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胸膛有些瘦弱,如今他的胸膛寬闊而堅硬,幹燥溫暖的手掌不知什麽時候長了薄繭,抱著她的臂膀堅定有力。


    他們都長大了,這些變化她從沒有意識到,她有多久沒好好抱過他了,這種懷著純粹兄妹之情的擁抱,怎麽能讓她想歪呢?


    夏若珺感覺抱著自己的那個男人身體變得僵硬,以為是自己坐在他腿上的時間太長讓他不舒服,抹了抹眼淚抬起頭,卻對上他猩紅的眼眸。


    她嚇了一跳,剛想問他怎麽了便看他笑了一下,他的手穿過她柔軟的黑發,眼神都變得溫柔起來。


    夏若珺這才放心,還有心情開玩笑:“穿過我的黑發你的手,哥,打一道菜名。”


    林聖哲慢慢挑起一邊的眉毛。


    夏若珺以為他不知道,“哈哈”大笑:“是‘海帶燉豬蹄’!哈哈哈!”


    林聖哲無奈地看著她,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頭埋在自己的頸項,貪婪地唿吸著她的香氣。


    “珺珺,哥哥很喜歡你……”他察覺到夏若珺的抵觸,笑意很深地加上後半句話,“送的仙人球。”


    他心裏縱使萬般無奈,卻也能因為她的展顏一笑,雨過天晴。


    從那日以後夏若珺整個人的氣色都變好了,小臉粉嘟嘟的光彩照人。


    瞿蕊一直對她嚴刑逼供,非要逼她說出那天在辦公室裏究竟和林聖哲做了什麽,變化竟然如此之大。


    她笑著坦白,是因為之前的不愉快解除,她和林聖哲和好如初。


    瞿蕊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歎氣,大概隻有這丫頭自己不知道林聖哲對她的心思。


    她大聲吼著:“好想談戀愛啊!”


    夏若珺卻不明所以的看著她,嫌棄地問:“春天不是早就過去了嗎?”


    ——


    夏若珺銷假上班,開始著手林聖哲在濱河廣場那間公寓的設計,心底依舊有異樣的感覺讓她難受。


    所以說有些事並不能因為中途的某一些插曲而夭折,比如彭淳的毒舌,安妮的敵意和彭母的邀約……


    夏若珺這次沒有告知彭淳,仍舊單槍匹馬的赴約,今日她們約在一家高端的西餐廳,夏若珺下班之後才趕到,彭母已經端坐在那裏了。


    餐廳裏的人不多,燈光泛著耀眼的金色,彭母一身華衣雍容華貴的坐在那裏,麵前一杯紅酒在杯中輕輕搖曳。


    夏若珺的脊背挺得筆直,揚起禮貌而不疏遠的笑容,不卑不亢地走到彭母麵前,喊著:“阿姨。”


    彭母眉頭微蹙,不明白她故意使用這種稱唿的含義,點頭讓她坐了下來:“皮膚上的傷好些了嗎?”


    “多謝關心,已經好了。”


    彭母輕笑:“那天路上堵車,我到的時候你已經走了。阿淳晚上得知你受傷的消息,差點掀了天。那個孩子對你真是實心眼。”


    “阿姨,您好像誤會了。”夏若珺輕聲細語。


    彭母在心裏已經有了既定的認知,對她的話並不感興趣,伸手叫來服務生點餐。


    夏若珺禮貌地拒絕,對彭母說:“阿姨,我今天赴約是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您,並不是來用餐的,非常抱歉。”


    “……”彭母皺了皺眉頭,揮退服務生,打算開門見山。


    她從包裏拿出一張銀行卡,推到夏若珺麵前:“若珺,你是好孩子,那天用餐時一看便知。可是我們這樣的家庭,不隻是看人的品行,出身也很重要,原諒我說話過於直白,若是唐突請你見諒,阿淳應當找個門當戶對的女孩子交往結婚。”


    “……”


    “你們不會成功,隻是在浪費時間。這裏是50萬,算是你照顧阿淳這麽長時間的補償。”


    夏若珺看著那張銀行卡發笑,且不說她跟彭淳沒關係,萬一她們真的是在交往,那彭母這樣可真是太打臉了,把人家女孩子當高級保姆了?


    她把銀行卡推迴給了彭母,雖然心裏已經開始說髒話,可麵上微笑著再一次重複:“阿姨,您真的誤會了。我和老板,根本就沒在交往。”


    彭母聽完這個消息整個人都不好了,眼睛瞪得溜圓,問:“什麽意思?”


    “我是在老板的威逼利誘之下才決定幫這個忙,如果我一早知道會牽扯出這麽多事,扣我半年的工資我也不會幫的。”夏若珺說著,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彭母不敢相信,小兒子那天得知她約夏若珺吃飯,因為她的遲到造成女孩子受傷,那吃人的眼神她現在還心有餘悸,她不敢置信地打量著麵前的女孩子。


    烏黑的長發高高束起,充滿活力,衣著簡單樸素卻不失品味,說話時溫聲細語,懂禮貌脾氣好,若是出身好,真的是不可多得的兒媳婦人選。


    她把自己虛擬出來的夏若珺性格又迴味了一遍,在夏若珺漸漸發僵的笑容裏給了一個反應——搖了搖頭。


    夏若珺氣得差點掀桌,可還是得好脾氣地再一次解釋,終於得到彭母的信任,她歸心似箭,卻被彭母硬拉著要吃一頓飯,百般推脫不掉隻好應下。


    中途她去了趟洗手間,看到安妮和馮熙婷竟然也在這裏,兩個人親密得如同多年好友,看到她時二人同時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夏若珺想著真是物以類聚,有些堵心。


