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明川止住的眼淚此刻像開閘的堤壩,雖然剛剛在走下來的時候就知道了不可能繼續再在這住了,但當這一刻來臨時他還是沒能忍住難受,他磨了好久才住進來的。“賀肖哥,我求你,嗚嗚嗚,我還要考f大,我現在迴去後麵的學習計劃就不能繼續了,我還差一個月就跟著葉塵複習完了,我求你,嗚嗚嗚”考不上他就不能和葉塵上同一所大學了。“你不小了,不要拿對哥的那一套和我耍,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幹什麽!”賀肖真有點動氣,他萬萬沒想到這小子膽子這麽大,瞞著所有人住到這裏來,還一住就是幾個月。半大的小子,年輕氣盛,擦槍走火了……“接下來我都在家,我幫你補。”“我不!我隻習慣葉塵的教學方法,嗚嗚嗚,賀肖哥,我求你,就還有兩個月,我求求你了好不好,嗚嗚嗚”賀肖被他哭得頭大,有下班迴家的鄰居路過,還頻頻偏頭看過來。賀肖:“不要讓我重複第二遍。”紀明川知道局勢已定,擦掉掛了滿臉的眼淚,抬頭看了眼賀肖,癟著嘴含著淚上了樓。第110章 交易失敗賀肖無心去責怪葉塵,所以當葉塵站在他麵前時,他沒說什麽,也沒讓他解釋,帶著低著頭的紀明川直接走了。路上他並沒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和他哥說這件事,但轉過頭想想,紀言郗現在什麽都記不起來,告訴他了他可能也隻是當成一例談資聽聽。這段時間紀言郗對除他之外的家裏人一直沒有恢複到車禍前的熟絡,以前很寵紀明川,現在即使身體留存著記憶,但對紀明川稱不上上心。如果他轉頭和紀叔或孫姨說了……再等兩個月吧。紀明川坐在副駕上頻頻轉頭觀察一言不發的賀肖,見賀肖一直不理他,離家越近他越著急,手一直扣著椅子上的真皮。在紀明川欲哭無淚時,賀肖終於開了口:“在高考前不要再出格,如果你不想出國留學的話。”其實冷靜下來迴過頭一想,如果不是從小就和紀言郗黏在一起,那他在認清自己的心思的那幾年,估計要比紀明川瘋狂上不知道多少倍。所以,站在同是高中起就懷揣那心思的角度,他也沒資格說話,而且……紀明川遠要比他幸運很多倍。紀明川心知這是不告訴家裏人的意思了,他如釋重負,吐了口氣,說:“謝謝賀肖哥,我不會了。”賀肖轉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那眼睛給腫成兩毛毛蟲了,於是沒再說什麽,也沒過問他是怎麽瞞著家裏和學校兩邊跑去住宿的,沉默著收迴目光,路過商店時,停了車給他買了瓶冰水。“洗臉,敷眼睛。”“哦,謝謝賀肖哥。”紀明川結果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口後從鼓囊囊的書包裏拿出了濕巾。賀肖看著他的動作,無語地轉頭看向窗外。紀明川邊洗臉邊留出一邊眼睛偷摸觀察賀肖,腦裏的小人拍著胸脯吐氣。剛剛慌張是真,但那滿臉的淚水多少帶著點演的成分,果然還是眼淚有用。等紀明川把自己的臉收拾幹淨後賀肖啟動車子繼續帶著人迴家。到家的時候,紀明川從車裏拿出一箱子東西的時候,紀媽媽疑惑地詢問了一番,最後紀明川隻說是快高考了,迴家睡眠好一點,紀媽媽忙著準備晚飯,也沒再過問。賀肖沉默著看著紀明川搬東西,最後無語地歎了口氣又過去給他把那箱子搬上了樓。紀言郗不記得以前的事了,閑得無聊,倒是仗著自己什麽都不記得喊了紀爸爸一起下棋……賀肖沒有走過去打攪久違了幾個月的平靜,抬腳準備去廚房幫忙,但臨出門卻又停了腳。紀爸爸:“等腿好了,來幫爸打理公司吧。”紀言郗手上剛要踩掉他爸小象的馬頓了頓到底沒落下去,轉了個頭邁了另一個日。他抬頭看了眼紀忠國,也許是日夜操勞,他鬢邊已經有了白發,臉上的皺紋也深了許多,雖然不記得他以前的模樣,但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來,他真的老了。紀忠國等不到他迴答,於是繼續說:“這幾年身體很明顯不如從前了,人不得不服老,知道為什麽你明明不在公司但是每個項目我都讓你補上嗎?”紀言郗眨了下眼睛,等他的下文。紀忠國:“我怕我哪天沒了,這公司就跟著沒了。”紀忠國說著笑了笑,“以前生意場上的人都笑我這輩子的大業以後都得帶著進墳墓,因為我這家裏每一個稀罕我打下來的東西,大兒子寧願跑去折騰一個又苦又累的養殖公司也不願去繼承他老子的東西。”“你兩個弟也不是有那份心思的人,有時候我都忍不住懷疑我是不是太失敗了?”紀言郗在這翻顯得蒼老無力的話裏皺了皺眉頭,不知道該說什麽。