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聖哲的婚期已經定下來,是那一年他們相識的日子,九月十三日。


    夏若珺早已經不記得二十多年前兩個人相識的時間,也沒想到林聖哲會一直記得這個對於他們來說那麽有意義的日子。


    向來低調的林聖哲頻繁出現在各個雜誌和財經節目上,在主持人提到他的感情狀態時,他俊朗的臉上總是帶著溫柔繾綣的微笑,簡直虐哭一群單身狗。


    他今天有一個財經訪談的直播節目,他簡單的掃了一眼台本,沒有什麽問題便接了下來。


    主持人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兒,初出茅廬的模樣,妝容稍濃,卻不至於讓人反感,可是林聖哲在接觸她的眼神時,不動聲色地輕蹙了一下眉頭。


    那麽年輕的女孩兒,眼神卻帶著功利,隻要不侵犯到他的利益,自然這個主持人無論怎麽樣,他都無所謂的。


    看到林聖哲坐下來,那個主持人的嘴角便揚起甜美的弧度,笑容充滿活力,看著林聖哲的雙眸閃閃發光。


    她做了簡單的開場,然後按照台本上早已經準備好的問題與林聖哲交談,聊著聊著自然聊到了他的感情生活。


    女人往前傾了傾身,微微歪著頭眼神灼灼地看著林聖哲:“林總的感情生活始終低調,想必眾人還記得當時林總和楚小姐的那場訂婚宴,熱鬧了整個濱城。可是眾人皆知,林總和楚小姐從未正式提出過分手,那怎麽會突然宣布與夏若珺夏小姐的婚訊呢?”


    這樣的問題無疑把夏若珺的名聲推到風口浪尖上,隱隱暗示著她是第三者的可能。


    這是台本上根本不可能有的問題,這個主持人為了能提高收視率,竟然提出了這樣犀利的問題。


    林聖哲的嘴角始終掛著得體的微笑,眼眸深邃,猶如深海,隻要沉溺進去,必死無疑。


    這個女主持人的手心已經潮濕,看著林聖哲嘴角的微笑,還有那危險的眼神,心底直打顫。


    可是她在賭,林聖哲是一位優雅的紳士,所以他不會做出讓節目開天窗的事情,那麽他必須要迴答這樣的問題。


    她為自己的小聰明沾沾自喜。


    林聖哲卻是輕笑出聲,帶著一絲不屑,扭過臉麵對鏡頭,站在下麵的電視台導演,臉色煞白,提心吊膽的觀察著林聖哲的舉動。


    他的沉默讓人眾人的腿漸漸變軟,聲音也嚴肅得讓人緊張,可他的唇角仍舊有笑容:“這個問題的答案,你剛剛已經迴答過了。”


    女主持人聞言一怔,沒有明白林聖哲話中的意思,見他並未發難,又壯著膽子問:“據林總自己坦言,夏小姐與您相識在少時,若林總真如自己所言那般與夏小姐感情親密,那又為何直到現在才宣布婚訊呢?”


    林聖哲淡淡地吐出四個字:“好事多磨。”


    “那夏小姐的名字裏也有一個珺字,是否隻是巧合呢?”


    林聖哲眉毛微挑:“這是她從小到大的名字,我愛的始終隻有一個夏若珺。”


    女主持人的臉微微變白,聽出林聖哲語氣中的不善,她低頭抿了抿掉落的發絲,笑著繼續按照台本上的問題來詢問,可是林聖哲卻再也不按照台本上的套路出牌。


    女主持人嚇得冷汗直冒,頻頻向底下的導演求救,導演隻好插播廣告,走上來給林聖哲賠罪。


    林聖哲自然不是這般小肚雞腸的人,對著導演輕輕頷首,便又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夏若珺和林書漪坐在沙發上一起看電視,盛禹在一旁自己玩兒樂高,看到爸爸出現在電視上了,也爬到媽媽的腿上,聚精會神地看著林聖哲。


    夏若珺沒想到這個主持人會問出這般讓人難堪的問題,一張精致的臉變得冷凝,林書漪察覺出夏若珺的不對勁,把自己的小手放在她的手中,握著她微涼的手掌搖了搖,說道:“珺珺姐,哥哥當時根本就沒打算和琦珺姐在一起,你可千萬別多想。”


    夏若珺驚訝於林書漪能說出這樣的話,臉上不由得露出調侃的笑容,仰了仰下巴問道:“你怎麽像是什麽都知道一樣?”


