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言郗站在原地無語地歎了一口氣,塌下肩膀戳著手臂繼續往前走,心想著他等會打不到車就把他爸搖起來。但前方路燈下出現的人影,讓紀爸爸得以一夜好眠。那人影斜長,微微頷首,聽到腳步聲時那人抬起了頭朝紀言郗看了過來,燈光打在他逐漸盈起笑意的臉上,在這寒意襲人的南國冬夜裏,讓人看了心裏熱意橫流。“哥,你終於迴來了。”那人說。“你怎麽在這?”紀言郗撒開一直抱著搓的手臂朝賀肖走去,本想跑著過去的,但感覺顯得太急躁,有失穩重,於是捏了把神經突觸,把興奮傳導的速度掐低,端著步走過去。人還沒走到地站穩就被賀肖拉進了懷裏,濕漉漉的寒氣被隔絕在身外,紀言郗心裏舒了一口氣。他前麵就已經冷得不行,這會兒索性把手一伸,環在賀肖腰上裹在衣服裏取暖。賀肖順勢拉開了自己的外套,把紀言郗包了進去,然後把手裏的厚外套抖開披在紀言郗身上。“怎麽穿這麽點衣服?”“白天沒這麽冷,晚上突然降溫。”,紀言郗頭埋在他頸窩裏吸了一口氣,“你怎麽在這等?等多久了?”紀言郗邊問邊把手臂翻著麵貼在賀肖腰部的皮膚上,結果就聽到賀肖暗著聲說:“你再摸我等會出去的時候保安就能看見它升旗了。”紀言郗還想翻個麵取暖的手一滯,抬起臉,忍不住笑著說:“你不是吧?這麽誇張?”賀肖手往下把著他的腰往前頂了頂,“感受到了嗎?”紀言郗耳根一熱,沒想到他來真的,“你可真是……”“真是什麽?”“自控力怪低啊。”紀言郗說著抽迴手,撐著他的胸膛站直。“在你麵前低不是很正常嗎?我要在你麵前還能收放自如,你不該擔心嗎?”“歪理倒是多。”賀肖那視線往下看的時候已經能看出形狀了,紀言郗把他外套給合迴去,心想這外套幸好是件長的。賀肖捏著他肩上的衣服,“抬手,冷,穿上吧。”紀言郗手一伸,到樂得有人伺候。“瘦了。”紀言郗看著賀肖的臉說。賀肖迴視著他,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發覺已經差不多能圈住了,“你瘦得更明顯。”,說完手往下一滑,抓了一把,“這感覺也瘦了。”“……”紀言郗:“能不能正經點,你真當這碼頭沒人了是吧。”“隻有那邊那保安在打瞌睡。”紀言郗瞪他一眼把領子翻好。“你開車過來嗎?我沒車。”“那我沒來等你的話你怎麽迴去?”“我又不是傻子,還不會打電話叫……你來接我了?”賀肖笑笑,沒去追問他那個停頓,“走吧,迴車上暖和點。”“你車停哪?”紀言郗邊走邊問。“關頭外邊一點的停車區域那裏。”“你等多久了?”“沒多久。”紀言郗偏頭看他一眼,那就是很久了。“肖姨知道你出來等我嗎?”“她睡著後我才出來的。”兩人邊說邊走,走到關口那裏的時候保安從瞌睡中醒過來看著賀肖說了一句:“喲,走了啊?這就是你要接的人是?還以為是女孩子呢。”賀肖嗯了一聲帶著紀言郗出了關口上車。上車後,賀肖就啟動車子開了出去,紀言郗倒覺得有點驚奇,看著賀肖的側臉心想這小子今天沒湊上來啃他,挺罕見。紀言郗在心裏剛這麽想完,賀肖就轉了個頭過來問他:“笑什麽?”紀言郗疑惑:“我笑了?”