紀忠國臉色疲倦地看著紀言郗,“算爸求你,來幫幫爸吧,你那養殖公司交給浩然打理,怎麽樣?爸不是不讓你幹那一行,隻是爸老了,但……卻找不到一個人交手。”紀言郗捏著手裏的炮,思索了一番,最後還是將了軍了,“贏了。”紀忠國:……敢情他賣慘賣了個寂寞?紀忠國還想再說什麽的時候,就聽紀言郗說:“好。”!!!紀忠國:我軟磨硬泡軟硬兼施了這麽多年,現在這麽容易就答應了?紀言郗看著一直盯著自己的老爸,心裏微微起毛毛,“爸?”“阿,那什麽,我明兒就給你入職,你不用急著去公司,等你好了就直接去,就你前幾天看的那項目就是你負責的項目了,那什麽,對了,還有,那那,行,就這麽說定了,我和你媽環遊世界指日可待。”紀忠國有點語無倫次,少有的興奮和欣慰。紀言郗:“爸。”“嗯?”“那你是不是要同意我和賀肖的事?”紀忠國剛剛欣慰的臉頓時拉了下來,“你想都別想!”紀言郗:“……”“這是兩碼事!”紀忠國說完又急著補充:“你答應的事情和這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你答應了就得去,我不可能同意你們這般胡鬧。”紀忠國說完直接起身,商人嘛,得利了就盡早退局。賀肖在他轉過身來之前離開了客廳,站在院子裏低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麽。紀言郗操控著輪椅出到門口,想找人去沒看到身影,身上也沒帶手機,隻好呆坐在那等了。其實他現在可以拄著拐杖慢慢走到,但賀肖那時候沒讓他帶拐杖,說有人形拐杖在,那玩意用不著,最後就沒再帶拐杖迴來。他現在這會兒極其想要跟拐杖,哎……不久,身後傳來腳步聲。紀明川:“哥。”紀言郗偏頭:“嗯?”“哥。”紀明川又喊了一句。如果是以前,紀言郗會感覺出紀明川情緒的不對,但此刻他隻看著紀明川,疑惑地說:“你是複讀機嗎?”紀明川:“……”“哥,你腦子快點好起來吧,我想念以前的你。”紀明川說完就跑去了廚房。紀言郗:“……”“丫的,我腦子又沒壞。”……這頓飯沒什麽重大意義,就是單純的一家人吃一頓,但吃飯的時候發現賀肖沒了。“賀肖呢?”紀媽媽問。紀明川推著紀言郗從門外進來,沒看到賀肖也疑惑了會兒。紀言郗:“我以為他在樓上。”紀明川:“賀肖哥不是在……不對,他幫我搬完東西就下來了阿。”紀忠國看了眼紀言郗,什麽話也沒說,自顧自擺著碗筷。“去給你哥打個電話。”紀媽媽對紀明川說。紀明川把紀言郗推到桌邊,跑去拿手機,但紀媽媽的電話這時突然想起來。電話是賀肖打來的,說自己有事,不迴來吃飯了。紀媽媽再三要求他也沒答應迴來,最後這頓飯隻有紀家四口人吃。紀忠國沒過問賀肖,臉色也緩了一些,不是不在意賀肖了,隻是兩孩子不在自己眼皮底下張牙舞爪地晃,他心裏多少舒服一些。見不得他們胡鬧,但又礙於紀媽媽的威嚴自己又不能罵,最後把自己憋死。這頓飯吃得挺舒心的,但最後紀媽媽話頭一轉,突然說:“對了明川,剛剛老師打電話說看見你哭著抱東西從學校外迴到校門口,怎麽迴事?”紀明川咀嚼的動作一僵,心裏打鼓地抬起頭,“東西太重了,我摔了一跤。”聽到他說摔了一跤,紀媽媽的注意力跑到了後半句,忙關心他身體了,但紀忠國卻沒有。紀忠國:“校外?你不是住宿嗎?怎麽從校外搬東西?”聞言紀言郗也轉頭看紀明川。紀明川強壓下狂跳的心髒,借著咀嚼東西和吞咽的空隙腦袋極速旋轉。“我……和舍友鬧了矛盾了,所以先把東西搬去了住在那附近的同學家。”紀明川捏著手裏的筷子,“我不想和你們說我和人鬧別扭,所以就沒把東西搬迴來,今天剛想好借口搬迴來,結果你們還是問了。”他說完還煞有其事地撅起了嘴,目光最後落在紀言郗身上,祈禱他哥現在的腦瓜看不出來他說慌,以前說謊沒一次瞞得過他哥。桌上的三人都沒懷疑他的話,紀媽媽和紀爸爸關心著開導了幾句,紀言郗則低下頭繼續吃東西,心裏琢磨賀肖去哪了?這段時間兩人基本一直都黏一塊,賀肖不在其實還挺不適應的。車禍剛醒來那會兒也是,其實心裏真挺無措的,腦子一片空白,什麽都不記得。所以那時候即使賀肖說的東西很是讓他不自在,但潛意識裏還是把這個人當成唯一的依靠。再聯想起賀肖迴學校那兩次,第一次心裏很不踏實,第二次雖然沒有那麽不踏實,但到底還是踩不著實地。有時候不希望自己耽誤他學業,但私心還是想把他留下來。吃過晚飯,紀言郗想迴房間,但突然發現……有點困難。因為賀肖在,跑上跑下的都是他來抱,所以家裏就沒再安裝電梯,紀明川那細胳膊細腿的,來扶他他都沒安全感……他爸……飯前剛說身體不行了……“明川。”“阿?”“去我房間拿一下我手機給我,應該在床頭或者是書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