩大片,下巴掛著一片血跡,還有一條血跡順著脖子蔓延進了衣領,不客氣點的得管那叫驚悚豬頭了,簡直沒眼看。


    那醫生給上藥也不給清理一下血跡……


    紀言郗兩眼一閉去放水,腳上那條鏈子怎麽看怎麽詭異。他從小到大皮的時候也不少,挨鏈子栓倒還是頭一迴……28歲的人還被他老子拿鐵鏈子栓,世界上估計也沒幾個了……


    賀肖那狗玩意倒想幹這事兒,提了好幾次。


    咳咳,紀言郗邊拉拉鏈邊在心裏暗暗佩服了一下自己,都這時候了還能想到那事兒上……


    他上完廁所發現洗手台有一次性的洗漱用具,順道刷牙洗漱了一下,清理了一下自己臉上的血跡。


    重新迴到床上的時候,他扯起腳脖子上的環瞅了幾眼,是一個包著軟布的鐵環,沒有鑰匙壓根打不開。


    但他這上哪搞得到鑰匙開這玩意?


    紀言郗歎了口氣,起身走到窗戶那,他往下一瞧,咽了下口水,外邊一眼望不到底……他爸這是把他關在哪?他怎麽不知道家裏還有套這麽高的公寓……


    他原先還想著要不賄賂賄賂門外那兩傻逼,等開了鎖爬下去來著,這一刻直接打消了這個念頭。不對,賄賂到鑰匙了還爬下去做什麽?走門不香嗎?


    現在也不知道幾點了,屋裏也沒有個鍾表。


    “咕嚕嚕……”


    紀言郗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肚子,有沒有飯啊?關他不至於飯也不給吃吧?


    他正納悶著,房門就被打開了來,一個木頭人帶著飯盒進來,紀言郗問了一嘴時間,好在這木頭人不是真木頭,他瞥了一眼紀言郗那豬頭似的臉,迴了中午十二點後把飯盒放下後又木著臉關門離開。


    紀言郗也沒想到自己能睡什麽久,可能是昨天被揍得腦瓜子嗡嗡的原因。


    隻是……十二點,賀肖該急了吧?不知道那傻麅子聯係不到他會做出什麽來。


    ……


    中午十二點十分,樓道陽台裏,賀肖看著自動掛斷的電話,逐漸凝起了眉。


    他哥雖然能睡,但不至於從昨天一覺睡到現在。


    他想不出紀言郗有什麽理由不接他電話,如果真有,那……


    賀肖突然記起來什麽,他哥會不會像上次那樣發燒了,家裏人基本不進他們房間,如果沒有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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