“嗯”“頭轉迴去看路。”賀肖頭轉了迴去,但還是說了一句:“這一段沒什麽車。”“沒什麽車就代表可以不看路啊?”賀肖沉默了一會兒沒說話,久久才吐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是這樣嗎?”紀言郗這思維楞是沒能跟上他的腦神經:“什麽?”賀肖沒迴答他,隻是看了他一眼,然後盯著前方的路麵單手打了一下方向盤,紀言郗就那麽看著車子駛離大道,滑入了去往海邊的一條小道。“臥槽,你開錯路了!”紀言郗忙給他糾路。但賀肖卻穩穩地開著車,聲音低沉而沙啞著說:“沒有開錯。”這聲音代表什麽紀言郗不用思考就能知道,他坐在副駕一動不動,後背微微發麻。海邊黑漆漆的夜幕被車燈劃開了一片明亮,賀肖把車靠在了小路盡頭的樹林停下,隨後給車熄了火。車燈掐滅的那一瞬間,紀言郗忍不住轉頭看向車窗外,雖然眼裏隻有一片黑漆漆,什麽也看不見,但至少可以緩解一下那點微乎其微的羞恥……賀肖把車開到這裏的目的,紀言郗用腳趾頭想都能知道是為了什麽,怪不得沒急著上來啃人,原來是打著這好主意……賀肖把車熄火後轉頭去看隱在黑暗裏的紀言郗,然後伸手去拽他。“哥。”你他媽這時候喊我做什麽……紀言郗在心裏無語地想,接著在他以為賀肖要把他扯過去啃的時候,突然整個人就躺平了下來,因為賀肖湊過來把他椅子給放了下去。再接著唇上就貼過來一片滾燙的溫熱,星星點點的吻如噴發的岩漿掉落,將紀言郗灼得炙熱滾燙。身上的衣服再此刻顯得多餘,太過炙熱了,這股熱仿佛要將這方圓幾裏的黑暗和寒冷全都通通燒透,將所有都幻化成灰燼,將他燒得片甲不留。許久未見的思念在這一刻得到疏解,緩緩而出不適合此刻,它應該勃發,噴湧,直至一點都不剩,直至殆盡所有。紀言郗在足以讓人窒息的吻裏聽見衣服掉落,聽見塑料袋撕開沉寂的聲音,也聽見賀肖沙啞著聲音蠱惑地說:“哥,去後麵。”可能是最近瘦的厲害,暈乎勁讓他說不出話也沒來得及說,整個人就那麽在雲端裏輕飄飄地飄到了後座。車子在暗夜裏沉浮,不斷外溢的嗚咽聲驚走了林子裏暫棲的鳥。車窗外,風唿嘯不止,樹林在暗夜裏被侵襲得搖晃不已,那風咆哮著席卷而過又卷土重來,留戀地盤旋於樹梢,隨後化作絲絲縷縷穿入每一支分叉,撫過每一片樹葉,粗黏細磨留戀不已。風似路過而逗留的壞蛋,戲弄著枝幹,又不給枝幹報複的機會,用風的勁力把枝幹掰得歪斜,彎曲到了極致,隨後逗弄般地侵襲,在枝幹將要折服時又將其放開,斷斷不了,又無法恢複筆直與舒坦,最後掙紮著沉淪在風的入侵裏。第79章 小狼狗當黑夜不再湧動,一切恢複平息,天邊已是接近泛白的模樣,紀言郗在昏睡中勉強睜眼,似脫水的魚,輕喘著氣看正在邊上清理的賀肖。身上的粘膩在清夜裏逐漸泛涼,賀肖將手裏的紙巾裝入隨手扯出來的一個垃圾袋裏,然後把全身疲軟得不想動彈的紀言郗撈了起來給他套上衣服。事後讓賀肖伺候他這事兒一開始紀言郗有點接受無能,但時間久了,那點別扭早就被賀肖不知道撞碎在哪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去了,現在做完隻想攤著,該伸腿的伸腿,該抬手的抬手,隨便他怎麽搗騰自己。