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不拖泥帶水的動作把西蒙看到一愣一愣的……這段時間裏,紀言郗已經找了五個地方,翻了五個房子了,現在這是第六個,如果再見不到人,他明天就去把許木城的老巢炸了。聯係不上賀肖,意味著賀肖手上沒有電子設備。還有那個國際的集訓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這要是已經開始了的話,不就直接錯過了?上去。左拐。右上方……這麽高怎麽上去?紀言郗無語地迴頭望,已經看不見西蒙那大塊頭了……他貓在原處換股四周,在左邊牆麵上發現了幾條水管,他爬過去摸了摸發現是鋼管,他扯了扯,發現還挺牢固,於是順著往上爬。好不容易爬到窗戶底下,結果發現自己爬錯了方向,隻好又滑下去,這一滑,腹部被劃了一條筆直的血痕……他無語地伸手摸了摸發現還好隻是破皮了。他揉了揉,繼續爬,等他終於爬到右上角,摸到了窗戶,深唿吸一口,接著使出喝奶的勁兒往上翻。屋裏很黑,一點亮光也沒有。他爬上來後發現窗戶並沒有鐵絲網,而且沒有人看守。這不合常理,情況和前五個房子都不一樣。紀言郗皺了皺眉,心裏很緊張,屏著唿吸伸手去推窗戶,窗戶一推就開,這下他心裏直接涼了個徹底。這意味著,人一定不在這。一股無力感猛然從黑暗的房間裏籠罩過來,紀言郗從窗戶翻身進去,而後咬著牙靠在半高的牆上一點一點往下滑,最後頹然地坐靠在窗戶底下。心裏那股濃烈的無奈在此刻慢慢地催生出了一股火,沒有方向發泄,團在胸口,紀言郗深唿吸著,頭一下下往腦後的牆壁上砸,一下比一下重。“砰”“砰”“砰”“啪嗒。”突如其來的亮光讓紀言郗猛地閉上了眼,再睜開時,他看著床上的人,頓時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消沉下去的心髒頓時活了過來,興奮的蹦了起來。床上坐起身的人赫然是賀肖,但奇怪地是,賀肖凝著眉盯著他,眼裏是防備與警惕,一隻手上還抓著座機話筒,另一隻手五指攏在座機按鍵上,似乎下一秒就要按下去。詭異,這是紀言郗對這個畫麵的第一反應。紀言郗反手撐地,而後緩緩站起身,也凝著眉頭,一步步朝著床上的人走去。而床上的人,眼神沒有絲毫改變,隻是手上的動作也停滯在那。紀言郗心裏那點因為猛地見到人而生起的激動此刻在漸漸消退。此時此刻,他的心情依舊是不可置信,隻是這份不可置信不是因為賀肖他媽的居然真的在這,而是,這人似乎完全不認識他了一樣。紀言郗猛地一步上前拔斷了座機的電線,在賀肖明顯錯愕的目光下幾步過去把門反鎖,接著捏著雙拳迴到床前,和賀肖死死對視著。“來……唔……”賀肖剛喊出了個字就被紀言郗一個跳撲死死捂住了嘴。“你他奶奶的再喊我就把你下吧卸了!”他不知道賀肖發生了什麽,但賀肖這死貨,顯然不記得他了。“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麽,但是你要是敢現在喊人,你以後腸子得悔青了。”身下的人盯著他,胸口劇烈起伏著,紀言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手上的力道不減,隻是把頭抬起來上上下下把人看了個遍,又掃了一眼床頭櫃邊上的電腦和手機。原來不是接觸不到電子產品,而是他媽的把他忘了?也出車禍撞到頭了?要不要這麽狗血?“不記得我了?”紀言郗不確定他是不是身上有傷,捂著他嘴從他身上下來。賀肖沒有掙紮,隻是盯著紀言郗。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女聲,但不是賀媽媽的聲音。“賀,你沒睡著嗎?是不是頭又疼了?需要我幫你按摩一下嗎?”紀言郗一聽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搖頭。“賀,你還好嗎?”紀言郗的手腕攀上來一隻手,那隻手的手腕纏繞著的繃帶由著這動作,赫然暴露在紀言郗的眼睛裏。捂在賀肖嘴上的力道驀然鬆開,紀言郗翻起那隻手腕,把衣袖往上捋,再沒看到其他紗布時,他提起來的心稍稍放了下去。