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過你嗎?”


    林聖哲看著她滿臉淚痕,心生懊惱和疼惜。可他左胸口那裏空空的,空得能塞進千千萬萬個夏若珺,卻沒有一個願意走進去。


    他抑製不住的冷笑:“那你告訴我,我怎麽能放過我自己?”


    夏若珺心痛地閉上眼,撇過頭不再看他。


    到現在,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也沒有勇氣去思考未來,她覺得現在是場噩夢,隻想要盡快結束它。


    林聖哲幹燥溫熱的手指在夏若珺微微發了汗的發間揉著,揉得她渾身僵硬,他挑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看著自己。


    “我一直在等著你長大,想象著某一天能和你牽手並肩,然後坐在遠離喧囂的世界盡頭。我們可以居住在任何一個城市,周圍都是陌生人也不怕,因為這麽多年來,我們之間也一直是隻有彼此。”林聖哲俊逸的五官染上一層柔情,看著夏若珺的黑眸微微失焦,“縱使我知道你心裏對我根本沒有愛這種情愫,我還是非常努力地想要擠進你心裏去。”


    夏若珺身體僵的更厲害,她從未想過某一天哥哥會用這樣溫情的語言跟她表白,縱使她已經知道了林聖哲對她的心意,可是她害怕接受。


    那麽多失敗的案例在她身邊發生,和女朋友交往九年的一位高中同學前幾天發朋友圈說是分手了,自己一個人在醫院打點滴。


    愛了男神七年的女孩子,得到男神同意交往的信息,瞬間退縮了,原來她愛的不過是愛著那個人的感覺。


    彭淳也說過,人的劣根性就在於此,有些東西自己一直得不到,別人得到之後又心生嫉妒,當他從別人手中搶過來時,你看他會不會珍惜……


    她怕有一天,和哥哥真的走上這條路,兩個人忽然因為這種或那種的原因而分離,那她一輩子都會失去他。


    不如保持剛剛好的關係,讓彼此在一個恰當的距離相互依偎,至少自己的小天地裏還有那個人的存在。


    夏若珺坐在桌子上,發絲亂了一些,呆滯地看著林聖哲,什麽反應都沒有。


    有時候一個人的沉默才是刺激另一個人最有效的武器,此刻的林聖哲隻是想要她一句承諾而已,如每次兩個人出現隔閡時她都會給的那種承諾,他就能抱著她給的……哪怕是夢,過一生。


    可現在,空氣中的沉默令他壓抑,他渾身的血液變涼,夏若珺乖乖地坐在他麵前,這一刻他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人,若是在外人看來,這樣的姿勢這樣的氣氛,怎麽看都像是在鬧小別扭的情侶,可是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不是!


    這是一個痛苦的男人在逼迫一個不愛他的女人就範的畫麵!


    諷刺的針紮在林聖哲的心上,他心尖密密麻麻的痛,痛得他險些直不起腰來,他恨恨地想著,那就讓他的珺珺感受一下他現在到底有多痛苦!


    他薄唇冰冷,冷笑著複又低下頭,用尖銳的牙齒啃咬夏若珺柔潤的唇瓣。


    “……!”四唇相觸的那一刻,夏若珺腦袋瞬間空白,她渾身顫抖,瞪大眼睛絕望地看著林聖哲。


    她剛剛的話是破罐破摔,想著書漪在門外,哥哥不會做出太出格的事,可是他再次吻上她,強勢地撬開她的牙關吻得那樣激烈,夏若珺的心裏沒了底。


    她的淚痕還未幹,冰涼地貼在臉上,但是此刻的眼睛卻幹澀到發癢,她下意識伸手去推麵前的林聖哲,被他握住手放在他的心口上。


    掌心下是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一下一下通過掌心撞擊在她的心上,讓她忍不住退縮。


    唇上被吻得發麻,夏若珺所有的掙紮都被林聖哲的大力禁錮住,她再也哭不出來,更發不出一點聲音,心髒跳得極快,快到幾乎要破膛而出,可是又感覺心裏極空,空得對整個世界都充滿了絕望。


    夏若珺突然想要緊緊擁抱林聖哲,仿佛這樣她空洞的心就會被填滿,那一瞬間她聽到自己心底一個微弱的聲音在說——可不可以試一試?試著談一場不會分離的戀愛,就算以後兩個人沒有了感情,也不要分開!