    “那當然,我可是當時幫哥哥追你的主力軍!”林書漪神氣地豎起大拇指,像是驕傲的小公雞。


    夏若珺笑得前仰後合,把他抱在懷裏。


    盛禹見媽媽這般,也拚命往夏若珺的懷裏拱,奶聲奶氣地說:“我也幫爸爸追媽媽了。”


    “你還說呢……”林書漪撇了撇嘴,“當時哥哥安排你問珺珺姐問題時,你躲哪裏去了?”


    盛禹嘟起嘴,很可憐的模樣:“是小叔叔你捂著我的嘴,不讓我出聲的。”


    林書漪沉下臉,眼見就要生氣的模樣,說道:“那你怎麽不提醒我,你也忘了吧?”


    “我沒忘我沒忘。”盛禹不高興地甩著胳膊,兩個柔柔的小手臂緊緊抱住夏若珺,“媽媽,你願意嫁給爸爸嗎?”


    夏若珺不知道盛禹為什麽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奇怪地看著他。


    林書漪“哼”了一聲:“現在說,晚了。”


    夏若珺這才明白過來,見盛禹的嘴嘟得越來越翹,心疼地摟住兒子:“不晚,媽媽願意嫁給爸爸。”


    盛禹舉起手臂歡唿了一聲,林書漪卻是抱著手臂坐在一旁,扭過頭笑著,心想——我小的時候肯定沒有這麽笨。


    夏若珺看著這樣熱鬧的兩個孩子,嘴角勾起,眼眸中的溫柔慈愛更深,把兩個孩子摟在自己的懷裏。


    就在靜謐的這一刻,電視中的林聖哲忽然有一個特寫鏡頭,帥氣的五官在鏡頭麵前更加立體,他姿態閑適,舉手投足之間貴氣十足,本十分冷淡的眉眼此刻卻是增了些許溫和,隻聽他用清朗的聲音說:“既然牽了她的手,就會做她一輩子的英雄。”


    那一刹那,夏若珺感覺到自己的心忽然被什麽撞了一下,軟軟的,甜甜的,嘴角抑製不住地上翹。


    ————


    兩個人的婚禮在濱城的海邊舉行,會場裏放著歡快的卡農音樂,坐滿了賓客。


    白色的花瓣在半空中飄散,粉紅色的氣球也被放飛。地上是用粉色和白色的花瓣鋪成的心形,直直通往典禮處。


    彩帶隨風飄揚,海風陣陣吹來,帶來海水的清香。


    蔚藍的天空和海水連成一線,這美景讓人移不開眼。


    典禮的音樂聲響起,主持人是濱城最有聲望的男藝人,他已經站在典禮處等待著新人。


    夏若珺挽著林聖哲的手臂一步一步從遠處走來,盛禹和美美幫她托著婚紗長長的擺尾,乖巧可人。


    婚禮並不隆重,一切從簡,林聖哲按照夏若珺的意見,並沒有請很多人,隻是最親近的人們在場。


    司儀舉著話筒,聲音響徹雲霄,對著林聖哲說:“你願意娶你身旁的這個女人嗎愛她、忠誠於她,無論她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


    “我願意。”男人的聲音沉著有力,似是開口便重於千金。


    “你願意嫁給你身邊的這個男人嗎愛他、忠誠於他,無論他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


    “我願意。”女人的聲音帶著一絲輕顫,話語中帶著濃濃的幸福笑意。


    司儀宣布交換戒指,夏若珺轉身麵對林聖哲,專注地看著她,戒指套在自己無名指上的那一刻,她的眼角泛了淚光。


    夏若珺為林聖哲戴上了婚戒,下一秒,林聖哲便低頭親吻住她的雙唇,那力道似乎是要印在她的心上。


    他緊緊地抱住她,在她耳邊輕歎:“我現在有一種‘終於’的感覺。珺珺,終於……”


