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不辛苦不辛苦。” 員工連忙擺手說。這個員工是一個大學生,叫林風,哪裏人哪個大學紀言郗不知道。自己摸過來搞暑期實習的,孫浩然還誇過好幾次。紀言郗本科是生物的,但碩士研究方向卻是水產養殖方麵的。畢業後自己對水產養殖也很感興趣,於是就和本科兼碩士的室友孫浩然一起創業,搞了這個小養殖公司。嚴格算起來,今年這才第二輪養殖。地方不算很大,一百多畝地,工廠化加土池塘的模式。人手也不是很多,主要是一些當地長期從事養殖工作的工人,外加自己和孫浩然充當半吊子技術顧問,還有一個經驗豐富的楊老師傅和兩個友情讚助的博士師兄。那兩師兄也就在必要時候來一趟,其他時間都不在,除此之外就還剩一個自己摸過來的大學生林風了。第4章 弄巧成拙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好幾天,這幾天紀言郗一直忙著公司裏的事,東奔西走的,也沒注意到這幾天賀肖沒有來他麵前晃蕩,甚至連消息也沒有發過。直到這天傍晚,紀言郗迴辦公室拿車鑰匙準備迴家,打開門的時候就發現賀肖仰著頭靠在沙發上眯著眼。他才發覺自己好像有好幾天沒見到這個人了。當然他並不是說想見到這個人,他隻是感慨一下時間。人一忙,時間就過得飛快,而時間一快了,也就很容易把不相幹的人和物拋之腦後。紀言郗看著沙發上很明顯睡過去的人感到有些迷。來他辦公室睡覺?這是什麽操作?紀言郗本想把人叫醒,但在看到賀肖臉上滿滿的倦意時,到嘴邊的話還是收了迴來。也不知道這是去幹了啥,眼下的青黑比他失眠那天還要重,睡著了眉頭都還皺著,而且看著似乎……還瘦了點?紀言郗看了一會後,突然發覺自己在關心這死兔崽子,於是抖了抖,把那點關心掐滅,同時心裏一個念頭漸漸升起就讓這死兔崽子在這睡一晚吧。紀言郗這麽想著放輕了腳步去拿鑰匙,鑰匙是拿到了,但卻碰倒了桌子上的筆筒和幾份文件,辦公室裏頓時一陣框裏哐當。賀肖毫無意外地醒了,紀言郗看著他先是閉著眼直迴後仰的頭,然後低下頭伸手揉了揉後頸,再然後捏了捏眉心,然後睜開問:“哥,你……咳咳……忙完了。”紀言郗聽著他那沙啞如破鑼的聲音,最終還是沒忍住問:“……感冒了?”“……沒。”紀言郗習慣性地想再問點什麽,但轉念就停了口,伸手把筆放迴筆筒。彎腰蹲下去撿桌子下的文件時,身後又傳來兩聲刻意壓低的咳嗽。紀言郗將文件放好後轉身看他,雖然覺得現在似乎不適合關心這人,但想了想最後還是問:“真沒事?”賀肖清了清嗓子迴:“沒事,隻是睡眠不足,剛眯醒有點啞。”……紀言郗點了點頭,想問他這幾天幹什麽去了,怎麽會睡眠不足,但想了想還是沒問,而後趕人:“醒來就迴家去吧,我也要關門了。”“你迴來很久了嗎?” 賀肖問。“剛剛迴來,走吧。”紀言郗說著就朝門口走。賀肖也沒墨跡,起身跟了上去。但在紀言郗剛要打開門時,賀肖就從身後抱了上來。“哥,讓我抱一下。”紀言郗感覺到自己的腦袋正被他的右臉蹭著。其實賀肖手上並沒有用力,紀言郗可以輕而易舉地掙開,但他沒有掙開。那句“讓我抱一下”讓紀言郗內心微微抽了一下,抬起的手就那麽停住了。小時候賀肖遇到什麽委屈的事情就會軟糯糯地說要抱抱,再長大些就不再軟糯糯了,而是一言不發地直直地走到紀言郗麵前,把人抱進懷裏。這一習性甚至傳染了紀明川,久而久之紀言郗就司空見慣習以為常了。這一刻賀肖並沒有要對他耍流氓的意思,就隻是小屁孩對大哥的依賴,隻是單純的想要一個擁抱。長久的歲月裏,習慣了心疼自家的小孩,小孩在外麵受委屈了,大人就會心疼。但他現在即使還是會心疼,但肯定是不會像以前那樣迴過身去詢問原因和迴抱,頂多隻能給賀肖抱一下。過了一小會。“可以了嗎?”紀言郗說。話落,賀肖退後一步,讓紀言郗打開了門。今早來的時候紀言郗是騎著小電驢來的,而賀肖是走過來的。紀言郗將小電驢推出來後,看了看邊上的賀肖,還沒說話,賀肖就已經跨上了後座。紀言郗:“……”一路上賀肖倒是老實,隻是倒了第一個岔路口時,他突然從側邊伸手抱了一下紀言郗問:“我迴來那天你是從這個路口迴去的嗎?”紀言郗:“……”紀言郗:“嗯。”“那天我在前麵的路口等了你好久。” 賀肖繼續說,語氣裏還有點小委屈的意味。紀言郗心想:等你媽等,害得老子跑老遠繞路。當時紀言郗在看到賀肖的那一瞬間,第一反應就是別讓賀肖看見自己。大年初八那天晚上,最後賀肖還是迴了自己家,從那起,兩人就再也沒見過麵,也沒有過聯係。