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寧垂眸,縱然是個對信息素一無所知的beta,他也聽出了林冶勳的話外音,林頌安被omega的信息素誘導發情過一迴,他體會過那種滋味,就很難忘記,而人的身體總是趨利避害,若是無意中遇到匹配度高一點的omega,林頌安很容易再次被誘導發情。談寧想:如果能把林頌安關在家裏就好了。“爸,這陣子也謝謝你。”“謝什麽?”“照顧安撫我媽啊,看著你倆現在這樣,我挺開心的。”林冶勳笑了笑,沒說什麽。林頌安一下車就握住談寧的手,談寧不忘俯身關門,說:“叔叔再見。”林冶勳的車開走之後,林頌安抱著談寧不放,怪裏怪氣地說:“和我爸說話就這麽乖啊,怎麽對著我就兇巴巴的?”談寧本來下意識反駁“我什麽時候兇巴巴的”,可轉念想起剛剛在酒店裏,他發了瘋似地朝林頌安揮拳頭,甚至還用腳踹。明明林頌安是受害者。談寧的確沒有資格反駁。“我知道的,”林頌安替他總結,笑著說:“被偏愛就是有恃無恐。”“葉聆呢?”“嚴家父母不會放過他的。”談寧嚴肅道:“應該報案。”林頌安點頭,“好,聽法學院年級第一名談寧同學的。”談寧氣惱:“不要嬉皮笑臉。”門開了,他把林頌安推進去,按在沙發上,問他:“晚上想吃什麽?”“冰箱裏有什麽就吃什麽吧,簡單吃點,寧寧不要太累了。”談寧去冰箱裏翻找,再一轉頭,林頌安已經睡著了。他打完鎮定劑不到兩小時,能強撐著流暢說話就已經是奇跡。談寧去臥室裏拿了毛毯,給林頌安蓋上。林頌安醒來時已經是深夜,他一抬手,就碰到談寧的腰,隔著毛衣還能感受到談寧身體的溫熱,幾乎是不經大腦思考地伸手圈住。談寧輕聲開口:“醒了?”林頌安睡意惺忪,準備靠在談寧腿上再繼續睡,可是談寧說:“起來吃點東西,我熬了鯽魚豆腐湯,喝一點再睡,不然胃裏太空了,明早起來會很難受。”“寧寧怎麽什麽湯都會做。”林頌安嘟囔著伸了個懶腰。他以為現在最多十點,可一打開手機才發現已經十二點四十。所以談寧早早做好了晚餐,就這樣在他旁邊坐了將近三個小時,不聲不響地等著他醒來。他怔怔地望著談寧,談寧這一次沒有迴避他的目光,客廳沒有開燈,隻有暖色調燈帶亮著暈黃的光圈,映照在談寧的琥珀色眼眸裏。林頌安完全陷了進去。談寧抬手理了理林頌安額前落下的幾綹頭發,說:“吃一點再睡吧。”林頌安立即點頭。他跟著談寧起身,談寧把魚湯加熱了一下,“看你睡著了,我就沒有炒蔬菜,這裏有我前幾天做的醃蘿卜片,你吃嗎?”“當然吃了。”很快,談寧盛了兩碗魚湯泡飯出來。林頌安將餐廳的燈光調得亮堂一些,談寧放下碗筷之後,抬手紮起頭發。林頌安對談寧紮頭發這個動作百看不厭,他喜歡談寧紮頭發時微微抬起下巴的模樣,還有發著呆的眼神,有時他會用牙咬著發圈,露出貝齒和櫻紅嘴唇。林頌安自己也沒辦法理解,他前二十年也算是清心寡欲,怎麽到了談寧這裏,就變成了一個連原始衝動都守不住的毛頭小子,明明談寧全程沒有看他一眼,可林頌安的心已經被牽動,被勾著,飄到談寧身邊去了。“吃飯。”談寧出聲提醒他。林頌安輕笑,剛想吃飯卻發現無能為力,他的右手被紗布裹成了拳擊手套。他嚐試著用左手拿筷子,嚐試幾次之後,啪嗒一聲,筷子掉在桌上。談寧起身給他拿了隻勺子。林頌安覺得在談寧麵前用勺子吃飯有些丟臉,和他氣質身份很不相符,於是拒絕,一臉認真道:“我可以迅速掌握左手拿筷子的技能。”談寧斜眼看他。林頌安朝他挑了下眉,“你不信?”他捏著筷子從虎口換到指間,最後再垂直握住,絞盡腦汁,一次隻撥出幾粒米。談寧無法理解:“你為什麽要用筷子吃泡飯?”“……”林頌安不情不願地換成勺子。談寧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林頌安為什麽非要用筷子,他心想:好幼稚,用勺子吃飯有什麽丟臉的?他快快吃完自己的飯,然後就坐到林頌安身邊,林頌安愣了愣,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反思自己哪裏做錯了,談寧忽然伸手拿過他的碗和勺子,咕噥著:“慢死了,等你吃完都要兩點鍾了。”他把勺子遞到林頌安嘴邊,命令道:“張嘴。”林頌安乖乖張嘴。談寧挑了一塊看起來沒刺的魚肉,遞到林頌安嘴邊,林頌安明顯還沒緩過神,談寧於是貼心叮囑他:“小心魚刺。”