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對方遠去的身影,秋飛怔愣當場。


    包老三想做什麽?


    這是要為兩人之前結下的恩怨做一個徹底的了結嗎?


    心中雖有疑惑,秋飛倒也沒怎麽在意。


    迴到洞府,他還沒來得及歇息,就感覺到洞口的陣法發出一陣陣的波動。


    有人拜訪。


    秋飛打開洞府,看到胖胖的劉喜直挺挺地站在洞府口。


    “你小子真行!”


    劉喜盯著秋飛,麵無表情,“剛才,包老三花費五百點門派積分,向仲隊申請了‘決鬥台’。”


    “決鬥台?”


    秋飛一臉訝然,這就是包老三威脅自己“等著受死”的方式?


    他自然知道什麽是“決鬥台”。


    門派頒發的《弟子手冊》中就有介紹。


    “決鬥台”是擂台決鬥的一種形式,是宗門為解決弟子之間的私人恩怨而特意設立的。


    宗門之內,嚴禁私鬥,一旦發現,戒律堂將會嚴厲懲罰。


    但在日常的修煉、生產、生活過程中,弟子之間或多或少總會積累一些私人恩怨。


    這些恩怨如不及時化解,日積月累,最後難免會對宗門的正常運轉產生極大影響。


    輕微的私怨,找個境界高的中間人從中勸和一下,弱勢一方花點錢財便可擺平。


    而私怨一旦涉及恩怨情仇,一方不死難解心頭之恨時,唯有走上“決鬥台”解決了。


    登上決鬥台,就沒有迴頭路。


    對決的雙方唯有以命相搏,直至決出生死。


    秋飛跟包老三之間雖因“新人費”事件鬧過一次不愉快,但這是小怨,應該夠不上生死大仇。


    包老三卻大張旗鼓地要以“決鬥台”的方式解決,是不是有點過了?


    “這小子,我不就是揍了他一頓嘛,至於上升到生死大戰的程度?”


    秋飛無奈地苦笑。


    “知道害怕了?”


    劉喜將秋飛的神情瞧在眼裏,“仲隊讓我通知你,決鬥十天後舉行,你有十天的時間準備。”


    十天時間太短,根本準備不了什麽。


    “劉師兄……”


    秋飛好奇地問道:“你剛才說,包老三為了這次‘決鬥台’花費了五百點門派積分?”


    “是啊!”


    劉喜疑惑地望著秋飛,“你不會以為,隨便一個人都能申請‘決鬥台’吧?那門派還不亂套了?


    宗門內,做什麽事都是有講究的。


    首先,你得是入門三年以上的弟子;其次,你得有五百點門派積分;最後,還需征得上級主管的同意。”


    “看來,辦什麽事都要門派積分。”


    秋飛不懷好意地笑了,“沒想到包老三這麽富有!不知這裏麵有多少是敲詐新晉弟子的來的。


    這小子也真是!


    要是提前找我商量,隻需三百門派積分,要打要罵任由他,我絕無二話!


    辦什麽‘決鬥台’嘛,真是浪費!”


    劉喜無語地望著秋飛。


    當看到對方嘴角流露出來的笑意時,氣不打一處來,“你小子上點心吧,這是決鬥台,是生死戰!”


    “謝謝劉師兄關心。”


    秋飛“嘿嘿”一笑,渾不在意地道:“三個月前,我能揍得他滿地找牙,三個月後,我更沒理由怕他了啊!”


    “忘了你小子剛通過測試。”


    劉喜明白秋飛的心思。


    他掏出那柄下品寶器的匕首遞給秋飛,“這小玩意兒送你了,希望能給你帶來好運。”


    秋飛望著劉喜,不知說什麽好。


    這是十年來,唯一一個外姓人對他表達的關切。


    接過匕首,他動情地道:“劉師兄,謝謝你!”


    “小子,我看好你!”


    劉喜拍拍秋飛的肩膀,“這十天,就別去礦洞了,好好在家準備決鬥吧,別讓我失望。”


    說罷,他轉身離去。


    秋飛返迴洞府,整個人陷入沉思。


    包老三花費巨資發起“決鬥台”,絕不是表麵上解決兩人之間的恩怨這麽簡單。


    難不成……


    聯想到包老三過往的卑劣行徑,秋飛想到了一種可能。


    耿常飛和吉宏宇兩人向自己強行索要錢財時,都是私下裏進行的,外人並不知道。


    包老三向自己索要“新人費”,性質其實跟耿常飛、吉宏宇的行徑是一樣的。


    三人一丘之貉,專靠壓榨新晉弟子謀取修煉資源。


    然而,耿常飛和吉宏宇兩人的突然失蹤,在十八礦區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三個月以來,包老三的傷勢早就痊愈了,依照他平素卑劣、兇狠的性子,早該發起報複了。


    然而,他沒有這麽做。


    直到兩人失蹤之後的今天突然發起“決鬥台”,這裏麵有什麽必然聯係嗎?


    還是……


    他在懷疑自己?


    他懷疑耿常飛和吉宏宇的失蹤跟自己有關?