一直到賀肖去學校後,他才發了條信息來道歉。賀肖的道歉信息很短,就一句話:哥,對不起。紀言郗沒有迴。而賀肖可能是因為年齡到了,臉皮就自然變厚了的原因。紀言郗不迴他他也不介意,第二天又跟往常一樣想發的信息繼續發,想說啥就說。當然這個人階段他還是收斂著的。賀肖開始放肆是在他自說自話兩周後,紀言郗終於隨手迴複了他一句。從那時起,他話裏時不時就摻雜些表達喜歡和想念的零星話語。而在發現紀言郗還是會時不時迴他一句之後則開始直接小作文式的繼續告白了。但結果自然而然是得到了紀言郗的拉黑處理。賀肖被拉黑了也不難過,他改為打電話了。為了避免電話被拉黑,他還機智地率先放出了一句話:你要是把我電話拉黑或者不接,我就告訴我媽說我是同性戀,她到時候接受不了生氣了、鬧了,我就說你也是,讓她看開一點。這話無疑就是在告訴紀言郗,如果紀言郗拉黑或者不接他的電話他就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地把紀言郗的性取向公之於眾。鑒於多年來賀肖一向言出必行的性子,紀言郗最後沒有拉黑賀肖的電話,也從此開始了耳聽騷話的歲月。而這次賀肖迴來後,耳聽直接變成了目睹。耳聽尚且不自在,那耳聽還要加上目睹就更不必說了。所以那天突然看到賀肖時,紀言郗想也沒想地就選擇了繞道。“……把手拿開,癢。” 紀言郗覺得這小電驢的國標速度可以定的再高一點的。賀肖卻隔著衣服撓了撓紀言郗的肚子。車頭突然猛地一晃,“靠,你丫的是想死嗎?”,紀言郗罵道。“如果是和你一起的話。” 賀肖收迴手。“……有病!”賀家在紀家前麵,紀言郗剛要停車將賀肖放下,就看見紀媽媽從賀家大門走了出來。紀媽媽和賀媽媽是幾十年的老閨蜜,日常相互串門乃家常便飯。“,剛好,賀肖別下車了,直接去阿姨那,今晚你和你媽媽都去阿姨那吃飯。” 紀媽媽樂嗬嗬的看著賀肖說到。完了又轉過頭對著院裏的賀媽媽喊:“鳳嵐啊,快點,賀肖和言郗都迴來啦。”紀言郗看了看他那喜滋滋的老媽,好一陣無言。而後座上的賀肖則將已經放到地上的腳收了上來。“言郗你帶賀肖先迴去,我等等你肖姨。”“哦。” 紀言郗沒什麽感情地應了聲。“喲,賀肖啊你這黑眼圈怎麽這麽重,要注意休息。”賀肖點了點頭:“好。”最後小電驢吭哧吭哧地馱著兩帥哥迴了紀家。剛進門,就看見紀明川在給他朋友表演奧特曼變身。紀明川看見進門的兩人,動作停了下來,喊了聲:“紀肖哥。”話落他繼續變身,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給紀家添了個兒子。而紀言郗和賀肖都很明顯一楞,紀言郗看了看紀明川,然後又看了看賀肖,半響,嘴角忍不住勾了勾,沒去糾正紀明川的口誤。賀肖看著紀言郗上揚的嘴角,沒和紀明川計較。“來,這是我同學,葉塵。” “這是我哥紀言郗,還有賀肖哥。” 紀明川給三人介紹了下。葉塵聞言還轉頭看了看紀明川,疑惑了兩秒。“言郗哥,賀肖哥。”葉塵聲音低沉,說著還伸出手,標準的社交禮儀範。這模樣與紀明川那不著調的樣子一比,顯得十分成熟穩重。紀言郗伸出手和葉塵握了握,心想紀明川這小兔崽子交友眼光不錯啊。剛這麽想完就看見賀肖死死地盯著自己和葉塵握了不到兩秒的手……吃晚飯的時候,紀爸爸拿了一瓶他好友送的好酒,因為度數高,所以隻有紀言郗和賀肖陪他喝,紀媽媽和賀媽媽喝的果酒。至於紀明川和葉塵,那肯定是隻有喝飲料的份了。紀爸爸酒量不好,兩小杯下肚,舌頭就有點大了。紀言郗的酒量遺傳紀爸爸,他並不想宿醉所以也隻喝了兩杯。最後那瓶酒,將近一半多都進了賀肖的肚子。席間有紀明川那家夥在,七個人的晚餐給他吃出了七十個人的熱鬧。隻有紀言郗注意到賀肖的不對勁,因為賀肖添酒添的基本都是他自己的杯子。在賀肖再一次給他自己倒酒時,紀言郗最終還是伸出了手蓋住了他的酒杯。“這酒度數高,差不多就得了。”紀言郗聲音很低,紀爸爸又正好在說話,聲音蓋了過去,因此隻有賀肖聽得到。而手上的動作因為幾個特色大盤子給擋住了,也沒人看見。賀肖將他的手掃開:“最後一杯。”聲音聽著是有點醉意了。紀言郗看了看他,最終拿開了手。賀肖也說到做到,喝完那一杯就乖乖地放下了酒杯,然後微低頭看著眼前的大蟹腿。紀言郗給自己夾了一筷子菜,還沒送到嘴邊,嘴邊就杵上來一隻剝好的蟹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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