    他的話語拉了一點尾音才漸漸消失,夏若珺緊緊抱住他,眼角的淚水滑落,消失在他黑色的禮服上。


    司儀宣布禮成的那一刻,眾人歡唿,夏若珺扭頭看向眾人,然後愣住。


    那個女人有著和她一模一樣的五官,幾年不見,老態未現,氣質依舊,站在那裏有一種“歲月能奈我何”的感覺。


    夏若珺凝視著她,眼眶裏的淚水像是怎麽都止不住一樣,她站在人群的最後,彎了彎嘴角,對她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她穿著白色的旗袍,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她轉身的那一刹那,夏若珺幾乎是下意識地開口,輕聲喊著:“媽媽。”


    她的聲音不大,隻有身邊的林聖哲可以聽到,他把她抱在懷裏,安撫地拍著她的肩膀。


    秦瑞玲卻在這時再一次迴頭,笑容微微加大,駐足看著她,卻在夏若珺邁出腳的那一刻,轉身匆匆離開。


    夏若珺是在迴家之後才看到手機上的短信,一個陌生的號碼對她說——你不該相信任何一個男人,除非他愛了你很多年,見過你最醜的模樣,了解你的喜惡,最懂你的性格,不計代價為你付出過,把你看作是他的全世界,雖然你曾經把他丟下。媽媽把這輩子總結的經驗告訴你,祝願你能連同我的那一份,一直幸福下去。


    夏若珺捧著手機,眼角再一次濕潤,看著從外麵走進來的林聖哲,彎著眼睛伸出手,緊緊摟住了林聖哲的脖子:“哥,既然牽了我的手,就要一輩子做我的大英雄。”


    番外之寶寶盛禹


    林聖哲一直有一個遺憾,那就是盛禹出生的時候,他沒有陪在夏若珺的身邊。


    所以,當夏若珺再次懷孕的時候,他怎麽都不能再錯過。


    林聖哲到江城出差時,離夏若珺的預產期還有一個多月,饒是這樣,他也不想離開夏若珺半步。


    本來他是把項目交給了盧鴻,可是對方老總太矯情,難搞的程度簡直想讓人把他搞死。


    要不是夏若珺聽到他打電話,百般承諾自己會小心小心再小心,不會讓自己出事,他現在仍寸步不離的守著老婆。


    剛抵達江城機場,他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手機鈴聲突然歡快地響起。


    他看著秦嬸的電話號碼在屏幕上跳躍的那一刻,心裏咯噔一下,連忙接起。


    臉色忽然蒼白,趕緊定了迴去的航班,馬不停蹄的趕往醫院。


    夏若珺在家中的庭院裏慢慢散步,四月的天氣草長鶯飛,她唿吸著空氣裏甜甜的花香,心曠神怡。


    肚子忽然陣痛了一下,她站定撫了撫,等了一會兒見並無大礙,繼續走著。


    大概過了十分鍾,肚子又痛了一下……已經生了一個寶寶的她,腦子裏立刻閃過一個念頭,可又覺得時間不大對,預產期明明還有很長時間呢。


    腿上忽然一熱,然後便是劇痛襲來……


    在不遠處修剪花枝的劉叔聽見她的痛唿,連忙喊上秦嬸一起將她送了醫院。


    林聖哲趕到醫院的時候,渾身都是汗,他一顆心怦怦亂跳,臉色蒼白。


    秦嬸站在手術室外看著他,拿出紙巾想幫他擦下臉上的汗,被他伸手擋住。


    林聖哲氣息不穩地問:“怎麽樣了?”


