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雲一凡微微有所感應,一股浩然純正的陽和之氣,伴隨著中正平和的玄白內力,一起由雲一天體內激發而出,貫注激射在了那業已幹結的血痰之上。


    下一刻,光芒消散,血痰也隨之了無蹤跡。


    雲一凡細細感應,再也覺不出焦躁暴烈的氣息,凝神定睛運功匯聚雙目之下,最後一絲絲淡淡若無的赤黑色煙霧之氣,也很快徹底飄散消逝在了虛空之中。


    雲一天淡然一笑,迴過頭來,意味深長地看了雲一凡一眼。


    雲一凡頷首而道:“血痰化為烏有,氣息了然無蹤,赤黑之氣也徹底消逝無影,師兄的功力當真乃是超然不凡哪!”


    “就這樣麽?”雲一天微微一笑,繼續追問道,“不知一凡你可還有別的什麽發現沒有?”


    雲一凡心念電轉,隨即答道:“我們秦嶺雲門武功,無論是‘衝雲功’也好,抑或是‘雲霄心法’,總體來說都是更偏向於平和中正。


    “而‘雲霄玄功’,作為‘雲霄心法’的進級版,雖然更為不凡玄妙,想必也會是以平和中正為主。


    “然則,無論是方才師兄在幫羅總鏢頭運功驅毒之時,又或是最後這一手化掉血痰,或多或少都讓我感覺到,在雲門功法的中正平和之外,似乎還有著一股浩然純正的陽和之氣蘊含其中。


    “特別是運功驅毒的最後關頭,那股浩然純正陽和之氣猛然加增了許多,好似其中有著什麽奇特玄妙的關節被打通了一般。


    “最後,便在剛剛師兄揮手射出一道業已返還先天的玄功真氣之時,那股浩然純正陽和之氣同樣較之先前運功驅毒時明顯增強了不少,雖然比不上最後關頭的那一刻如此猛烈,但卻已然相差無多了。”


    言畢,這白衣少年便淡淡一笑,就這麽靜靜地看向麵前,那一襲月白長衫正在微微無風自動的俊朗青年。


    聽著此二人的對話,在場的其他諸人都是漸漸流露出越來越加疑惑不解的異樣之色。


    隻有雲一陽,微微地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麽,一時之間卻又欲言又止。


    一時之間,這座空曠高大的地下密室當中,便是陷入了一片沉寂與安靜。


    直到過了良久,雲一天的月白長衫方才漸漸輕垂,不再微微地無風自動,而他也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朗然長笑一聲,然後方才感歎道:“一凡呀一凡,你可當真是感知超然,非同一般。


    略微一頓,他收迴了緊緊望向雲一凡的目光,轉而舉目抬頭,繼續歎道,“非同一般,實在是非同一般哪!”


    “師兄過獎了。”雲一凡淡然一笑,然後又道,“不知一天師兄,何以有此一說?”


    雲一陽、龍修遠、羅震與羅香四人,一個個也都是疑惑不解,看了看雲一凡,最後便也都將目光投向了雲一天。


    雲一天輕拂了一下衣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背後槍囊中的“淩霄神槍”,然後方才收迴了舉目望天的悠遠目光,漸漸迴複平靜,淡然開口而道:“武道一途,內外兼修,進而與天爭命,長生久視可期!


    “修道一途,更是奪天地精華於一身,進而逆天改命,以求大道,最終與日月不朽,天地共存。


    “並且,由於修道從後天境界伊始,便就是直接化用天地靈氣,是以便有超出武道後天境界之時的諸多神奇妙用。


    “數年前,我巧遇飄渺派的修道先天高手長塵子道長,便曾經聽他說起過,修道之人在後天境界時便可感知天地元氣,便是以後天中期乃至初期,甚至於剛剛築基入門第一層境界的修道者,其對於天地間遊離的靈氣元氣,感知力便也幾乎不下於武道先天的高手了。


    “而方才之際,一凡與我對於‘赤煉毒煞之氣’的感應甚至是看見,那便其實是類似於對天地間遊離的元氣的一種感知。


    “隻不過,我乃是業已修煉武道達到先天入微的境界,能夠有此感知之力,卻乃是理所當然。


    “但尋常的習武之人,哪怕就是初境大圓滿的武道高手,通常亦是難以擁有具有如此感知之力,最多也就是擁有內視或者類似於內視的對於自身體內的感知,而對於自己身體之外的微妙元氣波動變化,那卻是尚難察覺入微。


    “故而,別說是羅姑娘與修遠了,便是羅總鏢頭和一陽這等返樸歸真的高手,不能感應甚至看到,也便是在情理之中。


    “然則,一凡如今才僅僅是初境後期上層修為,不僅僅能夠感應乃至看到,自己周身以外的類似於元氣遊離的殘存毒煞之氣,更甚至於就連別人體內的真氣,乃至於蘊藏的其他氣息,都能夠達到如此細致入微的感應。


    “這份感知之力,卻是遠遠異乎尋常,更甚至於比我這等入微初期上層的先天高手,恐怕也還是要隻強不弱,這可不就是非同一般嘛!”