床上的人沒出聲,門外的人依舊在敲門,座機也開始不斷響起。紀言郗把那隻手放下,開始去解賀肖的睡袍,在他拉開睡袍的腰帶,打算扯開那塊布時,被抓住了手。賀肖沒看他,而是拿起了座機的話筒。“小晚,我起夜,別擔心。”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賀肖最後嗯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語氣輕柔。“先生,你有事嗎?”賀肖合攏睡袍,語氣疏離。“啪”房間裏響起一記清脆的巴掌聲。“我是誰?”紀言郗指著自己。賀肖本就皺著的眉此刻聚得更高,半夜被吵醒,醒來房間裏莫名其妙多了個人。本想叫人,但不知道為何,撥號的動作遲遲沒有按下去。等反應過來,剛出聲,就被這人撲過來死死捂住了嘴。倒下去那一下看著這人的是時候,腦袋嗡嗡作響,好像紮在腦子裏的某根針突然被拔掉,而後眼前一花,等到再清明時,這人就放開了自己,接著抓起他的手腕一臉疼惜的看著。那副神情,明明很怪異,但卻莫名地熟悉。也是因為這份詭異的熟悉,他接起了電話,叫走了門外的人。但……接著卻被人掀了一巴掌問他對方是誰……突如其來的懵逼,賀肖活動了一下手腕,想把這個渾身邋遢的人推下床時,房間裏又再次響起了清脆的巴掌聲。“啪”“我是誰?”紀言郗放下指著自己的手,往前拷過去抱住賀肖的頭,猛地搖了兩下,“我他媽。”賀肖被吻了,在被打了兩巴掌,被問了兩句“我是誰?”後。溫潤的觸感,糾纏的鼻息,抓在後腦勺上的手,唇齒間溢出血腥味,這是一個粗暴的吻,似在宣泄,又像是寶物失而複得。模糊中,賀肖睜開了眼,眼前是有致的眉骨。他從醫院出來後明明很抗拒和人有肢體接觸,即使隔著布料都不行。但為什麽這個渾身髒兮兮,腳上隻穿著襪子的人明明此刻正在在吻他,他卻沒有推開,反而生出了渴求的感覺?為什麽這副眉眼這麽熟悉?就好像,曾經自己撫摸過無數遍一樣。可為什麽腦子裏沒有關於這個人的任何記憶?媽媽說隻是把小晚忘記了。那這個人是誰?這個……男人是誰?男人?紀言郗被猛地推開,他睜開眼,抬起頭,唇上掛著一抹紅。無聲的對視著,一個是疑惑茫然,一個是覺得狗血可笑。紀言郗抵了抵後牙槽,無聲的笑了起來。“真夠可以的,我不下心把你忘一次,你就得給我報複迴來是嗎?”紀言郗抬手抹掉了唇上的血跡,迴憶了一遍當初在醫院剛醒來時,賀肖說過的話。賀肖始終坐在床上,不發一語地盯著紀言郗,在紀言郗抬手擦掉那抹血跡時,腦袋上那根剛剛被拔出去的無形的針,此刻又好像在往迴紮,一直紮到某個緊緊封閉住的區域,而後那個區域一點點破裂。然而也緊緊是破裂,裏麵似乎是黑洞的,什麽也沒有,腦袋像要炸裂般的疼。紀言郗此刻還沒有發現賀肖的異常,隻是覺得那雙漆黑的瞳孔此刻似乎在跳動。“我,是你的男、朋、友,你追了六年才追到手的男、朋、友,有穩定的性、關係,懂?”疼,很疼,攢動的人影、白色的診療室、異常讓人放鬆的熏香、牆壁上晃動的掛鍾,像鬼魅遊蕩在腦海裏。“紀言郗,你大爺我的名字。”破碎的手機、被奪走的相片、遍地的血跡、熏香、掛鍾。熏香、掛鍾。熏香、掛鍾。這是你的女朋友,小晚。別碰我。賀肖,你隻是把她忘記了,你們在一起很久了。疼,很疼,腦袋,很疼。紀言郗叉著腰,看著賀肖,越看越不對勁,因為賀肖的雙手捂上了頭,額前開始滲出冷汗。“賀肖?”紀言郗叉著腰的手放下,往前走了一步,“你怎麽了?”時間迴到一個多月前。賀媽媽:“木城,我接受不了,嗚嗚嗚,我剛剛詢問過了,醫生說可以催眠使他忘記,你幫我求一下醫生好嗎?”許木城猶豫地看著賀媽媽,想拒絕但話始終說不出口,“鳳嵐……”賀媽媽:“木城,我求求你,嗚嗚嗚,我求求你了。”許木城歎了口氣,最後隻能無奈點頭。時間迴到賀肖到達倫敦那一天,倫敦時間,晚上七點。“no ……no no! stop! jonh! stop! ”停下,約翰!“keep quiet , dont worr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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