    夏若珺一向是行動派,她的手漸漸不再掙紮,抓緊林聖哲胸前的襯衫,仰著頭靠近他。


    林聖哲當然不知道她的想法,察覺到她不再抵抗倏然睜開眼,腦中是她剛剛決絕的話語,看著她紅紅的水眸中一片絕望,似是要蔓延成河,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兩個人都嚐到了血腥味。


    夏若珺的逐漸清醒過來,然後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果不其然的,林聖哲推開了她。


    他看著她,眸中猩紅一片,心中的痛已然成殤,可他卻用漠然到無情地語氣說:“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失去你。”


    夏若珺坐在書桌上的身體一僵,茫然無措地看著他,腦中空白,沒有能力去思考他話中的意思。


    林聖哲退後兩步從她身邊繞過去,邊走邊說:“今天沒帶鑰匙,明天寄給你。”


    鑰匙?夏若珺不懂,什麽鑰匙?


    她還未想通,便聽到書房的門開了又合的聲音。


    門外站著抱著書包的林書漪,還有聞聲而起的虛弱的瞿蕊,一大一小站在書房的門前,看見他出來,都是錯愕的表情。


    “聖哲哥……”瞿蕊訥訥的喊了一聲,林聖哲連個眼神都沒分給她,也沒管林書漪,徑直走出了門外。


    林書漪從未見過這樣的哥哥,以往他無論如何生氣都不會忘記他這個弟弟,林書漪小小的腦袋跟著林聖哲移動,抱著書包跟著他跑了出去。


    門被關上,室內一下子安靜下來,安靜得仿佛沒有人在。


    前兩天剛下過雨,秋意漸濃,天氣漸涼,家裏不再開空調,涼氣卻一直存在,瞿蕊打了個寒顫,走到書房門前,輕輕打開門,走了進去。


    夏若珺坐在書桌上,還是呆呆傻傻的模樣,自從林聖哲離開之後她就沒有換過姿勢,腦中也是一片空白。


    瞿蕊繞到她的麵前,看著她紅紅的眼眶,心疼。


    “發生什麽事了?”瞿蕊站在她的麵前,小心翼翼地開口。


    她不說話,瞿蕊無計可施,隻能站在她麵前,想要牽住她的手帶她迴臥室,夏若珺這才有了反應,慢慢的抬起頭,雙眼漸漸聚焦。


    瞿蕊看到她嘴唇上被明顯咬出來的傷口時倒吸了一口涼氣,上麵的血珠還掛在唇瓣上,像是嬌豔欲滴的帶刺的玫瑰,瞿蕊忍不住伸手慢慢給她拭去。


    夏若珺下意識瑟縮一下,然後撫著唇上的傷口,慢慢流下淚來。


    心上像是被什麽刺了一下,尖銳的痛著,漸漸蔓延至整個心髒,隻一會兒便消失,這痛短暫,卻是周而複始,折磨得她痛不欲生。


    瞿蕊本就虛弱,牽住她的手時沒有力氣,夏若珺卻在感受到那冰涼的體溫時狠狠抓住好友的手,然後放聲大哭。


    她腦中一片空白,隻是慌亂得覺得失去了什麽,可是真要讓她說出丟了什麽,她也說不出來。


    瞿蕊看著她這樣心疼地抱住她,讓她埋在自己脖頸間狠狠放縱地哭一場,卻是忍不住說道:“何苦那麽為難自己呢?離不開他,那也別把他往外推啊。”


    夏若珺埋在她的頸間,冰涼的淚痕沾在瞿蕊的皮膚上,哽咽著否認:“我沒有。”


    “怎麽會沒有呢?他對你的心意你一直都知道,怎麽還會同意和彭淳交往?你這不是要氣死他嗎?”