    想到這種可能,秋飛的小心髒不爭氣地急跳起來。


    這就可以解釋,為何包老三寧願花費五百點門派積分,也要舉辦“決鬥台”了。


    明麵上,是要解決他跟自己之間的恩怨。


    實則,他是要通過“決鬥台”,從自己手中光明正大地奪迴耿常飛和吉宏宇的財產。


    “決鬥台”有規定,敗者的財產歸勝者所有。


    包老三如此篤定耿常飛和吉宏宇的失蹤跟自己有關,他的手中一定掌握了某種不為人知的關鍵證據。


    他不將關鍵證據拿出來交給戒律堂的人,卻以“決鬥台”的方式解決兩人之間的恩怨。


    不得不說,包老三很有耐性,也沉得住氣。


    如果將證據交給戒律堂,自己是被懲罰了,但是,耿常飛和吉宏宇的財產他卻得不到。


    舉行“決鬥台”就不一樣了。


    以包老三隱元境五重的實力,擊敗隻有隱元境三重的自己,輕而易舉。


    如此一來,他是正大光明地向自己發起的挑戰,即便有心人發覺不妥,也無話可說。


    畢竟,兩人之間的恩怨有目共睹。


    如此一來,包老三成功地掩蓋了自己圖謀耿常飛和吉宏宇兩人財產的真實意圖。


    秋飛不得不佩服,包老三做的事雖說令人不齒,但他行事的風格卻十分沉穩。


    就拿“決鬥台”一事來說,方方麵麵他都考慮到了,可謂老成穩重,十分周全。


    而真實的意圖,卻被他遮掩得嚴嚴實實,滴水不漏,旁人哪會明白他心中的小九九?


    秋飛若非是親曆者,差點也被他的這番操作瞞過去了。


    為了應對“決鬥台”的比試,秋飛就沒再去過礦區,天天待在洞府之中修煉。


    十天時間匆匆而過。


    這天早上,秋飛走出洞府。


    抬頭望去,隻見對麵十八礦區的辦公區域前麵廣場上,黑壓壓地聚集著一大片人群。


    這些人是十八礦區的礦工弟子。


    今天是包老三跟秋飛的“決鬥”日。


    這樣的決鬥,一年到頭難得遇上一、兩次,一旦碰上,就像逢年過節般熱鬧。


    為此,所有弟子給自己放了半天假,也不去礦區挖礦了,全部聚在“決鬥台”前。


    就為了一睹“決鬥台”的比試過程。


    在他們的正中間,已臨時搭建好了一個五尺多高、三丈大小的堅實平台。


    這就是包老三和秋飛的“決鬥台”。


    然而,此刻最熱鬧的並不是“決鬥台”,而是旁邊不遠處的一間小平房。


    此刻,平房前已圍聚了許多礦區弟子。


    一個個地舉著自己手中的銘牌,紛紛往平房門前擁擠,臉上洋溢著期待、興奮的情緒。


    這時,平房內傳出一道洪亮的聲音,“申積德,一百積分,買包老三贏!”


    一名壯實的漢子緊握自己的銘牌,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擠出來,雖然辛苦,但他的神情卻很愉悅。


    有認識此人的,不禁問道:“申兄,怎麽才押一百啊,這包贏不賠的比試,還這麽膽小?”


    壯實漢子“嘿嘿”一笑,“這一百積分,已是老子全部家當了,若不,你借我個兩百點,過後還你!”


    “一邊去!”


    此人趕緊捏緊了自己的銘牌,口中罵道:“老子就兩百多積分,自己都不夠用,哪有多餘的借你?”


    說罷,再不理申積德,跟著眾人往門前擠去。


    此時,平房前不時地有人大聲念道:“範偉才,三百積分,買包老三贏!”


    “郝嘯,兩百積分,買包老三贏!”


    ……


    這時,從平房內走出一人,走到門口掛的一個木牌上,修改了上麵的一串數值。


    有人見了,連忙驚唿道:“羅師兄,包老三的賠率怎麽又調低了?”


    “羅師兄”一邊改變數值,一邊迴答道:“絕大部分兄弟買包老三贏,他的賠率自然會低了!”


    “這也太低了吧?零點一的賠率,哪怕下注千點積分,也才賺百點,除去手續費,沒幾個了。”


    “決鬥有風險,下注需謹慎!”


    羅師兄修改好數值後,提醒了一句,轉身進入小平房。


    木牌上秋飛和包老三決鬥的賠率變成:包老三,一賠零點一;秋飛,一賠七點九。


    望著賠率,眾人一臉無奈。


    這種賠率下,再押注包老三,收益跟風險之間比例太過懸殊,已不具備可行性。


    即便如此,仍阻止不了礦工弟子繼續下注的熱情,一如既往地押包老三獲勝。


    蚊子腿再瘦,它也是肉。


    秋飛的賠率倒是高,那又如何?


    敢買嗎?


    一個新晉弟子,隻有隱元境三重的實力,他憑什麽抵擋住隱元境五重的攻擊?


    賠率高有屁用,不過是莊家誘惑賭徒的工具而已。


    說到底,這個世界比拚的還是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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