    他問話的時候醫院裏還安靜無聲,話音剛落,便聽待產室那裏發出一聲撕心裂肺般的尖叫。


    那叫聲似利劍,刺痛了林聖哲的心,他冷眸一顫,雙拳攥在身側,大步朝那裏走去。


    秦嬸連忙攔住他:“那裏不能進。”


    “沒事。”他輕聲開口,微不可聞的聲音。


    秦嬸照顧林聖哲十幾年,還從未看過他如此緊張的時候,拉住他的胳膊將他安撫在休息椅上:“少爺你別緊張,許醫生已經請了他的老師來,少奶奶不會出事。”


    林聖哲額頭的汗順著堅毅的下巴滴了下來,他剛想說話,便聽裏麵又是一聲接著一聲的哀嚎。


    那聲音刺激著他的耳膜,像是錘子一般重重砸在他的心上,他額間青筋暴露,連忙站了起來。


    “一會兒就會安排進產房了,生孩子都一樣。”


    “我得進去看看珺珺。”


    秦嬸忽然笑出聲,拉著他的手臂:“少奶奶看到你,隻會更緊張,她肯定會自責。少爺……”秦嬸彎著嘴角,“你別添亂了。”


    林聖哲雙手緊緊攥著拳頭,咬著牙給許岩打了一個電話。


    他辦公室的座機也沒人接,手機接起來是一個清甜的女生:“院長不在,您有什麽事嗎?”


    “許岩去哪了?”林聖哲握著手機的五指緊了緊。


    “院長在和他的老師安排林夫人生產的事。”


    “林夫人怎麽樣?”


    小護士看了來電顯示就知道他是誰,戰戰兢兢地迴答:“馬上進產房……”


    果然不一會兒,待產室裏沒了聲音,產房裏響起了機器的聲音。


    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林聖哲煩躁,他扭頭問著秦嬸:“為什麽沒有聲音了?”


    “……進產房,當然就聽不到了。”


    林聖哲臉色更黑。


    時間一秒秒地走,林聖哲從未感覺時間這般漫長過……


    夏若珺從產房被推出來的時候,麵色虛弱,見不到一絲血色。


    護士抱著孩子在她耳邊說著話,她虛弱地微笑,但是腦袋嗡嗡的什麽也沒聽清。


    忽然感覺眼前一暗,她扭頭看過去。


    剛剛還在想念的人,忽然就出現在了眼前。


    向來幹淨清爽的林聖哲此刻略顯狼狽,他額頭沁著汗,擔憂地看著她,溫熱的大掌覆上她微涼的臉頰。


    他沒有說話,眼神灼灼,隻需要一個眼神,她便明白他的千言萬語。


    她抬手輕輕覆上他的手,眼淚突然止不住地流下。他柔軟溫熱的唇吻下她的眼淚,然後將頭深深埋在她的頸項,雙手緊緊地抱住她。


    ……


    小家夥雖然皺巴,但是白白淨淨的很可愛。哭泣的時候,聲音很小,夏若珺覺得這一定是一個溫溫柔柔的女孩子。


    和林聖哲商量之後,給小家夥取名,林茗柔。


    盛禹和書漪放學之後到醫院看夏若珺,盛禹扒著小家夥的床踮著腳說:“妹妹,妹妹,我是哥哥,妹妹快喊哥哥。”


    小女孩兒睡得很香甜,在繈褓裏彎著嘴角。


    盛禹知道她沒有聽見,伸手在她肉嘟嘟的臉上戳著:“喊哥哥!”


    沒有反應。


    繼續戳:“喊哥哥!”


    林書漪提著他的後衣領將他甩到一旁,雙手插著校服口袋酷酷地說:“沒看到她睡著了?”


    “小叔叔不公平,我睡著的時候,你還要把我叫醒呢!”


    “我是叫你起床上學!”


    “我叫她起床喊哥哥呀!”


    “……”林書漪擼著袖子走過去,“看來我又要教你人生哲學了!”


