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珺無奈地笑著揭穿她,用調侃的語氣問:“你貨源不是很多嗎?”


    “組長,你不相信愛情嗎?”小艾並沒有被夏若珺調侃的尷尬,反倒直起身,用雙手捂住了兩旁,星星眼地說,“聾子聽見啞巴說瞎子看見了愛情。”


    “所以說愛情才是最騙人的東西。”


    小艾眼神中的憧憬還未消散,歪頭不讚同地看她:“組長,你不覺得這句話很感人嗎?”


    夏若珺領著她迴到工位,邊走邊說:“愛情是最傷人的東西,它會破壞一切友好的現象,無論真假!親情才是剪不斷的線,小艾,你要珍惜你的每一個親人。”


    夏若珺今天穿了一件白色雪紡無袖襯衣,黑色的西裝九分褲,配了一雙尖頭高跟鞋,看起來幹練穩重。


    她側過臉說話的時候,奶白色的皮膚好似會發光,漂亮極了。


    小艾看得有些傻眼,訥訥地問:“組長,你每次提起家人的時候,眼睛都亮亮的,你肯定很愛你的家人。”


    夏若珺垂著眸坐到座椅上,眼神再一次失去了焦距,周邊似乎都是那個人的身影,她搖了搖頭,還是“嗯”了一聲。


    小艾並不清楚她發生了什麽事,卻也能知道她不開心,托著下巴鍥而不舍地再一次邀請:“我明天晚上有個局,組長,你陪我一起嘛。”


    “我誰也不認識。”


    “我也是啊,誰都不認識。”小艾蹲在她的腿邊,像是等待撫摸的小寵物,可憐巴巴地說,“去吧,去吧,我媽給我找的相親對象,組長你幫我鎮場子去嘛。”


    “……”


    “我都這麽求你了,賣我一個麵子嘛。”小艾搖晃著她的腿,又起身在她臉頰處親了一下,哈哈笑著,“組長就是好,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明天我們就可以美美的去相親了。”


    夏若珺抓著她的頭推開,她什麽時候答應了?


    她當然不會把小艾說的相親放在心上,可是她不在意,不代表偷聽到的彭淳也不在意。


    反而,他在意地要死!


    他真不明白,她是瞎嗎?這麽一個風流倜儻瀟灑俊逸的男人天天站在她麵前,她就不動心?


    這科學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彭淳心情的影響,這棟寫字樓的電梯“哐哐”直響,讓他更加煩躁。


    上班的時候路過夏若珺的工位,看到她早就開始工作,不免有些詫異。看樣子她的初稿已經完成,正在做最後的修改與校正。


    這是濱河廣場那間公寓的設計,是林聖哲的助理親自送來指名要她完成的。


    那時他還不知道他們的關係,林聖哲給的高價卻足夠她設計很多個其他案子的酬勞,現在一想,幫她接下來,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他也是直到那天才恍悟,林聖哲不過是找個借口和她多見幾次麵罷了。


    彭淳站在她的身後,遮擋住她的光線都沒被發現,歎了口氣,麵前的背影仍是無動於衷,氣得他真想把她的頭按進電腦裏。


    無奈地敲了敲她的桌子,她才扭過頭來,發絲微亂,眼底止不住的疲憊,甚至還出現了黑眼圈。


    她恍惚著打了聲招唿:“哥哥。”


    彭淳卻覺得心都被凍住了,冷著臉問她:“你說什麽?”


    夏若珺纖眉微蹙,一雙眼毫無焦距,眼底又染上了難過的情緒,直勾勾地看著他,眼眶都紅了起來。


    彭淳心中的痛一點點蔓延,他拉起夏若珺的胳膊把她帶到自己麵前,紅著眼低吼:“你把我認成了誰?”


    她身形顫了一下,眼神慢慢有了焦距,看清來人後太陽穴突突地跳,她伸手輕輕推開他,又恢複了清冷的模樣,淩亂的發絲貼在臉上癢癢的,她抬手抿到耳後,淡淡地開口:“抱歉老板,早上好啊。”


    “你說說哪裏好?”


    夏若珺意識到他找茬,微微一笑,又坐迴了工位上修改設計稿。


    彭淳心裏憋屈,提著公文包大步流星的離開了,聽了半天身後沒有半天聲音,他生氣地站住,迴身看著浸在燈光下專注地工作的夏若珺,氣不打一處來。


    林聖哲的房子至於她這麽心心念念嗎?


    彭淳轉身,步子踩得極重。


    那突兀地聲響讓夏若珺停下手中的工作,側頭看著他,那麽高大的一個男人此刻卻像是沒有得到糖果的孩童一樣幼稚。


    夏若珺沒忍住,看著他的背影低聲笑了一下。


    全身心集中精力聽著身後動靜的彭淳當然沒有錯過這一聲低笑,站住半側過身看她,原本冷冽的眼底緩緩爬上溫柔。


    他的眼光觸上她的,心底軟軟的,手心發癢想把她抱緊懷裏。他知道她不開心,可他又無法突擊她的心,可天知道他有多麽想安慰她寵著她。


    她麵色憔悴,那眼神仿佛在斥責他的幼稚,可那雙帶笑的眼睛卻讓他覺得幸福。


    冷清的早晨,似乎因為她不易露出的笑容都變得溫柔起來。


    彭淳挑眉,嘴角傾斜,卻是白了她一眼才轉過身去。


    ——


    景盛這兩天一直被低氣壓籠罩,林聖哲渾身散發著肅殺的氣息,他不動怒,可涼涼一眼看得人便想自殺,連一向與他不和的林澈都收斂很多。


    “商業不是慈善,宣傳的重要性秦經理應該明白。‘湖光山水’的宣傳做得很好,好到我很想在那裏建一個療養院。”