    迴去得時候,驚訝地看到彭淳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跟彭母說著什麽,滔滔不絕且氣勢洶洶,說得彭母頻頻皺眉,她迴來的時候,彭母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了。


    她疑惑地看向彭淳,便見他正得意地笑。


    夏若珺真想把他拍進牆壁裏摳都摳不下來,這下她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彭母傳遞給夏若珺一個“你欺騙了我傷了我的心我開始討厭你”的眼神,揚長而去。


    夏若珺遞給彭淳一個“你去死吧”的眼神,同樣打算揚長而去,被彭淳拉住。


    她氣憤地甩胳膊,想把彭淳甩出十萬八千裏地,無果之後憤怒地大罵:“彭淳你缺女人缺的成缺心眼了吧?!”


    “你要是不當我女朋友,就再給我找一個頂替,找不到就拿你湊。”彭淳吊兒郎當的模樣十分欠揍,他拉著夏若珺的手往自己懷裏帶,笑嘻嘻地,“你沒男朋友,我缺女朋友,正好湊成一對兒……哎,疼……”


    夏若珺順著他拉自己的力把他的手別後,架著他推開老遠,順了順自己長長的頭發,一手叉著腰壞笑:“安妮也沒有男朋友,我幫你倆湊成一對?”


    “夏若珺,你到底懂不懂?”


    夏若珺沒多想,憤怒戰勝了理智,立刻接話:“我懂,你不就是耍我咯?彭淳,你好樣兒的。”


    彭淳看她果真生氣,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狀,用別扭的港台腔說:“well!well!well!”


    夏若珺斜眼看他。


    “送佛送到西,幫人幫到底。你都答應幫我了,不能半途而廢吧?”


    夏若珺真是無語了,她明明記得自己答應隻假裝一次,誰想到後續事件如此繁瑣,夜風吹亂她的發絲,束起的馬尾不停地掃著她的臉頰,被她煩躁地抓住,恨恨道:“我答應你什麽了?我答應你的都做完了!”


    “三天之內你幫我找個合格的女朋友,我就放過你怎麽樣?”彭淳呲牙咧嘴地走近她,“不然我真扣你半年工資!”


    夏若珺狠狠瞪著他,扭頭而去,被彭淳抓過來塞進車裏送到家。


    瞿蕊頂著一臉綠色海藻泥給她開門,見她怒氣衝衝的迴來嚇了一跳。


    “別問別說別鬧,讓我安靜地想靜靜。”


    瞿蕊在她身邊坐下:“靜靜是誰?我要去撕了靜靜這個小婊砸。”


    夏若珺沒心思笑,眼前閃過彭母失望的眼神,弄得她情緒低落,她想,她是因為從未體會過母愛,所以才會這麽在乎別人散發出來的母愛。


    彭母其實是個善良的女人,她疼愛兒子,尊重丈夫,卻因為無可改變的身份而不得已做出這種選擇。


    夏若珺這樣安慰自己。


    “想完靜靜了嗎?要不要想想蕊蕊?”


    瞿蕊嘟著嘴唇戳她,被她躲開,笑著迴答:“沒空兒!”


    兩個人鬧作一團,夏若珺老實交代了晚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瞿蕊沉默了一下,繼而露出潔白的八顆牙:“你們老板帥嗎?我上啊!”


    “帥是帥,就是他爸媽……”


    “那沒關係,問問他家的生意要伸展到國外嗎?我繼父的實力不容小覷。”


    “你繼父做什麽的?”


    “萬惡的資本家唄,個人身價三十多億,能入你們老板家的眼嗎?”


    夏若珺摟著她,以為她在說氣話,玩著她卷卷的發尾,歎了聲氣:“你別牽扯進來,我才不理他,想讓我幫他拉皮條,做他的春秋大夢吧。”


    “哎,我說真的。”瞿蕊扳過她的臉,沒心沒肺地笑著,“介紹我們認識,可以的話就試試咯。反正我缺男朋友,他缺女朋友。”


    夏若珺這才意識到,迴國來的瞿蕊好似發生過什麽不為人知的事情,她想問,但是看到好友故作輕鬆的表情,到嘴邊的問題生生被她咽了迴去。


    瞿蕊起身去洗麵膜,出來的時候一張臉白淨水嫩,巴掌大的小臉上眉眼分明,漂亮極了,她爬上床躺在夏若珺的身邊,戳著她的胳膊說:“我今天給聖哲哥打電話約他吃飯,雖然我知道這種感謝對他來說微不足道,但是做些什麽總覺得心裏舒服些。”


    “……”


    “可是他沒答應。我該怎麽辦?”


    夏若珺沒想到哥哥會拒絕好友的邀約,她翻身抱住瞿蕊安慰:“過去這麽長時間了,其實沒必要請吃飯,你若真是想感謝他,就在景盛的房產買套房吧?”


    “我的天,那太貴了!”


    “不全是富人區,讓哥哥物色一套適合你的。”


    瞿蕊愁眉苦臉,五官都擠在了一起:“那不還是要麻煩聖哲哥?”


    夏若珺誇張地翻了個白眼:“我去說,你麻煩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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