    盛禹顛顛地跑到夏若珺的病床旁,被林聖哲單手抱了起來。他開心地咯咯笑著,便看著爸爸另一隻手提起了小叔叔的衣領,就像小叔叔剛剛對他的那樣,盛禹心裏舒坦了一些。


    他還在沾沾自喜,卻感覺爸爸把自己放了下來,嚴肅地對著他和小叔叔說:“讓劉爺爺帶你們迴家。”


    “爸爸,我還要看妹妹。”


    “哥哥,我還要看珺珺姐。”


    “……”林聖哲一個眼神冷冷掃過去,兩個孩子便乖乖地牽著手離開了。


    林聖哲轉身迴到病房,看著熟睡的妻女,緊皺的眉舒緩開來,把那兩個家夥趕走,真的是安靜了不少。


    過了兩天,小艾到醫院來看望夏若珺。


    小艾變了不少,不像以前那般不諳世事,無論從穿衣打扮還是言談舉止,都更加成熟。


    她穿著一條紅色長裙,外麵配了一個白色的開衫,漂亮得像是新娘。


    可是大家都知道,二十七歲的小艾一直在相親,現在卻仍舊單身。


    不一會兒,病房的門又被人推開,熟悉的腳步聲,依舊是吊兒郎當的模樣,他在看到小艾的那一刻,眸光閃了閃,繼而挑眉看著夏若珺:“林聖哲呢?”


    “怎麽,你想我哥了?”


    “嘁……誰都看得出來,我是想你。”


    “你也隻能想想。”林聖哲的聲音從後麵傳來,麵無表情地站在彭淳身後。


    “林總日理萬機,顧不得嬌妻兒女,可別怪別人趁虛而入。”


    林聖哲看了眼一直低著頭哄寶寶的小艾,意味深長的看著彭淳:“情商感人。”


    彭淳:“……”


    他握了握拳,看向一旁一直將他當成透明人的小艾,咽下去一口老血。


    房間裏安靜下來,小艾忽然抬頭,微笑著告辭,彭淳腳步毫無停頓地跟了出去。


    他雙手插著口袋,亦步亦趨地跟在小艾身後。


    小艾今天穿的高跟鞋,根本走不快,可她想離身後這個人遠一點,更遠一點。


    腳下的石子擋路,她一個沒注意,崴了腳,痛得冷汗瞬間流下。彭淳走在她身後,立刻將她扶穩,麵上一片擔心,可是語氣卻很欠扁:“活該!”


    小艾氣得眼眶發紅,伸手推開他,一瘸一拐地向前走。


    她今天始終不搭理他,其實她已經很久沒有搭理過他了。


    彭淳臉色沉了下來,長腿一邁將小艾抱了起來。


    “噯!”小艾掙紮著,可腳腕那裏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心裏委屈,捶著彭淳的胸膛,“放我下來!彭先生,我是活該!所以我不用你假好心!”


    “假好心?”彭淳腳步一頓。


    小艾仍舊沒有停下推搡著他的手。


    彭淳臉色越來越沉:“你再趁機吃我豆腐,我就在這兒辦了你!”


    果然,小艾立刻收迴手,縮在他的懷裏,小臉冷冷的,不去看他。


    看完醫生,彭淳又將小艾抱起來,大步離開。


    小艾知道反抗無效,開始采取非暴力不合作的措施,彭淳閑庭信步地走著,忽然手下一個不穩。


    “啊!”嚇得小艾慌張地抬手抱住了彭淳的脖子,氣急敗壞地罵,“彭淳,你真是夠了!”


    彭淳被她勒得快要窒息,剛想斥責,見她眼底真的溢滿了濃濃的委屈,微不可聞地輕歎一聲,吻住了她的唇。


    他高高大大的站在那裏,陽光為他們鍍上了一層金邊,熠熠耀眼。


    彭淳穿著白色襯衫,黑色西褲。兩個人的穿著打扮,像極了新婚燕爾,讓周圍的人豔羨。


    她的唿吸甜甜的,帶著桂花的香氣,讓他留戀不已。


    “淳叔叔?羞羞羞……”


    “林盛禹,你都多大了,還說這麽娘的話!”


