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嘈雜,舞曲勁爆。


    魏楠卻似乎聽不到任何聲音,他看著林聖哲難過的樣子,就像是在看自己。


    他把杯中的酒喝光,拉著林聖哲走了出去。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女人都一樣,說什麽都聽不進去,推倒強上,搞定!”魏楠喝得有些多,在走出酒吧吹到冷風的那一刹那以為自己清醒了不少,可說出來的還是酒話。


    林聖哲抽出自己的手,冷哼一聲:“你太不了解女人。”


    魏楠想了想:“我不了解的隻有孟芳婷!”


    林聖哲不假思索地說:“所以你們分手了。”


    魏楠:“……”


    林聖哲不再理他,徑自朝一個方向走去。


    哪怕是冬天,濱河廣場依舊熱鬧,濱河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霓虹燈照在冰麵上別有一番韻味,有年輕的情侶在廣場上散步,也有孤獨的人坐在廣場的長椅上望著天空。


    隻有林聖哲一個人匆匆地從廣場穿過,走向那個年初新開盤的公寓。


    他早就知道夏若珺喜歡這個地段,戶型和環境都讓她滿意,正因為了解她,才把婚房的地址選在這裏。


    一個多月前正式裝修好,挑空客廳是暖色係,廚房是他們一開始商量好的,不做開放式,有花紋複雜精致的玻璃門做擋板,洗手間是她喜歡的海洋風,到處都是暖意。


    主臥很大,鑲嵌式衣櫃,自動滑門,和嬰兒房連在一起。


    書房是他設計的,黑灰色係,這種色彩讓他辦起公來舒適……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們的心血。


    偌大的公寓裏,隻有他一個人,冷冷清清,又顯得淒淒慘慘。而那個狠心的女人此刻正在和同事說說笑笑,一想到這兒,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林聖哲完全錯了,此刻的夏若珺正托著腮看向街景,周圍人在聊些什麽,她根本不在意。


    對麵有一個商場,商場頂端的霓虹射燈晃來晃去,讓夏若珺眼暈,馬路上車水馬龍,冬季的周末的夜晚,絲毫不影響人們出行。


    夏若珺撐著腮幫微笑,突然想起林聖哲溫柔的臉。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夏若珺看清屏幕上閃動的名字是“魏楠”,她猶豫了一下才起身接起來,邊走邊小聲問:“魏楠哥,什麽事?”


    魏楠很著急,周圍都是冷風,大聲問道:“林聖哲不見了!你知道他去了哪裏嗎?”


    夏若珺的心在魏楠說這句話的時候驟然停跳,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她連忙問:“哥哥手機呢,你沒有給他打電話嗎?”


    魏楠看著自己手裏多出來的一部手機,歪著頭,聲音很萌地說:“他的手機為什麽會在我手裏?”


    夏若珺扶額,對天花板翻了一個白眼,問道:“你們是去喝酒了?”


    “啊。”魏楠腦袋暈沉沉的,沒聽出來夏若珺壓抑著的怒火,呆呆地應了一聲,又問,“林聖哲呢?怎麽我去個洗手間的工夫,他就不在了!”


    夏若珺心想,你問我,我去問誰!


    她還擔心林聖哲那個金貴的胃口,焦急地對魏楠說:“你在哪裏,我去找你!”


    魏楠“哈哈”笑著:“我就知道你是關心聖哲的,看他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真是太爽了!珺珺妹子,一定要好好虐虐他,全世界的人裏麵大概也隻有你能降服他了!”


    魏楠的幸災樂禍讓夏若珺很是生氣,她大聲吼了一句:“我問你在哪兒?!”


    餐廳裏的人不多,服務生訓練有素地站在一旁,周圍很是安靜,她大聲一吼,把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吸引到自己身上,夏若珺臉色一紅,露出抱歉的表情,低著頭迴到了位置上。


    周圍有好奇的人問:“若珺這麽好的脾氣,誰能把你惹生氣了?真是討厭!”


    夏若珺笑,如果有人覺得她脾氣好,那一定都是點頭之交,她笑了笑,對設計部部長說:“部長抱歉,我臨時有事,要先走了。”


    設計部部長當然知道她的來路,笑眯眯地應下了,對旁邊的司機說:“於濤送送小夏,她一個女孩子晚上迴去不安全。”


    司機也是一個年輕的男孩兒,大概二十六七歲,站起來對夏若珺微微一笑,拿起車鑰匙走在了她前麵。


    “不用,部長,我自己走就行。到了目的地我在群裏說一聲,大家放心。”


    於濤笑了笑:“沒事,送完你我再迴來,時間夠。”


    夏若珺本不想麻煩別人,隨手招的士就好,可耐不住於濤的熱情,便駛向魏楠說的目的地。


    魏楠和林聖哲本是一邊聊天一邊沿著酒吧外的上坡路走著,走著走著便看到一處24小時的kfc,魏楠去了一趟洗手間,迴來的時候林聖哲已經不在了。


    具體林聖哲的手機為什麽會在他這裏,他也忘記了。


    夏若珺管不了這麽多,站在冷風中有些鬱悶,哥哥會去哪裏,她真是絲毫不知道。


    她忽然有些難過,兩個人相愛,相依為命近二十年,可是她卻不能像電視劇中的女主角一樣,在別人找不到她心愛的男人時,她能第一時間想到林聖哲會在哪裏。


    她看了看地段,發現這裏離濱城廣場很近,周圍沒有出租車,都是高檔私家車,她想了想,決定到濱城廣場的公寓試試看。


    於濤熱心地送他們到了目的地,在夏若珺的感謝中不是很情願的離開,魏楠調侃著:“你行情不錯,林聖哲他知道嗎?”