    夏若珺聽著這句話覺得耳熟,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孟芳婷也說過同樣的話——你不是真談戀愛了吧?你這是要氣死他啊。


    可是她真的沒有要氣哥哥,她隻是跟著自己的心走。


    剛剛真的有那麽一刻,她泄了氣地想,不如就妥協,也免得自己以後再那麽痛苦的掙紮。


    最終他卻不要她,推開她走掉了。


    “聖哲哥帶著一身寒氣離開,臉色特別難看,連那個小鬼都沒有搭理,自己一個人走掉了。”瞿蕊歎了一口氣,“不過小鬼自己跟在他後麵屁顛屁顛的跑走了。”


    夏若珺還是沒有反應,想著他臨走前說的那句——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失去你,還是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他怎麽會失去她呢?她不會離開他的,今晚很快就會過去,明天早上一覺醒來她又會自欺欺人地認為,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他們還是那對從小相依為命的兄妹。


    他怎麽能說失去了她呢?


    夏若珺目光又呆滯起來,瞿蕊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在書桌旁抽出一張紙給她擦淚,歎了口氣說:“你說愛情是什麽感覺呢?你這麽多年深愛的人不隻有他林聖哲一個人嗎?你遮掩躲藏,他不知你的心獨自黯然神傷,相互折磨有什麽意義呢?”


    夏若珺被她的話吸引了,歪著頭看她,似乎是不明白瞿蕊的意思。


    她愛他?


    她愛他,是以妹妹的名義,她愛的是親人林聖哲,不是愛人。


    可是瞿蕊為什麽會說自己深愛他呢?


    夏若珺再一次陷入混亂。


    瞿蕊搖了搖她的肩膀,想要把她搖醒,有些激動地說:“你什麽事情都會護著聖哲哥,他來幫你搬宿舍那次,你寧願自己提著重物都不願意他勞累,你當我看不出來?”


    “和李瑞靜打起來的那次,不就是因為你看到李瑞靜對聖哲哥心懷不軌嗎?你就是吃醋,你就是嫉妒,你以為你一直否認,我就真當你是單純討厭她?如果不是李瑞靜,換其他任何人你都會那樣做!”


    “上次去景盛送仙人掌,你不就是想去見見他嗎?林澈拿拐杖想要打聖哲哥的時候,你想都沒想就衝了進去,要是聖哲哥沒有擋住,或者反應慢了那麽一點,你說你是不是就要替他去擋那一下子?!”


    瞿蕊心疼地放緩語氣:“珺珺,你無論遇到什麽事情想到的第一個人都會是聖哲哥,就連你跟宋溢在一起的時候都是,我們在一起看時尚雜誌,你看到什麽都會說‘要是我哥穿上肯定特別帥’!”


    “你想他的時候比想你自己還多,你還……”


    “那都是因為……他是一直照顧我的哥哥啊。我這樣做有什麽不對?”夏若珺越聽心越驚,越聽心越涼,她真的是這樣嗎,那些她下意識去做的事情就被瞿蕊定義為“愛”?她不想再聽下去,隻能打斷她的話。


    夏若珺不清楚愛是什麽,她隻知道別人對她好,她也要對別人好,哥哥是對她最好的人,她當然會這樣做。


    “你別否認了!”瞿蕊也很激動,她沒想到林聖哲會和夏若珺走到這一步,那個無論遇到什麽都無比沉穩的林聖哲,隻有在麵對夏若珺的時候總會失去理智。


    愛得太深太真,難免就會亂了心智。


    夏若珺被她這一吼果然不說話了,又低下了頭,心思很重地模樣。


    “珺珺,不能因為害怕分離就不在一起,那你吃飯的時候怎麽不直接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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