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言郗眼睛幽幽地看著他不說話,賀肖作勢上刀,但下一秒就被他搶了過去。紀言郗也不說話,低頭就拿著刀往板上刻,不過他隻刻了一個“言”就丟迴給了賀肖。賀肖已經由抿唇變成微微咬唇了,他不動聲色地刻上“賀”,然後把刀放進兜裏,捋直了紅繩,“你想掛哪?”他問。紀言郗依舊沉默地盯著他。賀肖手指搓了搓手裏的紅繩,覺得也差不多了,他迴頭看了一眼身後,然後眼疾手快地拉起了紀言郗的下巴吻了上去。紀言郗想也沒想就推開了他。“生氣了?”賀肖把他圈在懷裏問。“起開。”“別生氣哥,我騙你的。”賀肖臉上的笑漸漸蕩開,“高考完我自己來的,我初戀是你,以後也一直是你。”突然起來的情話讓本來真有點生氣的紀言郗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最後瞪了一眼賀肖把他手裏的木牌抽走。“耍我好玩嗎?”“我隻是想看看你會不會吃醋。”“……滾。”片刻後,紀言郗沒忍住又問:“當時你自己來這幹什麽?”“掛牌,這次是來還願的。”“……還願?”“那時候偷偷把我們的名字刻上去就拿來這掛了,許願下輩子能在一起,沒想到……”賀肖說著挑了一下眉。剩下的話不用說,紀言郗也知道他想表達啥,心裏湧起點波瀾,挺心疼。賀肖把他放開,然後往紀言郗剛才翻看的那半邊亭子一指:“掛那邊吧。”紀言郗卻看向另一邊說:“那邊空位多一點為什麽不掛那邊?”賀肖目光在自己先前刻意遮擋的那一處掃了一下,“也行,那掛那邊。”但最後還是掛在了賀肖指的那邊。掛完後賀肖喊了一聲:“哥。”“幹嘛?”“拍張合照吧。”紀言郗很想說一句你肉不肉麻,但又聽到賀肖說:“我們都沒幾張合照。”好像還真是,他和賀肖的合照確實沒幾張,“拍吧。”紀言郗說著就舉起了手機,但被賀肖拿了過去,“我來吧。”“……”賀肖看著拍出來的照片,點開了紀言郗的微信,把照片傳給自己後又看著那個備注,然後隨手就給改了。手機再迴到紀言郗手裏的時候已經是桌麵的屏幕,等到他迴到車上的時候,他才發現賀肖把他自己的備注改成了老公……紀言郗盯著“老公”那兩個字,無語地偏頭斜眼睨著正在打方向盤的賀肖,然後:“你他媽雙手開車能死啊?耍帥給誰看?”賀某人乖乖雙手搭上了方向盤,但嘴裏卻小聲說:“……給你看。”“……”紀言郗無語著轉過去的頭又無語地轉了迴來,這一轉視線經過街道拐角的時候他突然說了聲:“等等,我怎麽感覺我看見紀明川了?”“在哪?”車速挺快,此時車已經拐了個彎了,紀言郗也看不見剛剛那個地方,想起早上老媽說紀明川去找葉塵補課了,他突然又不確定那是不是紀明川了。他記得紀明川說過葉塵家在他們家那個方向,不在高中這一帶。“可能看錯了吧,一晃就過去了,沒看清。”賀肖盯著前麵的路,那塊小木牌在腦海裏閃現,緩緩“嗯。”了一聲。等過了兩路口後,紀言郗再打開手機時才想起剛剛自己想說什麽,“你想死啊?”“嗯?”賀肖轉頭看他臉上還挺疑惑,等他目光下移看見紀言郗手裏的手機時突然半正經半樂地問:“不可以嗎?”“我可以你大爺”“那老婆也行。”“……滾一邊去。”紀言郗說著把備注改迴了賀肖名字,他想了一下又繼續改,最後直接給改成了:傻冒,然後若無其事把手機放迴兜裏。兩人順道去了趟小吃街,雖然一中放假了,但小吃街裏依舊人影攢動。紀言郗走在前邊順著記憶直直走到那個賣豆糕的小攤,跟老板說:“兩份豆糕,一份桂花一份紅豆。”“好嘞,馬上就好。”紀言郗說完退到一邊等著,賀肖跟在邊上,“好久沒吃過了。”