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張掖。


    周圍的村落,已經盡數被羌氐叛軍所焚燒。


    楊千萬用這種方法,在告訴城中百姓,得罪他的下場,隻有家破人亡。


    隻是他並不清楚,張既早已經做好了安撫。


    百姓們在張掖吃得飽睡得香,愣是把這群殺人不眨眼的羌氐,當做了拆遷大隊長。


    “周圍的村落,已經被咱們焚燒殆盡。”


    “他嗎的!除了摸到三枚雞蛋外,咱們是一無所獲!”


    “再不去進攻張掖,手下人已經愈發不滿!”


    迷當同樣在抱怨,頭腦簡單的羌氐二族,並不能領會攻城為下,攻心為上的道理。


    楊千萬卻跟這些人不同,他曾仔細研究過,漢人為什麽如此強大的原因。


    知識!


    尤其是漢人之中的讀書人,往往是他們掌握了帝國的命脈。


    楊千萬雖然沒有讀過書,卻也知道動腦子的重要性。


    好在他對軍隊的掌控依舊穩固,雖然手下人有抱怨,但一聽到要進攻張掖,所有士兵都變得興奮起來。


    羌氐二族行軍打仗,可不會像大漢朝廷那樣大包大攬。


    就連士兵們的武器和糧食,都要自己準備。


    他們唯一能得到好處的方式,就是劫掠村落和城池。


    換做以往,通過劫掠村落,就能讓他們士氣倍增,隻是張既和郝昭的動作太快,根本沒給他們機會。


    “揮師張掖,讓漢軍看看我等的軍陣!”


    楊千萬大手一揮,十五萬大軍,直指張掖而去。


    ——


    黑雲壓城城欲摧,形容密密麻麻而來的羌氐大軍,可謂再合適不過。


    張掖城中守軍三萬,換做平日絕對算得上兵多,可麵對十五萬,卻顯得有些杯水車薪。


    眼見敵軍兵臨城下,城中守軍不由地吞咽口水。


    “守將是何人,可敢出來答話?”


    楊千萬趾高氣揚,來到城下,便開始大放厥詞。


    可以說,他從未將張掖守軍放在眼裏,哪怕自己並沒有攻城的手段。


    “亂臣賊子,番邦蠻夷!”


    “你有何麵目,見大漢之臣!”


    郝昭手持長槍,立於城樓之上,衝著楊千萬就是一陣大罵。


    “本族長,打算給你一個機會。”


    “打開城門,就此投降,我會留下你的性命,讓你繼續掌控張掖。”


    “不過從此以後,你便是我羌族的人,不再是漢臣。”


    楊千萬清楚竭澤而漁的道理,若是任由手下軍隊劫掠,什麽城池也經不住他們這般禍害。


    讓郝昭繼續掌控張掖,這就是他們豢養的牛羊,以後隨時可以來割肉。


    見郝昭不為所動,楊千萬還以為給的好處不多,打算繼續勸說。


    “之前你還要聽命於大漢朝廷,以後張掖就是你的地盤!”


    “我身為西羌族長,可以冊封你為——張掖王!”


    楊千萬清楚,漢人對裂土封王,有著很大的執念。


    殊不知郝昭隻當他是在放屁。


    “話說完了?”


    郝昭取下兜鍪,用小拇指挖了挖耳朵,“屁話太多,耳朵都要被你說得長繭子了!”


    “要攻城盡管過來便是,老子當年能跟陛下過招,還怕你們這群渣滓?”


    郝昭的話,徹底惹惱了羌氐大軍,楊千萬也無法控製手下人的怒火,隻能任由他們去發泄。


    “兒郎們,攻城!”


    羌氐二族的攻城方式,倒是讓郝昭大開眼界。


    砰!


    砰!


    他們竟然妄想驅使戰馬,去撞開城門。


    這可讓城中守軍笑掉了大牙,就算馬腦子磕得頭破血流,恐怕城門也巍然不動!


    “弟兄們,羌人隻有這點能耐,那就換咱們進攻!”


    郝昭從未覺得,守城就一定要龜縮防守。


    他隻記得劉芒的一句話——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


    唰!


    眼見守軍彎弓搭箭,郝昭趕緊喝止。


    “弓箭可不要這個時候用!”


    “城樓下的敵軍,根本不足為懼!”


    “要造成更大的殺傷才是!”


    “用投石車對準敵軍,給我砸!”


    郝昭一聲令下,士兵們便早已經按照吩咐,開始操控投石車。


    與其他守將不同,郝昭在釋放城樓上,分別建造了投石車,用以對付攻城敵軍。


    轟!


    巨石瞬間發出,如同飛火流星,直接轟在羌氐軍陣。


    由於人數眾多,士兵們根本躲閃不急,就被咋成了一攤肉泥。


    “再來!不是喜歡攻城麽?”


    “真當老子沒有怒火?”


    “繼續給我砸!”


    郝昭手持長槍,指揮若定,投石車則不斷發出飛石襲擊。


    羌氐軍陣之中,不等楊千萬下令,手下這群人便已經四散而逃。


    畢竟誰也不願意當活靶子,被砸得狗血淋頭!


    楊千萬手下兵多不假,但人力再強,也沒辦法撞破堅固的城牆。


    “媽的!這可怎麽辦?如此下去,咱們恐怕會損失慘重!”


    迷當有些著急,畢竟被砸死的大多數人,都是他手下的氐族士兵。


    眼見投石車有效果,郝昭更是命令手下人放箭。


    箭雨加飛石,引得敵軍陣中一陣騷動。


    尤其是羌族騎兵,一個個想要盡快逃跑,卻引發了大規模的踐踏!


    可憐了氐族士兵,大多數以步卒為主,被踩踏的不成人形!


    眼見如此情況發生,楊千萬隻得命令手下暫且撤軍。


    可撤退同樣是門學問,誰都不想被箭雨和飛石擊中,導致又是一波踩踏。


    羌氐聯軍來得快,去得也快,隻留下了三千具被踩踏的不成人形的屍體。


    “伯道,此役退敵十五萬,某定要向朝廷為你表功!”


    張既心中大喜,自己沒有看錯郝昭!


    “德容先生,如今表功還為時尚早!”


    “羌氐二族絕不會善罷甘休,我等還要做好城防才是!”


    郝昭一直謙遜有禮,隨後更令手下人,去一把火焚燒戰場,避免瘟疫橫行。


    “得將如此,涼州安矣!”


    ——


    羌氐聯軍奔襲五十裏外,方才站穩腳步。


    楊千萬的命令,甚至已經有人開始不再聽從。


    “咱們連城門都沒破壞,就被打成這個熊樣!”


    “與其去挑釁漢軍,還他媽不如迴去牧馬放羊!”


    迷當被打怕了,方才飛石來襲,他身邊的親兵瞬間被砸成肉泥,讓他驚懼不已。


    “別怕……攻城的部隊,已經在路上了!”


    楊千萬篤定道:“別忘了,我還有一張底牌,一個能跟大漢抗衡的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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