“冷嗎,要不要把外套穿上?”賀肖懷抱著紀言郗低頭問。“空調開著呢,咳咳……不冷。”紀言郗嗓子幹得厲害,沙啞得很,聽在賀肖耳朵裏似在撓癢癢。賀肖把拿起的外套又重新放下,中途的時候開了空調,車內的溫度確實還行。他伸手拿過一瓶喝了一半的礦泉水擰開遞到紀言郗嘴邊,“喝點。”紀言郗湊過去喝了兩口,有點涼。“迴去嗎,你家還是我家?”賀肖放好水瓶問。紀言郗閉著眼搖了搖頭。“酒店嗎?”賀肖低頭吻他。“等日出再迴去。”紀言郗用氣音說。賀肖罕見地不同意,“不行,日出明天再看,先迴去或者去酒店。”紀言郗掀開眼皮看著懸在上方的臉,“不想動了,就在這睡吧。”,說完把眼皮子一合,就準備靠在賀肖懷裏睡過去。賀肖看著滿臉疲倦的紀言郗,心裏開始後悔,不應該這樣折騰他的。(但他忍不住)“得洗一下,不然肚子會疼。”賀肖目光描摹著紀言郗的臉,手放在紀言郗的肚子上感受著他的唿吸起伏,他發覺紀言郗真的瘦得厲害。賀肖等了一會,發現紀言郗已經睡過去的模樣,沒再出聲答話,鼻息也漸漸綿長。於是伸手把椅子調整好,把紀言郗放下去,轉身去了駕駛座。因為紀爸爸的緣故,賀肖最後把車開迴了自己家。雖然他媽媽的睡眠一向挺好,但賀肖還是在車上等了幾分鍾,直到確認她媽媽房間的那個窗戶一直沒亮起光,也沒有人影的時候他才抱著紀言郗上了樓。紀言郗在疲困中睡得不醒人事,直到賀肖把他抱進浴室清理的時候他才有了點知覺。“幹什麽”紀言郗在半夢半醒間不耐煩地一手拍開賀肖的手。賀肖把他手抓過去連同他的腰一塊圈著,“哥,抬一下腿。”紀言郗感覺自己被一個巨大的鉛球拖著往睡夢的深淵裏舒服地墜去,但自己身後卻被一隻大手拖著直往外拽,兩廂撕扯下把他的暴脾氣給扯了出來。“要死啊?大半夜不睡覺搞什麽?”就這麽一“吼”,沒把賀肖嚇著,反倒把自己給喚醒了。當他看清自己所在何處,也意識到賀肖在幹什麽的時候,他那點氣又直往下走,說不上不自在,也談不上自在。但在賀肖再次叫他抬腿的時候還是配合著抬了起來,隨後又開始閉上眼睛。清理完賀肖把紀言郗抱進了放好水的浴缸。“你不洗嗎?”賀肖正在脫衣服,聞聲扭頭看他,發現他歪頭靠在浴缸邊緣,眼皮子打著架看自己。“洗,一起。”賀肖三下五除二把自己剝光跳進浴缸,把一直往下滑的紀言郗托起來抱在自己懷裏。溫水的舒適環抱下,紀言郗徹底睡了過去,倒在賀肖身上唿吸綿長。賀肖自己說不上來累不累,他看著紀言郗臉上的疲倦和身上的印記,愧疚之餘又心生滿足,在這份滿足的驅使下,賀小二用蓬勃燃燒掉了那點愧疚,撒著腳丫又再次跑迴了它的快樂老家。老管家急忙在神經裏踩著風火輪朝著神經中樞奔去,然後一路北上把沉睡的紀言郗一腳搗醒。紀言郗在那猛烈酥麻的一腳中茫然睜開眼,頭頂的燈白得刺目,身下的衝撞帶來的麻意讓他腳趾頭忍不住卷縮了起來,無奈著再次沉淪,最後幹脆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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