“去年過年前我還給你買過一次。”“一年了還不久嗎?”“暑假自己不來吃怪誰?”“暑假……”賀肖說著湊近他耳朵,“……那不是忙著追你嗎?”“……”拿上豆糕後兩人沒急著迴家,轉去了一中的校門那條街。“學校關門了,進不去。”紀言郗看著關閉的大門往嘴裏丟了塊豆糕賀肖把車靠在路邊停下,轉頭問:“想進去嗎?”紀言郗扭迴頭,從賀肖的沒什麽表情的表情裏品出了點什麽,他問:“翻牆?”賀肖不置可否,隻是又問了一遍:“想進去嗎?”紀言郗把豆糕咽下去後笑了笑,“我還以為學霸不幹這種事。”“學霸幹的事多著,隻是沒人知道罷了。”賀肖帶著紀言郗輕車熟路找到了一麵矮牆,紀言郗轉著隨手扯下來的樹葉忍不住說:“別說你以前經常幹這事兒。”“沒,偶爾。”“翻牆出去做什麽?”賀肖不知真假地迴答:“逃課去玩。”“……難為你在家裏裝得那麽乖了。”賀肖笑笑蹲下示意紀言郗爬上去。紀言郗把他推開踩著樹杈就翻到了牆頭。賀肖:“這牆頭你應該比我熟。”“當年稱得上好哥們。”紀言郗邊說還拍了拍牆頭,“隻是沒想到這麽多年了,這牆頭依舊這麽光。”(牆頭: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來爬我!)紀言郗說完猛地一頓,“靠,現在這裏沒有裝監控吧?”賀肖跟著翻了上去,看了看說:“應該沒有,有的話這牆頭不至於這麽新,這棵樹都快被踩禿嚕皮了。”兩人往周圍看了看隨後跳了下去,紀言郗還想說什麽,但賀肖先開了口,“監控拍到就拍到了,我們沒幹壞事,真找到我們就說想念母校了,迴來看看。”“……”找著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在久違的校園裏漫無目的地閑逛似乎都坦然了許多。“你迴來過嗎?”賀肖問。“以前同學聚會來過,這兩年就來接紀明川的時候到過校門,但沒進來。”“籃球場翻新了,以前我上學的時候還破破爛爛的。”紀言郗看著那些不再斑駁的籃板笑了笑,“當年打籃球總被教導主任抓。”賀肖轉頭看他,“還有嗎?”“什麽?”“你高中時候的趣事。”“逃課打籃球逃課上網打打鬧鬧,說不上來什麽趣事。除開學校裏上課的時間,其他時候你還用問?”紀言郗說著不免感慨,“再說高中除了你成績比我好一點,咱們高中沒什麽區別。”“有啊。”賀肖說。“區別在哪?”“我高中的時候你不再我身邊。"紀言郗瞥他一眼被他拉著往教學樓那邊走去。“要上去?”紀言郗看著那條稱不上陌生但也早已不熟悉的樓梯問。“嗯,去天台。”“大冷天的風那麽大去那做……”紀言郗說著說著在賀肖的不明目光中停了下來,“……行,去吧,看看一中的天台美景。”兩人上樓的時候賀肖的電話響了起來,拿起來看竟是紀爸爸的。賀肖接了起來,聽到紀爸爸問:“你們哥兩迴來吃午飯嗎?”紀言郗搖了搖頭,賀肖說:“不迴去了,我和哥在外麵吃。”“那行,你哥呢?”“他在旁邊。”紀言郗掐著賀肖的話音扯了一句:“豆糕你吃嗎?”紀爸爸那邊似乎是舒了一口氣,隻聽他說:“那好,掛了,記得吃飯。”掛掉電話兩人在樓道裏對視了一會兒,紀言郗笑著調侃:“迴頭咱得殘一個。”“你殘吧,我負責照顧你一輩子。”“去你大爺,你怎麽不自己殘?我還能照顧你一輩子呢。”“會很累。”賀肖說著看向紀言郗,眼睛裏仿佛在說如果真的要殘一個,那真的就由你來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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