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霜漸厚,腹中胎兒的氣息波動愈發微弱,雲夢全力施展,卻不得其法,太生澀。


    “你這個笨女人,到底是需要先天之陽還是需要人身之陽?”


    翻身壓住她,他開始催動內息。


    還沒說話,雲夢身子一抖,驚恐大叫!


    “林大哥,他在吞噬我的生命精氣!”


    二人合體,胎息已經不可察覺,可雲夢身上的氣息在飛速消退,驟然得到的修為更是如開閘的洪水傾瀉,全部順著經脈流向腹中胎兒。


    她整個人都在飛速變老,變得蒼白,皮膚開始幹癟,發絲裏突然出現許多灰白的頭發。


    這到底是懷了一個什麽怪物?


    生命精氣,老子有的是,還拿不住你這麽個小東西?


    看見雲夢這樣的慘狀,林風招起一團血光掩藏住兩人身形,撞破屋頂,帶著雲夢直墜浮屍河。


    “你堅持住,我體內有許多生命精氣!”


    連嘴唇都失了水分,雲夢驚恐的抓著他的手。


    “林大哥,我要死了嗎?”


    “突然得到修為,我日日擔驚受怕,也許這樣,也很好……”


    “林大哥,對不起,我也不知道他怎麽會這麽怪異!”


    他曾經吞噬了靈劍山附近的所有生靈的生命精氣,還有海量的冥土生靈和妖族修士的生命精氣,當時他以為劍門要他體會眾生,被灌注生靈惡欲是第一步。


    看著眼前就要香消玉殞的人,他無端生出一股戾氣!


    “給我住嘴!”


    雲夢被她吼得一愣,豆大的淚珠就要滾落,可肚子裏的小怪物連這個機會都不給她,淚珠還在打轉,就漸漸消失。


    “玉奴可有教你雙修之術?”


    被這麽一提醒,她才記起來有這麽一迴事。


    “你牽引我的修為,小心生命精氣的衝擊!”


    他自解修為,如海一樣的法力和磅礴的生命精氣碾壓而至,撕裂的疼痛讓雲夢死死抱住他。


    轟!


    兩人身外驟然浮現一道氣罩,整個浮屍河一段水體猛漲。山間草木鳥獸、冥土鬼兵惡靈、妖族修士各種生你氣息組成的生命精氣,一股腦地湧進她的體內。


    “運轉玄蛇吞天訣,隻管吸納,先不要管他死活!”


    並非是他心狠,隻有雲夢能活著,腹中胎兒才有可能活著!


    雲夢經脈撕裂,沛然莫禦的法力和生命精氣依舊周天運轉,最後被腹中胎兒瘋狂吸納!


    兩人身外的氣罩被玄冰包裹,墜入河底,以他們為中心,河流、大地和山林開始結冰。


    不知過了多久,一種前所未有的虛弱感傳來,林風發現自己就是個透明人。半個魂體在玄冰之內,半個魂體被河水衝刷,就如隨波逐流,漂蕩起伏!


    深沉的浮屍河被冰凍,隻有河底三米高的距離還有活水流動。


    我怎麽恢複成通靈劍胎了?


    試了試,林風很輕鬆就掙脫了玄冰的禁錮,遊到另一邊看著自己和雲夢。


    自己看自己,這香豔的場景讓他覺得有些惡趣味,想要鑽到玄冰裏感受胎兒的氣息,他忽然發現自己進不去了。


    這怎麽可能?


    他折身遊到上方冰層,發現自己輕而易舉就穿過數米厚的冰層,來到了冰麵之上。


    天地一片蒼茫,入眼皆是冰雪世界。


    “小丫頭,這孩子一定與你有關,這麽折磨我,你等我迴人間給你好看。”


    血泣和玉奴一左一右守在岸邊,遠處的野狗城,也是被冰雪覆蓋,一眼望不到頭。


    能有這麽強大的水法神通的,他的印象裏,隻有雪神和林夫人,風靈也許能做到,但她的神力在減退。


    此時天色漸晚,冷冷的斜陽還在天邊。


    不好,今夜的三屍門和妙香樓的援軍都會到河邊,妙香樓還好說,三屍門恐怕會趁著河水冰凍的機會查探。


    “玉奴,你通知妙香夫人……”


    話還沒說完,林風鬱悶了。


    他自己能聽見自己的聲音,玉奴卻聽不見。


    “血泣……”


    同樣的,血泣也聽不見。


    啊啊啊!


    他在曠野大吼,隻做自己聽得見。


    飄然入城,他發現冥土的人依舊是滿臉火熱,大家玩著冰雪,是不是張望就要落下山頭的太陽,眼中都是向往。


    妙香夫人還沒有迴來,素心安靜地在房間裏修行,他圍著她揮手,她沒有察覺。


    怎麽會這樣,不能擺動物品,聲音也聽不見,玄冰不化開,就隻能在外飄著。


    一路無趣,他又迴到河中。


    夜色降臨,雪地反光,照得山林鬼影綽綽。


    很準時的,三屍門的人出現在河邊。


    依舊是秦廣和餘良帶隊,他們看見對岸樹下坐著的血泣,二話沒說,轉頭就走。


    “師兄,這個人,這個人很強大嗎?”