從小到大都被人恭恭敬敬地喊“頌安哥”的林大少爺,此刻乖乖坐在桌邊,張著嘴,等談寧幫他挑魚刺,談寧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彎起嘴角,故意問:“這樣反而不丟臉?”林頌安搖頭,“不丟臉。”二十幾歲了用勺子吃飯很丟臉,但是二十幾歲了,手一受傷,就有男朋友喂飯。這一點都不丟臉。他整個人都要粘到談寧身上,表現得像個等待老師誇獎的幼兒園小朋友。談寧給他喂了大半碗飯,看了眼時間,“算了,今晚就吃這麽多吧,太晚了不消化。”林頌安說好。談寧抽了張麵紙給他擦嘴。林頌安目光繾綣地看著談寧,幾次欲言又止,談寧也明白林頌安想說什麽,隻是他暫時不想聽,他收拾了碗筷放進洗碗機,洗了手出來,關了廚房的燈。林頌安獨自去了主臥的浴室。他迅速脫了身上的西裝外衣,晚上他在酒店浴缸旁邊躺了那麽久,衣擺上還沾了血,淩亂髒汙得不成樣子。林頌安在把衣服扔進髒衣簍和垃圾桶之間猶豫片刻,然後選擇了後者。談寧剛走進來,就看到那件昂貴的西裝落進小小的垃圾桶。他明白林頌安這個舉動包含的意思。林頌安雖然一晚上都表現得很輕鬆,但心裏不可能如他表麵愉悅。那樣的命懸一刻,那樣的一失足成千古恨,林頌安怎能不後怕?所以他要扔掉和今天相關的一切,像是除去晦氣。一向勤儉節約的談寧此刻也無意去挽救那件五位數的西裝,他走進來,不動聲色地說:“手用保鮮膜裹一下。”林頌安的襯衣領口解開幾顆扣子,露出大片胸膛,他把談寧落在自己和洗手台之間,低頭碰了碰談寧的額頭,“寧寧。”“嗯?”談寧幫他解襯衣鈕扣。林頌安看著談寧纖細手指在他的身前晃動,他的目光惹得談寧也有些急躁,最後一顆紐扣怎麽都解不開,林頌安靠近了,把談寧的手壓在兩個人之間,“寧寧,你是不是有話想說?”“是你有話想說。”“我……”林頌安略顯遲疑,“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談寧伸手摸了摸林頌安的後頸,那裏的腺體因為被誘導發情,變得十分腫脹,他隔著抑製貼輕輕一碰,林頌安就抱緊他。談寧靠著林頌安的肩膀,甕聲問:“林頌安,你現在也感受過omega的信息素了。”“是。”“那”談寧有很多問題想問,可那些字眼對他來說更加錐心,最後隻能化為沉默。幸好林頌安總是能讀懂他的沉默。“感受了,很可怕,一瞬間唿吸都變得急促,可是很痛苦,真的很痛苦。”談寧摟住林頌安的腰。“寧寧,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我”談寧打斷他,“我不擔心了。”他抬起頭,目光澄然且堅定,“林頌安,從今往後,我都不會再為信息素的事情疑神疑鬼了。”談小貓變得林頌安都不認識了。見林頌安沒反應,談寧又補充道:“不會再吃醋,不會反反複複拿這件事傷害自己又傷害你,以後都不會了。”談寧不會說情話,他隻會用笨拙承諾來示愛,每個字都重重敲在林頌安心上。這次的事情給談寧帶來的刺激不亞於他,他難以想象,談寧跑到酒店看見被眾人簇擁著的臉色蒼白的嚴知予時,心裏該是怎樣的痛楚,越愛就越痛,再加上童年的那些陰影記憶。“吃醋還是可以的,偶爾拿我撒氣也可以。”林頌安逗他。談寧兩手抵在林頌安胸口,一低頭,林頌安就看到他通紅的耳尖。淋浴還沒開,明顯不是熱的。林頌安低頭親了親他,說:“寧寧,幫我洗澡。”這話在林頌安這邊是調情,到了不懂風月的談小貓這裏,就變成了命令。林頌安眼睜睜地看著談寧按下洗發露的泵頭,打了兩圈泡沫,然後踮起腳準備往他頭上抹,他被迫低頭,嘟囔著:“不是,就……單純洗澡啊?”談寧擰他耳朵,“歇歇吧,林少爺。”“哪裏歇歇?”談寧低頭看了一眼,林頌安顯然精力充沛,談寧錯開視線,勉強保持唿吸的均勻,幫林頌安揉搓著頭發上的泡沫。“現在是淩晨兩點。”“嗯。”林頌安迴答得誠懇。他用他完好的那隻手圈住談寧的腰,掌心摩挲著談寧的腰窩,“小護工,來點不正經的服務,好不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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