    秦經理在空調很足的總經理辦公室裏冷汗涔涔,聽到林聖哲的話根本就抬不起頭來。


    “湖光山水”是景盛開發的高端別墅,目標人群是中高階層的收入者,致力於打造舒適的環境和高端的品質,絕不是針對中老年人群去頤養天年的。


    他是在諷刺這次的宣傳把“舒適”誇大,放棄了品質的渲染!


    這個年輕的男人這兩天一直沉著臉,從未見他發怒,但氣壓低得讓人喘不上來氣。


    秦經理低首退了出去,緊接著盧鴻硬著頭皮走了進來。


    他剛剛接到夏若珺的電話,說是濱河廣場公寓的初稿已經完成,問他是否能定下來。


    盧鴻不用腦子想也知道林聖哲肯定是和夏若珺鬧別扭了,不然誰能影響他的情緒呢?


    他覺得自己很機智,說著:“今日不忙,夏小姐方便可以把初稿送到景盛來嗎?”


    夏若珺猶豫了一下才說:“那好的,我今天順路要到國際商場,那就放在前台,有不滿意的可以電話聯係。”


    盧鴻心裏一驚,十分好奇他們究竟是怎麽了,夏若珺逃避的托辭那麽明顯,甚至根本不想見到林聖哲。


    他心裏的好奇泡泡一個勁兒往外冒,中國好助理盧鴻狀似為難地說:“個人認為還是見麵談比較妥當,夏小姐做設計師也有幾年了,肯定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夏若珺有些尷尬地問:“非常抱歉,是我的疏忽。那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呢?”


    盧鴻哪裏敢讓她跟自己道歉,意識到自己說的話過了,連忙糾正:“我沒有別的意思,夏小姐別往心裏去。”他自作聰明的迴憶著老板今天的行程表,笑著迴答,“那就下午兩點吧,在景盛的會議室等你,不見不散。”


    夏若珺“嗯”了一聲便掛了電話。


    盧鴻端著步子走進來,想著老板肯定會給他一個讚賞的眼神,在兩日的霧霾天氣影響下,因為他盧鴻,景盛的天將變得格外晴朗。


    他已經控製不住要大笑了。


    林聖哲見他站在原地傻笑不說話,先開口問:“你是來請假的?”


    “啊?”


    他眼帶嘲諷:“請假看病?去吧。”


    “不是……老板,我沒病啊。”


    林聖哲懶得理他,低頭審閱著如小山一樣高的文件。


    “夏小姐剛剛來電話了,公寓的初稿已經完成,說是下午兩點送過來。”


    “嗯。”林聖哲頭都沒抬,更別提誇讚他了。


    盧鴻不死心地繼續:“夏小姐本是想放在前台的,被我說服答應到會議室見麵。”


    林聖哲終於抬頭,有些不耐煩地看他:“那你就去見她!”


    他冷硬的五官覆上一層冰霜,眼底有戾色滾動,嚇得盧鴻不禁咽了咽口水,剛想說什麽便聽到手機震動的聲音,想要出去接聽被林聖哲攔住。


    “在這兒接。”


    盧鴻轉身流著寬麵淚,看著手機屏幕上“夏若珺”的名子時,一陣感激涕零。


    他略帶笑意地接起來,卻聽夏若珺非常抱歉的說:“不好意思,盧助理,剛剛是我搞錯了。我是在兩點半的時候要去國際商場處理問題,您看您提前有時間嗎?或者我們再約大家方便的時間?”


    辦公室裏非常安靜,安靜得隻有林聖哲偶爾翻動紙張的聲音。盧鴻的電話應景地漏音,夏若珺的話一字不落地被林聖哲聽了去,他麵上波瀾不驚,可心底卻有狂風驟雨在唿嘯。


    盧鴻看了眼坐在主位麵不改色無動於衷的老板,輕聲問著:“我轉給林總接?夏小姐等一下。”


    “別!”夏若珺有些激動地製止,又仿若無事發生般笑著說,“跟你聊就可以了,盧助理不是委托人嗎?”


    盧鴻這才清楚地確切地意識到兩個人是真鬧了矛盾,他捂著聽筒問:“夏小姐問提前可以嗎?林總,約在下午一點可以嗎?”


    “你有時間嗎?”林聖哲抬眼問,仔細看能發現他額間的青筋暴露。


    盧鴻嚇得老老實實地迴答:“吃飯的時間。”


    “那就邊吃邊聊。”


    盧鴻反應慢半拍地迴答夏若珺:“有的,一點在福壽軒不見不散。”


    “那麻煩你了。”


    “不麻煩……嗯,待會兒見。”


    到最後盧鴻像是自言自語般地又重複了一遍:“待會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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