    手心冒汗,秦廣點點頭不敢說話。


    一行人才往迴走出去不遠,就看見另一隊比他們強得多的人,迎麵走來。


    雙方大量,秦廣更是難以忍受這些鋒利如刀的目光,對方都穿著製式鬥篷,人人都不在雪地上留下腳印,他們這群人根本不敢冒犯對方。


    主動讓路,他拱手執禮。


    看著對方去的方向,他趕緊帶人往三屍門趕去。


    與三屍門的人一樣,這一隊強大的人馬看見樹下似等待許久的血泣,領頭的人略微遲疑後,看了一眼冰凍的河麵,也是扭頭就走。


    另一邊,對血泣點點頭,玉奴離開。


    妙香樓裏,光頭和尚靈太歲,一身金衣,聽著屬下的匯報。


    完畢之後,把目光看向一旁的妙香夫人。


    “三妹,你不是說,除了三屍門絕無外人知曉嗎?”


    此時的妙香夫人哪還有什麽撈取好處的心情,林風不在了,撞破的屋頂和她香榻上那留下的女子衣裳,都讓她明白這件事非常突然。


    那冤家不知去了何處風流,那神秘的哭臉麵具人,她更是一無所知。


    正要迴話,素心緊張兮兮地進來,正要小聲對她匯報,靈太歲一拍椅子扶手。


    “怎麽?三妹,我大老遠陪你跑來,什麽秘密我也不能知道?莫非是你那新結交的小情郎始亂終棄了?”


    素心頓時不敢言語,玉奴忽然帶著魔氣出現在堂間。


    “浮屍河不能去,誰去誰死!”


    “哦?”看妙香的反應,靈太歲就知道兩人相識。


    “這位姑娘未免也太過霸道,完好屍身,對你我修士意味著什麽,難道不知?”


    “知道,那又如何,誰去誰死!”


    玉奴無所謂聳聳肩!


    “我和妙香姐姐相識,才特意前來通知一聲,要是換別人,我可不敢保證你還能站著說話。”


    她緩緩補充,神情自若地看著靈太歲。


    此人坦胸漏乳,膀大腰圓,活像一個笑麵佛,卻又滿臉橫肉,看著就讓人反胃。


    “既然兩家相熟,更沒有橫加阻攔的道理,我也不是蠻不講理之人,還請姑娘說個明白。”


    “說不明白,總之,今晚不能去,什麽時候能去,得看本姑娘心情,萬一那機緣沒了,你們大不了花點代價與三屍門打點即可。”


    “事關我等兄弟,姑娘可知此次,太歲城來了多少人馬?”


    “人多了不起嗎?你要是夠膽,現在就可以去河邊看一看,生死自負!”


    玉奴還是無所謂,靈太歲目光閃爍了一會兒,還是道:“好,既如此,給姑娘這個麵子,三日,三日後,不管姑娘在弄什麽玄虛,太歲城也一定會前往一探!”


    放下茶杯起身,玉奴雲淡風輕。


    “多謝配合,不過,最好不要派人迴去通風報信,也別有其他心思,三日而已,安心等著。”


    她的語氣一會兒殺意十足,一會兒又溫柔無比,大搖大擺來去,妙香略帶歉意地看著靈太歲。


    “她是我偶然相識的好姐妹,說話從不落在空處,二哥,你就耐著性子等等吧!”


    “哼,讓你在這監視神隕之地,你倒是翅膀硬了,看你這次怎麽對大哥交代!”


    靈太歲也是雄霸一方的人物,這也就是當著自己人的麵,被威脅也就忍了。


    身居高位,自然不可莽撞行事,玉奴修為比他還高,三日時間,等得起。


    靈太歲上下打量著妙香夫人,眼神往層層珠簾帷幔後一瞟。


    “還不去收收?”


    他也十分好奇,到底是個什麽奇男子,能惹的一自家三妹主動獻身。


    如今人去樓空,還留下一地狼藉,真是讓人糟心。


    也不做作,妙香大方指示,素心這才叫人把一切都收拾好。


    看見那女子衣裳,靈太歲又要發作。


    “好了二哥,妹子是什麽人你心裏也清楚,要不是這次真的技不如人,妹子也不會稀裏糊塗吃了大虧,不過,吃了虧就得認,他已經是我的人了,二哥有什麽不滿,對妹子發發火就行了,我那冤家可比好姐妹還厲害,二哥在他麵前耍脾氣,當心。”


    “你還沒嫁出去,怎麽就胳膊肘往外拐?”


    氣唿唿說著,靈太歲從袖子裏掏出一本功法。


    “給!”


    妙香夫人接過來,一頁頁飛快翻閱。


    “嘻嘻,果然是血靈之術,多謝二哥!”


    妙香拿著功法正要出門,城外就傳來一聲暴喝。


    “鬼府總兵和野狗城話事人,都給我出來!”


    這誰呀,這麽大火氣,故作害怕拍拍心口,妙香夫人升空。


    “哎,來啦,官差大人稍等!”


    鬼府總兵隻是個通玄境後期的鬼修,正在點頭哈腰對血三兒匯報著什麽,妙香在一邊等著。


    等鬼府總兵匯報了所有事情,血三才看向一邊的妙香,這一看,眼睛都瞪直了。


    “六屍神殿,鬼將血三,見過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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