    夏若珺沒有理他:“……”


    魏楠半醉半醒地說:“最好不要讓他知道,林聖哲牌醋壇子,沒有最酸隻有更酸!”


    這句話夏若珺倒是聽進去了,可她來不及細想,隻是朝著公寓的方向走去。


    公寓是她一手設計監督裝潢的,裏麵蘊藏著她滿滿的感情,在林聖哲說拿這裏當他的婚房時,夏若珺的心痛了很久,但是楚琦珺已經和她說的清清楚楚,楚琦珺和林聖哲隻是合作的關係,那麽問題來了,這個婚房究竟是林聖哲準備和誰的呢?


    夏若珺抿唇,可嘴角卻是抑製不住的上揚。


    魏楠發現她的麵部表情,嫌棄地撇了撇嘴角。


    夏若珺扭頭看了他一眼,若無其事地繼續向前走。


    乘著電梯到了所在的樓層,她熟門熟路的走向那個房門,卻在打算敲門的時候猶豫了。


    她和林聖哲還在冷戰階段,自己本可以讓魏楠自己來濱河廣場這裏找林聖哲,卻下意識地因為擔憂,自己親自過來。


    這樣一想,她和林聖哲的冷戰,意義何在呢?


    她起初因為什麽生氣,而他又同樣生氣什麽呢?


    正當她猶豫的時候,魏楠已經按響了門鈴。


    此時的林聖哲已經半躺在主臥室的床上,似睡非睡。頭有些暈,嗓子火辣辣的,胃口已經是劇烈疼痛。他雙手下意識地捂著胃口,蒼白的臉上冷汗涔涔。


    陷入黑暗中的他,聽到擾人的門鈴聲,皺著眉坐起來,身體依舊搖晃。


    門鈴扔在響,大有他不開門就不停止的趨勢,這個時間誰會這麽瘋狂地按鈴呢,林聖哲想了一下便覺得是魏楠那個神經病,他蹙著深深地眉頭去開門,半睜著眼,一臉憔悴,煩躁地抬起眼皮,卻在看清那個人的時候眼睛微微睜大,冒著光。


    夏若珺離他一米遠,聞著他身上濃濃的酒味直皺鼻,魏楠把手機還給他,遞給他一個“好好把握機會”的眼神,便離開了。


    夏若珺和他對視良久,兩個人如雕塑一般,一個忘了讓對方進門,一個忘了站在門外有多尷尬。


    她的嘴角緊緊抿起,眼眶微紅,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林聖哲穿著單薄的開司米,踩著家居鞋走出去從背後猛然抱住她,緊緊不撒手,兩個人情緒低落,可又莫名地覺得暖心。


    樓道中怎麽也是比家中冷,盡管林聖哲的懷抱像是暖爐,可夏若珺還是冷的打了一個寒顫,林聖哲抱緊她,開口說著:“進去說?”


    夏若珺沒有出聲,隻是輕輕點了一下頭,兩個人剛要轉過身,便聽到身後的門“嘭”的一聲,關上了。


    兩個人被突如其來的響聲嚇了一跳,然後麵麵相覷。


    夏若珺捶著林聖哲的肩膀:“都賴你。”


    他順勢握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輕吻:“怪我,那我們隻好迴家了。”


    夏若珺看著他蒼白出虛汗的額頭,心疼地拿出紙巾給他擦了擦,解下自己的圍巾套在他的脖子上,歎了一口氣:“千萬別感冒了。”


    林聖哲伸手拽住圍巾的一端,將長長的圍巾套在了兩個人的脖子上,摟住她,離開。


    冬夜的風吹得身上刺痛,林聖哲抱著夏若珺,卻覺得春天似乎提前到來了。


    終於迴到家,夏若珺趕緊泡了蜂蜜水給林聖哲解酒,讓他躺在床上暖著,自己忙裏忙外地照顧他。


    林聖哲還想說什麽,可是一躺床上便疲憊地睡著了。


    夏若珺看著他臉頰的紅暈抿著唇,輕輕拍著他的臉想要把他喊醒,喝些蜂蜜水再睡,可是手剛碰上他的臉便大驚失色,連忙探了探他的額頭。


    林聖哲的額頭燙的幾乎能煮雞蛋了,夏若珺嚇得趕忙用冷毛巾敷在林聖哲的額頭上,然後找到許岩的電話,讓他趕快過來。


    等待許岩的時候,夏若珺一直握著林聖哲的手,微涼的嘴唇抵在他火熱的手背上,心尖酸疼。


    都說兩個人在一起怕辜負,她想,兩個人在一起更重要的就是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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