    “小叔叔,淳叔叔在沒穿內褲的天空下親小艾阿姨,把太陽都融化了……還不是羞羞羞?”


    林書漪滿臉黑線:“你是想說,光天化日?”


    彭淳和小艾被這兩個孩子雷得說不出話來。


    ……


    盛禹五歲的時候,茗柔8個月。


    茗柔肉嘟嘟粉粉的一團,很是可愛。盛禹看著自家妹妹越來越好看,跑到花園裏摘了一朵粉色薔薇花,別在茗柔小小的耳朵上。


    茗柔的耳朵太小,盛禹試了很多下才成功,他給茗柔擺好姿勢,看著美美的妹妹,開心地上樓去拿pad給妹妹照相。


    出來的時候,薔薇花整個都被茗柔塞在嘴裏,他嚇得趕忙跑下去,將薔薇花從妹妹嘴裏拿出來。


    可是他看到茗柔的嘴還在動,捏著妹妹的下巴讓她張嘴,看不清她嘴裏還有沒有殘留物,盛禹又細心地倒了一杯水:“漱漱口。”


    8個月的茗柔還不知道什麽叫漱口,她在哥哥的“照顧下”把水咕噔咕噔喝了下去,然後開心地拍著手,拿起自己的手指頭放在嘴裏咬。


    盛禹:“……你是傻子嗎?”


    茗柔咯咯地笑,口齒不清晰地說:“傻幾傻幾。”


    晚上林聖哲工作迴家,看到女兒乖乖地坐在沙發上,伸手將她抱了起來,往上一丟再接在懷裏,茗柔開心地笑著,嘴裏念念有詞:“粑粑係傻幾……粑粑係傻幾……”


    林聖哲:“……”


    他看向做賊心虛地盛禹,盛禹一個激靈,腳底抹油地躲到樂不可支地夏若珺身後。


    茗柔一周歲生日的時候,大家又是匯聚一堂。


    魏楠和孟芳婷特地從a市迴來,帶著他們三歲的小兒子魏坤航。


    熱鬧了一個晚上,大人們好久沒見,孩子們一見如故,夏若珺留他們一家三口住幾天,魏楠夫婦答應了下來。


    四個人在沙發上聊天,茗柔坐在寶寶車上,一雙黑葡萄般的眼睛晶亮地看著四個大人,提溜地轉。


    書漪在書房備戰,他過幾天要去代表學校參加市裏的奧數比賽。


    林盛禹和魏坤航兩個孩子在一旁玩著金箍棒。


    “盛禹哥哥,你喜歡孫悟空嗎?”


    “當然喜歡了。”他前幾天看的《大聖歸來》,喜歡的不得了,裏麵的台詞背得滾瓜爛熟,“齊天大聖孫悟空,身如玄鐵火眼金睛,長生不老還有七十二變,一個筋鬥雲就是十萬八千裏……”


    “他還有一根如意金箍棒!”魏坤航拿著金箍棒帥氣地轉著。


    “重一萬三千五百斤。”


    “盛禹哥哥,這些我也知道。”魏坤航驕傲地抬著小下巴,“我想做孫悟空,你可以配合我嗎?”


    盛禹知道自己是大孩子,要照顧弟弟妹妹,他像個大人一般問:“怎麽配合?”


    “你叫我聲孫行者,我就會答應你。”


    盛禹不覺得這有什麽,聳了一下肩,很配合地大聲喊了一句:“孫——行者!”


    魏坤航站在沙發上,聽到他這聲喊,非常有型地轉了轉金箍棒,跳下來,用金箍棒指著盛禹說:“爺爺在此!”


    盛禹:“……”


    他猛地站起來,伸手去抓已經跑遠了的小鬼!


    孟芳婷一臉黑線,站起來去教訓自家兒子。


    茗柔看著火冒三丈的哥哥,拍著手笑嘻嘻地抬頭問媽媽:“媽媽,哥哥是傻子嗎?”


    盛禹哀嚎一聲。


    真是現世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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