    言及於此,雲一天雙目之中,再一次隱隱透射出了讚賞與驚異的光彩。


    “原來如此。”雲一陽點了點頭,一臉好奇地又看了看雲一凡,不由歎道,“一凡還真是非同一般,令人驚奇多多哪!


    “非同一般,的確是非同一般!”龍修遠亦是不由自主地在旁附和不已。


    雲一凡心裏明白,自己能有如此這般的感知力,十有八九與三月初三那天在太白雲霧崖頂的那場奇遇有關,但就連自己也不甚清楚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故而但凡涉及可能與這場“太白奇遇”有關聯的各種“異乎尋常”,他便也隻能夠一語帶過而不做過多解釋。


    於是,這一次,雲一凡便還是微微一笑,淡然而道:“過獎,過獎了。”


    旁邊的羅香,嫣然一笑道:“諸位少俠都是不簡單,一個比一個更為不凡。


    雲一陽見狀,微微頷首,朗朗而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羅香聽聞此言,不由螓首微垂,蛾眉略低,朱唇輕啟,輕輕地道:“一陽少俠說笑了。”


    羅震環顧在場諸人,不怒自威的麵容上亦是不禁微微露出了一絲微笑。


    不過很快地,他便似乎又想到了什麽似的,連忙開口道:“一天少俠,今晚你為老朽運功驅毒,想必消耗也是不小,而且眼下夜已漸深,如果你們此行不甚著急的話,不如在此略微盤桓一兩日,明日我們再做詳談可好?”


    “也好。”雲一天微微頷首,道,“現下距離武林大會開始為時尚早,我們就在此再盤桓一兩日,現在我們便先出去,等明日一早,我再與三位師弟前來造訪。”


    羅震聞言,便對羅香吩咐道:“香兒,你帶幾位少俠先走,我熄了燈火後便即趕上。”


    “是,爺爺。”羅香頷首而應,然後便對雲一天、雲一凡、龍修遠與雲一陽請道,“幾位少俠,請隨我上去吧。”


    一邊說著,她已當先在前帶路,四人便緊隨其後,一起往下來時的台階而去。


    剛上台階,羅香便掏出了火折子點燃,繼續引著四人往上而行。


    與此同時,羅震身形一晃,如風如煙,迅速繞行石室四壁。


    在其所到之處,掌風拂掠而過,四盞燈火便被逐一熄滅。


    僅僅數息之後,他便也來到了台階所在,不急不緩地大步流星跟了上去。


    不多一會兒,一行六人便即重新迴到了上麵的那間假山密室之中。


    “爹,您怎麽樣了?”


    羅柏在羅震最後上來之後,與羅香一人一邊重新按下石燈台關上地下入口後,第一時間便晃身來到了羅震身旁,一臉關懷之色地問道。


    “已無大礙。”羅震擺了擺手,微微一笑道:“一天少俠業已助我將體內殘餘的毒煞之氣盡數祛除,又以業已返還先天的的真氣內力助我調息修養,相信不出一日,為父便可完全恢複如常。”


    “如此甚好。”羅柏聞言,驚喜不已,連忙轉身又對雲一天抱拳道,“此番又要多謝一天少俠,當真是有勞了!”


    “舉手之勞。”雲一天淡淡一笑,擺了擺手,隨後又道,“眼下天色已晚,我與幾位師弟便先迴客棧休息,明日一早再來拜訪。”


    羅震在旁,便即吩咐道:“柏兒,香兒,開門吧。”


    “好。”


    羅柏與羅香一起點頭迴應,隨即便各自身形一晃,一左一右來到了密室石門的兩側,同時探手壁上輕輕拍按,轟隆微響之下,石門便即重新打了開來。


    “幾位少俠請。”羅震客客氣氣地請道。


    “羅總鏢頭請。”雲一天微笑迴應請道。


    然後,兩人便並肩齊步,當先走出密室。


    雲一凡、雲一陽與龍修遠三人緊隨其後,也都走了出去。


    最後,羅柏與羅香方才對視一眼,各自身影一閃來到石燈台處,揮手而出一道掌風熄滅了燈火,緊接著又晃身來至石門兩側,同時輕輕一下拍按後便即將身一縱掠了出去,而密室石門也有重新合上,依然恢複了那一座假山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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